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从头到尾都能感觉到,这两人是爱着的,只是彼此解不开心结,只能这样互相折磨。
“阿熙,这样,你快乐吗?”
赫熙闻言,有些发怔,快乐吗?应该是不快乐的,他和南凉都是不快乐的,可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不想放手,他怕他一松手,他们就真的完了。
“你是成年人了,还是赫隐的领导人,你有自己的判断,跟着心走,想去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凡事不要逼的太紧,也不要太偏激,偏执的方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说是两败俱伤也不为过。”
“可是,阿凉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原谅我了,我那么伤害他,那样侮辱他,他会恨我一辈子……”抬头灌了一口酒,咧嘴一笑继续说道:“不过没关系了,就算恨我一辈子,也比忘了我好,外公……我大概是真的疯了。”
“唉……”管家爷爷无奈叹息,他也不知道该怎样劝这两人,更不知道闹到现在到底是谁对谁错。
又过了近半个月,佣人来送饭的时候,南凉还躺在床上,他正在发呆,这半个月,赫熙都没有踏进过这个房间半步。
他最近一直在想以后,没了赫熙的以后,虽然赫熙跟他说等他玩腻了就放他走,可是他不信他真的会放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总觉得总有一天他们会分道扬镳。
“南先生,先生说这是给你的钥匙。”末了,可能是怕南凉不知道是哪里的钥匙,补充道:“是脚铐的钥匙。”说完放下了早餐和钥匙。
南凉坐起身,拿过那把钥匙,看了许久,才打开脚铐,他下床,觉得有些不真实,没想到,赫熙竟然会主动给他钥匙。
吃了早餐,他下楼,这是三年后来到这里后,第一次踏出卧室的门。
一楼有几个佣人在打扫卫生,他看到了管家爷爷,但是没看到赫熙。
管家爷爷看到南凉下楼,很高兴的向他招手:“阿凉。”
南凉停顿了很久,才叫道:“外公。”
小时候他和赫熙都是苏叶在照顾,那时候,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知道,赫熙一点一点耐心的教他,苏叶也从不把他当外人,于是,他也跟着赫熙叫苏叶叫外公。
“阿凉,身体好些了吗?”苏叶只知道南凉之前因为绝食翻了胃病昏倒了,后续治疗和恢复状况并不知道。
除了送饭的佣人,赫熙不允许任何人进入那间房间。
“嗯。”南凉以前算是半个话唠,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还是爱笑,不管是讽刺的笑,还是各种为了气赫熙的假笑,只是他开始封闭自己,变得话少了,除了开口呛赫熙会多几句话,像个有生气的人,他现在更多的是喜欢一个人发呆。
“是要出去吗?”管家爷爷看南凉向外走去,问道。
“嗯。”可能是怕被误会,又补充了一句:“只在院子里走走。”
“去吧,散散心也好。”管家爷爷笑着说道,只不过眼里却有着满满的心疼。
第16章 回忆才是最痛的
南凉去了那片紫色风信子的花海,他站在那儿,看着这片花海,脑海中逐渐浮现出以前的画面。
“哥,我们在这里种一片花海好不好,这样早上一醒来就可以看到,一整天都会心情明媚。”
十九岁的南凉看着这一片的空地满眼都是光。
“你喜欢什么花?”
赫熙当时已经渐渐接手赫隐,即便才二十一岁,却异常成熟沉稳。
“我喜欢什么就种什么?”南凉笑嘻嘻的问道。
“嗯。”赫隐虽然看起来比较冷淡,语气也是淡淡的,但眼里却有着温和和纵容。
南凉沉思了一会儿说道:“紫色风信子怎么样?”
赫熙在南凉话音刚落便说道:“嗯。”
南凉看着那片空地,语气里有着向往:“哥,等以后我们累了,不想打打杀杀了,我们就找一个地方,也种一片花海,那时候,我们不要一种花,要很多种花,怎么样?”
赫熙看着充满向往的南凉,语气温柔:“嗯,到时候你来弄。”
南凉继续说:“然后等我们死了,就一起合葬在那一片花海下。”
赫熙勾了勾唇,笑着道:“好。”
那年南凉十九岁,赫熙二十一岁,他们刚刚确定了关系。
那时的他们,虽然每天要面对各种腥风血雨,但是彼此相互温暖,日子依旧很快乐。
他们天真的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好好的在一起,却忘了,他们所处的环境终究不会允许他们一帆风顺。
回到赫隐不久,就发生了内乱,一方面是赫封的压力,另一方面赫隐出了叛徒,赫熙忙着稳住局面,基本就是宿在了书房,抽不开身与南凉见面。
南凉依旧过着和往常没有区别的日子,他没想到不管是赫封对赫熙的压力还是关于叛徒会跟他扯上关系。
他甚至都没有想到再见到赫熙会是反目成仇……
“我想听你的解释。”
赫熙将一堆的证据甩在了南凉的面前。
南凉站的笔直,嘴角玩世不恭的笑已经完全消失:“你不信我?”
