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你很清楚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
“是吗”唐惊程笑着回答苏诀,“可能吧,我万事都不纠结,因为知道纠结也未必有用,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以后的事就留给以后来决定。”
苏诀庆幸她有这么好的心态,只是不清楚里面的原因。
“能否问个问题”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唐惊程停下脚步,“是想问为什么我要瞒着他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吗”
苏诀笑:“一直这么聪明。”
“谢谢夸奖,不过”她转过身去继续往前走,不知不觉两人已经走进公寓小区。
夏夜月色明朗,暖风扑面。
小区的水池旁边有蛙叫虫鸣,荷花都已经开了,唐惊程深深吸口气,空气里都是一股清香。
“知道我患有严重的植物性神经紊乱吗通俗一点讲就是狂躁症。”
苏诀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提这件事。
“知道一些,之前媒体上有登过,不过学艺术的似乎或多或少都有些精神类问题。”
这是实话,因为艺术创作本就是一件需要耗费精神的事,长期思虑和孤独会导致抑郁或者神经衰弱。
“可我不是,我一直是很快乐地在享受我的创作,我得这病是因为邱启冠的死。他当时走得太突然,出车祸的时候离我们办婚礼只差几个月时间了。”
这事后来苏诀也了解过,而且唐惊程跟邱启冠的感情一向很好,他当年在医院里的时候就能感受到。
如此深的感情,有一天其中一方突然消失在这人世,留下的那一方又该如何承受
“他走后我感觉自己的世界都坍塌了,我以为自己会活不下去,病就是那时候得的,一开始我不愿意接受事实,逃避,不肯治,一直吃药,但是根本没有用。”
那段几乎没有希望的岁月,现在回忆起来还是会觉得窒息。
“可是我在最痛苦的时候遇到了关略,他比药还灵,我以为自己要好了,他让我又有了好好往下过的希望”
然后呢
唐惊程往前走,远方的路灯朦胧起来。
苏诀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跟上去。
“然后怎么了”
“然后我父亲入狱,楼轻潇出事了,我才知道邱启冠当时的车祸跟他有关。他为我亲手编织了一个全新的梦,我用他来缝合邱启冠留给我的伤痛,可到头来他却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没有噩梦,也没有美梦,他才是始作俑者,还有你父”唐惊程突然停止。
苏诀眼底一寸寸蹙冷。
“说下去”
她不说了,她发誓要重新开始,忘掉那些过去的。
唐稷临死之前也交代她别追究,她不能说了。
“没什么。”
唐惊程转身往家门口走。
苏诀追上去,伸手将她整个人转过来,月光下她的瞳孔晶莹剔透。
哭了
“抱歉”苏诀伸手替她擦眼泪,揽着她的腰。
唐惊程没有躲:“是我说多了,这事跟你无关。”
她总是在他企图靠近的时候又适当拉开距离,这个他仿佛永远都搂不住的女人。
“可是我很庆幸你没有拒绝我的帮助。”
唐惊程笑:“我从来不拒绝别人对我的善良。”
“善良”
苏诀真是哭笑不得,自己为她做这么多,到头来却被定义为“善良”。
“你觉得我像好人”
“难道不是”
“可我从来不做善事,我做的每一件事都带有目的和功利,包括接近你”苏诀眼底的寒气又开始渗出来。
唐惊程却一点都不怕了。
她咯咯笑了两声,往他耳边又凑了几分:“好啊,至少你够诚实”
气氛一下子又变得暧昧了起来。
唐惊程从苏诀怀里出来,跟他挥手告别,苏诀离开,她站在公寓的大厅里苦笑一声。
至少苏诀比某些人诚实。
“唐小姐,这么晚才回来啊。”小保安不知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唐惊程被吓了一跳。
“嗯,跟朋友刚吃完饭。”
“就刚才送你回来那男的”
“......”
