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背着单肩膀,一双修长笔直的长腿隐藏在宽松的校服裤子下,后脑勺的头发很短,几乎可以看见白色的脑皮。
不过,很干净,也很帅气。
叶峯挂了号,小跑着回来,拿着挂号本对着魏琛说:“走吧,还好有外科有急诊医生今天值班。”
魏琛轻声应了一声,然后双手拄着椅子边,准备起身,力气还没用上,视野所及之处出现一个宽阔的肩膀。
“别浪费时间了,我背你。”叶峯侧着头说。
魏琛愣了一下,刚想张口说不用。
“我知道你不愿意,不过外科在六楼,就算我找个轮椅过来,最后我还是抱你上去。”叶峯故意笑道,“被我背,还是被我抱,你总得选一个吧。”
魏琛叹了口气,心想着自己这幅样子的确不能逞能,他还是认命地爬到了叶峯的后背上。
温度好像比刚刚坐公车的时候更热了一点。
魏琛的刘海擦到了叶峯的侧脸,有种羽毛轻抚的痒意。
魏琛看着瘦,毕竟是个男孩子,体重还是很有分量的,叶峯一口气把他背到六楼,稍微有点喘。
值班的医生是一个年轻的大夫,经验不算很多,他看了魏琛肿的厉害的小腿,建议拍个片子看看,会不会有骨裂的情况。
于是叶峯又背着魏琛去拍片,这一来一回的,叶峯的脑门浮了薄汗,他头发短,白炽灯一照,脑顶被汗弄得一片锃亮。
魏琛督见,不自觉地抿了一下嘴唇。
他心里有感谢,也有抱歉。
再次折返回看诊室。
医生看了片子给出的结果果然是除了皮肤组织受伤之外,有骨裂的现象,不过好在只是很细微的骨裂,只要静养,可以痊愈。
医生建议这段时间最好不要有任何的外出活动,专心养着。
魏琛认真听着医生的嘱咐,叶峯则是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看着魏琛拍出的片子,然后突然说:“哎,我说你的骨头还挺白的啊。”
魏琛:“……”
“你拍你也白。”医生一边写单子开药,一边好笑道。
“哎?医生,那你也给我拍一个片子呗。”叶峯突然说。
“你也腿受伤了?”医生问。
叶峯说:“没有,我上次说我腿疼,我们老师不信,非要我拍个片子拿病例给她看。”
叶峯又说:“我们体育老师不好糊弄。医生你最好给我的腿拍出点问题来。”
医生无言以对:“……”
魏琛此时此刻,真的不想说自己认识这个傻/逼,可是对于刚刚他对自己的照顾,他又想着算了,谁还没有几个傻/逼朋友呢。
朋友?魏琛被自己的想法震慑住了。
什么时候,叶峯在他心里算是朋友了?
叶峯还在笑嘻嘻和医生扯皮。魏琛偷看了一下叶峯湿漉漉的脑袋,然后又悄无声息地别开了眼。
医生开完单子后,叶峯陪魏琛去拿药。
在大厅等着叫号的时候,魏琛一直盯着叶峯。
叶峯笑:“我知道我自己长得帅,但是你也不用这么盯着我吧。”
魏琛:“……”
“怎么着,是不是从来没见过像我这么帅的人?”叶峯自夸的时候还不忘社会主义的传统美德,赞扬一下别人,“其实别的不说,街霸你长得也挺好帅的,不过和我比还是差那么一点点。”
魏琛无奈地问:“你小时候有过被车撞的经历吗?”
叶峯说没有。
“那有脑袋撞到墙壁,或者被人打过脑袋的经验吗?
叶峯摇摇头:“没有啊。”
魏琛叹息,那就是天生的了。
“你为什么这么问?”
魏琛说:“我觉得你不应该给你的腿拍片子,你应该去给你的脑子拍一个片子,检查一下自己到底是不是脑袋残疾?”
脑袋残疾,俗称脑残。
还没反应过来的叶峯:“……”
开完了药,叶峯打了一辆车,送魏琛回去。
天色昏暗朦胧,鹿安夜晚的街道静谧安逸,只有几盏路灯照亮一点点前方的路,越往西门街那边去,天色越黑,就像行驶进了一片暗无天日的世界。
魏琛习惯了,他知道自己从来都见不到光,也不想去追逐光。
只是他没想到,有一天光会来找他。
车停了,魏琛推开车门,下车,叶峯这次没非要背着他,而是扶着他的腰和胳膊,跟着他的步调,一点一点地走。
送到楼上,叶峯松开他,把装着各种药递给他塑料袋递给他。
“我先走了。”叶峯说。
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魏琛想着学校的宿舍这时候肯定关了,正想着张嘴让他留下,叶峯倒是先开口了。
“我知道你今天很感动,但是我不能随便留宿男人的家里。”叶峯义正言辞地说,“我可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
魏琛隐约觉得自己的末梢神经在暴躁,如果不是腿还疼着,他真想恩将仇报把面前这个人一脚踹下去。
叶峯观察着魏琛在几秒之内变化莫测的表情,憋着笑:“好了,我不逗你了,我晚上去我朋友家睡。”
魏琛问:“你在鹿安有朋友?”你不是刚转学过来没多久吗?
