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直接放弃了先机!他的剑路从头开始就是冲着陆铭的手腕,陆铭之所以没有看出来是因为,当时他还没有动,那个方向根本只有一片空气!只是他对着铜锱一动,便直直冲着剑尖送了上去!
被看穿了……
陆铭不可能再管什么铜锱。两人的速度都是极快,要躲也已来不及,他立时抖腕将剑身收竖在面前,同时顶出左手剑压上迎着姬叔夜细剑的竖立剑锋。十字剑是最严密的防御,而怀人的剑身又用纯炉钢砥砺,极为坚硬,不是姬叔夜的软剑可以比拟的。若是两剑相击,陆铭确定姬叔夜占不到便宜。
“叮——”
陆铭瞳仁一缩!
姬叔夜的细剑被怀人一挡,剑尖撞到剑身的瞬刹,居然像是活物,绕开了那一道青色的屏障。整个剑尖露在外头的不过三寸,就已经被弹压成一道亮银的弧,堪堪贴着怀人的刃口钻了过来!
他突然记起盗曳的天蚕冰丝!他终于知道明白了一直以来不安的感觉是什么!说起来陆铭最怕的就是盗曳,大开大阖的杀伐对他没有用,后者一手灵活到下流的技巧,他完全没有办法去揣测他的意图。
同样的,武士是不会取用这种纯粹靠技艺的剑,武士更倾向于阔剑与刀的杀戮。姬叔夜用这种杀手剑,根本没打算好好打!
瞬刹间两把剑相错着滑过,一柄极硬一柄极韧,发出刺耳嘈杂的啸声,陆铭眼睁睁看着那柄剑诡异地绕过自己的防线,只能弓起腰背,空出腹下一大片青光。
嘤嘤捏着一把汗,却并没有叫出声。情况虽险,但是在剑术中,一旦冲锋,即使剑势能够绕过封锁,也显然会慢下来,那是常识。唯一能突破一切防御的并不是这种细剑,而是重剑或者枪,但求粉碎对方的武器。显然这超出了细剑的功用。
就在这时,那道沉重的大氅却突然浮动了起来,姬叔夜足尖一点,剑势再进!
这个时候陆铭已经能看到他眼底的清寒和颤动的睫毛,心头一凛:他学十字切剑法,亦是近身的搏击,但是再近也不可能在贴身的距离上发力,这是要撞上的!
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个词:两段冲!
姬叔夜作两端冲,是要取自己的心脏!
一次冲锋分作两次,这是传说中才可能的剑技!就像饿狼扑虎,一击诱敌,待得对手松弛的瞬间再度发动!
陆铭再也管不了那么多,慌忙弃剑滚地越过他的腋下,松了一口大气。
却不想姬叔夜竟在那样的冲刺中突然换了握剑的姿势,看也不看地反手倒刺,大片大片的青光书顺着陆铭的脚踵刺地,极像是秋天的刈草之势!一旁的嘤嘤根本看不清他是怎么出剑的,也不知道他出了多少剑,就看到陆铭滚过的地面零零碎碎都是一尺高的土尘!
陆铭心里连连叫苦:两端冲本就是及其稀少的剑势,居然今天给他遇到了三段冲!
一段,两段,都不过是威吓,连连的威吓,吓得太惊了再松,结果藏着最后的杀招!他连剑都丢了,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就在这时候,空中突然飞来一枚铜锱,立马被吸搅入一片青光中,陆铭感到背后的剑势节奏凌乱了一拍。他乘机双手撑地一跃,一个鹞子翻身轻盈地落在了河边停泊的船帆上,呼和呼和喘着气。姬叔夜笑,嘤嘤赶紧吹口哨看天。他将剑锋又藏入了大氅中,端凝地立在岸边:“剑都不要了,陆少侠这是投降?”
陆铭红了脸,在船里跑来跑去,最后撑起一支白蜡木长杆,立在船头。夜风把他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我们清风剑派纵是死也不投降的!”
“所以你们号称不死不绝。真是可怕。”姬叔夜缓步踩上了舢板。
“你用剑!”陆铭往后一跳,像只受了惊的小老虎似的,呲牙咧嘴,大眼睛里却流露着一点怯怯,“这不公平!”
“我活到现在,就没见过你说的东西,谁告诉你这世上有过公平?世上要有,还要地府阎君做什么呢?”姬叔夜长叹,“我好端端娶个老婆,结发情深,出个远门一趟,半途就被你拐走了。你说说,这就是你所谓的公平么?我能找谁说么?现在与你说话比剑,都怕万一伤了你这个少侠,你往人前一说,到时候所有人都说我醋意太甚,不好相与呢。”
陆铭笑得讪讪。他倒是不怕姬叔夜尖酸刻薄或者杀气腾腾,他更害怕姬叔夜像现在这个样子抚剑叹气,真就像他欺负了大教主似的:“可是你们是千绝宫,恶人窟,阿源呆在里头要被欺负!”
