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晚歌怔怔地看着他,眼眶里有水光在闪烁。
瞿天成拿起外套,“我先回去了,大家早点休息,再见。”
他走出屋子,程晚歌站在原地。
顾青云冲她抬了抬下巴,“不去送送人家?”
她这才回过神,匆匆穿了件衣服,追出楼道。
瞿天成的车就停在楼下,他坐在车里抽烟,车窗半降,白烟袅袅,模糊了他年轻的眉眼。
程晚歌敲敲车窗,拉开门坐进去。
他吓了一跳,连忙将烟掐灭,手忙脚乱地解释。
“我不是老烟鬼,一般情况下不抽烟的,你千万别误会。要是你不喜欢的话,那我就把烟送人,再也不抽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
“啊?”
“你说一般情况下不抽烟,刚才你抽了,所以是什么情况?”
“这个……”他抓抓缎子般闪闪发亮的金发,苦笑,“大概是因为没信心吧。”
两人开始交往,他很开心。可真正相处起来,却又与想象中不同。
对方独立自强,什么事都不要他帮忙,使得他想表现也找不到机会,不表现又担心对方嫌弃自己。
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太难受了。
心情再次烦躁起来,他情不自禁摸向口袋里的烟,抬头对上她的目光,心里一紧,手触电似的收回来,干笑两声。
程晚歌撇撇嘴,抓住他的衣领朝这边一拽,从他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给自己点了根,剩下的丢回他手上。
她吸了一口,吐出烟雾。
瞿天成呆若木鸡。
“你不用那么卑微,不用那么小心翼翼。从今天开始,我也会尽量考虑你的心情。”
瞿天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打起了结巴。
“真、真的?晚歌姐,我爱你!”
程晚歌掐灭烟头,丢进几米外的垃圾桶。
“我回去了,这么难抽的东西,以后少碰吧。”
她说完便下了车,朝楼道走去。
“晚歌姐。”
莫非想得寸进尺?她略显不耐地回过头,“什么……”
事字还没说出口,嘴唇已被对方封住。男孩子炽热的气息包裹着她,如同他那铺天盖地,用千年寒冰都浇不灭的热情。
瞿天成从未如此紧张过,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生怕冒犯了她,可又忍不住越吻越深。
二人体温升高,目眩神迷之际,程晚歌瞥见远处的一个人影,立刻被吸引。
瞿天成察觉到她的□□,懊恼地松开手,睁着大眼睛可怜巴巴。
“我是不是表现得不好?好吧,我就知道自己会搞砸……”
程晚歌嘘了一声,推着他的脑袋,让他看向那个人影。
他立马认出对方。
“这不就是那天阿姨在小区外见的人吗?怎么又来了?”
果然是同一个,怪不得感觉那么熟悉。
双方相隔十多米,对方站在一盏路灯下,穿着大大的黑色羽绒服,毛领托着帅气的脸,比想象中更好看。
程晚歌皱着眉,实在猜不出他与母亲的关系。
瞿天成对相亲一事耿耿于怀。
“阿姨是不是还不太满意我啊?改天我带他们出去旅游怎么样?那个人不就比我高一点点吗?长相也就那样,看起来穷酸得很,到底哪点比我强?”
程晚歌没解释,说了声再见,快步回家。
阮林林洗澡去了,她没打招呼,在漆黑的阳台上站着。
眼睛盯着楼下的人影,耳朵倾听客厅的动静。
原以为两人又要偷偷见面,但她妈洗完澡就直接睡了,那个男人也没上来,只默默地在路灯下站了会儿,独自离开。
这算什么?罗密欧与朱丽叶?
可两人年纪相差那么大……更重要的是,她爸知道吗?
程晚歌悄悄来到顾青云房门外,透过门缝,看见他坐在书桌前画画。
年纪大了,眼睛有点老花。
他戴了副黑框老花镜,灯光模糊皱纹,只剩下一个立体的轮廓。
毛笔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力,一笔一画,行云流水。
程晚歌不忍心打扰他,放弃询问他的打算,回到房间。
翌日,二老下楼散步,她在客厅拖地,听见阮林林的卧室传出来电铃声。
程晚歌讨厌别人动她的手机,也不喜欢窥探别人的隐私。
但是按捺不住心里的好奇,趁她还没回来,走进去拿起手机。
来电人备注是苏城。
程晚歌抿了下嘴唇,屏住呼吸点了接听。
年轻的男性嗓音传出,相当好听。
“程奶奶,你今天上午有空吗?”
