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盈出来时就看见,屋檐下挤挤挨挨,站满了人。
一场秋雨一场寒。
他们也出去,听见人群里讨论不断:“您前面还有一百三十人等待排队打车。”
“啊……那要等到猴年马月?”
今晚这雨又急又密,连成线落下来,又把地面上汇成的细流砸的坑坑洼洼。
钟盈看这情况,忍不住说:“要不我们也排队打个车吧,这雨……天知道什么时候会停。”
陈青安的车停在对面的明大,现在过去取,肯定淋的透心凉。
还没听到回答,带着体温的风衣就落到钟盈肩上,把她整个人裹住。
“干什么呀,我不用。”
“不许推。”
单薄深蓝衬衣显得陈青安分外清瘦英朗,他低头替她束好风纪扣,遮住一片经不住风的柔白颈项。
“穿好。有种冷叫你老公觉得你冷。”
“你别闹了,”钟盈脸热:“你老师还有同门都在看着呢。”
“也行,那你在这等我。”
“……等什么?”
“我去取车,”陈青安侧身,就往台阶下走:“你在这等我。真打车我们怕是要等到明天。”
钟盈慌的一把揪住了他:“你疯啦!这么大的雨。”
“这才哪到哪?”
陈青安轻笑了声:“以前我们高中那会儿,比这个大多了的雨,照样打篮球。”
钟盈抱着他的手不松,“青安,不行。”
“好了,听话。”
这次陈青安真准备抽身,却想不到钟盈真倔强不放,抱着他喃喃:“……老公,我不要。”
不要你为了我淋成那样。
陈青安这个瞬间,心里真跟炸开了一样。
要不是真不能让她吹风淋雨,这时候钟盈说什么,他怕是都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
“盈盈,我今年二十九岁了,不是十九岁。”
他拢了拢她的长发,温柔笑着说:“你知道吗,在这个年纪,我不会再觉得和你在屋檐下躲雨很浪漫,我更希望我能为你遮风挡雨。或者说,我一定要能为你遮风挡雨。”
……天哪。
钟盈生生被他这段话说的怔住了。
手一松,陈青安的身影转眼就没入了漫天大雨里。
别说是她,连余沉和没走掉的几个同门都看呆了。
先是谁也没从这个总是温润波澜不惊的陈师兄脸上,看到过这样柔和眷恋的神采,再……再这么大的雨,就为了不让妻子淋雨,他这这。
郑烁说: “以前我总听他们八卦,说大老板的千金是大大大美人,只可惜英年早婚,嫁了个家里很有钱的同行。我天,怪不得能做大老板的东床快婿,你这师兄还真是……”
“相信我,他平时绝对不是这样的。”沈濛语气也很迷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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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上了车,一一顺路把余沉和同门们带到安全的地方,钟盈还没缓过神来。
很长的120秒的红绿灯。
雨点在陈青安的衬衣上洇开,染成大块更深的蓝色,就连领口也不能幸免,被淋了个透彻。钟盈忍不住倾过身,替他去擦脸上的雨水湿气。
一时之间。
急雨打在挡风玻璃,雨刮器滑动,发动机的轰鸣,尽数作响着,只有他们安静。
见陈青安视线灼灼望过来,钟盈握面纸的手忽然有点抖。
他还偏自己低头凑近了些,就上他的手。
城市霓虹,街道雨夜的流光,还有她不敢看的热烈都映在他漆黑眼中,细碎荡漾着闪烁。
这、这真不行。
钟盈手悬在半空,只想往回缩,却倏然被他一把握住了。
那样近的距离,晦暗不明的雨夜。
她看见陈青安喉结缓缓一滚,然后熟悉温热的气息就覆上来,绞缠着她。
钟盈偏过脸退让:“别……回去再……”
陈青安低低笑着,那肯听,往后反按住她的手,滚烫地吻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半夜系统又抽了!这真不怪我,死活进不了后台更新不了,折腾到两点才ok
最后这一镜,我又把他写的这么欲怎么回事!对陈青安来说,这就真的是热烈执着,带一点悲伤的爱啊QAQ
那、那个,我认为加更的作者值得拥有一些评论,不是吗?(不许说不够看。
下一更周四晚上,尽量早点继续多更。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我是李憨憨的小媳妇 2瓶;牧野、雾里弥森 1瓶;
