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维目光平静地注视着眼前怒气冲冲的林涧,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他心如擂鼓,表面的平静掩盖住了内心的惊慌。
他饱含深意的眼睛一寸寸打量过林涧的脸,这才一会儿工夫,他左脸上的巨大手印变得模糊,消瘦的脸颊此时已经高高肿起,他恨恨地盯着何维,明明看起来很滑稽搞笑,何维却笑不出来。
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抬起手,想再次凑上去碰一碰,默然的眼神逐渐被痛惜代替,光是这么看着,何维都觉得特别疼。
在被林涧几乎冒着火光的眼神瞪视下,他举着手一点点凑上去,由于被拽着衣领,何维有些喘不过气来,被林涧的手打开之后还是固执地要去碰,两个人间的气氛落至冰点,没有人说话,却无时无刻不再对垒。
何维就这么伸出手去,被打掉,再伸出手去......
“你他妈乱碰什么?!”
林涧率先开口,结束了这奇怪的对峙,猛地将他往后一搡,结果太过用力,自己肚子上那块又被扯了一下,跟失去重心往后摔的何维同时发出一声闷哼,后者撞在围栏上。
刚推出手去,林涧心里就一跳,出于本能地想拉何维一把,却在刚开始有动作时就逼自己忍住,手垂在身侧攥成拳,终是没做出那个动作。
反倒是何维第一个反应过来,人都没站稳就又扑回来,中间还崴了一下,但他并不在意,瞪着眼睛问:“你怎么了?”
哪里疼?
他怕林涧不肯说,犹豫两秒干脆直接上手去摸,趁着林涧反应的功夫已经将他上半身都摸了一遍,一边摸一边绷不住似的喊:“你到底怎么了?!谁打你了?!脸是怎么回事?!身上有没有伤口?你告诉我啊!!”
谁敢打他?!
谁干在我面前打他?!
“......”
看到何维近乎失控的反应,林涧原本怒气勃发的表情渐渐冷却,似惊异似茫然地看着他,好半天都不知道该做什么。
他是要发脾气的,是要揍一顿这个人的。
这个人太可恶了,他做的那些事无一不在挑战他的底线,他不想再憋着了。
得给这个不知轻重的人一点教训,他不是他心里的倔强的小孩子了,他想将他当做同龄人对待——用他认为最能让自己消气的方法来解决...
“你说话啊?!林涧?!你哪儿难受你告诉我?!我带你去医院,你忍着点,马上就不疼了!!”
林涧看着这个因为自己一声痛呼而撕去伪装的年轻人,没想到他还会有惊慌失措的时候,还这么...神经质。
他拉着他就要往外走,看那架势还想背他,好像生怕他有一点不舒服。
“林涧?林涧你说话啊!你别跟我置气了,你哪里疼?哪里疼?!”
...不,并没有那么疼。
林涧在原地僵站着不动,任凭何维怎么拉都不移动半步,静静看着何维出乎意料的反应,他拧紧的眉头和发白的脸。
看着看着,林涧就在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
眉间的褶皱也渐渐抹平。
他张了张嘴,觉得可能有什么他控制不了的情况发生了。
心里越来越乱越来越乱,脑子里开始变得混沌,他目之所及中何维像是被舞台光束打着,只能照亮他周身的一片很小的空地,以至于他看不到其他事物,耳边很静,眼里就只剩这个人焦急的面孔。
他哑着声:“......二宝。”
“......”
何维瞳孔一缩,像是忽然被按下暂停键,整个人倏地僵住。
良久,他的目光机械地落回林涧肿起来的脸上,听到这人说:“我不疼......”
你别害怕。
“......”
厚积在心底那层愤怒、失望好像一瞬间就消失了个干净,一点都没剩。
两个年轻人面对面站着,注视着对方的眼睛,很长是时间都没有下一步动作。
像是网络延迟后固定不动的画面,无论当事人的内心多么焦急、纳罕,也无法改变分毫。
好像一下就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怎么开口、从何开口。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就在林涧开始考虑该如何收场时,看到眼前长相俊秀的青年动了动,迈起长腿向他走过来。
他的眸光波动,像是含着水,月光落在里面,晶亮无比。
他一步步靠近他,嘴唇是颤抖的,就连那脸上的表情都带着不确定。
“......”
