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寒稍顿,而后察觉到他话里的意思,眯起眼睛笑,笑得小男孩脸红偏头看其他地方,她轻轻拉了一把他的手,柔声道:“当然可以。”
裤子是吊带裤,T恤上有只大大的简笔史努比,苏星厌换好衣服面向镜子里的自己,有些不满——怎么看着那么孩子气?说是月寒姐姐的男朋友谁信。
但转念想到这是月寒姐姐送给自己的第一份礼物,他又乐不可支,惆怅没一会儿的眉毛高高扬起,站在原地就差蹦起跳跃以示庆祝。
换好衣服,苏星厌推门出去,他忽然听到“叮咛——”一声电器关闭的提示音响。
电停得突然,等他回过神来以后,视线之中全是黑色。
李月寒不知道从哪找出一个LED充电式小灯,电量满格,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她在灯下翻书,早已换下外出衣物,一席简单的白色长裙勾勒出单薄朦胧的身形,抬头看到从厕所里面换好新衣服的苏星厌,李月寒笑着说道:“很好看。”
这话不假。苏星厌一直都很好看,葱鼻薄唇,脸庞也是巴掌小,他的眼皮微褶,眼尾稍稍往上挑,漫不经心看人的时候目光最是懒,也最是欲,然而他的眼神却是干净清澈,瞳孔黝黑,眼底稍稍泛点水光便蒙上一层痴怨。还有眉毛,李月寒最喜欢的便是他一双少年气的眉毛,从眉头眉峰到眉尾,她能细细看上许久。
这次挑的衣服,也藏了李月寒的私心,她想看看小男孩干干净净少年气的样子,而不是像之前一样沉默到忧郁。
苏星厌害羞挠头,他不自在地找其他话题遮盖自己害羞的情绪,“诶,姐姐,怎么突然停电了?是跳闸了吗?”
“哦。”李月寒见怪不怪,“这个小区建造的时间久,一些基础设施已经老化,夏天用电功率大,隔三差五就要停次电。不用担心,小区物业会派人来修。”
窗外的月亮半掩在榕树后面,碎下一地银白色的光芒。
李月寒说完以后,就继续看书。
苏星厌放走近,盘腿坐在地上,旁边挨着茶几桌腿,他抽掉李月寒的书,带着软音嘟囔抱怨:“我们都五天没见了,你就看书不看我。”
李月寒被人夺走看了一半的书,也不生气,她垂眼盯着坐在地上的苏星厌,盯到他害羞地移开目光,挠着头问:“你干嘛?”
李月寒理所当然,“看你啊。”
难怪今晚月亮藏在榕树的枝丫后面,她比月色还美,还让人沉醉。
苏星厌心虚地拿起杯子灌了口水,他后知后觉似乎想起什么,放下水杯,假意清了清嗓子,然后才若无其事地对李月寒说道:“我刚刚想起了一件事。”
李月寒:“什么事?”
他抬起头来,眼睛里面藏有碎光闪动,“姐姐,我成年了。”
李月寒不动声色,目光从书页转向他的脸上,“所以呢?”
小男孩的耳朵更红更烫,他半直起身子有些急切地拉住李月寒的胳膊,喉结咽动,“所以,我可以名正言顺地做些坏事了。”
李月寒憋笑继续逗他,“比如——”
比如小男生忽然直起身子,嘴唇快速地碰了一下她的嘴唇,然后就着昏暗的光线坐回原来的位子,原本抓住李月寒胳膊的两只手垂放在膝盖两侧,他一本正经万分淡定地表示:“亲你。”
李月寒忍不住笑,她挑了挑眉毛故作惊讶,“原来你说的坏事指这个……”后半句她的声音刻意放低,“请问你还能再坏点吗?”
苏星厌的脑子跟不上她的速度,有些卡壳,“什……什么?”
李月寒嫌他磨蹭,直接搂住他的脖子,轻念了一句,“小男孩真是麻烦。”
苏星厌刚想开口辩驳自己不小了,然而嘴巴还没张开,她就忽然低头吻住了他。
太过猝不及防,太过突然,男孩想说的话在脑海里面炸成一片色彩斑斓的烟花,噼里啪啦一阵热闹的响尽后,余下一截青烟袅袅的空白。
直至李月寒同他拉开距离,又怜又爱地捏了一把他的脸,问了一句,“傻了?”苏星厌的神思才得以完全归位。
关键时刻大脑当机,他相当懊悔,追问道:“姐姐,能不能……再来一次?”
“嗯?”
他揪着头发,万分懊丧,“当初太懵,什么感觉都没有。”
“可是我嘴麻了。”李月寒故意使坏,掐着笑意凑近问他,“这该怎么办?”
