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东说过她脾气不好,她脾气确实是不太好,但其实不怎么吵架较真,因为她实在是懒,多数人多数事她都懒得搭理。
唯一一次真的动气是去年在公司总部,有人私自调试了她的香水,19岁的姜恬直接冲进会议室把高层领导怼了一顿,脱下高跟鞋砸掉了总公司的logo一角。
现在那个logo还是打着补丁的,颇为喜感。
姜家人也就算了,她一直觉得是生母亏欠姜家,忍一时风平浪静。
这个女人现在跟她说什么不知检点?
姜恬挥开那个女人指着她的手,“另外,我不觉得你这种,大清早跑到别人家又吵又闹又打人的人有多知道检点,老实说,四环上那家疯人院的病人都没几个你这样的。”
身后的房东动了动,手搭在了她肩上,姜恬猛地回头:“你闭嘴,不许拦我。”
说完她重新回过头,看着那个女人:“所以你到底是缺点教养呢?还是缺一支镇定剂,如果是后者,稍安勿躁,我帮你叫个120。”
房东揽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轻笑,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没要拦你,我就是想要提醒你一下,现在是中午不是大清早。”
他说完被姜恬瞪了一眼,立即举着双手,投降状后腿,并做了个请的手势。
姜恬真生气的时候语速快到飞起,见那个女人没说话,又迅速开口:“而且你为什么觉得他没去墓地?就因为你去的时候没看见他?一天24个小时你没看见就是他没去?凭什么?你是个太阳吗?都得围着你转?”
女人愣了愣,重新看向姜恬,没什么表情地问:“你是他女朋友?”
那语气就像在说,物以类聚,你们都不是好东西。
眼神也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
“你管我是不是……”姜恬正要开始新一轮轰炸,房东又靠过来,动作温柔,轻轻把耳机塞回她的耳朵里,挡住了女人一开一合的嘴和肯定不会好听的话。
姜恬只觉得刺眼的阳光被房东高大的身影挡住,他把她挡在身后,不知道说了什么,然后拉着她头也不回地往别墅里走。
走了两步,可能是突然发现她没穿鞋,房东眉头一紧,看着姜恬。
这人什么毛病,刚才挨了一巴掌都没生气,怎么看见她不穿鞋好像佷不高兴似的。
姜恬还没反应过来,正给人已经被房东抱了起来,她条件反射地勾住房东的脖子,余光看见那个女人没了来时的气势,拎着包慢慢从院子里走了出去。
好像还抬手擦了擦眼泪?
姜恬摘下耳机,看向房东,诧异地问:“你把她说哭了?”
房东勾起嘴角,自嘲地笑了笑:“没有,她不会因为我掉眼泪。”
房东把姜恬放在床上,也不嫌她踩过屋外的脚脏,握着她的脚踝,从床头抽了两张湿纸巾,看样子是要帮她擦掉脚上的泥土。
“等一下!”姜恬紧张地喊了一声,“我自己来我自己来。”
房东手掌还烫着,烧还没退,姜恬有些担心地问:“你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不用。”房东疲惫地按着太阳穴,过了几秒,他突然抬眸看向她,语气很沉,“你……认识江樾吗?”
“谁?”姜恬有一瞬的茫然,反应了半秒才疑惑地反问,“……我不认识啊,江樾不是你前男友吗?刚才那位凶神恶煞的阿姨不是他妈妈?”
不知道是不是姜恬的错觉,听见她说不认识,房东好像松了一口气。
他靠在姜恬的床边,语气平静:“算是吧。”
“可就算她是你前男友的妈妈,你也没必要这么忍让吧?”姜恬一点也不平静,她想起房东脸上那种孤单和无奈就浑身不舒服。”
窗外的蝉又开始鸣叫,麻雀也开始叽喳,灿烂的正午阳光透过窗子,这本该是一个明媚的天气。
魏醇看着窗上丢得有些乱的抱枕,牛油果、青苹果、青柠,都是绿色的,无一例外。
明明是冷色调,但这种颜色似乎给了他一点温暖,魏醇慢慢开口:“她觉得我带坏了她的儿子,是我怂恿他开OB这家夜店,他唯一一次逃课,惟一一次打架也都是因为我。”
暗红色的鲜血和浸满血液的地板缝又重现在脑海里,魏醇重重地按住太阳穴:“有一年江樾过生日,我送给他一把瑞士军刀,他自杀那天,用的就是那把刀。”
“所以她大概还觉得,是我杀死了她的儿子。”魏醇的声音越来越哑,说完这些话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他记得医院抢救灯灭掉的那个瞬间,医生遗憾地冲着他摇了摇头。
-希望我哥像这把刀子一样锋利,割开所有不愉快,只剩开心。
-阿醇,我更希望做盾,帮你挡住黑暗。
骗子,你不是说要做我的盾牌吗?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就是那天,他失去了所有亲人。
他的亲哥哥,永远温润的江樾,静静地躺在急救室里。
他的母亲撕心裂肺地冲他喊:“是你害死了他!杀人凶手!凶手!”
