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发生得那么自然,整个过程关略都显得特别温柔。
可是这哪里还是叶覃所认识的关略
她跟了这男人这么多年,他脸上表情总是淡淡的,面上见不出有多狠,旁人不熟的都以为关略好对付,可是只有叶覃心里清楚,这男人心比铁硬。
他也不玩女人。
二十多岁的时候还会在身边留一两个,可近几年越发显得冷清。
人人都以为他这是对楼轻潇钟情专一,可叶覃知道,道上的男人大多七情寡淡,能正式娶妻生子的很少,一是因为刀口浪尖上。拖家带口享受天伦对于他们来说太奢侈,指不定哪天就被仇人灭了满门;二是周围环境造成他们很难在一个女人身上留情,见得太多睡得太多。
就拿九戎台来说,底下主事哪个不是“三宫六院”
更何况关略这种身份,坐在主位上,手上沾了太多血,从皮骨到心肺都是凉的,凉透了,哪会真对一个女人动情
这些年虽然也有一个楼轻潇在他身边,看似早晚会稳坐关太太的位置,可叶覃从未真正妒忌过她。
因为叶覃了解,关略对这个女人的感情大多源于道义和同情。
就算哪天真娶了她,关九还是以前的关九。外面的女人照样会有,睡过之后片叶不沾身,然后一周回去陪楼轻潇吃两顿饭。
人前她还是“关太太”。
人后关九可以有很多女人。
叶覃一直这么认为,以至于她从未真正把楼轻潇放在眼里,甚至对她有些同情。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叶覃坐在那趟飞往云南的飞机上,看着前排依偎在关略怀中睡熟的唐惊程,突然意识到她会像一颗种子一样钻进关略心里,拼命疯长,发芽,舒展,直至占据他整颗心。
可是她怎么可以凭什么可以
关略应该不属于任何人,任何女人都无法完全拥有他。
叶覃无法忍受,开始发疯一样的妒忌。
两个多小时之后飞机在昆明机场落地。
唐惊程几乎睡了一路。还是被机舱里的广播吵醒。
“抱歉,我睡着了。”她从关略肩膀上起身。
关略松了松被她枕了一路已经发麻僵硬的胳膊:“没关系,不过下次你要是失眠可以尝试着看这种无厘头喜剧。”
“......”
四人下了飞机。
“九哥,范庆岩安排来接我们的车子已经到了。”
“嗯。”他从雅岜手里接过自己和唐惊程的行李箱,“你们去吧,替我跟他问声好。”
“九哥放心。”雅岜领命。
旁边的叶覃却瞪着眼睛:“九哥,您真不跟我们一起走啊”
“当然,我像开玩笑”他略微沉着脸,将行李箱摆到行李车上,抬头看着唐惊程:“走,去买今晚飞普洱的机票。”
唐惊程会意,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挽住关略的胳膊。
叶覃在旁边看得简直无法忍,剁了一下脚,走了。
那会儿已经是晚上六点。
运气比较好,关略在机场直接买到了当晚飞普洱的机票。不过是凌晨的航班,距离起飞时间还有五六个小时。
“时间还早,要不要出机场转转”关略问。
唐惊程身子靠在行李车上,神态懒散:“不想转,就想睡觉。”
“你都睡了一路了。”
“嗯,我知道,都是喜剧片害的。”唐惊程半开玩笑。
关略却没那么好糊弄。
劳拉西泮最大的副作用便是会使人精神抑郁,唐惊程长期服用已经对这种药物产生了依赖性,突然停下来会不适应,精神不济也很正常。
“是不是没吃药”他问。
唐惊程吐出一口气,用手遮住半边脸:“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
关略笑:“不吃是好事,早就跟你说过长期服用会产生依赖性。”
“嗯,所以我得戒,而且我告诉你,我已经连续三天没碰那药了。”唐惊程颇为得意,关略却习惯性地去捏她的下巴。
“嗯,好姑娘” 那表情和动作就像唐惊程是他平日里喜欢弄的一只小宠物。
唐惊程立刻愤愤地拍掉他的手:“呸”
“这点不好,骂脏字也得戒”
“呸呸呸”唐惊程一路唾弃,转身推着行李车就往航站楼一边走。
关略在后面喊:“喂,你去哪儿”
“好姑娘要去找吸烟室”
“......”