李月寒的眼底有水光闪动,黝黑的,明亮的。她的脸庞比今晚的月色温柔,绯色作纱,缠住苏星厌的心思向前,抬起手捧住她的脸。
苏星厌的声音放低,“那我帮姐姐揉一揉好了。”
他的大拇指因为长期握笔书写,外侧结了一层薄茧,此刻不轻不重地擦过李月寒的嘴唇。轻微的粗糙和刺痛,引得李月寒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的声音更低,“揉一揉就不麻了。”
作者有话说: 也许今天还有一章,也许没有。
第37章
“星厌,真不做了吗?”
巫宁从店面后门进来,“嘎吱——”一声铁锈响,很快被冷气的单调轰鸣掩过。
她放下背包,想的却是刚才店长说的话——打开手机屏幕看了眼日期,距离开学还有两个星期,巫宁摇摇头,怕是自己听错了。
“是,我不做了。”
奶茶店在正式开业之前需要做很多前期准备,巫宁在流离台前清洗用具,牛奶、奶茶粉,还有刚从冰箱里面拿出来的大盒珍珠,它们散乱地堆成一团,需要人来收拾,重新归位。
洗手槽上小股的水流正安静冲刷塑料器皿,巫宁稍稍怔楞,旁边不知谁撞了一下她的肩膀,诶了一声提醒她,“巫宁,在想什么呢?杯子都洗干净了,你还在发呆。”
她慢半拍地笑笑哦了句,关掉水龙头拿起抹布擦杯子,身后店长跟苏星厌还在沟通。
“你不是八月中旬才开学补课吗?现在就辞职会不会太早?”
“我想先在家复习。”
“哦——”店长理解他们高三生情况特殊,加上最近店内生意一般,少一个人就相当于少开份工资,他没再挽留,拍了拍苏星厌的肩膀道:“那你先等等,我去把七月份的工资给你结了。”
苏星厌:“好,谢谢店长。”
柜台前少了个人,空间一下宽阔很多。那个在柜台后面忙碌的员工同他寒暄:“星厌,又要读书又要打工会不会很辛苦啊?”
他笑得乖巧:“还好,等今年高三过去,就真正轻松了。”
“说得也是。”
巫宁埋头检查昨天的小票单,手没拿紧,“哗——”地一下全散在地上。周围人全在忙碌,琐碎的窸窣声不断响起,没人注意到她这边发生的小状况。
巫宁一口气不知给松还是该咽下去,她一张一张捡拾地上的小票单,向下的视线之中忽然闯入一双修长纤细的男生手,一张一张,快速又整齐地替她捡好。
“给你。”
巫宁不敢抬头,她伸手接过一叠小票的另外一端,沉吟半晌问道:“苏星厌,昨天……”
“星厌,工资算好了,你过来对一下。”店长在里面喊。
“好。”
柠檬养乐多大杯少冰,苏打气泡水去冰到店自取,草莓优格加料一块钱的珍珠……巫宁站在点单的电脑面前,机器摁下去的瞬间亮起,跟着开机程序化成白色圆形圈不断转动。
店长结算好工资以后出来,移动鼠标打开音乐软件,随便播了一首《死性不改》。
“……
我怕可一不可再,难道你被爱都有害;
我确信天真不会错,威力会填山移海……”
铁闸卷门从里面往上拉开,阳光照耀如十里汪洋,店长双手叉腰感慨式地“啊——”了一声。
他应该已经离开。
像风一样,悄无声息。
巫宁随便抓过一个在她旁边的工友,急忙说了句,“抱歉,我有急事,一会儿回来。”
她擦着肩膀从柜台后面走过,又小跑一阵儿推开店面后门,悠长的水泥巷子口散着废纸堆,屋顶悬挂洗过几天没收下衣裳。她喊了一声苏星厌,无人应答,巫宁抬起脚往前跑,身边灰黑色调的景致与她错落擦过,“苏星厌,苏星厌!”
在一个转弯口,她终于见到那人。
“巫宁,有什么事吗?”
有些话不用开口就结局已定,她因为站在对面的那个男孩阴暗过一回,卑鄙过一回。现在,巫宁缓缓站直身体,就算有些话不用开口就结局已定,她也要为自己坦荡一回。
“关于昨天,对不起。我自以为是站在正确的角度对你喜欢的人说了些难听的话。”
苏星厌愣了一会儿,很快反应过来,“原来是你让月寒姐姐不开心。”
他的眼前掠过李月寒刀子般的冷淡,轻叹口气,“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
“这声对不起麻烦你替我带给她。”巫宁盯着他的眼睛说道:“还有苏星厌,我喜欢你。”
苏星厌:“……”
他震惊到一时忘了反应。
巫宁又笑,在他开口之前开口:“但都已经过去了。”
—
一场报社职工会议下来,赵音的脸色就像刚从屎坑里面转过一圈那么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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