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夕饶见惜安爬到床上趴在襄锦夜怀里,稍思后,便问小丫头:“惜安可知娘身上的毒怎么来的?”
话语间,他由床边坐下,将其抱到腿上。
惜安道:“是惜安身上的毒。”
常夕饶闻言不解:“什么你身上的毒?”
惜安道:“我有毒。”
常夕饶越发不懂:“你为何有毒?”
惜安摇头:“我不知道。”
终究还小,她所知道的一些事情都是从大人交谈间,无意听到的,便说得含含糊糊,让人听得只觉莫名。
常夕饶默了瞬,便转而问道:“惜安饿不饿?”
惜安点头:“饿,我想吃面。”
常夕饶便吩咐立于门边的问齐:“去安排下午膳,把小谷找回来。”
问齐应下:“是!”
常夕饶的目光又落在襄锦夜身上,下意识地缓缓抬手抚向她的脸,完全不知道,此生她可还有睁眼的机会。
他终究是错了,不该死活不承认对她的感情。
她在外漂泊多年,最后落得这个下场,全是他的错。
想到张樾不可能找到,而她基本无救,他落在她脸上的手,不由颤了颤,眼中渐渐有了红意。
无论如何,他断是不允许她就这么死了。
问齐回来后,他便又吩咐了问齐派出一切能派出的人,务必找到张樾,哪怕是将整个天下翻遍。
自从将襄锦夜母女带回,他就没出过常府,只亲自照顾着他们。
桂巷的任家小院中,陆漪也整整两日没出去过,自襄锦夜被常夕饶带走,她便知道,她已没了用处。
她哪能看不出常夕饶分明是有了悔意,才会非得带锦夜姐回去。
否则以他的性子,只会无视对方。
既然如此,锦夜姐这种情况,自然是跟在常夕饶身边最好,毕竟他的能力大,找到张樾的希望大。
她坐在门槛上,托腮看着前方,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她什么都没有,只有迷茫。
正是她发呆间,忽闻轱辘声传来,她抬眸看向院口,便见邱忻推着杨寻瑾过来,待在院口。
她的胸腔不由一窒,未出声。
杨寻瑾看着她,默了瞬后,便道:“我想你。”
陆漪垂了垂眸,语气冷淡:“我说过,不要再来烦我。”
杨寻瑾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一眨不眨,显然是看不够的,他道:“我也不想烦你,可我忍不住,我就是想你。”
话语间,他站起身,缓缓朝她走去。
虽然他的神志恢复正常已有多日,身子也好生养了多日,但他终归身上怀着继续侵蚀他的毒,以至于走路还是颇难。
邱忻紧跟着他,生怕他无力摔倒。
陆漪不想跟他多言,站起就要进屋,他唤住她:“漪儿!”
她下意识顿足。
杨寻瑾看着她的背影,叹息道:“你知道我的固执,我不可能放开你,死也不可能放开你。”
他不知道别人怎么喜欢一个人,反正他对她的喜欢就是如此。
生生世世,非要她不可。
陆漪沉默着,并不知该如何回应这话。
杨寻瑾靠近拉住她的手:“之前做的事,我可以去弥补,你让我如何做,我就如何做,只要你回来。”
陆漪忍住挣脱开他的冲动,又默了会,才道:“你让我想想。”
杨寻瑾怔了怔,问她:“想多久?”
陆漪道:“你让我想便是,暂时不要再来找我。”
杨寻瑾稍顿,便应下:“好。”
他虽应下,却反而将她的手握得更紧,陆漪始终没回头看他,只道:“那你放手,现在离开。”
杨寻瑾压下不舍,放开她,任她进了屋。
陆漪过去进入房间,将门关上,便贴着房门缓缓蹲下。
她的神色变得颇为呆滞,始终注意着外头的动静,可知道杨寻瑾在外面待了许久,才离去。
她再起身时,腿麻到差点摔倒。
趁着天色还没晚,她离开任家,去了常府。
她到常府时,被门外守卫拦住,让人通传了后,她才得以进入,并去了后面襄锦夜的院中。
正在院内玩的惜安见到她,立即跑来:“姑姑!”
陆漪抱住惜安,亲了亲其额头,柔声问道:“惜安在这过得好不好?”
“好。”惜安点了下头,随即又道,“但我想和姑姑在一起。”说着,她就亲昵地埋入陆漪怀中。
陆漪压下心酸,哄道:“小孩子就该与父母在一块。”
惜安扁了下嘴,有些委屈。
陆漪又亲了下惜安的额头,抱其进入屋内,便见到常夕饶在一点一点,仔细地喂襄锦夜喝药。
这一幕令陆漪怔住,觉得很意外。
因着襄锦夜没有喝药的意识,喂药自然不容易,药丸还好说,液体药必须极慢地喂,否则只会流出。
陆漪没想到,常夕饶还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直到好半日过去,常夕饶终于将一小碗药喂入襄锦夜的腹中,便放下碗,转头问陆漪:“你来做什么?”
