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优秀跟能力和管理自身情绪有关,老肖如此评价李月寒也是有他的道理在。
五天时间很快,他们在旅馆里面熬夜发完稿子,第二天一早就匆匆往梧市城区里赶。
李月寒先处理一些五天不在,需要她亲身处理的工作,再回家换身衣服约杨青和颜琅琅出来聚餐。
杨青跟她嫂子做淘宝,卖胖MM专属服装,虽然客户留言少,晒单率也低,但偏偏销量奇高,且清一水都是默认好评。她负责跟人线上沟通,嫂子负责进货寄货,听说最近打算扩招人手,多找几个客服。
杨青日子忙碌充实,偏偏时间不算死板,百般忙碌中总能抽出片刻闲暇,跟她们一起海侃胡吹。
颜琅琅因为怀孕养胎,饮食方面比平常注意,点了杯牛奶,不参与另外两人垃圾食品的狂欢。
杨青:“琅琅,你这怀孕以后可够素的。”
颜琅琅还未作答,李月寒就拎起嘴角坏笑。大家都是成年人,一个眼神方向自然默契走歪。
颜琅琅掐着吸管啜了口牛奶,本来打算掀篇翻过,但看着手里牛奶的颜色怎么往深处想,怎么就喝着不对味,她放下杯子,怪李月寒坏了她的兴致,“月寒姐,胎教从现在开始,你应该不想我的干妈在学会喊你之前,就无师自通会开车。”
“呵!”李月寒难得夸赞一句,“牙尖嘴利,你这孩子不容易,在肚子里就帮着他妈拔高智商。”
牙尖嘴利颜琅琅:“……”
杨青憋笑憋得一脸菜色。
颜琅琅来气,抬起手拍了下杨青的胳膊,力道不大,“啧,要笑就笑,再这样小心我拿鞋子打你。”
颜琅琅高中甩拖鞋往人脸上挥的画面,杨青到现在都心有余悸,她没绷住脸上表情,捂着肚子哈哈大笑,“琅琅,我作为干妈,真的好担心你肚子里的孩子。”
“你这胎教,又虎又猛,以后不会出来个小魔王吧?”
说到这个颜琅琅就愁,托腮叹了口来自老母亲为儿担忧的气,“我也很担心。林得鹿说他妈妈以前怀他的时候,看的是纯英电影,听的是钢琴乐,哪怕当时家庭条件不好,也要给他创造良好的胎教氛围。”
“你们为人父母为肚子里的孩子做过什么努力?”
颜琅琅:“我们去听了场交响乐。”
杨青还没接触过那么高深的玩意儿,有些期待地问:“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灵魂特别震撼。”
颜琅琅:“我的灵魂没受到震撼,因为我的身/体睡得香沉。”
杨青:“……颜琅琅,亏你是个舞蹈演员。”
“姐妹,我跳古典舞,受传统文化熏陶。”
“姐妹,文化艺术不分国界。”
……
李月寒听着她们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坐在原地安静发笑。
她习惯了事事精细,锱铢必较的人际互动,常常置身事外,冷眼洞察每个人所需要、渴求的欲/望,以弱点为切入点,攥取紧要,为己所用。
但颜琅琅和杨青在她面前却是边界模糊的,像冬天里的贴身毛衣,临界处以绒毛作线,粗糙模糊,她们的友谊从不计较清楚。
李月寒又想起了苏星厌,那个从后面抱住她的男孩,他的体温、力/度、湿漉漉的眼睛和软着声的话语。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她的面前,也开始模糊了呢?
一分一厘扯算不清楚。
聚餐结束以后,李月寒去了趟青年男装店。
导购员问她有什么需要,李月寒浅浅淡笑:“谢谢,目前我想先自己看看。”
她按照苏星厌的身形挑了件白色T恤,本来要看牛仔裤,但清一色下来款式基本单调,最后李月寒拿了件背带裤,天蓝色,小男孩穿一定可爱活泼。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买衣服给他,但她就是想买衣服给他。
李月寒扫码付款,将衣服放在副驾驶座,在启动汽车之前给苏星厌发了条短信【我在奶茶店后门等你。】
天色往外晕染延伸,夏天能值得谈论的好不多,就傍晚那点夕阳头值得写三千五百字来细细歌颂。
李月寒在原来的地方停下,刚拉起手刹车抬眼往前就看到一个短发女孩朝自己走来。
李月寒记性不错,哪怕一面之缘也能印象深刻。
那女孩走过来敲了敲车窗。
李月寒摁下开关,她能感觉来者不善,所以表面礼貌也懒得敷衍,撇过脸懒懒看她,并不主动开口说话。
女孩咬住下唇,有些怯怯,但不知想到什么,她挺起胸膛又是一脸义正言辞,“阿姨,我想跟您聊聊苏星厌的事情。”
阿姨?
