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一墙之隔,以现在一夜之间可以拔地而起的盖楼速度,质量可想而知,那薄薄的一堵墙,再加上陈妈妈对儿子的紧张程度,只要陈智睿发出点动静,陈妈妈立刻都能飞奔过来,那到时,碰到凶手想害她儿子,不拼命才怪!
变数这么多,真的不像凶手的风格。
颜志勋拉着尸体走了,郭建峰又安慰了家属几句,也跟着走了。
解剖结果当晚才出来:陈智睿死于动脉栓塞。害死他的是曾经赖以生存的空气,元凶就是那只被遗留在现场的针筒。针筒是空的,干干净净,如果不是凶手留下了它,让颜志勋想起以前看到过的一个案例,解剖死者心脏的时候,特意取出后放入水中,才看到冒出来的气泡,大约确定死因这件事,他还要纠结好久。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凶手这一次,出了纰漏,帮了警方的大忙。
言希荨被关在拘留室里,叫喊着要找律师,要告他们,已经闹了好几个小时,劲头十足,没吃没喝,一点颓态都不显,比谁都精神,跟打了鸡血似的。
郭建峰回来后,连口水都没顾得上喝,先去提审言希荨,如果凶手真是他,他们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还打草惊了蛇,处境十分不利,如果凶手另有其人,早一分钟排除他,早一分钟他们能投入全部的精力重新锁定嫌疑人。
失踪
郭建峰安排了预审室,准备先把言希荨拿下,文沫本来应该跟着去做记录的警察的工作,一大部分都得跟写字打交道,而大家都对这一工作深恶病绝,所以每每被抓包的都是新人,美其名曰锻炼锻炼,以前闵三行在,他相当另类得喜欢这份工作,文沫乐得自在,现在闵三行不在,小新人文沫便是被奴役的对象,想念闵三行啊想念,为毛总是想念他的时候才发现这货从来不在!
不过,她在刚进去还没坐下时,被一通电话解救了。郭建峰接起电话来听了一会儿,回答一句“知道了,我现在就叫她过去。”然后挂了电话对文沫说:“你去趟闵局长的办公室,他有事儿找你,顺便把王家栋叫来。”
啊?虽然很开心终于不用累断手写笔录,但是局长大人召见,还是素以严肃著称的闵局长,文沫心里有点打鼓。公安局的这三位副局长,文沫只跟卫风打过交道,闵局长从没说过话,对他的了解基本上来源于闵三行的吐槽,什么家长专制、不讲理、死板啊之类,他们父子相处的方式很奇怪,如果不是长得还挺像,大约闵三行会认为自己是隔壁老王的孩子。
会不会是闵三行失踪一事东窗事发了?而自己跟他走得近了些,所以闵局长想从自己这里问问情况?自己是说还是不说呢?虽然她也没有比郭建峰等人知道得更多,闵三行这一次连个招呼都没打突然不见,便是王家兄弟都找不到他们,要知道,这两位相对年轻的同事可是以线人多著称,全x市大大小小的事,只要他们诚心想要打听,总是会听到些风声的,不然前几天郭建峰也不会派他们先悄悄找人。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文沫敲响了闵局长办公室的门。听到门内有人说请进后,才推门进去,她打定主意绝不能把闵三行卖了,就装作一问三不知好了,反正她正常也不知道那二货到底干嘛去了。她只能帮到这儿,剩下的,闵三行同志,自求多福吧。
然而进了办公室,文沫才发现闵局长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两位表示严肃,身着便服,坐姿十分挺拔的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短得像刚刚从监狱放出来的平头,额头上还有一圈泾渭分明的晒痕,结合他们的坐姿,文沫心下有了几分了然。
果然,闵局长介绍这两位是军队的同志,碰到点棘手的事,需要找她帮忙,让文沫直接跟着他们走。
昨天刚有程功的旧同事打来电话,不肯表明身份,她挂了电话,今天便找上门来了?看来程功的确是出事了。文沫突然觉得心里沉甸甸的,随着她记忆的复苏,曾经沉寂的感情似乎也随之复苏,她还不能完全想起自己与程功过去的点滴,还只是一些片断不时闪过,有的时候身处相似的场景,也会激发她想起更多,记忆已经逐渐有开始连贯的趋势。
她几乎已经连续梦到程功好几天了,梦里闪过的人物很多,可是她认识并且能叫得出名字的不多,而在梦中,她认识且能带给她安全感的,就只有程功一个人。
她很清醒地知道,这个男人,在她曾经的生活中,占着不小的比重,他爱她不容质疑,她爱他,也渐渐在找回感觉。
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不要在我重新开始记起你,重新发觉爱着你的时候,离开我。文沫默不作声地乖乖跟着走。现在急是没用的,她相信他们大老远地跟来找她,不会是单纯地想要问问程功最近有没有跟她联系,而是会对她和盘托出的。
