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跟踪我?”
王红咯咯的笑,像一只欢愉的鸟儿纵情啼叫,脆生生的,煞是好听,“你有什么值得我跟踪的?难道你以为我像我妹妹一样嫉妒你的成绩?你别忘了,以我的成绩,完全可以到东望高中上学。”
脑际中闪过一点线索,蓦地抬头,对上那张笑语盈盈的脸,“你难道是去年考入国外一流大学的王红?”
每次考试,她只在乎前五名同学的成绩,至于五名之后,根本不在她的考虑范畴。他们五名有足够的能力进入东望,而第五名之后南陌学生,最多上西城高中。
“记性变好了?”
她怎会忘记那个名噪一时的王红。
王红当时就读于西城高中,高一、高二联考取得了排名第六的好成绩。在高三时,更是拿下了临江市的高考状元。众所周知,临江市高考状元都出自于东望高中,这还是头一次从别校考出状元。
她当时在东望上高二。学校老师经常聚集一起谈论传说中的王红。她听完之后,一股崇拜之情油然而生。西城高中总体比东望差了一个档次,培养一个状元十分不易。听说高一联考成绩出来,东望校领导特地派老师请她转往东望高中。
老师给出了诱人条件,王红毫不心动。高二,东望的老师再次出马,还是被王红委婉拒绝了。
以她的成绩,她妹妹在她面前,的确算是脑残。
赵舒文说:“你应该在国外上大一,怎么、怎么在南陌读高三?”
“谁让我的偶像是个善变的人呢?”
“楚心舞。”赵舒文又眯起眼睛,“你的偶像是楚心舞。”
王红不承认跟踪她,她与楚心舞的对话又怎会被第三人听去?只有一个答案,王红跟踪的从来就只是楚心舞。高一、高二楚心舞在西城高中上学,王红也在西城高中;高三他转到南陌,王红也跟着转到南陌,竟然放弃名校,选择复读。
“跟我的偶像在一起这么久,感觉怎么样?”
她说话漫不经心,仿佛与昔日老友聊天一样自然随意。而且,她说话总带着和善的笑容,很容易令人忘记,她与后面两个跟班女生硬生生逼她走进了这条幽暗小道。
“我不追星,也不喜欢楚心舞,不要花费力气找我的麻烦。”
先前,她以为王红只是为了替她的妹妹出头,虽然骂她妹妹脑残的另有其人,但是,那名男生是为了帮助自己,或许她妹妹暗自认为她与男生是一伙的。
男生戴着口罩与帽子,露出一双闪亮如星的眸子,她不知道他是谁,家住何方,他们甚至没有一句对话。每晚捧托他送的一元硬币,轻轻哼唱他弹唱的歌曲……
王红冷下脸,“我警告过你。”
“……恐吓信。”也许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课桌里的垃圾、图书馆的恶作剧、快递、谣言以及学校外被四个无赖纠缠,估计都与她脱不了干系。
“你不想知道我送你的快递是什么?”
“不想知道。”
墙面另一边的路灯忽然又亮起一盏,彻底照亮王红的脸。
泼水女生!
赵舒文惊叫:“游泳馆也是你捣的鬼。”平常水池边经常被打湿,因为地面做了防滑处理,很少有学生摔倒,至少她没遇见过。摔倒后,用手撑住地面想要爬起来,她小心翼翼的,地面竟然还是很滑,导致她摔了两次,当时心里还奇怪这事儿。
“快递里放的是沐浴露,无色无味,洗过之后,皮肤可光滑了。”
“你有那么好心?”
王红借着灯光拨弄手指甲,似笑非笑,“我怎么不好心了?要不是我在游泳馆的地面上放了一点儿,你怎么对楚心舞投怀送抱?”
“我说了,我不喜欢他。”
王红双眼发狠,一耳光掴过来,“我的偶像,你凭什么不喜欢?”
