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蒙正欲起身,唐煜生又将她的肩膀按下,命令道:“坐这儿,不许动。”
这下,她彻底不说话了,眼底有些委屈。
她是真心想帮忙的,只不过有些力不从心罢了。
看见小姑娘委屈的模样,唐煜生自觉方才是不是太凶了。
他心里有些不忍,语气不禁软了几分,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听话。”
骆蒙这才点头,乖乖地坐在长椅上,然后看着他们几人里里外外地忙活。
唐煜生做什么都有派头,有腔调,状似漫不经心,偏偏潇洒又优雅。
然而今日的骆蒙却不能再纯粹地欣赏这个男人,她的目光时不时地落在唐煜生身边的杨子意身上。
她看见杨子意和唐煜生对专业内容的激烈讨论,也目睹他们毫不避讳地谈笑风生。
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无不展示着他们之间的默契与亲密。
贝康支助这个村子好多年了,唐煜生和杨子意应该早就认识。在过去的这些年里,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呢?
想到这里,骆蒙难免有些沮丧。
和杨子意相比,她不仅输在专业知识,连认识的时间也输了。
后来大约实在是等得太久,她在长椅上迷迷糊糊睡过去。
哪想到梦里也不安生。
她梦见唐煜生和杨子意一起坐在贝康的办公室里,你侬我侬,好不亲密。
骆蒙心里有些难过,她走过去拉住唐煜生的手,哭着说:“我喜欢你啊,你不要跟她在一起。”
这话就像落入河里的小石子,没引起一点水花。
唐煜生一个眼神都没留给她,冷漠地推开她的手。
她气得不行,抹了抹眼泪,大声骂道:“唐煜生,你这个大渣男!”
骂完这句,骆蒙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额头脖颈上都染上了一层细细的薄汗。
实在是太可怕了,她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她怎么可能对唐煜生说出“我喜欢你”这种话。
难道她喜欢他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神思未定之际,她一抬头,看见唐煜生正直愣愣地站在她面前。
她惊慌地摸了摸嘴角,确定自己这回没流口水后,这才干笑了两声,没话找话道:“你们忙完了?”
唐煜生双手抄在口袋里,看着她,墨色的眸子里有不明的情绪。他语气舒淡地问:“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渣男了?”
骆蒙:“………………”
日哦,怎么又被他听到了!
她又干笑了几声,故作淡定地说:“害,我那是做梦呢!”
唐煜生咂摸着她这句话,那如刻刀般的喉结微微动了动,然后慢悠悠地问:“所以,你是梦见我了?”
骆蒙隐隐觉得哪里不太对,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根据她的经验,这种时候,一定要争取在气势上不丢面。
她提高嗓音:“怎么了?不行吗?还不允许梦见你了?”
唐煜生眼尾有浅淡的笑意,若有所思地说:“当然可以。不过下次梦到我的时候,不要哭着说喜欢我。”
骆蒙:“………………”
阿西吧!
脸都丢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早九晚九双更共万字,要来哦!
第39章 第三十九颗糖
在诊所里忙了一整天后, 暮色四合时,瓦图邀请唐煜生一行人去家里做客, 说是为他们接风洗尘。
因为介意杨子意和唐煜生之间的亲密关系,骆蒙心里有些堵。她借口说自己不饿, 要先回房间休息。
谁知她刚走两步, 就听到身后霹雳的声音:“子意姐, 你跟我们一起去吧。”
不等杨子意回答霹雳, 骆蒙立刻转过身, 揉了揉肚子,笑着说:“我感觉又饿了,还是跟你们一起去吧。”
霹雳:“……”
杨子意:“……”
十几分钟后, 几人到了瓦图家,瓦图的妻子已经做好了满满一桌菜等着他们。
菜肴丰盛, 鲜香可口。不仅有当地的大蕉和玉米糕Ugali,为了迎合唐煜生他们的口味, 瓦图妻子还做了好几样中国菜。
霹雳看着满桌菜,口中不停地赞叹:“太香了,太香了!”
瓦图妻子不会说中文, 但从他们的表情和动作大致能猜出意思,她默默地看着几人笑。
众人落座, 瓦图和妻子并坐一边,霹雳和太厚分坐两侧,唐煜生和杨子意顺势坐在了瓦图夫妻对面。
骆蒙见状,立刻搬了张凳子挤在唐煜生和杨子意中间, 然后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哎呀,看见这些菜我就饿了。”
杨子意看出骆蒙的小心思,心中暗笑,将椅子向一旁挪了挪。
骆蒙佯装什么都不知道,拿了一块玉米糕塞进口中。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瓦图给众人倒上酒,唯有唐煜生喝着白水。
骆蒙觉得有些奇怪,之前团队聚餐,唐煜生说要开车不喝酒就算了,如今不开车了怎么还不喝呢?