她跟着他们上了辆没有牌照的车,车子一路急驶,出了市区,上了高速,文沫抬眼看了看路牌,是去边境的,如果一路畅通,大约需要十来个小时。车上前排的两个人并不像想说话的样子,文沫昨天本就睡得晚,又做了一晚上累人的梦,再到天还没亮就被吵醒,现在困得想吐,头昏耳鸣的。
大约真的是老了,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全寝室偷溜出去通宵,玩得那叫一个热火朝天,第二天照样全天课,还有节是号称公安大唯一不能逃的必修,导师是出了名的挂科狂魔,点名不到,挂,上课抽查答不上来,挂,所以他的课永远是需要高强度脑力的,她们疯玩了一夜,眼都没合过,文沫第二天很不幸被挂课狂魔抽到答题,居然还能顺利过关。再对比现在......算了,不提也罢。
对方不想解释,文沫也不着急,反正她就是急死,这两个人没有接到命令,也不会多跟她说哪怕一个字,她白费力气干嘛,有这功夫,趁着路上没事,还不如先好好睡一会儿,养精蓄锐,总会有人告诉她,千里迢迢接她干嘛去。
十个小时,上千公里,就在文沫呼呼大睡中迅速度过,等她一路好睡,再次清醒的时候,车子已经驶离高速,正在不知名的乡间小路上飞驶,一路颠得文沫简直怀疑开车的那货驾照是买来的。
终于,在文沫的胆汁已经再不服从想要涌出嘴角时,车子一个急刹,停住了。深山老林里,文沫也管不了有没有蛇虫鼠蚁,直接奔下车去吐个天荒地老。好容易缓过神,再看周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一堆人来,三五成群地或坐或站,身着迷彩服,脸上涂着伪装色,手里拿的、背后背的,一看都是真家伙。
领头的一说话,文沫就听出来这家伙就是今天天还没亮时给自己打电话的人。不知名的荒郊野岭,总让文沫觉得心神不宁,没来由地想到清楚停留在记忆里的几个片断:她在深山老林里像没头苍蝇似地狂奔,慌不择路,害怕的那个人,是她学生时代男朋友的好友,她站在悬崖边,满心绝望,认为唯有死亡才能解脱。
所以,无人的森林,绝对不是文沫喜欢的地方,尤其是被莫名其妙像绑架一样带过来的,如果不是知道他们有很大可能是最可爱的人,文沫是打死也不会这么做的。
“程功失踪了,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本来按照惯例我们是不会这么早联系家属的,可是程功失踪前,给你打过很多电话,我们觉得你可能会知道些什么。因为一般情况下,程功懂得纪律,不可能无缘无故联系你。”
“是这个号码?”文沫调出通话记录,对方看了一眼,点头,她收回手机,冷冷地问:“那你们就没看到,我一个也没接到?程功到底去干了什么?我既然来了,找不到他是不会走的!”
此时天已微黑,林深叶密处更是快要伸手不见五指,但这并不妨碍文沫清晰地看到离他们不远处的一片稀疏的林子布满大大小小的坑,最近一个,不算深,坑边的土呈放射状分布。
这是一个被地雷炸出来的坑,和平年代的我国,还有哪里会有如此多的地雷呢?答案不言而喻。
当年的那场战争早已经结束,但是弥漫在边境的硝烟却从未散去,战争时期埋下的无数暗雷使得很多坦途变成死亡地带,一个村子80多个人仅剩70多条腿的事,不是杜撰,而是事实。居住在这里的边民很多为了讨生活,不得不深入雷区,每一次出行,对他们都像拿命在赌。
看来程功这一次的任务就是清理这些深埋在地下几十年之久的隐患了,团队行动,不应该有太大危险。这些雷,在当时算得上先进,但在技术日新月异的今天,如果真的想清除,大约只是花费点力气。
问题是,真的如此简单吗?排雷任务,需要用上整整二十人的特种作战分队吗?自然,文沫不会得到回答,他们什么都不告诉她,还指望她能帮着他们找到程功,呵呵,她不是神仙好吗?
可是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文沫只得一再告诫自己,对这些人,自己得忍,他们有他们的无奈,他们有他们的纪律,丢了伙伴,他们比她还着急,长期吃住行都在一起,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能在生死关头把后背毫不犹豫交给对方的密友,比亲兄弟还亲,程功也曾是他们的一员,他失踪了,这些人比她还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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