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闻言,老脸立即白了。
这是银欢公子的东西?
他哪里还敢耽误,赶紧将这些瓶罐收起,忙朝许府去,免得晚了,被扣上一个偷盗许府之物的罪名。
陆漪拿着解药,买了一匹马,由南城门离开。
她快马加鞭,越过通往终无山庄的新道,继续往南去,后来她由一条往西的小道前停下,四处巡视了番,看到小道旁不远处绑着一小块布,而那布正是温玉秋身上的衣料。
她没犹豫,转向小道往西去。
在她前头好一段距离的地方,杨寻瑾已经南拐,马背上颠簸过多的他,脸色已是惨白,却还在死撑。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陆漪,要追到陆漪。
纵然他权大势大,也深知天大地大,只要她逃离他的手掌心,离他越远,便越不缺可以躲开他的地方。
只要想到她会离开自己,他无法做到不急。
巨大的消耗令他的身子越发虚弱,体内的毒更是蔓延得飞快,他的眼睛一阵阵发黑,他不得不又在强行使用内力。
然而眼周的毒未压下,他的身子已是受不住,险些落马。
他紧握马缰绳,吐出一口血。
邱忻见了,吓得不轻,忙劝道:“公子,要不算了,属下带人去追,公子赶紧停下歇息。”
杨寻瑾置若未闻,只放弃运行内力,免得他倒下。
他死睁着通红的眼,努力看清前方。
邱忻只得忍下强烈的担忧,紧紧地跟着公子。
他们往南再奔行了许久,发现前面是死路,才不得不停下,原地打量四周,以及地上的痕迹。
杨寻瑾压下咳意,首先注意到东面林子内那些东倒西歪的杂草,明显是有不少人进入到里头。
他便拉着马缰绳,驱马进入。
邱忻他们跟在他后头。
这林中杂草丛生,显然是鲜少有人进入,杨寻瑾本欲沿着被踩踏的杂草寻去,却发现林内的杂草都已被踩乱。
他稍顿,便吩咐下去:“分开来找。”
邱忻闻言,立即道:“公子不可,这样太危险。”
杨寻瑾忽然喝道:“分开来找。”
他又剧烈地咳嗽起,咳着咳着,嘴角溢出血,他死抓住马缰绳,忍住那种要瘫下去的感觉。
邱忻看到这一幕,生怕公子再激动,不得不将人散去。
他不敢离开公子一步,仍紧跟着。
杨寻瑾顺着感觉往里去,渐渐地,周遭出现越来越多的迷雾,令本就仿若迷局的林子更显莫测。
杨寻瑾失去内力,感应能力大减,但邱忻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周遭似乎有异声,便下意识朝各处看。
他拧着眉收回目光,未想再往前看,已不见公子的身影。
他大惊失色:“公子!”
在这迷雾中,他难以辨别方向,更难以看清远处,只得匆忙下了碍事的马,快速往前追去。
杨寻瑾不知不觉已穿过迷雾,迟迟才意识到身后没动静。
他回头看了眼空荡荡的后面,若有所思。
后来他见右侧只有一条被踩踏的痕迹,便驱马转了方向过去,约莫再行了一刻钟,忽然出现一群人将他围住。
杨寻瑾晃了下脑袋,看清眼前这都是银欢的人。
越过这群人,他看到负手缓缓走来,面含笑容的银欢,纵然明显身处绝境,他也神色不变。
他只抿了下嘴,忍下无力将倒的滋味。
银欢瞧着他笑道:“其实我与阿寻也有四年未见,未想再见,阿寻已是被感情冲昏到如此地步,明知可能是局,却还要步入这局,真不知该说你痴情,还是该说你蠢。”
杨寻瑾只哑声道:“陆漪呢?”
银欢眯起眼:“我引你过来,可不是为了把陆漪给你。”
他倏地抽出身旁手下的刀,直接刺入杨寻瑾身下马匹的要害,骏马高高昂起的嘶鸣间,本就摇摇欲坠的杨寻瑾翻落在地。
杨寻瑾这一摔,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他捂住胸,吃力地扶着树站起,踉跄地倚住。
银欢看着他,嘴角笑意更浓:“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连自己都难以保护,还有什么资格留下陆漪。”
杨寻瑾的眼前更发黑得厉害,他死抓身后树,不让自己倒下。
他固执地无力问:“陆漪呢?”
银欢扔了手中刀,取下自己的剑,以如魅影般的速度靠近,刺入毫无反击余地的杨寻瑾腹中,将其钉在树上。
他笑得更显阴冷:“她是我的。”
第100章
银欢的这一剑让杨寻瑾失去最后一丝力气, 他算是完全被这剑挂在树上,然而他虽模样凄惨,神情依旧不变。
他的嘴角不断溢血, 仍用尽全力在问:“陆……漪呢?”