吸了一根烟回来的好姑娘果然精神好了很多。
关略正在机场商店翻阅杂志,军事题材,唐惊程兴匆匆地跑过来,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他。
“喂,这酒店怎么样”
关略接过去,屏幕上应该是一张酒店的广告图片。
“景迈柏联哪儿”
“下面有地址呢。”
关略又看了一眼,他妈居然是英文
“没跟你说过我只念到初中毕业”
“......”
唐惊程翻白眼:“行行行,我翻译给你听,地址就在普洱澜沧县,是一家将茶文化和酒店餐饮合为一体的精品酒店,这广告我是刚才在吸烟室看到的,我也已经给酒店打过电话,今晚应该还有空房间”
她的意图已经相当明显。
关略勾着唇笑,又去捏她的下巴。
“求我”
“凭什么”
“带你去住这”
岂料唐惊程眉毛一横:“我呸,你以为还是上回我在腾冲吗我告诉你,我现在兜里有钱,身份证也在,不求你我自己也能去住”
说完推着行李车转身就要走,身后关略将她一把撸回来,下巴顶住她的额头,双手掐住她的肩膀。
唐惊程动弹不得。
关略却在大庭广众之下亲吻她的耳朵,声音暗哑阴冷:“听听,你也就这点长进”
“滚”
“这几天你给我记着”
登机前关略找时间去吸烟室,老麦给关略打了个电话。
“我听叶子说你突然改了行程去普洱”
“嗯。”
“唐惊程跟你一起”
“当然”
“你用她当幌子”
关略笑:“就你聪明不过也不完全利用她当幌子,苏霑的事还没过去,把她一个人留在云凌我不放心,更何况姚晓棠的死对她打击很大,我刚好带她来散散心。”
老麦只能叹气:“你们俩就倒腾吧,我也懒得再劝你了,祝你好运”
从昆明飞普洱也就一个多小时。
半夜就到普洱了,从普洱机场打车去景迈柏联。
景迈山是全世界保存最完整,历史最悠久,也是面积最大的人工栽培型古茶园,而柏联酒店就建在古茶山上。
每间客房都是一间**的小屋子,有大幅落地窗和露台,露台上有温泉池,一栋栋屋子散落在茶园之间。
唐惊程一进房间便将屋里的所有窗户都打开,漫山遍野的茶树尽收眼底,只是时至深夜,茶园里乌压压一片,只有偶尔几盏引路灯亮着,看着倒像落在半山腰的星星。
“好地方”唐惊程站在窗口猛吸一口气,山里清新的空气和茶叶清香飘进来。
关略知道她喜爱喝茶,普洱尤甚。
“喜欢就多住几天。”
“真的可是你不是要赶去昆明办事吗”
关略笑,从身后搂住她:“事永远办不完,没关系,让他们等等也无妨。”
唐惊程心里都甜开了,转过身去,惦着脚尖先攀上他的唇。
“谢谢”她声音低咛。
关略用手指托住她的下巴:“谢我什么”
“在我最难熬的时候出现在我身边。”
“你说哪一次”
“每一次”
从腾冲她被人偷掉行李开始,再到杨曦被害她关进看守所,最后是现在,她经历了苦难,毁灭,现在期待重生。
“关略,我不在乎你能在我身边停留多久,你要娶楼轻潇就去娶吧,我不会难过,我曾经拥有过你,我们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
“咳虽然那些回忆大多都是在床上”
“......”
“不过我已经知足了,你在我最痛苦的时候出现,邱启冠死后你是我生命里唯一一个男人,也是最重要的男人,可每当想到这件事我就已经很开心”
她曾经是他的女人。
他进入过她的身体,一度是这世上与她距离最近的人。
虽无法承诺彼此,可承诺有时候也不值得一提。
“关略,我会好好的,治病,复健,听你话,重新鼓起勇气去尝试着爱一个男人,不放弃。”唐惊程像一团云一样依偎在关略心口。
这些话是她目前所能讲的最动情的话语。
关略已经身体僵直。
现在她对他的依赖和信任越大,将来受到的伤害便会越彻底。
事实那么残忍。
关略将她的身子扶直:“唐惊程,你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苏闳治那几天简直焦头烂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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