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荷只低头不响。
她越不响,谢源和陆铭越不安,愁眉紧锁。两个人心情都不好,跟他们几个打了声招呼就回了船上。
那一夜谢源睡都睡不着,陆铭亦是翻来覆去。船舱不算大,囤货的底舱占去了大半,小小的上舱分了四个隔间,都是半封闭的,彼此的床边隔了一道墙,中间却是步道和往下的楼梯。
谢源正烙煎饼,熊孩子就哒哒哒跑过来,顶着一头乱发往他床前一站。
“你干什么!”
熊孩子站了一会儿,一咬牙,掀了被子以最快的速度钻了进来。
“小荷还在隔壁!”谢源嫌弃地掐了他一把,咽着嗓子呵斥。
熊孩子死过一回胆气渐长,死掐也不放手,滑溜溜热烘烘的年轻身体直往他身上粘。谢源恨起来不由得抽他屁股:“你不是要跟阿昭一间么?不是不要同我睡么?回去,回去!”
熊孩子搂着他的脖子发出软软的“嗯、嗯”声,表示他不是。谢源眼看被八爪鱼了,赶又赶不走,把被子拉上来一些与他盖。
“我差点以为以后都见不到你了。”陆铭梗着嗓子轻轻道。
耳后被小心翼翼的气息灼到,谢源缩了缩脖子,触到了温热柔软的嘴唇。陆铭细细啄着细腻的肌肤,慢慢往脸颊边游移。
谢源情不自禁地仰头:“你死了……还知道什么?”
“我看不到你了……”陆铭的双手溜进他的衣袍里,裹挟了纤细又紧韧的腰肢,带有剑茧的手指肆意地上下抚弄。皮肤在冰凉的空气里瑟缩,又在渐渐升温的摩挲中欢畅地打开了每一个毛孔。陆铭没有继续做下去,只是不断地抚摸他,亲吻他,好像在确认他还在不在。
少年的唇抵在他后仰的下巴上,舌尖绵软的,像是小蛇,轻而试探地点了点他的下唇:“我不要……我不想死,我不想去没有你的地方……”
七十一、别以为半面娇就不够做少侠你的对手
“呵呵,”谢源低笑起来,“你是说,你死前还要捎上我垫背?”
陆铭干净的眼睛一暗。
谢源在狂风暴雨一样的热吻里听到他的轻吟:“我会的……”
有一个人,纵使死了,也不得想忘。
解不离,放不掉,分不开……
最疯狂的情热,最偏激的愚执。
绯色的眸子眯了起来,形状妖娆的眼角在深沉的夜里,透出一点不解的默然。
“唔,唔……呜呜……”
谢源是被小荷摇醒的。他迷迷糊糊揉了揉眼睛,脑海中闪过昨天晚上的荒唐,吓得差点没蹦起来,慌慌张张拿棉被去盖陆铭。谁知那小子已经不见了,还算识相。
小荷不解地看他左转右转,趴在床边急切地比比划划,谢源甩了把满头冷汗,终于明白过来她有话要说。
他随便靠在船板上,顺了顺气,让心跳得不那么烦乱:“怎么了?”
小姑娘又是兴奋又是焦躁:你的刻骨铭心大概是解了!
谢源想起那种毒,手一撑床坐了起来:“慢慢说。”
小荷仄歪着头:你不高兴么?
谢源疲惫地按了按眼角:“不不,只是有些来得太突然……”
-你以后可以想爱什么人就去爱什么人,再也不用顾忌他,也不用承受非人的疼痛,不用祈求他的血,这不好么?
小荷伸手攥紧了他的亵衣。
-难道,你……你还是喜欢他么?
谢源讶然,刻骨铭心是对毒,他早该想到的。
对毒,多半是情毒。
他和姬叔夜。
听起来很可怕啊,又疼又要喝血,还不能爱上别人……
古人真牛逼,这种东西都做得出来……
“刻骨铭心……我不知道,我差不多已经把它忘了。听她话里的意思,我早就已经解开了……毒。”
小荷很驯顺地伏在他床边,开心地比划着“太好了”,然后说她好不容易乘着陆铭不在来告诉他。
“为什么?”谢源面上笑道,攥紧了背面的指节却发白。他虽然不介意,但是如果小荷告诉他她昨晚上看到了这个听到了那个……是个人都会崩溃一下的。
-你难道希望小鹿知道你和……他之间的事情?
“被你这么一说,似乎我和叔夜很不堪一样……”
谢源能怎么说,也只是试探性地问问,结果小荷闪烁着眼睛,别过头去看着舷窗外。谢源内里泪流满面:谈恋爱谈到何等份上才够得上不堪!这还是亲妹子呢!
