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都心知肚明的事,银欢想杨寻瑾死。
她便没去戳穿银欢这明显的敷衍,只顺势去到杨寻瑾面前,一副就算看到对方的惨状,也无动于衷的样子。
她道:“趁着这个机会,我们把话说清楚。”
杨寻瑾艰难地看着她,没有力气再说出半个字。
陆漪冷漠地继续道:“我们真的再无任何可能,不仅是因为过去的事情是一条鸿沟,更是因为我对你已无情。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再瞧瞧我的眼里,可有半分心疼?”
话语间,她缓缓抚上他已冰冷的脸。
二人对视良久,她忽然靠近揽住他的脖颈,覆上他的唇。
银欢见了,立即沉下脸:“你在干什么?”
陆漪没理银欢,只将自己嘴里那已被她嚼成一团的草根推入杨寻瑾嘴中,并有意挡住银欢的视线。
她目睹着杨寻瑾用尽全身力气,将草根吞下。
他全程都紧盯着她,一眨不眨。
陆漪安心地放开他,继续抚着他的脸:“不要再惦记我,不要再找我,我不会要你的,永远都不要。”
她虽是借机喂他解药,说的话,却都是认真的。
哪怕这些话,她都对他说过。
她后退远离他,转而对银欢道:“他不可能再有能力追到我,我走不出这个林子,你带我出去。”
银欢沉沉地看了杨寻瑾一眼,拉起陆漪就走。
瞧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银欢的手下想出声问问如何处置杨寻瑾,可又因对方脸色难看而不敢。
他们面面相觑一番,只能决定将杨寻瑾先行押走。
为首的那人一把抽出钉在杨寻瑾身上的剑,杨寻瑾随之瘫倒在地,因为剑的抽出,他身上流出的血更多。
他仍看着陆漪离开的方向,试着伸手。
这时两个人将他架起也往西面的方向走,一路上杨寻瑾都是任他们拖着,闭眸暗暗感受解药的作用。
银欢的手下皆是摸透这林中局势,很快顺利地即将走出林子。
杨寻瑾缓缓睁开眼,便看到前方的小道。
他吞了吞喉咙,倏地使力挣脱开束缚,但本就虚弱不堪的他终归是才刚服解药,又浑身是重伤,流血过多,内力恢复也需要时间,所以这一下使力,险些令他没站稳,而栽倒在地。
好在因着没了毒的压制,他强制运行内力能够顺利些。
在银欢的这些手下惊讶地赶紧抽出武器时,他迅速跃起施用轻功,在眨眼间远离他们的视线。
他再落地时,扶着一棵树吐了口血。
他呢喃着:“漪儿……”
他踉踉跄跄地前行,身上鲜血还在不断滴落,完全是靠着一份追上陆漪的执念,他始终未倒下。
邱忻不知为何在林中逛了一圈,却是莫名走了出来,他迷茫地看了看四周,未想见到公子正艰难步来。看到公子浑身无一处完好,处处血肉模糊的样子,他吓得不轻:“公子!”
他忙迎上扶住对方,颤颤地问道:“公子这是?”
杨寻瑾顿足,只道出一个字:“药。”
邱忻闻言,赶紧从身上拿出一颗药塞入公子嘴里。
这药说白了就是效果奇好,又极为温和,能取代食物的补丸,是张樾离开前制成的,留给杨寻瑾维持生命。
邱忻将公子身上的剑伤、鞭伤、刀伤……都一一瞧过。
他的眼睛跟着红了起来,差点哭出:“公子……”
杨寻瑾推开邱忻,吃力地说道:“不要……管我,加派……人手追踪陆漪,有踪迹再……来接我。”
说着,他又缓缓往前挪动。
邱忻跟上又扶住他,急道:“可是公子……”
杨寻瑾只道:“快去。”
他的声音无法拉大,但其中气势明显,极具震慑力。
邱忻不想扔下公子,好在这时恰见两名终无山庄的其他精卫由林中走出,他才将公子交给精卫,自己赶回去调人。
走之前,他留下了身上常备的处理伤口的良药。
精卫拿到药,立即将公子扶到一旁倚着树坐下,两个人一起赶紧给公子处理满身耽误不起的伤。
杨寻瑾知道自己再也强撑不得,便由着他们。
他闭着眼,努力克制着那份焦急。
为了算计杨寻瑾,银欢将这一片的地势摸得最透,他带陆漪出了迷林,穿过小道,又入了西面林子。
意识到已离远,陆漪将银欢的手甩开,大步前行。
银欢紧跟于她,质问道:“你为何亲他?”
陆漪冷道:“这是我和他的事情,怎么说,我和他也是一对旧情人,我们如何相处,与你这个外人何干?”