银欢接过手下递来的银鞭,狠狠甩在杨寻瑾身上,一鞭见血, 穿肉及骨,他狠声道:“陆漪是我的。”
他憎恨杨寻瑾这副把陆漪视为己有的态度。
究竟凭什么?
将陆漪折磨致死,又凭什么还能理直气壮地绑着她?
杨寻瑾似乎感觉不到身上深刻的剑伤与鞭伤, 他闭了下眼,苍白惊人的薄唇吐出:“她答应你了?”
他的语中满含讽意, 明显知道银欢是一厢情愿。
银欢闻言,果然像是被戳到痛脚,接连两鞭再落在杨寻瑾身上,令其白色的衣服上更是遍布触目惊心的血。
他沉声道:“那又如何?她更不会答应你,她宁愿跟我走,也不会留在你身边,你有什么资格缠着她?”
杨寻瑾嘴角冷勾:“我是她的丈夫, 你什么都不是。”
他的漪儿被人如此惦记, 他终归不舒服。
“丈夫?”银欢危险地眯着眼,一鞭接着一鞭再落在杨寻瑾身上,抽得其浑身是血,嘀嗒地落在地上,他道, “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只能任人宰割,还妄想做她的丈夫?”
说着,他忽然笑了,好生欣赏起那曾经高贵在上,无人可动一分的当朝国师,如今被他践踏的样子。
他又继续抬鞭,在他的鞭下,杨寻瑾身上已无一处完好,几乎哪里都可以看到渗血的白骨。
直到见杨寻瑾的脑袋低垂下,再无力气抬起,他才扔下银鞭。
他一把掐住其下颚,逼其抬头,他看着对方脸上已无一丝血色的样子:“可惜,你再也不能见到她。”
杨寻瑾几乎失去意识,但为了见到陆漪,他始终保持着一分清醒。
他的眼睛吃力地睁开一条缝,声若蚊蝇:“陆漪呢?”
银欢的手里忽然出现一把匕首,他直接刺入杨寻瑾腹中,并非要害,显然是在有意折磨对方。
他就是想将对方折磨到失去最后一口气。
他对杨寻瑾的恨,自从四年前陆漪死时就生起,随着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累积,他已恨之入骨。
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可恨就恨了。
他必须得到陆漪,对陆漪百般纠缠的杨寻瑾也必须死。
他恶狠狠道:“你见不到她的,我和她来日方长,等你死了,我有的是时间让她心甘情愿接纳我。”
杨寻瑾闭着眼,嘴角无力地勾着讽刺。
银欢见到他的神情,眼睛一眯,将插.入其腹中的匕首缓缓抽出,有意让对方受利刃之疼。
杨寻瑾已痛得麻木,奄奄的样子,并无任何反应。
此时迷林西头,陆漪正行走于其中,许是因这林中的局势过于诡异,温玉秋留下的记号比较密集,她便一路顺畅地往东走。
直到见对面温玉秋走来,她立即过去问道:“人呢?”
温玉秋看着她欲言又止。
陆漪心觉不妙,又问:“怎么了?”
温玉秋道:“你自己去看,照着我留下的记号找。”
她越过陆漪离去,实在有些看不下去杨寻瑾被残忍施虐的一幕,不得不说银欢真是传言中那个银欢。
翻脸之后,连对挚友都能如此下手。
陆漪瞧着其背影怔了下,便加快速度沿着记号往里去,直至她看到杨寻瑾被剑钉在树上,被折磨得浑身血肉模糊的一幕。
她白了脸,脚步像灌了铅一样,再难靠近。
似乎是因有感应,本来像是根本没气息的杨寻瑾缓缓睁开了一条眼缝,他的目光直接远远地落在陆漪身上。
他的手指动了动,似想抬起,又无能为力。
陆漪压下心中漫天的难受,马上背过身将那小撮草根塞到嘴里嚼成一团。她再转身时,恰见银欢的匕首正要刺入杨寻瑾的肩胛,她马上大声道:“银欢,你在干什么?”
银欢一手用力掐着杨寻瑾的脖子,一手抬着匕首,动作僵住。
他闻声,转头看向陆漪:“你……”
陆漪故作若无其事地步过去,说道:“我被人追赶,无意逃窜到这里,你这是在干什么?”
银欢稍顿,便放开杨寻瑾,一时未答。
陆漪便又问:“你在干什么?”
她又看了杨寻瑾一眼,马上别开目光,她难以置信,他竟是会被折磨到如此地步,不由垂下眼帘,掩下异色。
银欢终于出声:“我在拖住他,帮你逃跑。”
陆漪差点质问他,若是要拖住杨寻瑾,需要做到如此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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