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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运气不佳,凭着感觉走了大半天,眼看夜幕低垂,手机还是没有信号。
初春的山里,到晚上有点冷,他们索性找了块地方歇下来,生了团火。
安鹿发现程熠包里就像一个百宝箱,连坐垫都带了,还有一床毛毯,足够盖住两个人。
“想着随便带点应急,没想到还真用上了。”他用毛毯把她裹住,轻描淡写地笑道。
安鹿用手在里面抻了抻,问:“你不要盖吗?”
“趁天没黑,我去河里弄两条鱼。”他从手边捡了根棍子,“天冷,吃点热的。”
“那我也——”
安鹿正要起来,被他摁着头摸了摸,“待着别动,等哥哥回来。”
“……哦。”感觉要被他摁到地底下去了。
捉鱼貌似是很简单的事,程熠很快便带着两条鱼回来,先用刀处理了一下,洒上盐,然后像电视剧里看过的那样,搭了个架子,把鱼叉上去烤。
安鹿看着面前的熊熊火焰和两条鱼,有种回到原始社会的错觉,忽然笑出声来。
程熠把毛毯掀开一角,自己拱了进来,“你笑什么?”
突然靠近的男人让她下意识地往后仰,心脏也紧张得乱跳,“没什么,就是,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还……挺好玩的。”
“哦。”程熠微微俯身,侧过头望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喜欢跟哥哥一起过夜吗?”
“……”
火光里,女孩的脸似乎红了,程熠轻笑了声,转回去,语气淡淡地说:“这如果要在古代,你就必须得嫁给我了。”
安鹿忍不住在毯子里用膝盖肘怼了怼他,表示不满。
“怎么?真想嫁给我啊?”程熠假装会错了意,噙着笑望向她红润的脸,和一双映着火焰格外明亮的圆眸子,抬手揉了揉头顶炸起的毛,“好了,不逗你了。不过今晚要是冷的话,哥哥的怀抱可以借你。”
“……”再理他就是猪!哼!
安鹿最后还是甘愿当了猪。
当那人拿着香喷喷的鱼勾引她的时候,什么原则都没了。
神奇的是,他这次烤得挺不错。虽然只放了盐,但兴许是这河里的鱼肉质鲜嫩,居然特别好吃。
安鹿饱餐一顿,拢紧毛毯,靠着身后的大树睡了过去。
程熠把周围洒上一些硫磺粉,火堆加了些柴,回来的时候,小姑娘已经呼吸均匀地进入梦乡了。
他笑了笑,坐下来,把她娇小柔软的身子搂进臂弯里,靠在自己肩上,闻着她发间的幽香,然后也闭上了眼睛。
再次醒来的时候,林间射进一些清冷的阳光,面前火堆已经灭了,小鸟叽叽喳喳地在头顶响起。
周围弥漫着清晨的气息。
安鹿的脑袋已经从他肩上落到他怀里,看上去安详而乖巧。
他一时间不忍心叫她。
就这么低头看着,用手指拨开她脸上的头发,轻轻地,害怕吵醒她,目光里的温柔就像遍洒在周围的阳光,温暖而又无所遁形。
小姑娘脸颊泛着微微的红,他原本以为只是熟睡的缘故。当伸手去拂落在她额间的叶子的时候,碰到一片滚烫。
心底一震,他赶紧摇她。
“鹿鹿,快起来。”
对方嘟了嘟嘴,就是不睁开眼睛。
程熠捏了捏她同样滚烫的脸:“你发烧了,快起来。”
安鹿稍微抬了下眼皮,随即又闭上。
嘴里小声嘟哝着,依稀是个“困”字。
然后,便怎么都叫不醒了。
程熠迅速收拾好两人的包,将她背起来。
第25章
一时间, 他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直到在昨天抓鱼的河边,远远看见有炊烟飘起来。
心中一喜, 他直接淌过河,加快脚步朝前走去。
“妈妈……”女孩糯糯的嗓音在脖颈里响起。
程熠回头看了看, 她红红的脸颊下意识地埋进他颈窝, 一阵滚烫而绵软的触感, 让他浑身如同过电似的一麻。
他强忍着摁下心头涌起的躁动, 稳下步伐。
清晨的山里气温低, 风也十分寒冷,没多会,他却出了一身汗。
接连穿过两片林子, 总算见着炊烟越来越近了。
然而到了第二片树林的尽处,只见前方连着一片断崖, 炊烟从另一头的半山腰冉冉升起。
支撑了许久的希望瞬间被击得粉碎,他回头望着肩膀上双眼紧闭的女孩, 突然觉得整个世界都黑了黑。
“妈妈……”她嗓音微微嘶哑,气若游丝。
程熠心疼得不行,眼眶一酸, 哽声道:“哥哥在。”
“熠哥哥。”安鹿抬了抬眼皮,却没能睁开, “我好冷……好难受……”
程熠把她放下,用毛毯严严实实地裹起来,靠在一棵树干边,然后紧紧抱住她, 吻她滚烫的额头。
“乖,再坚持一下,哥哥一定带你回去。”
过了一会儿,兜里的手机突然开始震动。
大腿被震得发麻,他狂喜着拿出来。
来电显示是白景尧。
信号太弱,对面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你他妈……去哪了?老子找了你……一夜。”
“我和安鹿掉下山坳了,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他急匆匆道,“你能定位到我的位置吗?”
