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滋生起烦躁,她开口:“不是说有事吗?”
“嗯。”
他点头,声音沙得厉害:“我给你看点东西。”
关门声落在身后,裴芷没管公共开间打量的眼神紧跟其后。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即将面对的比外间探究的目光重要得多。
放在她面前的是一小段视频,很眼熟。正是昨天在会所发生的事。
只不过存在他手机里的这段,与之前在监控室看的角度不太相同。
视频进行到徐北在廊下等她之时,谢行欠身凑到她身边点下暂停。裴芷不解,仰头看他:“怎么了?”
“你看他手里。”
裴芷依言放大画面,隐约察觉到徐北手里握着的白色手机格外眼熟。
“你的,是吗?”他在耳边问。
气息拂过耳廓,带着温热的躁意。
裴芷不着痕迹偏移角度,反复又看了几遍,心里有了答案嘴上依然保守:“不确定。”
他不介意她的态度,重新点下播放键:“继续往下看,你就知道了。”
画面再次暂停是在徐北帮她找手机时拨电话的样子,他偏身站在台阶上,手里握着的赫然是一台黑色手机。
“不奇怪吗?他身上有一黑一白两部手机。”
裴芷稍稍蹙眉,就听他继续嘲讽道:“其中一部还那么巧,和你的一模一样。”
“所以最后手机是谁找到的呢?是他吗?或者,是他和谁一起?”
谢行了解她,句句发问都踩在她最敏感之处。
一层一层质疑像在剥丝抽茧,要把最里边隐藏的东西生生揪出来。
与他说的一样,手机确实是在她不在场的情况下,被徐北和服务生一起找出来的。或许最终由服务生发现,也是为了避免猜忌刻意为之。
摧毁信任只需须臾,重铸却要花费千万倍的工夫。
对谢行是,对徐北也是。
从昨晚和裴忠南谈话过后,心底隐隐有个想法正在呼之欲出。这颗怀疑的种子不需要刻意浇灌,它自己会汲取力量茁壮成长。
裴芷觉得心惊,潜意识觉得徐北藏她手机的动作显得多余。
他刻意引导自己去找手机的必要在哪里,他想做什么呢。
她看向谢行,心里倏地就有了答案。
——或许,徐北的最终目的是,让她去看监控。间接发现谢行和唐嘉年的关系。
他也在埋下怀疑和猜忌,不过不是为他自己,而是刻意插手她和谢行之间的事。
背后沁出一层又一层冷汗。
裴芷第一次察觉到徐北温柔无争的背后,竟然包藏祸心。也后怕他这么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心机如此幽深。
倘若没发现呢。
后果是怎样,她不敢想象。
见她凝神深思,谢行知道她必然已经想到这一层,冷静客观地、不是以一个受害者而是一个旁观者的态度,与她说:“另外,昨天会所所有监控记录都被人删了。人要是心里没鬼,何必删这么干净。”
裴芷放下手机:“那这段呢?”
“门廊下的金丝雀记得么。养鸟的人自己装的。”他三言两语解释清楚,“我问过白天在监控室的保安,他发誓绝不知情。不过有意思的是,监控消失之前,徐北叫他出去一起抽过烟。”
该说的话点到即止。
手机只是一个引子,裴芷心里不再是简单猜测,怀疑滋生,让她已经把其他接二连三的事都与徐北钉死在一起。
愧疚和不安交织在一起。
她忍不住蹙眉,提道:“A创那件事,对方应该欠徐北一个人情。”
话不能说太满,毕竟凡事讲求证据。
谢行与她相隔半张沙发,闻言僵了两秒,手背抵着额猝然轻笑。
“你在信我。”
他用的是陈述句。陈述一个光是说就能让自己由衷感到高兴的事实。
裴芷微愣,很快打断:“我只是在找一个可以商量的人。”
“那也不错。”
他垂下手,情绪汹涌的眸底朝她撕开笑意:“至于A创,所有高管都能作证,那个姓副的跳过去和唐妩无关。”
裴芷蹙眉:“他不姓副。”
“好,随他姓什么。”谢行看着她的眼,认真道:“和我无关。”
不知怎的,裴芷想到了他发来的表情包——眼神湿漉漉又明亮的小狗。再开口,声音似无奈:“这次没说不信。”
只破开一个缺口,他就满意了。
蓦地从沙发上起身,几步后俯身,单膝跪地半蹲在她面前,仰头看她。
明明在说别人坏话,眼睛却亮得不像话:“徐北那人阴险得很,托关系把人搞进去也不直来直去。辗转了四五道关系,才打听到确实是电视台对接项目那儿推荐的人。”
他眼下乌青一片,仿佛好几宿没睡过整觉。
眉眼是憔悴的,但眼神却在发光,好像在说
——夸我。
作者有话要说: 裴裴:我的妥协就是给你回消息时加一个标点符号:)
我仿佛有一种要甜的预感
你们好无情,最近评论好少,没看到我卑微地跪在这里吗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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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接吻
少年的眼神是璀璨的星海。
要不是江瑞枝突然闯入, 裴芷的手几乎就要失控落在他发顶。
柔软的, 边缘又扎得手心痒痒的, 不再属于少年而是一个成年男人的头发。
她很熟悉这种感觉。
得益于过去每次他做了让她高兴的事, 总是用这种眼神围着她打转,鼻息埋于脖颈,呢喃着问:“姐姐, 你要不要夸夸我。”
“嗯, 夸你。”
她抬腕, 像揉小动物似的揉搓着他一头短发,笑着配合:“你怎么这么棒。”
“我还有更棒的呢。”
他压着鼻息,面部立体棱角刮过她颈间白嫩肌肤,研磨着腻歪。手不规矩地下滑, 提着她一用力盘上自己腰间。眉眼露出邪佞:“要不, 试试?”
