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安全吗这里?”
“当然安全。请便。”季维林绅士地将手掌递给她。
荣嫣咯咯笑着搭他掌心起身。
季维林将人送到海边,打了招呼功成身退。
今晚俱乐部招待了几位大人物,他本来分.身乏术一接到荣嫣电话却立即抛下客户,赶紧来伺候这位比大人物还大的未来他准舅妈。
只是事情越来越有趣,他前脚送完荣嫣,后脚另一位女豪杰突然莅临。
看着一身风尘仆仆的自家亲妈,季维林哭笑不得,“母后怎么不派人提前通报我好迎驾?”
“迎你个鬼。”季倚然身后跟着助理司机等等至少五人,并拎着大大小小近十个行李箱。
完了。
季维林心里咯噔一声,惊道:“您搬家啊?”
“哎对了,我至少呆半年惊喜吗儿子?”
“惊喜,惊喜。”季维林满头汗凑上去扮热乎。
季倚然嫌他身上烟味难闻,立即揪着他耳朵,季维林像模像样低喊疼,季倚然失声大笑了几声,又改揉揉儿子如玉的耳垂,目光柔和看着他,“荣秘书找你干什么?”
想来是进门的路上看到他送荣嫣去海边。
“你问舅舅。”
“怎么了?”一提季宴洲,季倚然笑容猛地消失。
“您干嘛一惊一乍?”季维林奇怪。
这傻小子永远不知道为娘分忧,让他学个心理跟杀了他一样,现在不但心理成了副业还嘲笑他舅舅是“姐宝”。
季倚然忧虑地看着自己儿子。
看地季维林毛骨悚然,以前他也调侃自己分量比不上舅舅,母亲对舅舅的关心是从头发丝到脚后跟,而对他却只是给把粮活着就行的粗糙对待。
她不以为意,被唠叨烦了就会像刚才见面那样揪他耳朵怪他不听话过一会儿又改为柔情似水揉他耳垂。
季维林都惊异,自己竟然被老妈吃的死死地,糙里糙气喂大竟然还没有长偏,可见母亲自身也的确是有伟人手段。
此刻这位在他心目中伟大的女性一脸忧虑,好像把过去几十年独自撑起来的风浪在此刻一眼对视中无声全部告诉了他。
“妈,有事跟儿子好好说,儿子给你撑。”她向来刚强,这会儿直忧虑地季维林后背脊都发凉。
“唉。”季倚然叹一口气,“还轮不到你撑。我有一口气在,你就做你快乐自在的季二少。”
“是。您对季大少教育理念和我不一样,他走的精英领导者路线,我放养,除了逼我学心理学,没勉强过干其他事。”虽然学心理他着实受伤过一阵子,不过后来小有所成他又感激当初母亲逼了他一把。
季倚然望着他笑,“你懂个屁。在我心里,孩子只要健康快乐就好,分数,事业都比不上这两点。你舅舅属于自我奋发型,我从没逼他。”
季维林乖巧点头。
“季家好比一艘行驶在惊涛骇浪中的船,宴洲是掌舵人,你我还有其他人全都是乘客,我现在还有力气,偶尔帮帮他,做做副手,等我不行了,你必须上来。否则指望他一人,他太累了。”
“我知道。”季维林点头,母亲这些话每隔一段时间就对他耳提面命,今晚这味道似乎有些非同寻常意味,不过同为心理学爱好者,母亲的微表情学真是不好判断。
季维林只有乖乖先听着地份。
“我希望你居安思危。眼前安宁太平是谁在后面给你撑着,没有宴洲,你甚至无法在国内立足,资本残酷,商场如战场,体谅体谅他,多站他角度想想。”
“您干嘛呢?”季维林终于忍不住笑,“家训先止住行吗。刚才不是聊荣秘书吗?”
一提荣嫣,季倚然眉头皱地更深,“算了。说多了你烦。荣秘书我也不要你管。”
“要我管什么?”季维林暧昧朝她挤眉弄眼。他料定母亲知道这位秘书在季宴洲心里非比寻常,且依她宽宏大量度,绝对求弟媳若渴。
却没料到季倚然竟是残酷一笑,冷声:“当然是棒打鸳鸯!”
.