他的父亲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对他说:“你滚。”
魏醇陷入噩梦,突然被一个迷迭香味道的怀抱拥住。
姜恬的声音像是一束阳光刺破黑暗,她轻声说:“这个拥抱是借你的,以后我需要的时候记得还给我。”
-
房东病得真的严重,一直到下午体温才隐约有了点褪掉的迹象,他讲完那些让人心疼的话就靠着床头睡着了,姜恬一直守着他,用冰水浸湿毛巾搭在他头上。
她怕房东睡得太久错过吃药的时间,特地上了个闹钟。
闹钟响起时她正在洗手间换新的冰水洗毛巾,听见魏醇的歌声她一愣,赶紧按掉闹钟。
突然想起,房东和那个女人在窗外吵架的时候,她居然在心里嫌魏醇的歌声烦人碍事了?
她居然,居然嫌弃了自己的男神!
这个认知把姜恬自己吓了一跳,抱着头蹲在洗手间的地板上。
难道她对房东的上心已经超过了魏醇?
这不可能!
姜恬努力回忆着魏醇当年的话,开始给自己洗脑。
魏醇醒来时没看见姜恬,只听见有人在洗手间小声嘀嘀咕咕,他慢慢走到洗手间门口,看见姜恬蹲在马桶前面,像是祭祖一样,对着马桶念念有词:
“魏醇高,魏醇帅,魏醇是亲亲小可爱!魏醇A,魏醇美,魏醇是绝世大宝贝!”
“魏醇是行走的大卫,魏醇是下凡的天使,我爱魏醇一万一千一百零一年!”
魏醇:“……”
作者有话要说: 魏醇:笑笑,有被谢到。
第31章 金合欢
房东这场发烧差不多一个星期才好,亏他还好意思说自己体魄强壮。
房东退烧停药的隔天早晨,阳光明媚,姜恬拆了一包新的小肉干,跑去楼上找lune。一上楼就看见房东已经开始运动了,正撑在运动垫上在做平板支撑。
这人只要是自己一个人在楼上都是光着上半身的,只穿了条松松垮垮的浅灰色运动裤,lune就趴在他赤.裸的背上悠闲地舔着爪子。
姜恬站在原地没动,静静地看着房东。
满屋子晨光里都散发着浓重的荷尔蒙味。
房东面前摆着的计时器已经显示到了6分55秒,一滴汗顺着他高挺的鼻梁滑到鼻尖,悬挂片刻,滴落在地上。
姜恬扫了眼他身上流畅性感的肌肉线条,顿了顿,悠地把视线从他身上拔下来。
正想装成没看见再下楼去,房东开口了:“找我?”
这人后脑勺是长眼睛了吗!
感冒未愈的哑和鼻音,加上平板支撑的喘。
姜恬觉得脑子“嗡”的一声,莫名冒着火气:“撑你的!运动你就别说话了。”
房东撑着动作没动,偏了偏头,目光扫了她一眼,倒是真的没说话。
一直到计时器上的时间跳到10分钟,房东才从地上跳起来,叉着腰深呼吸几下,重新问:“找我?”
这话问得姜恬有点尴尬,她差点忘了自己是上楼找lune的。
明明抱了lune就能走,作什么死非要站在这儿看房东。
戳在这等人家做完运动,她再说上楼只是找猫……
是不是有点奇怪?
姜恬的大脑飞速运转,开口时已经想了个自认为非常完美的话题:“平板支撑难吗?”
“不太难,你要试试?”房东走到洗手间,拿毛巾擦着身上的汗。
姜恬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顺着毛巾的轨迹游走了两圈,然后目光就像被蜜蜂蛰了一下,猛地收回,以一个不太自然的姿势扭头盯着lune:“试试就试试呗。”
无辜被盯的lune当时害怕极了,抖了抖柿饼脸甩着尾巴跑了。
房东撩起水洗了把脸,随便用毛巾抹掉水珠,套上一件短袖:“35秒能坚持吗?”
姜恬瞪起眼睛,诧异地看向房东。
他自己撑了10分钟。
给她定个35秒,还用了个不确定的“吧”字。
这是看不起谁?
这话燃起了姜恬的斗志,她一扬下巴:“我来个8分钟吧。”
房东扬了扬眉梢,好笑道:“8分钟?行,那就8分钟。”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