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蔺遥轻叹,“你把我想得也太计较了。”
就算烛茗表现出无情无义,把钱甩他脸上就走的姿态,他也不会就此记恨或懊恼。
大不了当他脑子坏了就好。
蒋星盼垂下头,低声说:“很难理解吧,我也不是很懂他怎么想的。但是有一次他喝醉酒后给我打电话,说了一句话让我一直记到现在。”
“他说,如果他不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没有人会把他看得那么重要。”
“他说,‘盼盼,我能活到这么大,除了老头,全靠我自己。’”
*
“什么?J-r就是你?!”石玥难以置信地望着烛茗,“和你的风格,完完全全不一样!”
出自同一人之手的歌曲总是或多或上带着相似的影子,而《oake》这首歌无论听多少遍都听不出烛茗曲风的痕迹。
“因为是她的编曲思路,我只是将她的想法转化成了伴奏罢了。”严零没有给乐器节奏能力,但她想象力很强,这首歌是她将每一句每一段的想法细细描述下来让烛茗来实现的。
许久不说话的叶新桃突然问:“这首solo专发表的时候,我记得你们已经不怎么来往了啊?”
烛茗不可置否。
那是严零已经被粉丝捆绑着身不由己了。他们不想看到她和谁来往,那她就表现出划清界限的模样,即使他们私下还有交流,没有人知道,他们就可以掩耳盗铃。
“那就定这首歌,明天开始练,有编曲想法就发在群里,明天下午初步做一版出来。”烛茗清了清嗓子,“今天就到这儿,不过先别急着走,工作室有客人来了,我想你们或许想见一见?”
秦怀站起来,拍了拍腿上的灰,撇嘴:“我只想见我遥哥……卧槽?见鬼啦!”
话没说话,蒋星盼就推门带着蔺遥进来了。
女孩子们齐齐站成一排,用余光打量着受到惊吓的秦怀。
“你们烛老师从我这克扣了一顿蛋糕,他一个人吃不完,我来分给你们。”蔺遥抬起手中的蛋糕盒,递给蒋星盼。
蒋星盼看了一眼烛茗,见烛茗使了个眼色,心下了然,立刻跑去工作室的简易料理台去切蛋糕。
蔺遥做的蛋糕份量真的很足,姑娘们分完,给工作室所有部门的人分都绰绰有余。分到最后还剩两块,蒋星盼端到练习室,放在烛茗身边。
“沾了你的光,你自己不尝尝?”他端起纸盘递给蔺遥。
蔺遥摇头接过,扬声问:“听说这里有我的粉丝,是哪位姑娘?”
秦怀条件反射地站了起来,嘴角还沾着大朵大朵的奶油。
蔺遥端着蛋糕走向他的迷妹,将纸碟递给秦怀:“送你了。”
烛茗刚吃下最后一口,冲蔺遥喊:“有你这么宠粉的吗?她吃的甜食太多了!秦怀,晚上记得健身房打卡。”
“我爱豆给的!!!他让我吃的!!!”秦怀高声反驳。
蔺遥莞尔:“嗯,别理他,吃。”
烛茗:“……妈的你别来祸害我的姑娘们!!!”
石玥咬着叉子,偏头看向俞可爱:“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觉得两位老师……像极了□□脸和唱白脸的爹妈?”
不只是俞可爱,连叶新桃和殷柠都一起重重点了点头。
烛茗看着蔺遥的背影,眼底不自觉地竟浮起些许温柔,他还想说些什么,突然感到喉咙一窒,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他微微弯着腰,覆在胸口上,等气息顺了,撩起袖子瞟了一眼手臂,生命值的电量条隐隐在闪动。
似乎是数值过半的原因,这次发病居然都开始提示了?烛茗凝神,用心感受着身体上的不适,却仿佛没有任何变化。
他皱着眉,抬头看见蔺遥走过来:“怎么了?”
“我……”又发病了。
这一张口,他才意识到这次是什么症状。
失聪、失明、失味觉都经历了,这次居然轮到失声了。舌头像是被人强行捋直了,除了“吖吖啊啊”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匆匆拿出手机,找到蔺遥的聊天框,飞快地打下一行字,举起手机挥了挥,又指了指蔺遥的口袋 。
蔺遥看着这哑谜拿出手机,定神一看。
为自己点蜡:草,解锁新症状,有苦说不出!