“你不喝酒吗?”她问。
唐煜生目光沉了沉,言简意赅地回答道:“不喝。”
十几年了,唐煜生几乎每年都要来一次村子里。
从当初的毛头小子,到如今的三十而立,他和瓦图早已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从最开始的独自一人,到后来太厚和霹雳的加入。这些年,他们亲眼见证了村子翻天覆地的变化,也竭尽所能地让村子变得越来越好。
几人聊着过去,几杯酒顺着喉咙下肚,都是回忆的醇厚。
饭局过半,骆蒙忽然对唐煜生说:“唐煜生,我要吃炒青菜。”
唐煜生二话不说,立刻夹了几根青菜到她的碗里。
她又说:“我还想吃那个鸡。”
唐煜生又好脾气地夹了几块鸡肉放在她的碗中。
接下来,唐煜生对她几乎是有求必应。
小姑娘说要喝汤,他就给她盛汤;她说没有勺子,他就立刻去厨房给她拿勺子。
其实唐煜生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两天忙着在诊所帮忙,疏忽了她。明明说好是带她来学习,结果忙起来就把她忘在了脑后。今天在诊所又批评了她,估计小姑娘此时心里正不痛快呢!
此时小姑娘任性一点,他也就由她去,权当是哄她了。
唐煜生这么好脾气地对一个人,霹雳也是头一回见。
他以为老大今天转了性,疯狂在作死的边缘试探:“老大,我也要喝汤,还要勺子。”
太厚举起碗,跟着说:“老大,我也要,我也要。”
唐煜生给了他们一个杀手的眼神,凌厉,狠绝。两人立刻噤了声,乖乖低头吃饭。
这之后,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
霹雳、太厚和瓦图夫妇都不说话,专心埋头吃饭,假装没看见饭桌另一面腻腻乎乎的两人。
不一会儿,霹雳放下碗筷,起身道:“老大,我吃好了,我先去院子里。”
太厚也跟着站起来,“老大,我也吃好了。”
很快,瓦图夫妇也看出了端倪,立刻闪人,“我们去喂鸡。”
于是饭桌上就只剩下唐煜生、骆蒙和杨子意三人。
杨子意这人性子又冷又傲,对周遭的一切都抱着漠不关心的态度。这点倒是和唐煜生有点像。
这一天下来,她不是没看出骆蒙的小心思和骆蒙对自己的敌意,她只是懒得在意。
此时杨子意一边细细地吃着碗里的饭菜,一边对唐煜生说:“最近这里似乎出现了一些抗药的蚊子,你要不要抓几只带回去研究研究?”
此话一出,唐煜生顿时来了兴趣。
杨子意是无国界医生,时常满世界到处跑,因此对大多数贫困地区的情况更加了解。而唐煜生虽然专业性强,但到底比不上她对实际情况的了解。
两人就着蚊子和疟疾的话题说了好一会儿话。
由于话题太过专业,骆蒙始终插不上嘴,只能在一旁默默地给唐煜生夹菜。
一口肉,一口菜,荤素搭配好健康。
不一会儿,唐煜生的碗里就堆满了各种菜,几乎要溢出来。
唐煜生心不在焉地说了一句“够了够了”,又投入到和杨子意的谈话中。
这一下漫不经心的忽视,彻底点燃了骆蒙的怒火。
她放下筷子,转头看着他,连声音都抬高了几分:“怎么就够了!你白天吃那么少,工作那么辛苦,昨晚又没睡,现在还不要多吃点吗?你是打算把自己弄生病了,再让别人给你发一个劳模的奖章吗?”
其实她很少动怒。遇到再大的事,笑一笑也就过去了。
她也不知道今天的自己是怎么了,就觉得这一整天心里都不痛快。
她从前并不是这样。
别人不招惹她的时候,她很少去讨厌一个人。但如今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杨子意充满了戒备与敌意。
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闷在心里,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一切都是从早上杨子意给唐煜生递毛巾开始的。那两人熟稔、默契的相处让她倍感压抑。
不爽的情绪一点一点积压,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憋了一整天了,此时忍不住一股脑儿地将情绪砸向他,也不去管他能不能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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