那感觉就像,林涧跟他隔着一层水幕,他从这边看进去,看到的画面虚假隐约,特别别扭。
只是他现在不知道该怎么才能将手穿过这层水幕,摸到它后面站着的真真切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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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改了制之后,每年五一假变成了三天,也多亏了三天,林涧才有空回去看看他那亲爹的身体是否还康健。
回去之前他谁都没通知,一直到进了家门,看到没出去打麻将的霍雅清,后者看了一半电视扭头来看,当即短促地“啊”了一声,十分惊讶道:“大宝!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看看,”林涧换好拖鞋走进来,将背包放进自己的卧室,出来的时候看到正弯腰点香薰的老妈,向四周巡视一番,问,“雅雅,老林没在家?”
“没有。”霍雅清面不改色道,她还不知道何维已经告诉林涧了,何维没跟她说。
林涧挑挑眉,“不是腿断了吗,这么快就能下地了?”
“......”
霍雅清眨眨眼,姣好的面容僵硬一瞬,飞快反应过来:“...嗨,这不都快一个月了嘛......”
“伤筋动骨一百天啊,”林涧没埋怨他们不告诉自己,径自去了厨房,开了包三明治吃了起来,“这才多久啊,又回办公室了?”
霍雅清无言了片刻,“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老顽固,脑子里只有他的兄弟和工作,劝也没用啊,你何叔陪着呢,天天管接管送,根本不让人劝,我多说一句就黑脸,什么态度嘛。”
“......”
林涧看看霍雅清这一副说不上是抱怨还是为林正钦辩解的模样,无语了半晌,良久一包三明治下了肚,就着一杯温水喝下去,肚子里凉的热的混了个明白,才说:“那我先回屋了,等他下班再看吧,下回有这事儿别瞒着我啊,何二宝都知道了我都不知道。”
“这不是怕你着急嘛,你做事儿毛手毛脚的,还不够添乱的...唉你别这样看我,我知道了知道了,下回肯定第一个告诉你,保证让你抓紧时间凭空出现。”
霍雅清撇撇嘴,用遥控器把电视关上了,改为拿书来看,看了两眼忽然想起什么,叫住往卧室走的林涧,“对了,你刚才上来没碰见二宝?他刚才一直在这跟我聊天呢,我说酱油用完了他去买了,去了也有一会儿了,怎么还没回......”
话说一半,门口又是一响,伴随着青年悦耳的声音:“霍姨,你怎么没锁门?”
何维一抬头就跟林涧撞了个眼对眼,平静的表情怔了一下,“大宝?”
忘锁了。林·毛手毛脚·涧在心里默默地答道。
他实在看不了何维在看到他时眼里一闪而过的欣喜,被他盯着简直浑身难受,而且霍雅清还在边上看着,按说他得跟他打个招呼,但现实是林涧抿了抿唇,抬脚走进卧室。
身后传来霍雅清不满地声音,他没细听,反正大概就是些安慰何维林大宝心情不好脾气大别跟他计较什么的。
妈的。
明明是我不跟他计较!
林大宝委屈地想。
只是这委屈没法说出来,只能憋在心里,一直到憋烂了消失掉。
他拧着眉锁上门,然后换上自己的睡衣,不管不顾地往床上一倒,拉开被子躺了进去。
这两天他有点累,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纾解了,反正梦里的运动量挺大的,此时人躺在床上,脑子里自动浮现一堆没长脸的小男孩,拉着手围着他晃悠。
心累身上也累,林涧实在懒得动手,干脆调整姿势趴在床上,等着那股劲儿过去。
但压着真的不好受,他无意识地蹭了蹭,不知碰到了哪儿,拧着眉“嘶”了一声,不动了。
屋里没拉窗帘,外面午后的阳光打进来,在窗下形成一排剪影,根根光栅错落有致,虚幻且不真实。
林涧闹心地长叹一声,侧过身来,把手伸了下去。
房间隔音效果好,霍雅清和不知道走没走的何二宝听不见。
挺没劲的,但是又憋不住。
林涧动手动了半天,那股劲儿还是被压着,憋在腹中,明明蓄势待发,却始终无法抒发出来,总感觉差点什么。
他干这种事儿的时候不怎么看/片儿,也没有固定的姿势和琢磨的人,反正基本纯靠想象,比如现在,他就是随便想想,该有的不该有的都没有,连他男朋友陈知栩都没有。
和陈知栩在一起这么久,他们俩没亲过。
回去再看看,实在不行就分手吧,别耽误人家。林涧达到一个激动的点时在心中这么想到。
实在太没意思了。
林涧应付差事一般草草结束,从床头抽了张纸擦了擦,把脏衣服脱下来扔进衣篓里打算晚上洗澡的时候顺手洗了,然后表情不善地换了件新衣服,再次躺下。
睡个小觉,保持体力,晚上还得跟老林斗智斗勇,尤其是何维还回来了,又得被摁着跟他比,一比老林就生气,一生气就比,越比越生气。最后就变成了林涧倒霉。
也就是少爷我脾气好,要不何维从小就得被我揍,从小揍到大,学习好揍、考一百分揍、考入少先队员揍、上大学揍、有我比不上的地方就得揍......