何维的脸凑近时,鬼使神差地,林涧慢慢闭上了眼睛。
——双唇轻触后立即分开。
腰上环住了一条手臂,手臂的主人勒着他往怀里带,索性林涧此时发现自己没什么力气,也不存在挣脱的可能,十分顺从地靠了过去。
鼻息再次接近,有些凉的两瓣唇像是寻求安慰一般,跟那只搭在腰间的手一样,试探、撩拨着林涧蠢蠢欲动的心。
他茫然地想,现在算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自己的手是什么时候环在何维脖子上的,他能感受到到何维喉结的攒动,那带着狎昵和隐晦心思的吻落在下巴上、眼睛上,还轻柔地落在滚烫胀疼的左脸上。
有一个瞬间林涧几乎感觉抱着他的这个人是如此小心翼翼,一点点摩挲、适应。他的每一个动作都无比轻柔,若不是那真实存在的触感,那欲盖弥彰似的动作几乎难以察觉。
林涧觉得自己就像个任人摆布的玩偶,失去控制自己的能力,随眼前这个人操纵,完全失去抵抗力。
这是种堪比大悲大喜之后被抽干力气的感觉,他沉湎于安静的环境里,失控于一次次的浅尝辄止。
完了......
彻底乱了。
何维拥着怀里的人,盯着这人在夜里尤为白皙发光的脖颈,感觉再也忍不住心里那只邪恶的怪兽了。
——林涧的每寸肌肤他都不想放过。
他恨不得在他颈间狠狠咬几口,让那上面留下自己的齿痕、流出殷红的血液。
卡在林涧腰间的手可以感觉到那层薄薄布料下纤韧的肌肉,不同于女子的温和柔软,是富有弹性的、对他来说具有最为致命的吸引力的。
他从来都想对他好,又害怕他会发现,所以总感觉自己做的每件事都欲盖弥彰,担心他是不是一切都知道。后来他知道了,开始抗拒了,自己却在无数个细小试探中失去神智,一味地索求、争取,受不了这个人渐渐走远。
这么诱人的林涧,他的大宝,怎么能属于别人呢?
林涧会是他的吗。
林涧能成为他的吗。
何维的呼吸逐渐粗重。
“......二、二宝,拿出来......”
耳边是林涧好听的嗓音,那声音不如往日清明,似乎在已经在无数个蜻蜓点水般的吻中融化,变得黏腻甘甜。
两个人不知何时已经以拥抱的姿势跪坐在地上,林涧像是脱水了一般反复呼气,下巴卡在何维肩后,整个人发晕发木,像是挂在他身上一样。
两个身高腿长的年轻人委委屈屈地蜷缩在一起,原本是不合时宜的,但却没人能在这样如梦似幻的舔吻中抽身走出,何况还是这样两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静谧的天台上,头顶是月光,眼前是或明或暗觊觎着的对方。
柔和的风从掀起的衣角下钻进去,吹到皮肤上时像是柔软的猫爪,挑逗似的挠着、描摹着。
何维的手绕到前面去,在林涧某个位置按了一下。
不知是否是错觉,隔着衣服布料,何维都觉得那块很热。
而林涧则完全没有正常思绪了,几乎以为这人直接就将手伸了进去,好像冥冥之中并没有那层硬质布料,双方皮肤的温度轻而易举的交换,两人之间的黑影挡住了何维的动作,林涧光靠想象,就觉得那块发疼。
何维垂着眼,偏头噙
住林涧一侧的耳垂,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与此同时,那只放在林涧裤子上的手移动,稍加力气,用掌根反复揉搓。
“操......”
林涧整个人猛地一震,十分配合地瞪大眼睛。
“你他妈......”从哪学的?!
何维眸底发沉,各种复杂情绪交织,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闷笑两声,翻过手来用小拇指在那轮廓上勾了勾。
“!”
裤链拉开的声音短暂清脆,释放出来的似乎不止□□,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林涧没工夫想。
何维的掌心不同于他这个人给人的感觉,是炽热的。
或许林涧自己就是炽热的,所以碰到他的时候也是炽热的。
“嗯......”
这个地方没有外人,只有我们俩。
这个角落很隐蔽,不会被人看到。
这个夜晚很奇妙,令人愤怒又无可奈何。
周围的环境和林涧躁动不安的内心世界相互交织,最后全化作隐秘而刺激的感觉,一齐涌向同一个方向。
跟着一起喷薄而出的,还有奇异的满足以及魔怔了一般的想法。
——这样好像也不错?
林涧感觉自己可能是疯了。
-
夜已经深了。
还是那个天台,围墙底下并排靠着两个人。
过了很久,林涧的喘息声终于有所降低,额角处一鼓一鼓往外冒的感觉也缓解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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