“什么?我听不清!”
“……”这句倒是清楚。
程熠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把安鹿靠着树干放稳了,往前跑到山崖上。
信号总算比刚才强一点,白景尧还在骂骂咧咧:“你他妈到底在哪儿啊?你把人小姑娘怎么了你个禽兽?”
“少他妈贫了,安鹿现在发高烧,你赶紧派人来接我们。”程熠皱着眉道。
“等一下。”那边一阵噼里啪啦的键盘声,“艹,你那地方去不了,没路。”
“那怎么办?”
“只能开直升机过去,可是你……”白景尧语气担忧。
程熠抬手揉了揉眉心,“别可是了,速度过来。”
挂了电话,他走回刚才的地方,在安鹿旁边生了团火,一边给她暖暖身子,一边把水烧热。
其实他也不算是什么都不会。
这种困境对他来说并不是第一次,但是,他宁愿不要她和自己一同回忆那段经历。
女孩粉嫩的唇已经略起了皮,他用杯子盛了点开水,舀起一勺尝了尝,有点烫。
于是又吹到温热,放到她唇边。
安鹿瞧上去很不耐烦,眉头皱得紧紧的,不但没张开嘴,还晃了晃脑袋,似乎想让他把勺子挪开。
程熠叹了一声,在她旁边侧身坐下,又用勺子抵了抵她的唇,轻声问:“真的不喝?”
安鹿直接别过脑袋去。
一勺热水已经被折腾凉了,程熠仰头自己喝掉,然后垂下眸子,淡淡地说:“不听话,哥哥要罚你的。”
安鹿嘟着嘴摇了摇头。
程熠见她一副死也不配合的样子,又心疼又无奈。没办法,只好自己喝了一大口,然后捏住她的下巴,用唇舌半强迫地帮她灌下去。
安鹿迷迷糊糊地掀开眼皮,偶尔看得清偶尔看不清,恍惚间有一对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若有似无地扫在她脸上,又痒又麻,还有些冰凉。
程熠就这样喂她喝了半杯水,原本苍白的唇都被磨红了,气色看上去好了许多。
他抱着她,恨不得把全身的温度都给她,“你要是烧成个小傻子,我就骗你,把你娶回家给我当媳妇。”
“……我不要。”怀里的小姑娘软绵绵地嘟哝。
程熠失笑,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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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病后的那段经历就像做梦一般,当她躺在医院病床上醒过来之后,差不多全都忘了。
余芯柔陪着她,喂她喝粥。
“妈妈,熠哥哥呢?”吃完后她才想起来问。
“他回家了。”余芯柔淡淡回答。
“哦。”
余芯柔去洗碗的时候,安鹿从床头柜上把手机捞过来,给程熠发了条微信:
【你在干嘛呀?】
等了两分钟,没回,她又打了个电话过去,一直响着没人接听。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总觉得惴惴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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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烧不是什么大毛病,安鹿在医院打了两针就生龙活虎了,回学校继续上课。
然而直到五一放假,她都没怎么联系到程熠。
偶尔打通电话,不痛不痒地聊几句,都不会超过五分钟。问他的回答也是千篇一律,要么在家,要么在教室或者律所,好像特别忙的样子。
一学期转眼过去了一半,五一假期她没回家,在学校复习四级考试。
天气炎热,安鹿习惯了早起,也在自习室有了固定座位。
靠着四楼的窗户边,一转头就能看见最热闹的南区操场。每天早上都有武术协会的同学在那里晨练,穿着统一的红色衣服,英姿飒爽,充满了蓬勃朝气。
中午和下午,也总有男生踢足球,嗓门大的都能传到自习室里来。
有时候看着看着,她不禁怀念起上学期末,在法学院办公室里的那段时间。
在那里是看不见也听不见这些的,就好像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只有他和她,两个人。
“鹿鹿,你怎么还不去背单词啊?”苏静娴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趴在她旁边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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