赫熙转过身去,背对着南凉:“我只信证据。”
南凉闻言,倏而笑了,他本就生的极美,这一笑更是增添了风华,妖而不媚,却带上了一丝距离感。
他舌尖划过唇齿,笑着道:“没有什么可解释的。”
赫熙转过身,手里多了一把枪,直指南凉,他说:“阿凉,我需要给所有人交代。”
南凉脸上虽是带着笑容,但是眼眶却有些泛红,嗓子也堵的有些难受,一句话也说不出,半天他吐出一个字:“好。”
你想做什么,我都成全你,你想要权利,想要那个站在众人之上的位置,我都成全你,只是……从今以后,我们再不会有牵扯。
“砰!”子弹没入南凉的左胸,南凉依旧笑着。
他多想死在那个在地牢里要杀他的人的枪下,这样就不需要经历这一场“凌迟”。
倒下的一瞬间他睁大眼睛想从他哥眼里看到心疼,看到不忍,看到痛苦,甚至是看到后悔,可是那双眸子里有的只是冰冷,没有一丝杂质,他的眼睛越来越累,直到再也睁不开……
当时那一枪并没有杀了他,他的心脏天生畸形,长在右侧。可是,很奇怪,那一枪明明没有打在心脏上,他却不知道为什么,在被打中后会不受控制的晕过去,就像是死了一样。
那个时候,他心乱成一团,很多事情都没有细想。
那会儿,他一直觉得赫熙是因为赫隐领导人的位置,才会不经调查,只相信那些表面的证据。因为赫封说过,他们俩只有一个能活下来,而活下来的那个就是赫隐未来的领导人。
在赫熙朝他开枪之前,他从来不相信他哥会因为权利而杀他,毕竟,他哥是说过那样的话的人。
就在赫封说了这个要求后,他都没有对他哥有过任何的杀心,他一度以为可以有两全的方法。
直到那一枪,打碎了他的梦……
他是在一个类似于实验室的地方醒来的,当时的第一反应是赫熙发现他没死,想要过后处理他,但是没想到睁开眼看到的是蓝泽。
“阿泽?”南凉的声音带着嘶哑。
“是我,你感觉怎么样?”
蓝泽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南凉。
“还好。”南凉就着蓝泽的手微微歪头喝了一点,看着蓝泽放下水杯,他问道:“是你救了我?”
“嗯。”
“这是哪儿?”
“是我在附近找到的一个废弃的实验室。”
“谢谢。”
“嗯,你好好休息,我出去看看,明天我们就离开这里。”
“嗯。”
南凉躺在实验台上,目光空洞,他想他不欠赫熙什么了,从今以后,他会离赫隐远远地,离赫熙远远的,他们再也不会有交集了,这样想着,南凉眼角流下了眼泪。
他明明该恨赫熙的,但是更多的是难过,是痛苦,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这么爱赫熙了。
他昏迷了三天,耽误的时间有些长,赫熙已经知道了他逃跑的消息,正在全面追捕他,他醒来的第二天他们就开始了逃亡的生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可是,最终,他们逃不过赫熙的追捕……
“砰!”一声枪响。
“阿泽!”南凉转身蓦然睁大了眼睛,抱住倒下的蓝泽。
他拿到蓝泽腰间的枪,对着远处那个持枪而立的人,发狠的开了三枪。
“阿凉,别恨阿熙,他肯定是有苦衷的,他不会真的想杀你。”蓝泽看着南凉,有些费力的说。
“你别说话,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一定会救你的。”
他伸出手,颤颤巍巍的想要堵住伤口,不想他继续流血。
“阿凉,你……你听我说,阿……阿熙那么爱……你,他……不会真的想要杀你。”蓝泽断断续续的说。
“他已经不是以前的赫熙了,他不是我以前的哥哥,为了权利,他什么都干的出来!”南凉带着哭腔激烈的反驳。
“不……不要恨他。”我不想你记住他。
“阿泽,你不要说话,保留体力,我们会逃掉的。”南凉红着眼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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