李月寒一双柳叶眉登然立起,斜着眼睛懒懒看她,上半张脸全然没有一丝表情,然而嘴边却提起一抹比刀/尖还锐利的笑。
巫宁心虚地咽了口唾沫。
“现在的小孩可真有礼貌。”李月寒目光落向自己的手,伸展摆放,做几个无聊又无意义的动作,她嘴角的笑没落下,语气幽幽,挖苦人李月寒从不讲究温柔,“就是眼瞎。”
第35章
“你!——”
李月寒直接转头打断她,“你不是要跟我聊苏星厌?”
她坐在车内,巍然不动,右手食指挑起一缕发缠绕卷动,拨弄两下,再次放下。
李月寒既不出去,也不邀请她进来。
巫宁站在车门外,因着要跟里面那人说话,不得不半俯下身。
巫宁攥紧拳头,捏在身侧,咽下一口浊气,她改口换了称呼,“姐姐——”
却听到李月寒一声拉长调的嗤笑。
撕皮揭脸,打算作弄对方却没料到反被捉弄,巫宁一张俏丽的团子脸生生红了又白,她还没开口却肉眼可见地落于下乘。
“姐姐,对不起。”
李月寒没打算听她继续扯皮,“说正事。”她斜眼看她,“我时间宝贵。”
巫宁:“……好。”
“我想问,你知道苏星厌他对你的感情吗?”
李月寒挑眉回望,难得给了她一个正眼,“知道啊,爱我爱得死去活来。”
巫宁:“……”
她又想起那天男孩转身的回眸,素来黝黑沉默的眼睛因为眼前这个女人而发光发亮。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嫉妒也渴望。
如果是个年龄相当的女孩,巫宁会把爱恋藏在心里大方祝福。可眼前的女人明显比苏星厌大,也不知道在社会摸爬滚打多少年,透着股硬心肠的冷味,她看苏星厌的时候也是淡漠,巫宁喜欢的男孩对对方而言可有可无,像随时能扔掉的玩具,这比自己爱而不得还要难受。
而且两人年龄差异巨大,这是一段从开始就会饱受质疑的感情。巫宁想到这心绪稍微正了正,社会公理在自己这边,她没什么好怕的。
“可你们年龄差得太大,我们社会又那么保守,你们的感情是不会被祝福的……”
“你身边家人亲戚,或者你爸妈的朋友就没有出过轨的吗?”
巫宁被她打断,明显一愣,“啊……?”
李月寒继续说道:“还是你从没打开手机网页看过民间新闻,小/三破坏家庭幸福,跟正妻当街打架?”
巫宁还是没听懂,她不理解这跟自己表述的事情有什么联系,“什么意思?”
“我们社会那么保守,但每天还是不缺扒灰、偷/情的狗血片段轮番上演。这么说起来,我跟苏星厌相差八岁的姐弟恋已经小清新得不能再小清新了。”李月寒环胸看她,“现在,你能理解我的意思吗?妹妹。”
空气安静到凝滞。
李月寒停顿片刻,并不打算给巫宁狡辩的机会,她说话声调平缓,句子不多,但开口的每一句话,都像一个响亮的巴掌,狠狠往车外女孩的脸上甩。
“说了那么多,现在也该我问你了。”
“看你样子制服没换,明显就是翘班。特地过来,目的明显也不像什么无意中的偶遇。”她歪头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巫宁没答,李月寒替她说出来,“看过苏星厌的手机。”
跟着一声嘲讽的笑。
巫宁的脸色发白,咬着嘴唇没做声,底下两只手绞在一起,左右相互拉扯。
“哦,还有——”李月寒想起最关键的一环,“刚才你慷慨激昂替苏星厌又是问我,又是摆出道理劝我。妹妹,正义太过,你是下凡历劫的圣母吗?”
她难堪到无言以对。
李月寒得等苏星厌出来,巫宁又不甘这样灰头土脸夹着尾巴逃掉,两人一里一外,一坐一站,隔着扇车门相互僵持。
奶茶店的铁制后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嘎吱——”一声沉闷的响,搅碎了这方沉默。
巫宁的眼皮跳了跳,她看到苏星厌在视线之中由远及近,然后面孔逐渐占据她视野里大半片的画面。
苏星厌人畜无害地问道:“你们在干嘛?”
李月寒脸色不好,没回答问题,靠在驾驶座上叫他上车。
“巫宁——”苏星厌望着巫宁,有些不放心地问道:“你没事吧?”
巫宁脸色灰白,目光紧紧盯住李月寒,像做了什么怕被揭在阳光下的亏心事。
夕阳光里浓墨重彩,血一般的残阳、锈金色的浮云,影子又黑又稠地拖曳在地,成一片单薄剪影,依靠动作和手势讲完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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