过去的记忆浩如烟海,裴芷被江瑞枝冷呵一声拉回现实。
她简直着了魔, 竟想到那种事。
江瑞枝进来看到这一幕, 简直像见了野猪拱自家小白菜, 恨铁不成钢地拽开两人距离:“干吗呢干吗呢, 在办公室能不能收敛一点!你俩有什么私底下的悄悄话非得关起门来说。”
她指裴芷:“你, 来了不和我说一声。我是不是你姐们。”
又指谢行:“还有你,就知道你花钱没安好心。男狐狸精么你,我们家阿芷一回来你就勾三搭四,要脸吗!”
谢行知道江瑞枝对他偏见十足,但裴芷跟她关系好, 只能退开一步不冷不热回应:“不要。”
“……没见你这么厚脸皮的。”江瑞枝骂。
该和谢行聊的事都已经聊完,江瑞枝在裴芷眼里现在还是半个徐北党,她觉得有必要和江瑞枝理清楚其中利害。
朝她递了个眼神:“去你那儿,我跟你说点事。”
江瑞枝骂骂咧咧勾着她肩往门口推,小声抱怨:“算你有良心。”
临到门口,身后有人叫她一声。
裴芷还没应,就感觉到江瑞枝如野猫般龇牙咧嘴起来。她拍拍对方手背以示安抚,偏头看谢行:“怎么了?”
“唐嘉年——”
裴芷不等他说完就猜到后文:“没想辞退他。你让他放心吧。”
“好。”他在身后回应。
也不知道他这两年怎么过的,竟然学会了替别人筹谋。实属难得。
裴芷被江瑞枝生拖硬拽带回办公室,她就觉得好笑。
或许在她给对方兜完徐北的底后,又会是一阵地动山摇。
当然,接下来她和江瑞枝说的,都挑的是有凭有据的事儿。还在猜测没有定论的事只顺带说到点边边角角。
即便如此,江瑞枝果然还是如意料中一样炸了。
她惊愕,不可置信,陷入深深自我怀疑,而后失语。
沉默良久,才带着经典国骂自省:“我他妈是傻x吗!我竟然还站错邪教那么久?!不是,徐北怎么是这种人呢?我半点儿没看出来啊!”
裴芷在这件事上深有同感,与江瑞枝保持一致的点头频率:“别说你,要不是谢行给我看的那段视频。我到现在还觉得他就是特别老好人那种。”
“啊啊啊啊我不行了,”江瑞枝陷入抓狂,“我现在觉得脊背发凉头皮发麻,我以前做傻b的时候还他妈隔三差五给姓徐的免费提供你的行程。我是不是傻?我是不是真的傻?”
从“徐北”到“姓徐的”,江瑞枝对他的好感度瞬间降到和姓谢的一致。
江瑞枝实力演绎了什么叫做真爱粉回踩真主。拉着裴芷絮絮叨叨半天,一直在讲自己过去的二缺行径。
裴芷给她总结道:“所以以后别瞎当红娘了。你没这方面天赋。”
江瑞枝自己说完还不够过瘾,去群里把池颜@出来,针对徐北人面兽心的行为再一次进行团体批判。
好姐妹不一定要同甘但一定得共苦。等池颜再念完一遍,天都快擦黑了。
下班前,小吴来敲门。不找他们江主编,找的是裴芷。
裴芷挺讶异,问道:“有什么是你们江主编解决不了的非得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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