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怪她怂,实在是自从表白完了之后,傅秋谷对这件事不提不念的,仿佛跟没发生过一样。原本常青是想问问的,可谁知道后来出了那么多事,之前苦心积累的那些好感可谓是一夜回到解放前,现在她作为一个有心理疾病并且还有命案在身的人,实在张不开嘴跟傅秋谷要说法。
她能做到的只有在她秋谷哥哥面前不停地怒刷好感,争取这件事解决了之后,不会被立刻扫地出门。
静腻的书房内,傅秋谷垂目翻看文件,神情专注性感。
常青将茶台推到书桌边上,她特意换了一身浅灰色亚麻休闲半袖长裤,头发用发簪随手挽起,鬓角垂下几缕发丝,慵懒却不失温婉淡雅。
从常青进来以后,傅秋谷手中的文件就再没翻过一页。他用眼角观察着常青的一举一动,藕节般的小臂,纤长葱白的灵活手指,无论是悬壶高冲还是凤凰点头,都是那么的赏心悦目。
由于是自己喝茶,常青没有说那些长篇大论,一时间,书房里只有涓涓的茶水声以及紫砂壶清脆的碰撞声。
傅秋谷不知什么时候放下了文件,安静地看着常青,半晌他忽然问:“你是因为我才学的茶艺?”
常青倒茶的动作一顿,然后从善如流的说:“反正我是不喝。”
傅秋谷嘴角勾起,眼底映出笑意。
“我看你还在看于凡的案子。”常青把茶杯递给傅秋谷,对方微微前倾,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接茶杯的时候,常青感觉到傅秋谷的手指在她手背上如同羽毛般轻轻滑过。
常青收回手,在桌子下面摸了摸火烫的手背,耳尖又红了。
傅秋谷心情很好,对常青也没再隐瞒什么,闲聊似的说:“嗯,这案子有蹊跷。”
“蹊跷?”常青放下公道杯:“他不是入室抢劫被杀?”
傅秋谷抿了口茶,甘甜的茶香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他摇摇头:“抓到的那人不是凶手,据他提供的消息,他进去的时候,于放已经死了,他只是偷了些现金。”
常青也抿口茶:“小时候不懂事,现在想想这个人其实挺会来事儿的,这种性格的人应该不会招惹什么仇人吧。”
傅秋谷挑眉看着她:“没想到你这书没白看啊,一句话就能说到重点。”
常青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傅秋谷说的是她在日记里写的那些东西,有很多都是从刑侦类型的书里摘出来的。
她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班门弄斧了。
傅秋谷继续说:“于凡这人确实没什么仇人,但是我们在查他的时候发现他的银行存款有问题。”
常青:“存款?”
傅秋谷从文件里抽出一份递给常青。
常青接过来翻看,越看脸色越凝重:“他在洗钱?”账务流动很快,并且数目也很大,并且这些账户都分别挂靠在于凡亲戚的名下。
“准确来说是挪用公款。”傅秋谷又抽了本材料递给她。
常青看了几页脸色就变了,她抬头看傅秋谷:“你为什么给我看这个?”上次在办公室她只是随口一问,傅秋谷就含糊地盖上了文件,这次却主动拿给她看,这其中一定有原因。
傅秋谷犹豫了一下,说:“于凡是恒盛生鲜有限公司的财务总监,这个公司的实际控制人叫董会财,估计你不认识,但他曾经是富祥贸易的老板。”
说到这里常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爸爸常勇当年就是富祥贸易的财务经理。
文件里面写的很清楚,富祥贸易宣布破产的时间是在常勇遇害的下半年,紧接着恒盛生鲜注册成立,于凡跳槽恒盛成为财务主管,第二年升为财务经理,紧接着就是财务总监。
但从恒盛的财务状况来看,于凡这几年一直在挪用公款,可奇怪的是公司明明知道却一直不报警,而是在用不同的名目不停地补上这个窟窿,虽然名目不一样,但账面是跟于凡银行账户里完全是能对的上的,连最简单的遮掩都没有,很显然这是公然挪用了。
这其中只有两个可能,第一就是于凡挪用这钱是为了公司办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第二就是他握着公司的把柄,他清楚即便挪用公款,董会财也不敢动他。
同一个公司两个外壳,先后死了两个主管财务的人,这其中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常青回忆了一下,后来那几年他爸爸确实赚了不少钱,这钱是怎么来的?难道也像于凡这样?常青心中涌出一种违和感,这根本不像他印象中那个老实正直的爸爸。
