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很值钱的东西吧。
怎么会在粽子身上?
苏辛想到当初在贩卖市场上看到被关在笼子里供人围观拍卖的粽子的情景,那时候分明一切都很顺理成章,因为认出了苏辛而激动哀叫的粽子,是把苏辛当成了唯一能解救它的人。
苏辛出于无聊,也确实花了不少钱把它带离了贩卖市场,随后也由着它一路跟着自己,可她好像并没有在它身上见过这个东西。
大约是因为这个东西一直藏在它的毛发里,没有仔细翻找根本无法发现。
而最近她觉得粽子太胖了,想让它减减肥,所以带到丛林里跑了几圈之后,这家伙出了汗,毛发翻出,才把这个雪白的玩意儿给露出来了。
“苏小姐,可以吃饭了。”铁三摘下围裙进来,见到苏辛手里的东西,立刻脸色一变,“这个怎么会在这里?”
客厅里,苏辛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这个刚发现的白色挂件,而铁三则跪在她手边,低垂的视线里堆满了恭敬。
“你是说,这个东西,是统领‘夜之门’的象征?”
苏辛倾身将挂件拿起来,迎着晚霞的余晖,雪白的色泽被映出灿烂的光晕,她微微收紧掌心,圆润的角深陷在肌肤里,虽然材质坚硬,却并觉得疼。
铁三点点头:“是的,当初签订服务契约的时候,我见到的就是这个。”
他指了指最下方那个偏宽的角:“那里有个暗槽,拉开之后,有印章。”
苏辛试了试,果然看到淡淡的红色印章。
原来,这就是“夜之门”最高权力的象征之物,为什么苍舒要借粽子的身体送过来给她?
苏辛不敢往深里想,那样会让她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又要动摇。
明明说好了各自为政,为自己想守护的人和事各自战斗,即使要成为相互对峙的关系,也不要轻易谈感情。
可是,苍舒却先来了一招黑手,将她直接打包送离了S市,自己则滞留在那里主导一切,苏辛想生气,想发怒,想不顾一切冲回去找他理论,可这压抑的情绪,在这些天的沉淀里渐渐变淡了。
她能明白苍舒自始至终都在护着她,也能明白,苍舒有尽力在保护她所在意的东西,可为什么在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很恐慌?
如果这个东西真的是代表“夜之门”的最高权力的话,那么此时此刻,他是等同于将整个“夜之门”都交付给了她。
然后呢?
然后他自己呢?
为什么这么像是交代后事?
苏辛烦躁地站了起来,背着光,铁三看不清她的神情,却听她低声问:“你是后来才跟夜之门签订契约的,是他答应了你什么吗?”
铁三警觉地抿着唇,半晌没有说话。
看来是讳莫如深的理由了。
毕竟是人家的私事,苏辛没有多问,绕到乖乖坐在地上啃树叶的粽子背后,对着它宽厚的后背看了许久。
铁三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又无声闭了嘴。
他也能猜出先生的用意,大约是想将全部最好都给她,当她一个人漂流在外的时候,也要用整个夜之门来保护她。
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一块儿,苏辛蓦地回头和他对视:“铁三,在你看来,他这么做,真的只是在保护我而已?”
那时候,被苍舒下了药而陷入昏睡的苏辛,再次醒来时,已经在飞往东欧的飞机上。
头等舱里设备一应俱全,但却格外寂静,整个机舱只有她一个,连个可以说话吐槽的人都没有。
直到她下了飞机,才知道,每到一处,其实都有苍舒的人在暗地里保护她。
意识到这一点,她干脆走走停停逛逛,借以掩饰内心的焦虑不安,总伺机寻找机会躲开这些人。
可每次她生出念头回国并加以实施的时候,那些隐在暗处的人都会适时出现阻止她。
有时候是一个柜台的服务生,有时候是一个地铁站的售票员,有时候是一个胡子邋遢的流浪汉,有时候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上班族。
这些人无一不藏匿混迹在普通人群里,必要的时候,又都能独当一面。
他们身手不凡,却懒于解释,只要将苏辛控制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就会轻巧地离开,重新隐在暗处。
当时苏辛只顾着生气和想尽法子逃脱监视,反而没有注意到那些人,见到她是的目光都格外尊敬。
苏辛再次发问:“连你也没有看出来,他到底想做什么吗?只是为了保护我?”
“可先生这么做,的确是让大家一起保护您啊……”铁三不明所以,“难道不是吗?”