夜间十点,伏案工作的男人忽地一阵头痛来袭,嘶一声,钢笔不慎从手中滑落,在地板上砸出嗒声脆响。
季宴洲一阵眼花,强忍不适按了内线叫管家送药。
几分钟后,管家声音出现在门口。
“您是不是该先休息了?”语气带笑,恭敬又从容。
这位老管家从英国聘任,在他身边任职快五年,不仅职业素养高超,还曾是位家庭医生。
至于后来放弃医生职业,说是整天面对生死心情压抑,遂赴英修了家庭管理,打算后半生做个闲人,打扫屋子,照看花园,安排家庭中的一切杂物。
目前看来他把“闲”业做的风生水起,这栋别墅,连带季宴洲这个人都离不开他。
此时季宴洲按着自己太阳穴位置,眉头紧皱。
他每次感冒都这样,牵连两边太阳穴疼痛不已。
“您该休息了。”喂完药,管家再次提醒他。却也知道他是在等一个人。
季宴洲寻找手中的钢笔,才发现钢笔掉地下,管家先他之前将钢笔捡上来,在纸上划了两笔,还可以用。
他继续签了一份文件,就听得管家在旁边提起大小姐回来了。
笔尖一顿,季宴洲发声,“怎么没风声?”
很突然。
季倚然每次回国都有预告,这次竟然悄无声息一点预兆没有。
他眉头皱起来,不知道这位姐搞什么,只好打个电话过去,岂料足足响了五分钟都没人接。
“算了,明天打。”季宴洲现在最关心的是荣嫣回来了没有。
他又打开微信,看到消息还是十分钟前他发催她赶快回家的那堆。
是的,那堆……
几乎占满整个屏幕,而她只有短短地一个字在尾端:嗯。
……十点钟才想着回家还底气十足嗯?
季宴洲头更痛了,终于放下笔,躲进卧室被窝里继续发动攻击。
她手机被震地不耐烦,回了他一句:孩子有保姆管,你干嘛催我?
我担心你,只担心你,看不出来?
季宴洲心里默默回复着这句话,一时因她的笨拙大受打击,最后回了一条:到家告知。
一个小时后,他头痛睡地极为恍惚,手机翁地一声,却立即清醒。
“回来了?”刚问出这句。
那头传来荣小与喜悦的声音,“叔叔放心,妈妈到家了,晚安。小与最乖了,亲亲我。”
季宴洲哭笑不得,怎么要听个她的声音那么难?
他头疼地快死了,拜托看看他吧,难道季宴川真比他重要?
……
夜里,感觉有一双手温柔触摸他额头。
季宴洲心里轻哼一声,她总算记得来看他……
努力挣扎着睁眼,昏黄灯光下,有着蓬松黑发的女士明显上了年纪,眼角有细纹,下巴也圆圆的那是微松弛的肌肉,季倚然女士竟然真的老了,曾几何时在他印象中还是小时候他屁颠屁颠跟在身后的那个大辫子的美人堂姐。
“姐……”季宴洲皱眉叫她,“怎么半夜来了?”
季倚然正在看药品说明书,忽听他声音立即放下说明书,喜上眉梢,“当然是照顾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依然疼地炸裂……
“好多了。”季宴洲这么说,他感觉口渴,季倚然似有心灵感应地递水杯给他。
他回绝了。自己从床上起来,穿上拖鞋,到桌上去倒水,顺便活动僵硬的身体。
“我搞不懂,我这么好的弟弟为什么三十多了还孤家寡人一个?”季倚然望着他挺拔的背影恨铁不成钢道。
季宴洲闻言皱眉笑。
他头部还是不舒服,不想跟她争辩婚姻大事,但这不代表那位女士会轻易放过他。
季倚然借题发挥着,“在我那个时代,男人一过二十就得娶媳妇,你比维林大七岁,该成家了,你看眼前没有人照顾你,你自己喝个水还跑那么远。”
“我的亲姐,”季宴洲活动颈项,“上半年见面你催生,下半年见面变成催婚,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就是让你成家!”
“您的关心有时让我感觉沉重。”季宴洲喉间生疼,像火烧,他抬手又灌了一杯白开水。
季倚然越看他越难受,口是心非讽刺,“怎么,我大晚上跑过来没得好还惹着大少爷了?”
水杯砰一声撂回桌面。
季宴洲面色暗沉。
这位大少爷不轻易发火,但一动怒,再大的大姐都拗不过他。
季倚然瞬间哑火。瞪着他宽阔的肩膀越瞪越委屈。
“真是弟弟大了不由姐。我跑过来到底为什么,你一个人慢慢疼着吧!”
她起身,将刚才自己研究的药品说明书一撕,然后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
她暴躁地准备离去。
季宴洲声音还在桌子边,尖锐地很:“这几年您和我玩躲猫猫,多少次回避我的疑问,我没逼过您,因为知道您总有一天兜不住过来找我,这次突然回国,您明显有事要告诉我,怎么到了眼前反而不说?”
季倚然猛地停住脚步,背对着身后的亲弟弟,百感交集万般情绪要破土,想对他哭一声:宴洲啊,别浪费光阴,那两个孩子——你的亲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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