-你忘记了么,刻骨铭心不解,你都不能爱上别人。小鹿知道了,一定可伤心了。
小荷大概是看他脸色不太好,有些讪讪地拉起他的手搭在唇上,偷偷摸摸地说。
-万一真的没有解,你们怎么办啊……
谢源叹了口气,摸了摸善解人意的小姑娘。这个他还真没想过。
对陆铭,他自然……
自然,想得少极。
他很少把陆铭考虑进感情的事中。在他心目中,真正需要解的心结,是姬叔夜和谢左使的过去。过去,过去,这个占据了他的所有思维,因是他最大的威胁,也是未来的根基。而陆铭在这个未来里有多重要?
谢源没有想过。
完完全全没有。
他觉得他和陆铭也就是八字不合凑一块闹腾上了,他承认,他们的确是,即使他再想回避这件事。
陆铭在某种程度上还是得逞了,硬生生地挤进了他的生活,他的房,他的床。
但这些都无所谓,说到底也都是些小打小闹。也许日后陆铭年纪渐长,会懂事,会娶妻,会生子。
他也会。
而现在陆铭的追逐反而让他惶恐不安。
从起先的无所谓,到惶恐不安。
他说爱,他说要一起死,他不给他喘息与说话的机会,狠狠得予求予取。
拥抱得再紧,都无法填满的爱欲,他不知道陆铭是否会从中醒来。
但他只明白,他自己醒着。
一个做梦的人和一个站在外头俯视着他的梦的人。他已经不清楚陆铭会把他带向何方,走到多远。
谢源爱的是习惯,只有习惯可以给他带来安全感。对陆铭,说到底也是因为习惯,习惯有那么一个人,面冷心暖,站在身后一直看着他。如果哪一天陆铭不在,谢源会伤心,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也许更久。但是没有陆铭,将成为新的习惯。
但是陆铭不喜欢他的规则。
他对他百般得好。
为了换一个可能。
如果他离开,谢源便永生永世,都不得安生。
对于太过颠簸的未知,谢源从来都深深深深地厌恶。无疑在他和陆铭的关系中,他拥有绝对的权力,他可以让陆铭哭,让他笑,让他飘飘欲仙或者生不如死,陆铭是他手里的一张琴。但是他和这张温顺的琴,眺望着不同的方向……
“谢谢你提醒我,我……我其实并不擅长这种事。”谢源自嘲地一笑,“我知道,我知道的,我在这方面很糟糕,非常糟糕,我都知道……我不太适合谈感情,我太胆怯,又太自我,很多人说过我只爱自己……我和陆铭的事,我们自己会商量。”
“喂,要跟我商量什么?”陆铭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船舱外,年轻英俊的脸映着阳光,有那么些少年游侠的味道。那种因为有所期许而正在成长,在努力学着担当,连周身都闪闪发光的少年。
他拿着一块手帕在摆弄一把匕首,努力朝谢源笑得坦荡一些,可就是掩不去的羞涩:“你醒了也不叫我,我以为你还在睡。快出来吃饭。”说完,快步奔出了船舱。空气里满满的烤鱼香。
其实他们昨晚上也没怎么样。
但是谢源肯留他夜宿就已经是大事了。陆铭一点也不怀疑,自己如果强势一点的话,他肯定守不住,必将打开城门受之。只是两人身体都还没好全,陆铭舍不得。
谢源没太多劲头,吃着喷香的烤鱼也心不在焉的模样,陆铭凑过去把他的长发勾到耳后,“要跟我商量些什么?”
谢源格掉了他的手,“等我想好了再与你说。”
小荷痴痴笑着看两人,却被陆铭怨恨地瞪了一眼,不知所措地赶紧低头吃鱼。
陆铭心说都是你干的好事,你对我夫人说了什么事啊他好不容易才大开城门啊!
“他们回来了没有?
陆铭摇摇头,“拣着呢。”
“啧,好了伤疤忘了疼,昨天还信誓旦旦以后再也不碰黄金了。不靠谱。”谢源看日头渐高,只让陆铭爬到桅杆上看看几个家伙是否平安,又头疼脑热地回房去睡。一觉睡到太阳下山,起来的时候几个家伙正在外头狼吞虎咽。
“拣个够本哦。”谢源斜眼看看甲板上零零碎碎的黄金,什么骨头都有,还有几个头骨,无端看得人发毛。“这么点儿东西,还真准备带回去啊?”
阿昭安慰他:“这个重新熔铸一下就是金块,谁都分不出是什么做的嘛,就是黄金嘛!而且我听说朔北人可喜欢用战俘的头颅做酒杯,我们可以卖给他们!”
盗曳一拍大腿,一双三角眼简直亮得看哪儿烧哪儿:“我们明天晚上接着去!”
“一整天就拣了这么些,还上瘾了!我提醒你们啊,吃的东西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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