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夜吟不悦:“斗殴?多少人?”
阿昭飞也似地朝他比眼色:“两……两个……”
小督正嘀咕两个人都拦不住,太没用,龙夜吟已会意:“谢源,走一趟。”
“我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肯定又是你家田舍郎惹事生非。”
“什么田舍郎?什么田舍郎?小鹿有很乡土气么?他也是堂堂清风剑派的少侠好么!那叫朴实!朴实!你不是被插了一刀么快滚去睡觉!”
“他一个人在那儿说些什么呢?”阿昭挠挠头,“好可怕呀龙头头……寒毛都竖起来了!”
龙夜吟瞥他一眼:“不语怪力乱神。”
“快下押嘞!买定离手买定离手!鸟为食死人为财亡,买大开大那是祖坟上青烟高,买大开小那是你命里不带黄金……”
嘤嘤趴在庄家对面,扯扯小鹿的袖子,“喂,你赢了给我买个梳篦好不?只要一个金铢就好了。”说着理着自己的小发辫打了个哈欠。
小鹿理都不理她,哼得一声:“谁为鸟死,我们是为美人死!”
庄家诧异地看看他,又看看姬叔夜,眼光最后落在嘤嘤身上,“哟,看不出来嘛,小小年纪就是个祸水……好好好,要钱的为钱死,要姑娘的为姑娘死!押稳了没有?!”
陆铭怒不可遏:“谁为姑娘啊!嘴巴放干净一点!“
姬叔夜赶忙救场,捻声成线灌入他耳中:“家丑不可外扬,要闹得人尽皆知不可?”
庄家看这凶神收了爪牙,缩缩脑袋再不敢说话,神棍地晃着骰盅,忽然啪地按在桌上。
陆铭死死盯着对面的姬叔夜:“稳了!”
他押了大,姬叔夜就只能押小,此时那人站在赌桌对面,带着一贯胜券在握的笑意,“我也稳了。”
一时间赌桌旁就只有嘤嘤一个人起着哄:“梳篦!梳篦!梳篦!小鹿我看上个檀木做的,就在旁边的摊子上!梳篦!梳篦!”
姬叔夜温言笑道:“我那儿倒有不少镂空象牙妆的……不过要等到月姑娘来千绝宫做客了。”
“给她做什么。”陆铭觉得再这么讨论梳篦,他的杀气都要漏光了,不高兴地撩起了袖口,“就她成天疯疯癫癫的模样,不要说给她插个梳篦,你给她头上套个铁笼子,她跑个半天也颠掉了,浪费钱。”
“本姑娘用来挑脚上的死皮不行啊!这里的赌注都是大教主出的,你赢了不散财,怎么说得过去呐?!”嘤嘤狠狠剜他一眼。
姬叔夜失笑:“哦,怎么就会是他赢呢?”
嘤嘤吐吐舌头躲到小鹿身边:“不可说不可说……”
“两位爷,开……”
“等等。”姬叔夜抬手,“陆少侠,赌注是什么,你再说一遍?”
陆铭突然有些心凉,但是转念看了眼骰盅,不会错,大。
“输的人从此再也不能与他见面。”说着,陆铭把所有的赌注推了上去,“只赌这一次!”
只见他这面垒得齐整的赌注哗一声,铺满了赌桌,那叫一个豪气干云,一旁的看客纷纷拍手叫好。陆铭扬了扬头,情敌相遇,赌得可不是一个输赢,更是个气势!
“甚好。”姬叔夜笑了笑,玩腰解下了脚踝上的红线,啪一声押在桌上。红线上一枚拇指大小的玉坠子,翠色正浓,但是玉坠的中央却流着一汪血红的土沁,润泽肥厚。
“枣皮红的坑头玉!”一旁识相的老赌棍赞道。
“东西本来倒并不值钱。只是这坠子恰好有一对,很是相契,这样想来倒是举世无双。”姬叔夜娓娓道来,“想必你也知道?”
嘤嘤皱了皱眉,“喂……要不缓缓?定情信物都亮出来赌了……”
陆铭一怒:“稳了!开!”
“等等。”姬叔夜又抬手,“不见面,一生一世,你说的。否则呢?”
“否则?”陆铭冷笑,“哪里还有什么否则?!”
姬叔夜摇摇手,“正好,我随身的行囊里有一种裂心草。吃下裂心草许下的诺,若是违背,裂心而死。少侠觉得如何?”
“输得人便吃!”
姬叔夜笑,掏出一搓茶叶似的东西融进茶水里,双手奉到赌桌中央,“一言为定。”
庄家看着空气里简直能擦出火的视线,不由得叹了口气,得了两人的首肯,缓缓离手。
骰盘中赫然垒着两点嫣红,具是一点,“小得不能再小!”