第22章
那晚后来, 钟盈都快被他折腾疯了。
大概因为陈青安说的那句“也一定能为你遮风避雨”, 在她心里回荡了一整个晚上, 感动当然是有的。
当然也的确, 有点被车里那一下,给勾软了。
回家之后,不论陈青安有多放纵, 她都是柔顺的, 甚至还有些……配合。
因为钟盈自以为, 还比较了解她这位丈夫。
陈青安虽然不好惹,但他的温和有教养是浸在骨子里的,从来不会勉强自己做任何事。
包括这种事。
咳,每次他们做, 即使再紧要关头, 陈青安都会温柔低哑询问她,是不是疼, 我可以继续吗。
虽然她从来不答, 可……可人家的态度至少摆出来啦。
钟盈自忖某些时刻, 她都禁不住, 但陈青安吧, 这这。
他定力简直好到爆炸。
但是这些认知,在这个晚上悉数被推翻了。
虽然陈青安很快是有出差计划,这个……小别胜新婚,钟盈也的确冷了他好几天,但真不至于这样。
次日清晨。被闹铃唤醒时, 钟盈有种上火了的感觉,脑袋昏昏沉沉,嗓音里沾着沙哑。
整个人又酸又软。
回想起昨夜的荒唐,钟盈不是气鼓鼓小女生似的撒娇,是真有点气恼。
她不是不许他碰,而是要适度。
明明都告诉他了,今天她一大早就要起来,还是去学校,哪能闹那么久。
这个去学校,不仅不是搪塞他的话,还是陈青安给钟盈的建议。
上次在清州时,钟盈既然下定决心,要去努力尝试学习机器学习相关,那自然也不是说说而已的。
撂一句空话,喊一声口号,知识又不会蹦到她脑袋里来,这点钟盈很清楚。
可到底怎么学。
原本依照钟盈的认知,也简单。现在网络课程资源很发达,许多现实中难以相望的大神,在MOOC里都能翻到视频,学就是了。
但一连闷头学了几天,钟盈渐渐发现,似乎的确有什么缺了点火候。
又说不出具体是什么。
她自然去问陈青安。
陈青安一点不奇怪,倒是笑了:“盈盈,你可能不知道,国内学术圈有个说法叫‘水土不服’。说的就是海归的高层次人才,即便许多在国外已经取得了成就,也适应不了国内的学术氛围。”
“我是个从没动过移民念想的人。但有一点我也必须承认,国内的学术科研圈真的不够纯粹,或者说,太不够纯粹了。要想有点成就,你首先要在行业内做出成绩,受瞩目。更要在行业错综复杂的圈子里混的如鱼得水,有人际关系,有大神赏识推荐,课题申请下来,那才算真正立足。”
“就是这点,卡住了很多只想安安静静做科研的人。人家要真会社交真有心力去应付人际关系,那不如——”
……不如干金融做码农苦多点钱。
说到这,陈青安自知失言,不由截住话题。
他掀起眼皮去觑妻子的神色,钟盈一丝也不着恼,浮起笑说:“说的有道理啊。各行各业都有自己的优缺点,要是做科研的不能让人家专心致志,又要应付行政检查又折腾社交,学习年限还长,起步工资又低,谁能愿意?你赶紧继续说。”
“所以这事儿吧,本来就是个悖论。”
陈青安忍不住也笑,问钟盈:“那古文怎么背来着?噢对……商人重利轻离别。你要知道我是商人家庭出来的,在不违背我做人原则的前提下,明知道混圈子能让我的声音被更多人听见,发展拥有更多资源,我是不会拒绝的。
“可是你呢,盈盈?”
他说这话时,正在阳台水池边给一瓶郁金香换水。迎着阳光,整个人斯文干净的就像是个不经世事的少年。
偏偏他就不是这样的,真是擅长伪装。
“你先回答我,这和我问的问题有什么关系?”钟盈耸耸肩,反问他。
“怎么没关系,”陈青安手握花剪修着花枝,冲淡道:“假如你和我是一种人,那我建议你去明大蹭蹭课,不是说让你那么功利,而是要认识些人。”
“你看,就连有成就人才引进的学者,都会遭遇窘境,何况是你这样想转行的——你只有把自己先放进那个环境里,认识同样致力于做这行的,至少他们会给你分享更多信息和动向,让你知道山有多高天有多广,这就是你在网上完全够不到的。”
钟盈心间微动:“……这么说,好像的确是。”
此时,或者说一直以来,钟盈都不得不承认。
陈青安于她,从来不止是情人,更是师友是兄长。他不会贸然替她做决定,而总是选择用他的年资阅历,给她提供更可靠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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