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不知是谁,砸的声音十分有力,她只将无意义的哭闹全换成救命,一声高过一声一喊,希望外面的人能听到,引来警察叔叔救她。
敲门声一直没停,她竖着耳朵,似乎能听到她家门口聚着不止一两个人,声音很嘈杂,可是她听不清外面人说什么,只得不停地扯着嗓子喊。
何该她命大!
外面,她的哭闹引来了楼下的董大哥一家,还有隔壁的老奶奶,所有人都能在她家门口清楚地听到孩子喊叫着救命,可是大家对于报不报警,意见却并不统一。毕竟孩子不算懂事,哭闹几声很正常,就算是叫着救命,也不一定会有真正紧要的事,也许是家大人出门,将孩子锁在家中,却不想晚归,孩子只是饿了难受了,回头他们真当个大事去办,把警察引来,撬门进屋,却发现毛线事儿没有,等人家家大人回来,还不知道要怎么交代,虽然是邻居热心吧,但事儿闹大了不好收场,以后邻居都难做。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董君严是被自家老妈派来的。本来在他看来,孩子哭闹不算个事,那点子动静与他们整日里在靶场的声响比,连蚊子哼哼都算不上,可是他奶奶不行。近八十岁的人了,心脏不好,晚上睡觉更是一丁点动静都不能有,不然便睡不着,心里边觉得堵得难受,小女孩在半夜啼哭,正好还正对着他奶奶的卧室,音波武器级的干扰,董君严自然只得出面。
他受过正经训练,耳边极好,贴在她家门上听了一会,自然听到她一直在喊救命,总觉得有些蹊跷,十岁的孩子,有分辨是非的能力了,自然知道什么情况下能喊救命,更何况是喊了这么久的,他倾向于报警,正想回家拿手机去打电话,好死不死的,她爸这档口回来了。
因为杀妻的恐惧在两天时间内渐渐消散,想着从此以后那个因着自己能挣钱总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女人再也不会碍他的眼了,他的日子过得极痛快,好吃好喝好住在外玩了将近三天,想着再不回家,妻子的尸体腐烂发出臭味,可是要把邻居引来的,到时候他还得费些口舌解释,而且只要以后妻子的事发了,他家里曾经传出异味的事儿是瞒不住人的,所以还得趁早把妻子的尸体处理掉,再然后辞了职,一个人拿着钱跑掉,隐姓埋名老实几年,等风头过了,再重新组建个家庭也就是了。
酒壮怂人胆,喝饱了黄汤,他便觉得天下里的事,再大又能如何,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那样的女人,杀了也就杀了,之后自然还有更好的等着他。至于他还有个女儿的事,呵呵,那小贱种平时各种不听他的话,又是个赔钱货,也一并杀了就行了,不过这事儿得做得隐蔽些,老婆不见了,还能说是跟人跑了,反正她老婆娘家人离得也远,平时并不算很亲近,可是孩子总不能也一并不见,会引人怀疑的,毕竟没有谁私奔还带着拖油瓶的,少不得回去好好吓吓她,再关在家里,自己走的时候带上她,远远的卖到深山里,养两年也能当个媳妇了,不弄死她,已经是看在确实是自己亲生女儿的份上,他仁至义尽。
没想到刚回家,门口就有这么堆人等着,他吓得出了一脑门子汗,不能是这么快自己杀妻的事儿就败露了吧?可要怎么办才好,跑吗?
电光火石间,喝了酒的他带着几分迟缓,脑子不转,腿迈不开,只得在原地尽量装镇静,其实内心里别谁都害怕......