她没说话。
苏城疑惑地喂了声。
程晚歌清清嗓子,“我是她女儿,她暂时不在家,请问你是?”
对方语气惊讶,藏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
“是吗?那我待会儿再打给她吧。”
电话挂了,程晚歌看着手机屏幕,眉心紧蹙,疑问又加深一分。
十几分钟后,二老回来。
程晚歌佯装不经意地说:“刚才有个叫苏城的人打了你电话,我帮忙接了,他说待会儿再打给你。”
正在喝水的阮林林陡然被呛住,咳得满脸通红。
顾青云帮她拍背,“喝水那么着急做什么?没人跟你抢。”
她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放下杯子走进卧室,关上门。
她的反应令程晚歌笃定两人关系不简单。
下午,阮林林出门,在写字楼旁边的咖啡店里见到苏城。
后者很高兴地给她看公司装修完成图,她心不在焉,考虑再三,说道:
“这段时间咱们还是少联系吧。”
“为什么?”苏城眨眨眼睛,“你家人不同意你给我投资吗?其实我也觉得不太好,要不你还是把钱拿回去,我自己想办法?”
阮林林摇头,“不是钱的问题,而是……”
她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一边扮演别人的妻子,一边与自己的男朋友接触,总感觉像背叛了谁。
目标在心底清晰起来——她得离婚。
“我……我家里还有点事,改天再聊吧。”
苏城猝不及防,抬头看着她。
她走到门边又回头说:“装修得很漂亮,加油!”
苏城笑了起来,弯弯的眼睛里藏着星星。
一个人是无法开公司的,苏城也在准备之初就为自己挑选了两个伙伴。
一位是大学同学,市场营销专业,脑子灵活,人品信得过。
一位是实习公司的设计部经理,三十多岁,也一直很想出来单干,手里掌握着相当多的客户和人才资源。
阮林林走后,他联系了他们,打算在公司开个会,然后准备招聘事宜。
忙完这些,他提着公文包走出咖啡店。
拐角处,程晚歌站在阴影里看着他。
六十八岁的老太太,与风华正茂的男青年。
尽管听起来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去,但也不是绝对不可能。
她好不容易才拥有现在这种平静悠闲的生活,无法容忍被一个莫名其妙的人打破。
年纪轻轻接近老太太,谁知道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呢?
亲妈那边她不好说,那就从这人身上下手,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苏城已经进了写字楼,程晚歌定定心神,坦然自若地跟进去。
—
卧室里,阮林林坐在床上,面前摆满银行卡、存折、房产证等物,加起来的金额足够令一年前的她瞠目结舌。
既然要离婚,财产如何分割便是一件很严肃的事。
按照现在的法律,她中奖所得属于婚内共同财产,如果顾青云提出索要,她是必须分给对方一半的。
这点她倒是无所谓,一亿多人民币,分一半也有好几千万。
而她已经六十八了,
再活个十年可能都艰难,那么多钱足够她牟着劲儿花,解决一切钱能解决的困难。
老房子的房产证,原主的存款,这些她不准备动。
程梅兰和程自建已断绝关系,那就留给程晚歌吧。
她敲定好主意,把东西收拾好,提着包包去银行,取出卡内一半的钱,存到另一张卡上。
接下来要面对的问题只有一个——如何向顾青云提离婚?
他倒是主动说过自己会同意,但那是几个月前的事了,不知道还算不算数。
阮林林心情复杂地朝外走,没留意有人对她举起手机。
第二天早上,华城新闻民生板块。
—七旬老太中彩票,摇身一变成亿万富翁!
程梅兰坐在新换的大房子里,美滋滋的边喝粥边看电视。目光扫过那老太的脸,手里的碗砰地一下落了地,摔个粉碎。
“老公!你快来看!”
她失声大喊。
她丈夫拿着新买的平板电脑从厕所出来,很不耐烦地问:“什么事啊,上个厕所都不让人安生……”
话音未落,他已看到屏幕上的照片,喃喃说了句:“卧槽!”
程梅兰拼命拍他的胳膊。
“快!换衣服出门!我现在就打电话给老二和他媳妇,跟咱俩一起回去……我说那老头怎么突然大方起来,原来真的是坑咱们!”
二人急匆匆地出门,临走前还不忘在桌上放两千块钱,是王秋雅这周的生活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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