要是一直被这么揍大,除非他疯了才会觊觎本少爷的身子。
呸!
小/逼/崽子......
“如果我不是我,就行了吗?”
一句带着声音的话忽然从林涧耳边响起,这句话直接就把林涧吓得瞪大了眼,腾地坐起来看望四周看了好半天,发现并没有人进来。
幻听?
...可也太真实了。
就跟真的有个人趴在他耳边说出这句话一样,还一边说一边往他耳朵里吹气。
“......”
半晌,林涧木着脸抬手摸了摸发红发热的耳朵。
如果我不是我,就行了吗?
不行,肯定不行,想什么呢肯定不行啊,疯了吧?
我不是何维这个人,你就会考虑我,是吗?
不是!是个屁!你醒醒!这是不可能的!有病吧?
等这个声音真的挥之不去了,林涧揉乱自个儿的脑袋,放弃一般倒回床上,觉得自己快心力交瘁了。
快来个人,看看我还有救吗,忍辱负重的大宝还有救吗......
这他妈叫什么事儿啊,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二宝马上要出现啦!
第14章 第 14 章
林涧离开之后,何维又在食堂坐了会儿,大概得有半个多小时才慢吞吞地下了楼,走出了镶大。
他站在镶大校门口的报刊亭边上,给自己买了杯热咖啡,低头轻轻呷了一口,忽然意识到自己根本无处可去。
无家可归。
他慢悠悠走到路边的公交车站旁,仰头看了看站牌,目光掠过一排排或长或短的站名,想着林涧会不会也曾站在这里等公交车,会不会从这路过,会不会去对面那家网吧打游戏。
漫无目的地想了一会儿他才发现,他对此一无所知。
这是林涧的地盘,他忽然出现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也没有熟悉的街道,这种“自己不属于这里”的感觉时刻在趁虚而入,重重撞击着他的精神。他轻轻皱了皱眉,半晌穿过人行横道,进了那家网吧。
开了一个单间,里面设施很好,除了一台高配电脑之外还有个供人休息的沙发。何维身无长物,先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回来坐在了沙发上。
屋子里安静到仿佛被抽成了真空世界,电脑主机运行的声音及电子表的走字声渐渐远去了,何维低垂着眼,任由脸上未擦的水珠流进领子里,往后靠在了沙发上背上。
沙发真软,他整个人都陷进去了,柔软的东西总会给人安全感,诸如可以将整张脸埋进去的布偶和富有弹性的蹦蹦床,沉到最底时,身体达到平衡,触感是实在又安稳的。
何维现在十分需要这种感觉来让自己放松,他需要一个绝对安全且封闭的地方去安抚脑中那根绷成一条线的硬弦,极力忍耐着,不让自己失控。
天知道,刚才在林涧面前,他差点就没忍住想找个僻静地方,将这个可恶的总在牵动他心思的人打晕,带回自己的领地。
——快忍不住了。何维在心中想到。
想将所有靠近林涧的人抹杀,把他们流放到虚无的空间,让其再也不敢染指他的心上人。
林涧只能是他的。
如果不行,他就要成为那个令林涧记忆深刻的所在,让他呼吸着空气时记得他,吃饭睡觉时也要记得他。
手机忽然响起时,何维原本昏沉的神色瞬间一凛,几乎在同一时间就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的内容时浑身一僵,随后整个人都像是复生的枯草,被注入了新的活力。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不用看镜子何维都知道,自己眼中此时绝对明亮,就像是一只小狗外出觅食空手而归之后忽然发现自己的窝里躺着块流着油汁的肉。
扑鼻的香味儿溢出来,还带着希冀的光。
林涧不该管他的。
可他还是惦记着他,尽管这人口是心非、不想承认,可何维看着闪动的屏幕,知道这人到底心软,舍不得他。这也是常常令他开心却又难过的一点,因为这说明,抛开暧昧感情的存在,他何维首先是林涧从小护到大一根汗毛都舍不得碰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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