赵舒文的眼镜弹飞,落到地面,被后面两个女生轮流踩踏,两个镜片脱离镜框,她们穿着坚硬的皮鞋,碾着脆弱的镜片,摩擦声连续不断,仿佛一把钝刀切割她的脑袋。
啪唧一声,王红一脚下去,镜框支离破碎,烂在她脚边,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造型。
赵舒文眯起双眼,不顾脸上的疼痛,以身体为盾冲向王红。这已经是她最后的眼镜,没有眼镜,看不清这个世界,看不清黑板,甭说提高成绩了,高度近视的她,很可能连生活都成问题。
后面两个女生上前,一人挽住她一只胳膊往墙边上拖。三个月早餐只吃一个馒头,三个月没有进食晚餐,身上根本没有力气,轻轻松松制服了她。
疲软地靠上墙面,她闭上眼睛,就像闭上了最后一扇希望大门。三个月的省吃俭用,积攒一百多块钱,一百块钱只够买一个眼镜框。
打算再攒一个月的钱,买一个度数高,便宜的镜片,请老板帮忙把新的镜片安装到老旧镜框上,以便高考前一个月冲刺学习。
镜框被毁,镜片损坏,一百多可以吃一顿好的补补没劲的身体,打起架来,应该能多支撑十几秒……
王红再一巴掌打过来,她的头好像被砍断的树木,生硬倒向一边。血液从鼻孔中蜿蜒而下,流到了嘴角。深吸两口气,血液顺着嘴角钻入口腔,血腥味弥漫开来。她缓缓闭上眼,视线由模糊变为漆黑。
王红捏住她下巴,强行让她看向自己,“给我睁眼。为什么不离楚心舞远一点?我那么喜欢他,都离他远远的,既然你不喜欢他,为什么围在他身边转。”
“放开她。”
第90章
楚心舞拨开挡路的王红。赵舒文双眸紧闭,鼻子里的血液源源不断流下,狼狈不堪。
扶起身体疲软的赵舒文,面对着王红,墙外的光斜照过来,映到他脸上或明或暗,看不分明,“你们有什么不满全冲我来,不准伤害她。”
王红挥手,后面两名女生意会,纷纷往向走了十几步,不知道打什么算盘。
王红说:“我不希望你英雄救美,而且,她一点也配不上你。”
“配与不配,不是你说了算。”偏头看一眼赵舒文,她面色苍白,闭上的双眼再也没睁开,好像对世间的一切事物漠不关心。她挣扎着甩开他的手,想要重新倚上冰凉的墙面。
他的心揪着痛。
宁愿依靠无感情的死物,也不愿意依靠他这个有血有肉有温度的活人。
墙外那只后来亮起的路灯又熄灭,唇鼻之间的鲜红血色,转瞬之间变成了墨黑色。他望向微笑连连的王红,袖口下的拳头握紧。
从来没打过女人。此刻,恨不得一拳头飞过去,打得她鼻青脸肿,让她的下场比赵舒文惨痛几十倍。如果马牧之没有提前打电话通知他,赵舒文被人围堵在校外,按照这个情形发展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王红说:“楚心舞,你还没称呼我为公主殿下。”
“呵呵。”他笑得肆无忌惮,狂放的笑声响彻夜空,惊起几只飞鸟扑棱翅膀,冲向远方。
“你笑什么?”
“我笑什么?我笑你神经病。”楚心舞顿了顿,“我笑我自己有病,为什么不一拳头打死你?”
来之前,马牧之千叮万嘱,不管发生什么,不要先动手,如果不能答应这个要求,马牧之不会告诉他关于赵舒文的下落。
“你真的变了好多。以前,你见到粉丝,都会称呼我们为‘公主殿下’,与她在一起混久了,最基本的礼貌也忘得一干二净。”
每每遇到女性,不出意外,他的确会喊一句“公主殿下”,喊了八年,几乎成为口头禅。这句话再次从王红嘴里吐出来,令他作呕。
为什么有这么中二的口头禅,还要归功于马牧之。
小学四年级被星探挖掘,二年后,他还没有取艺名,在一场宴会上遇到他老板的儿子——马牧之。马牧之与青梅两人在花园里聊天,他不小心闯入二人的世界。青梅第一眼看到他就惊呆了,直呼:“我看到传说中的白马王子了。”
他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礼服,虽然只有十二岁,但容貌俏生生的,而且经过两年的才艺训练,气质异于常人,站在一群普通人中,令人眼前一亮,很容易发现他的与众不同。
马牧之登时不高兴了。
其实,马牧之并不差,比起楚心舞,隐隐之中有过之而无不及。楚心舞初来乍到,说话做事难免畏首畏尾,而马牧之神情自然多了,脸上常常挂着和善的笑容,他又是这次宴会主人的独子,自然更受别人关注。
青梅不一样,他与马牧之同年同月同日生。两人多半时间处在一起,彼此看了十几年,再怎么惊为天人的容貌,在他眼里,也与自己的容貌一样普普通通。
他粘着楚心舞,冲他索要签名。欣赏楚心舞歪歪扭扭的“楚武”两字,高兴得手足舞蹈,特意拿着签名在马牧之面前显摆。
马牧之命令楚心舞进入卧室,房子空荡荡的,没有一点儿人气,马牧之反手关上房门,背对着他说:“把你的衣服脱下来。”
“你……你想干什么?我……我不喜欢男生。”楚心舞双手抱胸,尽量把自己缩到最小,惶恐不安地躲到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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