蔺遥:……直接走吧,我去跟蒋星盼说。
为自己点蜡:嗯好。
满屋的人吃得正在兴头上,突然见两位大佬穿戴好衣帽准备告辞,嘴里的奶油还没咽下去,连忙打招呼说再见。
送走二人,秦怀捧着两个纸盘问蒋星盼:“还有吗?”
蒋星盼拿出健身房的钥匙:“你爱豆已经走了,醒醒!”
“迫害妙龄少女,你们太过分了呜呜呜!”
*
烛茗坐在车上,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想说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里憋屈,拿出手机开始琢磨。
折腾了一会,他终于调出了语音朗读AI。
“蔺老师。”系统自带的AI声音平静无波,但蔺遥就是能脑补出烛茗那吊儿郎当的语气。
他头也不偏,直视前方路况:“你可以一次多打几句话。”
烛茗埋头打字,过了好一会儿,一条一条拨给蔺遥听,让蔺遥插一句话的功夫都没有。
“偲哥真的恋爱了,你看得真的准。”
“他今天还跟我说,祝我以后也能好好和别人过情人节。”
“我万万没想到居然今年情人节居然身边是你……”
“我这个人好像有节日倒霉体质,你一定要注意路况,不然小心一尸两命。”
“我还不是很想死。”
“但是和你殉情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蔺遥眉心跳了跳,心说不管是用他这张嘴还是用人工智能,这个人真的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也没见他今天喝酒上头啊?
“对不起,蔺老师。”
“我今天有那么一瞬间想过,等我身体好了,把这段时间欠你的全都换成钱给你。”
“但是,食宿还得清,油费还得清,辛苦费还得清,可是人情呢?”
“我真的很怕欠人情,所有人情债没等偿还,人就已经不在了。我要怎么办?”
蔺遥从后视镜里看向烛茗,他只是一言不发地靠在玻璃上,出神地望向窗外,静静听手机里一句一句吐露着他的心声。
那神情仿佛在旁听别人讲话似的,冷静而淡然。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也没指望你……”
蔺遥的话还没说完,他蓦地听到手机里传来冰冰凉凉的机械音。
“蔺老师,有些话我早就想说了,我欠你的是一条命,不,不止一条。”
在他坠落后将他送进医院是一次,接受续命系统的坑害认命地帮他是第二次。
“用什么欠的,就用什么还。以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
蔺遥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生怕自己因为心思过多,从烛茗这句话里过度解读出什么内容。他稳住心绪,变换着车道,心跳如擂鼓,故作镇静地说:“我不要你的命……”
我想要你的人。
后半句话还在嘴边,突然蔫蔫的烛茗坐了起来。他猛地回头,看了看他,低头继续输入。
“这不是回家的路,也不是去我家的路。你在往哪儿开?!”
蔺遥手指点了点,勾起唇角:“放心,不会卖了你的。”
开了大概很久,华灯已上,天色沉了下来。烛茗靠着路上的指示牌隐约辨认着蔺遥是在往城外开,他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里,只能一个劲儿用智能语音提问。
“吵得人耳朵疼。”金贵的司机先生一把拿过他的手机,拿走了他唯一可以借以说话的工具。
烛茗气得肝疼,满腹草泥马在脑海里奔腾就是没办法尽数糊在对方脸上,索性闭目养神。
车停下后,他立即睁开了眼睛。
“口罩戴好,下车。”蔺遥吩咐道,没把手机还他,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烛茗跟上,看着周遭暗暗的路灯,远目望去一片黑灯瞎火,不禁感到困惑。
他跟在蔺遥身边,左转右转,踩在水泥路上,仿佛在爬一个斜坡。越往前走,视野就开阔一分,偶尔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在寒夜里徒生暖意。
不知不觉走了很久,他抬手擦汗,只一眼,便有星星点点的橘色和夜空落入眼中。
“啊……”说不出话也忍不住赞叹了出来。
收入眼中的是帝都夜景,远方是藏蓝色的夜幕,上面躺着碎碎屑屑的星河,橙黄色的街灯有的连缀起川流,有的四散分部,霓虹在其中点缀跳跃,忽有一阵风吹过,吹得他豁然开朗。
一览众山小,他在山上看夜景。
“没来过吗?”蔺遥看着烛茗欣喜地侧颜,嘴角上扬,“香山鬼笑石,看夜景独一份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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