五大家族能繁盛到如今,不光是那些展于人前的经济实力,更让人不敢小觑的是分布在世界各地的错落的旁支,多少人都曾经受过五大家族的恩惠,又有多少人甘心为他们奔走效力,所以想要将五大家族连根拔起,必须要以一种不易察觉的方式,无声无息地吞并,杳无声息地吞噬。
而将苏辛送出来,则是为了防止那些人狗急跳墙,拿苏辛的安危来威胁先生的计划。
这些,铁三都觉得是非常正确的安排。
但苏辛却不这么认为,她嗅到了另一种奇异的味道,一种风雨将起,而尚未作出完全应对策略的那种味道,那种或许最终要准备玉石俱焚的味道。
她豁然转身,抓着手里的白色挂件,猛地推开门往外走。
“苏小姐,天都要黑了,您要去哪里?”铁三立刻起身追出去。
“回国。”
苏辛在门口驻足,纤瘦的背影被光线勾勒出模糊的轮廓。
“先生三天后就会过来看您。”一口否决,铁三并不赞同这样幼稚的做法,他以为苏辛还在和苍舒赌气。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丛林里清新的空气让她心口的窒闷也稍稍退散了一些,她看着被树枝遮盖的天,那原本是即将要变换莫测的天啊,却被某个愿意付出全部心力保护她的人,用那样美好而又充满生机的枝桠遮盖住,留给她的只有虚幻而安全的世界。
“我要回国。”
她大步向前,这次,无论是谁,都别想阻止她。
许你温柔一场 第308章 是来复仇的
4时后,S市街口一家普通的咖啡厅。
临窗的位置坐了两个人。
一个波浪长发,五官艳艳,慵懒的坐姿巧妙地将一路上的仆仆风尘掩盖,正是连夜赶回来的苏辛。
另一个长相偏中性,穿着破洞牛仔裤,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如果仔细看,还能看出她就是之前在唐家冒充佣人的那个女人。
她叫信妲,是苏辛在“DUSK”的师姐,也是在苏辛被送出国的这些日子里,为她收集信息的人。
“这是最近唐家的一些动向,不得不说,唐家那位老太太真是有两把刷子,都被逼到这份上了,居然还能反击。”
信妲将一份资料放到桌上,苏辛拿起来随意翻了两页,露出一丝笑容:“这么看来,五大家族真正为首的是她啊。”
“这也不难解释为什么你家那位要从她入手。”
对方有意无意地调侃让苏辛敛了笑意,喝了口味道浓醇的黑咖啡,她眉心微蹙。
真难喝。
信妲看出端倪,有些好奇地凑过来:“小妞,别说我多管闲事,你和那位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光从硬件条件上来看,也是男才女貌顶相配的一对,怎么现在好像又要搞分裂了?”
苏辛把玩着自己的头发,有段时间没打理了,发尾打了结,扯了几下没扯开,她泄气地甩开手,撑着下巴靠在桌上叹气:“师姐,我有点累。”
“飞了这么久,是个人都得累。”信妲满不在乎地说着,倒是轻手轻脚地给她倒了杯牛奶。
苏辛双手捂着眼,声音从指缝里传出,瓮瓮的:“这场战役之后,我和他之间,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虽然老头儿和你都是五大家族的人,你们要站在五大家族这一边无可厚非,但是说实话,真打起来,咱们‘DUSK'的赢面还是有点玄的啦,人家‘夜之门’生意做得大,什么人都有接触,哪儿哪儿都有关系,自打老头儿不管事之后,‘DUSK’是好久没接到点正经委托了。”
顿了顿,信妲格外认真地问:“你真不打算把自己洗洗干净,送人床上去当和解礼算了?”
“滚。”
苏辛收回白眼,转而问起纪彦民:“老头儿最近在哪里逍遥?”
其实苏辛知道,母亲死后,老头儿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不再东游西走,彻彻底底成了一个普通小老头儿,苏辛不是没想过去找他,但只要想到母亲因为他而一生抑郁寡欢,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说怨也好,说恨也好,事已至此,苏辛并不想将这些负面情绪延续下去。
母亲的死,与其说是悲剧,不如说是解脱。
她很难过,也很伤心,却又可耻地,打从心眼里觉得无比轻松。
她不用再战战兢兢地去猜想母亲为什么迟了这么久才接电话,也不用每时每刻都要去确定母亲在做什么。
她从一个监视者,终于回归了自己的生活,而母亲,也去了一个不再痛苦的世界。
但纪彦民和她相反,他曾经以为的一切为母亲好,却最终把母亲逼上了绝路,在和母亲的关系上,苏辛自认做到了一个女儿该做的,而纪彦民却始终没有做到一个丈夫该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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