“嘿嘿换了一个”小保安真是好三八。
唐惊程撇了撇眉毛:“有事吗”
“哦,就想跟你说,刚才有辆车一直在这等你,就那个”小保安看了眼门口,没车啊。
“就那个什么”
“没,没什么了”小保安挠了挠头,觉得这种男女私事还是少掺和为妙。
唐惊程见他神神叨叨地,皱了下眉就上楼了。
144 喝醉酒,半夜冲进去
雅岜感觉自己踩油门的脚都是软的。
车子已经开出唐惊程公寓的小区,可坐在后座上的男人依旧黑着一张脸,一言不发,就靠在那里一点点拆右手掌上的纱布。
雅岜已经感觉到车内气氛的凝重,不时从后视镜偷看,窗外的灯影从关略脸上一道道闪过。明明他没有任何要发怒的迹象,可眼底厉色已经足以叫人胆颤。
雅岜一肚子的话要问,可见关略这样他也没那胆子了。
“九哥,今晚您住哪儿”
关略看了眼窗外,车子还在市区,再拐个弯便是公园里。
他将拆下来的纱布握在手里:“去百里香。”
“好,那我给莱哥打电话。”
“不用了,我只是过去看看。”
不过百里香门口的门童一眼就将关略认出来了,关略刚走到楼梯口,阿莱就已经匆匆忙忙跑过来。
“九哥,门口人说您到了,我上头刚好有事,麦哥也在,您来”
“老麦也在”
“嗯啊,麦哥这几天晚上天天来。”
关略不由唇角一勾。
他是该天天来,算算时日叶覃去缅甸已经差不多十天了。
“哪间房带我过去。”
“好咧。”阿莱屁颠屁颠引着关略上楼。老远就听到包间那头传过来老麦撕心裂肺的歌喉。
“你给他叫姑娘了”
阿莱嘿嘿笑着:“叫了,我瞅着麦哥这几天心里像是藏着事,我就给他叫了俩姑娘解解闷。”
“他没拒绝”
“没啊,照单全收了。”
关略不由眉头蹙起来:“行了,你去忙吧,我自己进去。”
阿莱走后关略又在走廊里站了一会儿。
“我知道故事不会太曲折,我总会遇见一个什么人,
陪我过没有了她的人生,成家立业之类的等等
她做了她觉得对的选择,我只好祝福她真的对了”
包厢里四不像的歌声一**传过来。
关略用手抚了抚额头。真是丢人现眼满百里香估计都听到了。
他走过去,推开包厢的门,里头酒气烟雾。
老麦卷着袖管,近视眼镜被他推到头顶上,一手捏着酒杯,一手搂着一姑娘站在点唱机前声嘶力竭地吼。
“爱不到我最想要爱的人,谁还能要我怎样呢
我爱的人,不是我的爱人。
她心里每一寸,都属于另一个人”
关略只能用手摸了摸鼻子,看来心理学念到硕士也没有用,事情临到自己身上他也治不好自己的心病。土亩女弟。
“你们先出去。”
关略朝坐在沙发上的姑娘点了点,两人立即识趣地走出包厢。
老麦丝毫不受影响,继续沉静在自己的歌喉里。
关略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抽了半支烟,实在听不下去了,走过去拍了拍老麦的后肩:“差不多就行了。”
老麦不干。兴许是喝多了,双颊红扑扑一片。
“我来唱会儿歌都不行吗”
“行,太唱这么难听就应该懂得适可而止”
“你他妈滚”老麦恶狠狠地推开关略,可他原本就喝得烂醉如泥,自己倒先晃着要摔倒,关略只能挎住他的肩膀。
“就这点出息真想的话我没阻止你去缅甸看她啊”
“那也得她先同意”老麦呼呼喘着气,又喝了一口酒,“妈的她那脾气横得很,死活不同意我过去。”
“那就先斩后奏,你有她在缅甸的地址,直接杀过去她能把你怎样”关略也不知自己哪儿来的气,挎着醉醺醺的老麦一把将他甩到沙发上。
冲击力过大。老麦推到头顶上的眼镜掉了。
视线模糊一片,他只能微眯着一双眼睛。
“我跟你不一样,她心里没我。”
“然后呢你就每天躲在这唱歌喝酒”
“那我还能怎样以前她在云凌的时候隔几天我还能见见。现在连这点念想都没有了。”说着老麦又去倒酒,关略心里燥了,一把将酒杯撸过来。
“多大点能耐一个女人你都治不住”
“那你呢别尽会说我你这阵子去找过唐惊程吗她人都在云凌呢,你这会儿开车过去也就十分钟的路程你他妈怎么也”老麦骂骂咧咧,没想直接撞关略枪口上了,他捏着手里的酒杯,仰头一口喝光,完了觉得还没爽,连续又倒了几杯,直到瓶子里的酒都空了他才一下倒在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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