败露
这边厢他还在仔细琢磨要如何过得邻居这关,好不叫人起疑,他一开始回家并未避着人,因此众邻里已是将他的身形看得分明,虽然不太了解为什么这都到了自家门口了,他反倒站着发呆,他家里的那闺女可是扯着嗓子叫了半天了,难不成这货喝得太多酒,半点听不到?便是隔着些许距离,众人也能清晰地闻着他身上的酒气,有那平时就看他不太顺眼的先开了腔:“我说罗家兄弟,你三更半夜的跑出去灌猫尿,自是快活了,家里就半点不管了?你那闺女不知道在屋里是惊着了还是饿着了,扯着嗓子叫了几个小时的救命,你快打开门看看是个什么情形吧,大半夜的,真是闹人。”
他一听这话,心里将那死丫头片子骂个半死,真是半点都不消停,随了她死鬼娘十成十的性子,终日不服管教,等回头定远远地将她卖到穷山沟里去吃苦,怎么的也要出了这十年的气,哼,现在还敢哭闹,一会先打得她再发不出声来才是。
女儿怎么处置,等他回了家,还不都是他说了算,当务之急,得把这帮好事的邻居打发走,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儿干,大晚上的不各回各家睡觉去,管他家的闲事倒是挺上心。心里不满,面上他却不能带出半点,还得装出个笑脸来,好说歹说劝大家快快回家,一会保管不再让自家丫头哭闹扰民。
众人白天大多劳累,晚上自是想早早歇息睡个好觉,眼见着正主儿回来,家里孩子肯定有人管了,自然不愿意站在楼道里喂蚊子,三三两两归家,转眼间,只剩下董君严一人。
他掏出钥匙,做出副开门的样子,抬眼招呼董君严:“我说大侄子,别人都回家了,你也快些家去吧,我家那丫头不省心,扰到你了,对不住。”
董君严此时还留下来,就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要让他说哪里不对吧,他也没想明白,只是觉得刚刚罗家大叔站在楼梯转角时眼神中的阴狠他看得正着,虽然只短短几秒钟便散去了,但董君严是当兵的,还是受过正规训练的特种兵,他就是直觉不太对。而且,正常当家长的,听到自家孩子在屋里哭得凄惨,不得第一时间冲上去开门看个究竟嘛,为人父母的心做不得假。
可偏这位罗叔叔反其道而行之,最先想的不是开门看孩子,而是跟众邻居磨牙,大有不把人全打发了死不开门的劲头,而且现在看着他的眼神飘忽中带着几丝急切,一副心虚恐慌的样子,罗叔叔做了什么鬼?为什么要心虚?
而且,外面动静闹得不小啊,罗家阿姨哪里去了?最近两天他好像都没看人,不然她在家,孩子断不会哭成这个样。罗家那小丫头他见过很多次,前几天他结婚的时候,那小丫头嘴甜得冲着媳妇叫嫂子,很是哄了不少红包到手,鬼精鬼精的性子,有些被家里人宠坏,但并不爱哭的。
邻里相处,董家与罗家不算亲近,进进出出见面打个招呼,平时有个人情往来,正常交往范畴,董君严不想多事,可是压不下心里的那点子怪异的不安,便没有随着其他人四散家去,而是等着想要进屋看一看,确认一下小丫头没事才好,也不枉她一直亲亲热热的唤自己一声董哥哥。
因此便等着罗家叔叔开门进屋。可不知道对方怎么回事,任凭屋内孩子哭个不停,竟是半点开门的意思都没有,只拿眼盯着他看,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让他赶紧滚蛋别多事。
董君严眼神暗了暗,大概齐也知道内里多半是另有龌龊,便更不肯离开,无他,身为军人的正义感冒出来,如果真没事,他大不了也就是被人骂一句狗拿耗子,可要真有事......
罗明学站在自家门口,对楼下这愣头青真是头疼不已,他好说歹说,这货就是梗着脖子不回家,死活非要进屋看个究竟。可是屋里边还摆着个死人呢,虽然是在卧室里,他特意反锁上了门,但是他那闺女可也被他锁在卧室,这愣头青不见棺材不落泪的,必是要看到闺女才肯走的,他如何敢,死人臭和血腥味可瞒不了他。
寂静的夜里,罗丛娟的哭声一声高似一声,大有把房顶捅破的趋势,罗明学站在自家门口,脑门上不知不觉已渗出汗来,他握着钥匙的手颤抖不停,脑子很乱,全都是东窗事发后自己要怎么脱身的念头。
董君严哪里还看不出这其中有问题,而且问题恐怕还不小呢。情知此时最好的选择就是装作没事儿人似的先回家,然后报警,放着警察来处理,他是军人,学的都是杀人的招数,不管罗家到底如何,都轮不到他出头的,报个警等待专业人士出马才是正理。
但他真的不敢就此离开,看罗明学那副要吃人的模样,只怕前脚他走了,后脚罗家那丫头怕是得不着好,如果事情真像他想得那样,罗家平素生活规律性格直爽的阿姨一直没露过面,罗家这位叔叔又连开个门让人进屋都怕成这样,八成罗家阿姨凶多吉少,死在家里了。
他走了,是生怕罗明学没有机会杀人灭口然后逃之夭夭吗?至于说屋内那位是自家亲骨肉,断没有虎毒食子的道理,呵呵,全楼道的邻居怕是都知道罗明学盼儿子盼得眼睛都绿了,天天在外面说恨不得自家闺女死了,他好可以再生个儿子之类的,当真是半点血缘亲情都不讲的,又哪里说得准。
一条人命啊,董君严不敢赌。反正以罗明学的小身板,再来五个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对手,他怕个毛线,今天这事还就要管到底了。
军人的作风,自然雷厉风行,董君严打定主意管这闲事,便再不想跟罗明学墨迹,劈手夺过钥匙,将扑将上来想要揍他的罗明学一个反擒拿制住,又用了五成力道将其踹翻在地,引得一阵嚎叫,刚刚回家的邻居安生不得,复又出来看看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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