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都面色一寒,谢源贴上他的耳垂,“那么现在你逃出生天,自由自在并且认真地活着,是在考虑御剑山庄人帅多金的少庄主么?”
说罢,指了指他衣衽下不露痕迹的黄金带钩。
九十二、山雨欲来风满楼
“说笑了。在下没有谢左使那样的资质。”
话音刚落,计都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后背重重地撞在瓦片上,头顶星空。吉他滑到一边,系带勾住了檐角,陈雪扑簌簌地往下掉。
“一个连顺从都不会的家奴……让我想想,秦家,西凉秦家。这是秦家的规矩?”谢源摸了摸他的脸,呵出的热气在空气里虬结成龙。
“小心了,计都,你不会总是遇到肯纵着你的主子。男人若是生起气来,会有一千种办法折磨你……”谢源的手从蓝布青衫上滑过,滑进衣衫,“比如说,把你变成女人。”
计都侧着脸,刘海覆着眼,连呼吸都不闻,许是屏住了。拂面是他温浅而平静的呼吸,让人想到那双冷静到恐怖的眼……
谢源收手,摸出手帕。
“谢……谢左使很明白?”计都微微喘息着,左眼从发梢里透出冷彻的光。
“你总是很想激怒我?”谢源只顾擦手,“为什么呢?像你这样的聪明人,还很惑人……还是你一早以为有人能保你?”
计都转过脸,冷清的眼眯起来,似是难以自禁地望着他,咬着嘴唇。他突然伸手向下,却被谢源一把捉了,压在一边。他凑起身想去咬他的唇,身上却一轻,谢源已经起了。
“学得很快,但是晚了。那个人是阿昭?啧啧,可怜人。”
计都散乱着衣襟:“这个,谢左使不是更明白么?感情用事的人,一步一步丢掉他们自己的,将供奉以为是占有,最后都不知情地沦为乞丐。他们把什么都交了出去,供起了一个王,从此疯狂到不识己身,不能靠自己过活,只能靠对方的施舍。”
谢源抬了抬眼皮:“所以现在是两个王的对话?怎么办,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如果你能更听话一点。如果被我知道你在耍什么花样……”
他低低一笑,飞身而下,朝他扬了扬酒坛子,“对了,你说话的口气也要改一改,真像一个王。你拴着乞丐,你也同时被他拴住了,不要激怒他,免得那根绳太紧,勒疼了你。”
计都从屋檐上坐起,系着自己的衣衫,面色沉静如水。
“王总是有仇必报。”
谢源自是没听到,摇摇晃晃进了里屋:“Honey!”
陆铭翻身向里。
谢源有点发愁了。陆铭没有一呼百应,果然还在生气。
“Honey你为什么不原谅我呢?你不爱我,某人就要拉着我爱姬叔夜去了……”他把熊孩子扶到膝盖上枕着,他最喜欢这样。
陆铭眼皮都不抬一下:“这样就够了?”说着侧过身。
谢源想了想,一边捋着他的发,一边去床头找挖耳勺,然后小心翼翼地给他掏耳朵。陆员外舒服得在他腿上伸了个懒腰,抬起贵手尊足,谢源帮他剪了指甲,亲了亲他的额头,悄声附在他耳边道:“Honey……”
陆铭勉力克制着,还是冷冰冰道:“没有别的了么?”
谢源趴在床边:“我错了,我不能老是叫你熊孩子,把熊招来了。我也不能动不动把你送回去,离别苦啊离别苦……”
陆铭睁眼,突然严肃下来:“谢源。”
“啊?”陆夫人坐在踏脚上,乖乖地仰头。
“谢源,我不是不知道。”陆铭的眼睛亮晶晶的。
谢源笑不出来了,“啊?”
陆铭挣扎起身,谢源忙扶了他:“坐起来干什么?有话躺着说躺着说……”
陆铭执意要坐,谢源给他垫了几个靠垫,办得妥妥的,有些不安地坐上床沿:“你现在不能……”
陆铭摸出妆奁,不知怎么一弄,那个锁落在缎面上。
谢源忙坐远:“……这个是他写的不关我事啊我可一封都没回过……”
陆铭手微微发抖,一倾,那妆奁就落到了床上,滚了几滚,素笺铺了满床。
谢源不语。
“你每天都跟金克颐出去钓鱼。”
陆铭的手颓然而落,却执意看着他。“我都知道的……可是因为是你。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他抱紧了膝盖,“可是为什么你要这个样子呢……计都说的没有错,我就是乞丐,每天都想着,不知道有没有一天,也和对面的你一样住上好房子……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
谢源看着忧郁的陆铭。他忘了熊孩子耳力好,听得远,隔着个房顶他什么都听得到。
“我没有可怜你,我已经给你造了很好的房子,让你住在里面,不要被风吹到,不会被雨淋到。”纤细的手指触了触他的头发,然后摸了上去,“你是最重要的,我只是一时糊涂,还想着你也许不会知道。果然这世上没有侥幸的事。”
陆铭吻上了面前的手指:“你真的喜欢我么?”