没等银欢说话,她又道:“接下来我自己会跑,你回去吧!”
银欢道:“你这是利用完我,就翻脸?”
陆漪边走边道:“又要挟恩图报?我并没求着你帮我。”
银欢倏地上前拉住她的胳膊:“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你亲他,是为了给他服用解药,你入我许府,是为了找解药。”
被感情蒙蔽的他,也是才反应过来这事。
不得不说,这也算是她的一个一石二鸟之计,既给了杨寻瑾解药,她又成功离开了杨寻瑾。
只有他,被利用得彻底,还要被甩。
陆漪大力挣脱开他,干脆承认:“你说得没错,我入许府就是为找解药,你凭什么给他下毒,你凭什么那样伤害他?”
说着,她的声音不由拉大,显然怀着怒火。
想到杨寻瑾在银欢手里变得那么惨,她做不到不怨恨银欢。
这简直是个该死的混蛋!
银欢的脸上也生起怒意:“你还那么在意他的生死?”
陆漪仍旧承认:“对,我在意。”
她转身继续往前走,意识到银欢又要拉她,她立即躲开,抽出自己的剑对着他:“别再跟着我。”
银欢气得脸色更沉:“你……”
陆漪道:“我多谢你帮我离开杨寻瑾,但我对你确实无意,而且不想与你有任何瓜葛,就此别过。”
言罢她又转身往前,可固执的银欢陡然靠近她。
本就因杨寻瑾,而对银欢怀着满腔愤怒的她倏地旋身躲开,直接抬剑刺向他,肉.体穿入的声音响起。
一时间,二人都怔住。
银欢没想到她真会刺自己,陆漪没想到自己这么容易刺中他。
银欢看了看那没入他腹部的剑:“你……”
陆漪怔过后,顺势道:“你看见了,我就是这么绝情。”话音间,她立即抽出自己的剑,又要走。
银欢及时紧握住她的手腕:“你有种把我杀了。”
陆漪拧眉看向他:“有意思么?”
银欢的脸色在变白,他道:“不然我能如何?我喜欢你,但你不给我机会,我只能死缠烂打。”
陆漪想甩开他,可中了一剑的他,反而更咬牙拉住她。
她便斥道:“你放手!”
“你甩不开我的。”银欢拉着她南拐,“何况凭你一个人,你躲不开杨寻瑾,我带你躲,这一片我熟。”
“我不要你帮我。”陆漪使劲挣扎,却一直无果。
没伤到要害的一剑,对于常年行走在刀剑之上的银欢来说,影响不会太大,哪怕他的腹部在不断流血。
他有心死不放手,陆漪根本没法挣脱。
他拉着陆漪一路南行,约莫半个时辰后,他们穿过林子,眼前是一大片庄家,他继续拉着她沿小路走。
在庄家后头,是一座山,山前是个大村庄。
当下恰午时刚过,不少已经吃过中饭,又休息了一阵的百姓正从村里走出往地里去,他们见到身上怀着伤的俊美男子强拉着一名美貌女子入村,不免都停下好奇打量。
陆漪已放弃挣扎,面无表情地由着银欢。
她总不可能真把他杀了。
有钱好办事,银欢使了钱,轻易让他们在村里的一户看着不错的家里暂时落了脚,一人一间房。
陆漪进入房间,没去管银欢身上的伤。
银欢看着她将门关上,便让人去给他唤来大夫处理伤口。
陆漪瞧了瞧房内那敞开的窗户,一时并未急着逃走,她清楚银欢的本事,只能先去到床上歇着。
终归是奔波大半日,为了后面的硬仗,她决定先睡会。<πqn小.C整.理π>
隔壁的银欢察觉到她这边一时未有离开的动静,便在处理好伤口,大夫离去后,也去到床上休息。
他意味不明地看了会床顶,闭上眼。
日头悄然由西落下,外头劳作的百姓纷纷回了村,随着夜渐深,整个村变得一片漆黑,静谧无声。
约莫近子时,陆漪忽然睁开眼。
她转头瞧了瞧窗外,掀开被子没作丝毫停顿,直接由窗跳出,一路施用轻功疾跑,时而跳上屋顶,时而落地。
她不知道白日银欢是何时休息的,一般当下都是人睡得最沉时。
她跃上村后的山,决定翻山离去。
她很快上了山顶,因着夜太深,她看不清前方山下的路况,稍顿后,只能决定一口气跳下再说。
未想银欢的声音忽然响起:“你跳下去也找不到路。”
陆漪闻声,立即转头,便见到负手立在她身后的银欢,因着伤口已处理,也休息过,他瞧起来完全无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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