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襄知道安安心里对苏辛有芥蒂,认为魏岸哥是因为苏辛才会做出那样叛逆离家的事情来。
但魏襄却并不这么认为,魏岸一直被保护得太好,不识人情不懂世故,即使才华出众也是温室里娇惯的花朵。
二十多岁正是一展抱负出门多闯闯的年纪,魏家的保护反而成了拘囿累赘。
与其说魏岸不辞而别是因为受了情伤,倒不如说,苏辛不经意的拒绝给了他勇气,让他终于走出保护圈,去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或许到时候,魏岸还是会回来,却会是以另一种与从前截然不同的模样归来。
魏襄想到这里,又有些庆幸。
更何况自从魏岸留下一封信离开后,虽然已经小半年了,但期间也一直保持联系,以魏家的能力,找一个人还不容易?魏岸看似在外闯荡,其实还是很安全的。
如今老太太都已经放弃劝他回来了,整个魏家还执着着的大概就是安珂了。
可时间总是最强悍的,安珂从百公里回来之后,现在也好转很多,只要不再有什么事情扯动她敏感的神经,最终,魏岸这根刺也会慢慢软化,成为安珂心中柔软存在,而不再是一被提及就伤肺伤腑。
“你做什么?”安珂原本一直对着店里一套戏服非卖品怔怔出神,突然被挡住视线,一抬头对上魏襄严阵以待的架势,有些好笑,“小襄,你不要总跟着我,我知道你担心我因为魏岸哥的事情不开心,但是我又不是小孩子,不开心是一回事,可总不至于走两步就摔倒吧?”
魏襄冲她眨眨眼:“这边风太大,我替你挡一下而已。”
安珂被逗笑:“好,我信你,你对我最好了……”
她渐渐收了声,因为苏辛正巧从店门口经过。
她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身后跟着一个男人,那男人总凑到她身边说话,两人看上去关系非比寻常。
安珂脸色变了又变,魏襄急忙道:“安安,你别冲动,不管怎么说,苏辛毕竟救过你……”
安珂一愣,握紧的拳头不觉松开,她低下头,躲在魏襄身前,闷声说:“小襄,我是不是很没用?”
“你在胡说什么啊,魏岸哥跟苏辛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是不清楚的,但是你对魏岸哥的心思,我们大家都看在眼里。安安,你有没有想过,魏岸哥其实心里也是清楚你的情意的?”
安珂猛地抬头:“他知道?”
不,如果魏岸哥一直都清楚她的心思,却从未做出回应,哪怕是直截了当的拒绝也胜过装作毫不知晓,这要让她情何以堪……
这傻丫头!魏襄作为朋友,实在受不了安珂一再沉浸在自己的单恋里,心一狠,准备直接挑明,安珂却蓦地推开她,往前扑去!
“安安!”魏襄急急冲过去,才发现是安珂一直盯着的那套戏服架子突然倒了下来,跌出去的瞬间,险些砸到路过的苏辛和她怀里抱着的孩子!安珂条件反射地扶住了架子,自己却被冲力推到了门外!
苏辛早在架子倒下来的时候已经适时退开几步距离,倒是没想到扑出来救自己的人会是安珂。
这还真是有点尴尬了。
苏辛把沉睡中的苏乐放到司越之手上,后者兴趣盎然地冲她挑眉,被她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司越之讪讪地摸摸鼻头,行吧,今天的苏辛谁也惹不得。
“没事吧?”苏辛弯身扶起倒地的安珂,见她手心磨出了血丝,眉头一皱,“需要送医院吗?”
“不、不用了……”安珂飞快推开她,收势不稳差点又跌倒在地,她不敢看苏辛的眼睛,却觉得满腹委屈在这时齐齐发作。
这是她讨厌的人,却在她最危难的时候救过她,现在她反救了一回,是不是算扯平了?
可是,就算扯平了,魏岸哥的心里还是没有她。
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安珂憋着哭腔,双肩颤颤。
苏辛见她哭得伤心,以为是摔到哪里了,魏襄心里清楚安珂这是过不去心里的坎儿,一边扶着安珂进店里休息,一边回头说道:“安安我会照顾的,她只是见到你总会想起魏岸哥……唉,也是我们的家事了,你不用担心。”
“魏岸?魏家小少爷?”
苏辛隐约记得和苏袖在商场遇见时,和苏袖一起的纯情小哥就是魏岸。
后来,她似乎还收到过魏岸的演出邀请,只不过当时有任务在身没有去,之后也不再有任何联系。
加上百公里毅行的时候,安珂说魏岸离家出走了……
怎么现在看起来,好像她就是个红颜祸水似的?迷惑得魏家小公子为情所伤,决绝出走?