姬叔夜一弹剑:“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千绝宫是恶人窟,阿源就是恶人头子,不是恶人头子,也是大当家的压寨,哪轮得到别人欺负他?你担哪门子心?”
“别人不欺负他,你欺负他!”一直以来翩翩得陆铭都不敢搭话的姬叔夜突然端出匪气,陆铭也就不客气地做起无赖,“不然他为何勾引我,我一个少侠……现在我们正爱得死去活来呢!你就好自为之吧。”
姬叔夜头痛:“我真欺负他,你现在还能滚在地上做无赖么?”
“谁滚地上!”陆铭虎视眈眈地一枪拨开他乱弹的剑,“这又不分先来后到的,阿源说了在我之前他不喜欢男人的,要不是你逼他!反正我要带他回去见自己人!”
姬叔夜苦笑一声抖出剑来,“凡事只分自己人,别人。你这模样,就跟看小时候看连环画的阿源一样……”
嘤嘤不知从哪里买来一袋酒鬼花生,坐在岸边晃荡着双腿:“打不打了呀!看得急死个人!那边卖梳篦的小贩子都要回家了啊!就你们话多,跟宅门里斗嘴的女人一样!”
“定胜负。”姬叔夜说完,出剑如电。
陆铭跳到船舷上,把自己能看到的东西一件件尽数挑到姬叔夜的剑光中,渔网,缆绳,竹篓,水鞋……他现在不知为何胆子大了,估计是因为潜意识里觉得,作为一个滑头的姘头,对上很面的正室应该泼辣一点,不讲理一点:“别呐大教主,什么胜负,我就是跟你切磋切磋……以后我回去还好跟我师父交代!”
“你倒还记得你师父。”姬叔夜笑骂,拨去乱七八糟的一团渔网,撩在手里,“陆少侠,让我与你比试,没个彩头怎么好?”
“阿源送给你!教主上!”嘤嘤拍起手来。
陆铭炸毛:“你哪边的!”
话还没说完,头顶一暗,姬叔夜高高跃起,月光下翻飞的玄色大氅如同夜枭。陆铭看不清他的动作,索性用力拉开长杆,在那一刹那他的身体伸展如一张强弓,而长杆就是一柄尖锐的箭枝!
陆铭狠狠槊出!
“你不懂,最强的防御只有一个,那就是攻击。”那个月夜下,花圃里的楼琛说。
长杆劈开冰冷的空气,风流过方口的前端,发出尖啸。
他进得相当快,胸口中鼓涨的气息却徐徐漏光,长杆递尽。
不对,不用轻功,姬叔夜……他怎么可能腾这么高!这时候借着月光,陆铭突然发现他收了剑,轻飘飘得就像一片叶子,浮在冰冷的水上。
陆铭强自提气,已经势末的长杆再次突进,直取他的咽喉!
嘤嘤掉下下巴:“两段冲!死柴火学那么快?!”
“慢着!”
随着一声清冷的呵斥,月光下突然闯进一道赤色的流光,像是蛇盘玉一般缠上了刺出的长槊。姬叔夜身形一顿,反手撒网,陆铭措手不及,挣了两下,惨叫起来:“大教主你也太下流了吧!带钩的一面朝下了,痛死了!”
“胡闹!”谢源在岸上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切磋需要那么大的力道!伤到了怎么办?!”
街角传来马蹄声,龙夜吟和阿昭带着一队龙骑兵举着火把前来,翻身下马,站在谢源身边。
陆铭敛起了满不在乎地神色,他罩在渔网里,看人都是一块块的。
“我伤得到他么?”他有些迷惘地问。
“我只拿着一把木杆子,他拿的是剑。你挡了我的木杆,他杀我怎么办?”
谢源锁着眉头:“他收得住。”
他转过头看着乌云沉沉的天,突然大吼起来:“他若收不住呢!你只有一条绯瑞云!你救了他,那我呢!“
一二九、专业从事幼驯染工作十余年
谢源一怔,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无理取闹嘛。再说,就凭他,能把绯瑞云使成这样?不禁又怪谢左使多事。
阿昭在龙夜吟身边耳语几句,龙夜吟点点头:“西凉城不准疾跑喧哗,你们还聚众斗殴,按照律法投到监狱里呆半个月。两位?”
姬叔夜袖手笑了起来:“倒给你这家伙赚足了便宜。”
“怎么回事。”谢源低头问吃着酒鬼花生的嘤嘤。他看熊孩子的样子不对,都像是要哭出来了,刚才真不该以让谢左使出手,现在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
“两个人拿你的一辈子做彩头赌博,大教主出千,小鹿气疯了,要跟他打,又打不过,就在那里做无赖。”
谢源一拧眉心,“还聚赌!我的脾气比龙将军也好不了许多。你,到诺城里做半个月苦力!小鹿,罚零花钱,也做半个月苦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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