陆漪道:“我来看看锦夜姐和惜安。”
常夕饶便没管她,只吩咐旁边的小谷:“去给惜安准备晚膳。”
小谷应下,福身离去。
陆漪看着小谷走出后,便问常夕饶:“你是不是后悔了?”
常夕饶仍坐在床头,伸出手指顺了顺襄锦夜的头发,稍默后,他道:“这难道不是很明显?”
陆漪又问:“你喜欢锦夜姐?”
常夕饶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我只知道她必须回到我身边,若这是喜欢,那我便是喜欢她。”
多年的夫妻,她终究是已刻入他骨中。
陆漪瞧着常夕饶看襄锦夜的眼神,知道他是真心的,便道:“所以你一定会想法子救锦夜姐,会对她们母女好是不是?”
常夕饶没兴趣回答这种废话,却仍应了声:“嗯!”
陆漪想到什么,又道:“你在乎柳遥遥吗?”
常夕饶闻言,忽然拧眉:“提那扫兴的女人做什么?”
陆漪微愣,算是有了答案。
她缓缓去到床边,看着襄锦夜,沉默良久后,叹道:“柳遥遥不是个好东西,不要让她伤害锦夜姐母女。”
常夕饶道:“我不会再让她留在常府。”
陆漪闻言颔首,再看了襄锦夜一会,便带了惜安出屋玩。
晚膳过来,陆漪喂了惜安用膳,又陪其玩了许久,直到小丫头该睡觉,她帮其洗了个澡,才迟迟离去。
回到任家,她就直接收拾东西。
晚归的胡一栀见到这一幕,立即问道:“陆姐姐,你要做什么?”
陆漪将包袱挎在肩上,她过去抱了抱胡一栀,道:“我不想与公子有牵扯,现在就要离开。”
胡一栀愣住:“这……”
陆漪没多言,越过胡一栀就走,被胡一栀拉住,她便回头看向对方眼睛微红的样子:“怎么了?”
胡一栀道:“我跟你一起,你不在,我留下毫无意义。”
陆漪闻言稍怔,便道:“外面的日子并不好过。”
胡一栀马上道:“没关系,反正我习惯漂泊。”说着,她没等陆漪回应,就赶紧也给自己收拾包袱。
陆漪看着胡一栀,没阻拦她。
后来二人牵着院内唯一的马离开了任家,在外面又买了一匹马,便骑着马往东城门的方向去。
她们到了东城门,就被官兵拦住例行检查。
她们下了马,本以为稍稍一查,就能离开,未想官兵看到陆漪的脸,直接招来更多官兵,将她们拦得严严实实。
陆漪不解:“你们干什么?”
官兵不语,只拦住她。
看着这些官兵,陆漪心觉不妙,她稍顿后,便打算回头换个城门离开,却见杨寻瑾被邱忻推了过来。
她的身子微僵,忘了动。
杨寻瑾紧盯着她:“你果然在骗我。”
陆漪无法辩驳,便仍未语。
杨寻瑾自己滚着轮椅朝她靠近,又道:“我说过我绝不会放手,又怎会有一点掉以轻心?”
陆漪问他:“所以你想做什么?”
杨寻瑾反问她:“你非得离开我,是么?”
既然被逮了个现行,陆漪只能道:“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可能,我求你放手,好不好?”
她居然求着离开他。
杨寻瑾难以忍受地道了句:“不可能放!”
他忽然站起一把将她拉入怀中,低头亲住她,他用了死劲搂住她,在她挣扎间,往她嘴里推了颗药。
陆漪惊住,立即大力推开他,将那药吐出。
杨寻瑾瘫坐在轮椅上,捂住胸咳嗽,双眸仍死盯于她,他顺过气后,便道:“乖,跟我回去。”
陆漪看向被吐在地上的药,问他:“那是什么药?”
她本以为无论是什么药,只要她及时吐出,就会没事,未想只一句话出口,她便瘫软无力起来。
杨寻瑾顺势将她拉到自己腿上,紧锢在怀里。
陆漪诧异:“你……”
胡一栀不由唤了声:“陆姐姐!”她想要靠近,却被邱忻吩咐那些官兵将她拦得老远,无法靠近。
陆漪想挣扎,却根本没力气挣脱出杨寻瑾固执的双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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