……
“先生,魏家小少爷前天在太平洋附近遇袭之后就失去了联系,魏家人正在紧急调查,但好像并没有实质性进展。”
病房内,齐若蓝紧紧守在唐青青的病床前,一刻也不敢移开视线。
唐知眠神色冷清,在门外停了片刻,转而朝空旷长廊尽头走去。
欧盛跟上前,继续低声汇报:“夜之门刚才收到一套北魏瓷器,是魏老太太的心头好。”
“魏老太太的心头好?”唐知眠脚步微顿,淡缓声线如酿醇好酒,俊雅面容上凝着几分笑意,“那确实是好东西。”
第五卷 斯人若彩虹 第72章 山雨欲来
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意外事故,店主出来连声道歉,还主动提出赔偿,态度极好。
“我们走吧,小襄,我不想呆在这里……”安珂低着头催促魏襄带自己离开。
“哎,好……”魏襄看了眼苏辛,苏辛无声点点头,她感激地笑了笑,不再逗留,拦下一辆车先送安珂回去。
店主目送车子离开,又赔着笑朝苏辛询问:“这位小姐有没有哪里受伤?本店今日正好有新货到,要不您挑一件,就当是本店给您赔不是了,让您压压惊。”
“这么阔绰?”
苏辛有些诧异,抬眸望向店内,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服装店,店内都是汉服和戏剧戏服,这些太过讲究的东西,苏辛欣赏不来,转念想到魏家是戏曲世家,安珂和魏岸似乎也关系不同寻常,来这里为心上人挑衣服倒也说得过去。
她刚想说“不必了”,眼神忽而在最里侧的一件黑色长袍上顿住。
几乎没有什么图案,只是简单的黑色,袖口纹着淡淡的银色花纹,清浅低调。衣身宽阔飘逸,大袖设计,在一众异色服装之中,尤显得沉静内敛。
她蓦然想到了唐知眠。
《诗经》里写: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那样一个清雅贵气,却从不哗众取宠的人,似乎合该与这般风雅至极的衣物相配相衬。
“小姐是喜欢这件大袖衫吗?您的眼光真好,这件是本店独品,仿照魏晋之风制成的,如果您喜欢,今天算是亏本送您了。”
顾客是上帝,这家店倒是挺会做生意。
苏辛也不是喜欢占人便宜的,尤其这便宜本来也不该由她占,她朝身后努努嘴:“不用送,钱找他要吧。”
“你还真是记仇。”
不就是说唐知眠没他长得好看吗,至于这么斤斤计较?司越之没想到自己躺着成了冤大头,苦笑着刷卡付账。
店长将衣服取下,细心装好,一再吩咐这衣服该如何保管,如何洗涤,苏辛从前对这些根本毫无耐心,难得这次听得很是仔细,司越之看得啧啧称奇。
街市依然嘈嚷,苏辛心情好转不少,哼着小调儿在前面慢悠悠走着,司越之抱着沉沉睡着的苏乐几步快走追上她,估摸着她现在已经冷静下来,这才说起了正事。
“宋志的委托我替你接了,铁三那条线你也不用再跟了。”
苏辛皱眉:“理由?”
司越之知道她会追问,也不再隐瞒:“暗流花会进入市场,徐清在其中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现在明的暗的都在找徐清,木老板显然已经在考虑舍弃徐清这枚棋子,而这不仅让徐清处境危险,也有可能招来更多的视线。”
所以,现在的S市越是风平浪静,便意味着不久的将来,一场腥风血雨会不可避免如约而至,至于最终会造成怎样的后果,谁也预料不到。
“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明媚笑容掠上眉梢,苏辛语气轻嘲,“说实话吧,你是不是最近缺钱,想蹭我这份委托费?”
再危险的境况她也遭遇过,就算现在徐清成了众矢之的,连木老板也准备对她置之不理,但也说明徐清此时最孤立无援。
越是孤立无援,越容易对予以援助的人投之以信任。
她完全可以做这个让徐清信任的人,最后再加把劲,就能把她带到宋志身边,委托费用轻松到手,何乐而不为?
司越之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心里早有计划了,也不再坚持,打算先走一步看一步,反正现在看来唐知眠还没动手,轮也轮不到他们先吃亏。
“这都被你发现了,我穷得连泡妞本都没了。”他望了眼天色,转移话题,“晚上夜之门,你请客。”
“夜之门?”苏辛也已经很久没喝酒了,想了想,随口应下,“好。”
苏辛将苏乐送到秦小雯家,秦小雯自从放了国外代表团的鸽子之后,这几天一直在闭门思过,还要写检讨,心累到动都不想动一下。早上挣扎着送苏乐去医院守着苏辛喝十全大补汤,这会儿却见苏辛抱着苏乐出了院,一下子傻眼了:“祖宗,你这是闹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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