“喜欢。”谢源顶着他的额头。
“有多喜欢?”陆铭不顾伤口地一把把他搂上床,绵密地吻着他,“跟计都比呢?”
“我有直觉,他很危险,但同时很有用……”谢源顺从地仰头,露出修长的脖颈,“那么我只能比他更危险……”
“那……会不会跟我喜欢你一样喜欢我?会不会有一天喜欢上别人?有时候光是想到你,我都觉得我要死掉了。”
“请给我一个机会……”谢源轻轻地回应着,仰倒在满床姬叔夜的信笺上,帮着迫不及待的他扯开自己的领口,吻上疼痛又热烈的印迹。
“让我进去……”陆铭低喃,灼热的手从岔开的衣袍里摸了进去,用粗糙的手掌感受着他漂亮的腰凹。
谢源猛地推开他,抓着他的肩:“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这才是正题吧!哎呦喂你这熊孩子!”
陆铭一时气岔,脸色差劲得要命。谢源以为他伤口裂开了,忙让他睡好,“点评一下,修辞有长进。以前提到我,就是月亮,花什么的,现在会说理了,煽情也有长进。”
谢源到底余威尤烈,陆铭拉了被子居然也乖,只是眼神忧郁。谢源俯下身又跟他分享了一个绵密的吻,“答应你,不过得等你好了以后。”
圆溜溜的大眼睛瞬间进化成亚历山大灯塔,精光四射。
“以后不高兴就说出来,不要憋着,我也是男人嘛,男人最喜欢侥幸了。诶你不是很会撒娇么?怎么碰上正经事就不敢了呢?”
陆铭骂将谁有撒娇,谁有撒娇,谢源充耳不闻地掀开被子,解他的裤带。
“你……你要做什么?”某人立马老实了,乖顺得跟猫儿似的,含羞带怯。
“装!”谢源一拍他光溜溜的屁股,“憋着你今晚上还睡得着?”
陆铭当场幸福得要走火入魔,两人后又闹腾了好久才睡下。
第二天,老头儿站在陆铭床前,对两个人念叨:“年轻人……我说你们什么才好……”
陆铭顶着一胸的血很是骄傲,二得要死:“多给我开点药,我能当饭吃,没关系的。我有急事,要快点好起来才行。”
谢源在一旁写信给金克颐,表示因为某些原因从此山高水长相忘于江湖吧。至于姬叔夜的情诗,从此都喂给了急需要国学教养的陆铭。
“喂,我不要再呆在这里了。”陆铭揪着素笺一脸纠结,五官皱得跟个包子似的。
“快了。”谢源把信装好递给老宋,“想去哪儿?等这儿的事完了,我们就走。”
“要到什么时候?”陆铭愤愤。不是他太小气啊,是这大太太实在忒讨厌了哇,一上来就什么卿卿见信如唔……大男人有什么可卿卿我我的!哼,还是偷别人家的汉子。再待下去可不行,可不行,夫人他最喜欢这种小黄书了!
“开春。”谢源笃定道,翻开听风楼送来的卷宗。西凉今年可过不了好年,刺史儿子和州牧斗得天昏地暗,城里的势力差不多瓜分了个干净,却依旧谁也掰不到谁,便开始伸手军政。西凉城中有金吾子,千把人左右,认钱不认人,吃着秦家的米粮高高挂起,两方便同时把眼光投向五里之外的西府大营。那可是实打实的武人,上阵见仗开过封的,足足两万人马,谁得在手,西凉便有。这两万人马本来隶属龙家,有左龙骑右西府之称,上头再压个武威卫,加上龙家将血那就是朔北铁驷,大杀器啊。只是龙家出事的时候,武威卫被解散了,龙骑军跟着龙家出走朔北,留守的西府军连啥事都不知道,便被划归王域大司马辖下,至今驻扎在龙泉河对岸。大司马起先也极为笼络西府军,只是原先的都统领与高层都是龙家的亲信,这笼络便没有什么效果。现在十年已过,多少新人换旧人,就有点向王域示好的意思,但大司马因前事心有罅隙,居然不冷不热的,西府军中想要提携与晋升都及其困难,粮晌也只是刚刚够发。所以说,西府军可算是政界的一枚游军,两方自然不肯放过,王域这时候又急忙想掺一脚挽救挽救——一旦新的西凉之主握牢西府军,那恐怕又是一方诸侯,这可不是王域想看到的结果。是故这斡旋已经牵扯到整个中原的格局谋划,各诸侯国的鸿胪寺卿如过江之鲫地往西凉跑,其中利益较量牵扯繁多。谢源觉得此事拖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毕竟西凉系北门锁钥,乱起来容易被不花剌那种蛮子钻空子,到时候整个中原诸侯国与王域,都将变成朔北人的跑马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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