“你觉得我爸的死……”常青那些书没白看,她的思维非常敏锐,很容易就察觉了傅秋谷的用意。
“我也只是怀疑。”傅秋谷重新倒了杯茶,又给常青斟满:“有些事情没有证据我不能说什么,所以我想让你回忆一下,常叔叔在出事之前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对劲……”常青垂目思考,可想了很久也毫无收获,遗憾的摇摇头:“那段时间我爸爸几乎已经不回家了,所以我想不出他哪里跟以前不一样,不过似乎从他不怎么回家以后,工资高了不少,他说是帮人代账来着,别的我暂时想不起来了。”
做财务的帮人代账很正常,并且像一般的会计,代账赚钱会比他的本职工作要来的多。
傅秋谷沉吟片刻,说:“我再查查吧,毕竟这些都是我的猜测,于凡的死我会查明真相,至于这其中跟常叔叔有没有关系要看调查结果。”
虽然说让她不要再想,可接下来的气氛却还是消沉了几分,两个人不咸不淡地聊天,基本上都是傅秋谷在问常青在美国的生活。
常青这回没有再隐瞒,断断续续地说着,但有些不好的回忆却很明显的一语带过,更多的是哪里好玩,哪里有好吃的,哪里的人文有意思,或者她遇到的一些有趣见闻。
傅秋谷听着听着就失了兴趣,这不是他想知道的。
常青明显感觉到傅秋谷的精神不集中,似乎对她说的东西并不在意,渐渐的她就停下来话茬,以为傅秋谷不爱听,她索性提出要回屋睡觉了。
那股无力感又从傅秋谷的心头冒了出来,他捏捏眉心叹口气,嘱咐常青好好睡觉,别瞎想,然后看着她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喝一肚子茶睡个屁的觉,跟我说个真心话就这么难吗?难道他长的没乌吉木好看?傅秋谷觉得有些上火。
第二天起来,他毫不意外地在鼻尖上起了颗痘,他摸摸鼻尖儿鼓起的痘痘,狠狠地挤了点芦荟胶抹上去。
他知道他对常青的感情有些不一样了,当时常青跟他表白的时候,他的脑子还有些懵,紧接着这一堆事情让他无暇多想。
现在静下来他发现,常青是第一个有了让他想进一步了解的欲/望,而且他想知道的并不仅仅是那些快乐和荣耀,还有悲伤或者痛苦以及其他任何负面的感情。
这种心态变化太明显了,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喜欢常青这件事情他并不是不能接受,恰恰相反,正因为太过重视,反而让傅秋谷有些束手束脚。怕自己那种三分钟热度一过会伤害到丫头,又怕现在说想跟她在一起,以常青那么重的心思,会不会怀疑他是因为同情才答应。
各个方面的原因综合在一起,让他如今放不开手脚,只敢轻撩。
找不到可以帮他解疑答惑的人,逼不得已他最终把乌吉木提溜了出来,然后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
跟前女友讨论现女友这种事情,恐怕也就他能做得出来了,听起来蛮渣的。
不过乌吉木似乎并不这么想,一听到常青跟他表白了,乌吉木激动的直拍桌子,仿佛终于把闺女嫁出去了的操心老妈子,笑的一脸老怀安慰。
“哎呦妈呀,她可算是说了,这给我憋的,瞅见她就闹心。”乌吉木一口气干掉半杯饮料:“你怎么想?”
傅秋谷摸摸鼻子:“我的想法刚不说了么,我主要是怕她多心,觉得我同情她,可怜她。”
乌吉木想了想,颇为认同的点头:“也是,这臭丫头心思重,很有可能因为想多了而拒绝跟你在一起,进而远走他乡,孤独终老,或者找一个并不相爱的人结婚生子,过着看不到未来的灰暗生活……”乌吉木越说越来劲,那脸上的表情就跟过悲惨生活的是她一样。
“我说你怎么一天到晚戏那么多。”傅秋谷到今天才发现当初乌吉木跟自己提分手时,他的同意不仅仅是明智,简直就是老天爷疼他,这人就是个人来疯,一天到晚戏精附体,幻想自己是飞天小女警,专注世界和平三十年。
乌吉木白了他一眼:“我这叫预见性,你懂什么。”她叉了口提拉米苏塞嘴里,说:“那你准备怎么办?”
“没想好,我也是头一次顾虑这么多,你帮我想想该怎么办?”傅秋谷说完还很殷勤地把自己面前没有动过的蛋糕推到乌吉木面前。
“要我说,你就应该一不做二不休先把她给办了,到时候她人都是你的了,还能往哪跑。”乌吉木说的摩拳擦掌,就跟要办常青的是她似的。
傅秋谷沉默了,虽然觉得乌吉木这主意很扯淡,但他控制不住地有些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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