陆铭脑子里嗡得一声,迷迷糊糊看着庄家把赌注都划到了姬叔夜的身前,堆得他半身高,好像那是谢源似的。姬叔夜在那厢笑得恍若被敬酒的新郎官,对着一帮雀跃的赌徒拱手为礼:“各位都拿去分了吧。今天我坐庄,各位赌个痛快。”旁边便响起一片欢呼声。
“怎么会……”
嘤嘤拍拍他的肩,一脸同情:“别这样,总在水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
“不可能!”陆铭的手心具是冰凉,汗也沁了出来,“我不会错的……明明是一个四点,一个五点……”
“凡事总有第一次的……谁叫你把话说得那么满。”嘤嘤也以为他会赢,这时候却没时间缅怀自己没到手的梳篦,“我觉得姬大教主不是很狠戾的人呐,到时候你耍赖不吃呗……”
“嗯?”姬叔夜坐在对面,挑了挑眉,庄家把茶杯端到陆铭面前。
陆铭脸都白了,手垂在袖子里微微打颤。
“男子汉大丈夫,这般不讲信用,这就是你们中原武林奉行的侠义么?”姬叔夜的眼光突然锐利起来,陆铭不自觉想要避开他的视线。
“你看,他看我的眼神……是不一样的。他是想要我的命。只可惜,我跟他一样。”
说着,突然劈手从正要转身的庄家手中抢过了骰盅,他力气极大,出手又快,庄家措手不及:“你……你……”
陆铭冷冷一笑:“你们串好的吧,啊?”说着揭开下头的隔板,里头果然有一枚丝绒覆盖的小小机关,“若是开大,你就扣一下桌沿的案板,是不是?你们出千!”
姬叔夜挑眉:“我再三问你,你有说不能出千么,陆少侠?来赌桌上不出千,说句难听的,就是做了婊子还立牌坊。陆少侠不立,是觉得自己一定是花魁吧,呵呵。”
陆铭这时候是绝地逢生,哪里还跟他费什么话,一脚就把赌桌踹了个底朝天,连着裂心也飞上了半空,泼了一地,“卑鄙!”说着咣当出剑。姬叔夜一瞬间又变回了那个优雅尊崇的贵公子,在散乱了满地的赌场里交叉着修长的双手,“要打?你确定?”
陆铭吃过一次亏,警觉起来:“不能用内力不能点穴不能轻功不能用奇怪的工夫不能……”
姬叔夜哈哈大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说的就是你吧。你的意思是比剑术?”
他抖出一柄软剑,缓缓踏过满地狼藉,“要打去外头打,砸坏别家的店面,可是太失礼了——庄家,都算在我账上吧。”
陆铭按着双剑走到寂静无人的街道上。月下,人家墙里探出的树影婆婆娑娑。
嘤嘤瞪着黑白分明的细长眼睛:“喂,你打赢了给我买梳篦么?”
陆铭啧了一声。
姬叔夜在他对面站定。他身材修狭,甚至于形销骨立,却穿着一件相当沉重的玄色大氅,影子在月下无端健硕起来。他的袖子宽大斯文,袖边是朴素的银线花叶,还围着一圈灰色的貂裘,实在不是侠客的装扮。
“你不脱?”
姬叔夜不语,眼神温和却倨傲。
陆铭皱紧了眉头。他的剑陆铭根本没有见过,而且,掩在大袖下的剑尖只有一寸。从那一寸看,剑身又薄又窄,似乎是多次淬火去碳的软剑。驾驭这种剑只能靠手腕的力量,非常困难,姬叔夜用这种剑与自己对阵,绝不是为了勉励后进。陆铭是明白的,他也好,姬叔夜也好,能这般平和地呆到今日,绝非容易。他们都恨不得立刻杀了对方,但都有所顾忌。
这样想来,天下第一,怕是所言不虚。
关键的是,他根本看不到姬叔夜执剑的姿势,更无从判断来路,这是比剑的大忌。
这该死的大袖……
一二八、你们打得我们头都痛了
嘤嘤也晓得一些斗剑的规矩,此时摸出一枚铜锱,轻飘飘扣在手背:“准备好了——开始!”
说着把铜锱一抛,疾步退到街沿。亮黄的金属翻滚着腾起在半空中,越腾越高,越腾越慢,终于在最高处徐徐一滞。就在那个时候,姬叔夜疏忽动了。他的剑尖如同响尾蛇一般上挑,斜拉里刺进一片微凉的空气中。他的速度不快,甚至有些迟钝,但陆铭就是觉得他剑路奇诡曲折,不是朝着那枚铜锱中央刺去的。
斗剑一般都是抛出一枚铜锱作数,谁先刺到铜锱中央的圆孔为胜,只有一击之后都错手,才会开始以触到对方的身体,或者直接抵到命门处为胜的争斗。熊孩子顾忌他的声名,让他先动,这时候倒也不得不抢夺先机,顶出右手怀人,上前几步抖腕刺出。
出剑的瞬间他心底一凉!
姬叔夜的剑尖看上去对着空洞无物,谁知他一上前,那剑尖所对就是径直取他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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