叶峯点点头:“嗯,我发小。”
魏琛说:“好吧,那慢走。”他说着,转身拿钥匙开了门。
叶峯突然又变卦了:“你真不留我啊。”
魏琛无情地关了门,门彻底合上之前,叶峯听见他说:“你不是有朋友吗?”
叶峯摇头笑笑,转身,回头又看了一眼已经关掉的门,然后快步下了楼梯。
胡几家离西门街还不算特别远,走路能过去。
不过按照叶峯的尿性,他不折腾折腾肯定不行,于是在午夜时分,正在熟睡在自己大床上做梦的胡几接到了一通牛逼哄哄的电话。
胡几没看来电显示,闭着眼睛,按了接通建:“喂?”
对方说:“孙子,快来接爸爸。”
胡几反应了两秒,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确认是叶峯那个逼之后,说出的第一句话差点让正在走路的叶峯崴了脚。
他说:“峯哥,你他妈说的是病句。”
——
“大晚上的,你说说你大晚上的折腾我干什么,我正在做梦和女神告白呢。”胡几一边上楼梯,一边数落道。
叶峯嘴角带着笑,漫不经心地在后面跟着。
胡几在鹿安六中旁边的技校念书,父母亲经常出差不在家,鹿安这个房子,一直都是胡几自己一个人住。
叶峯经常开他玩笑说,胡几年纪轻轻,就已经有可以用来娶老婆的房子了。
不过,胡几家以前在临安的时候就算小康家庭,父母在花钱这从来没亏待过他,哪怕他学习成绩就跟狗屎一样烂。
这点,叶堂也是一样,嘴上总是批评不好好学习,可是他成绩始终都是烂泥扶不上墙,叶堂顶多骂两句,也不会因此限制他的自由,克扣的消费用度。
叶峯心里明镜,多半是愧疚,没遇见齐家那个人的时候,他们爷俩为了生存,给人在后厨打过工,睡过车库,最过分的时候连火车站都睡过。
如果不是叶堂想去寻死,撞到了齐国栋的车,他们爷俩也不会有像现在翻身的一天。
所以叶堂希望自己还有价值可以挣到钱的时候,尽他所能的全部给到叶峯。
这也算是间接他非要离开临安的理由,他的存在,会给老叶带来麻烦。
齐家那个小疯狗,简直就是把自己当做了假想敌。
打不起,他还躲得起。
开了门,胡几区厨房冰箱里拿了两瓶啤酒。
叶峯“啪”的一声打开易拉罐。
“所以呢?”叶峯嗦了一口白沫,然后问。
“什么所以?”胡几瘫在沙发上。
“所以最后你和女神告白成功了吗?”叶峯笑着问。
一提起这个,胡几便来劲了,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所以后来你不就打来电话了吗?你这个插足人感情的第三者,”
叶峯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说你大晚上的不睡觉,在外面折腾什么呢?”胡几指着自己手腕上那个的表盘,“爷爷,这都半夜了,你明天不上学啊?”
叶峯啧了一下:“什么时候上学成为你在乎的事了?”
胡几说:“不上学是不是也得睡觉,大晚上的作什么妖?”
叶峯头仰在沙发的靠背上,屋里只开了一盏暗黄的台灯,叶峯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突然失了神。
他在想魏琛,和魏琛有关的事情。
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可以默不作声的承受本该不应该承受的一切?
那个人,到底是有多强大的心脏?
还是说,他遭受这样的经历太多了,所以已经麻木了。
当初他被冤枉殴打齐杰的时候,他站在齐国栋和叶堂面前,虽然愤怒,更多是百口莫辩的委屈。
所以他一气之下,非要转学,其实他也是在逃避。
“爷爷,你怎么还开始装深沉了呢?”胡几看他一脸沉默。
叶峯又喝了一口啤酒起身,避开话题,答非所问:“孙子,爸爸住哪间?”
胡几指一下房间对面的屋子:“你睡那个吧,让你睡沙发好像我在虐待你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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