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守的警察离开,陆景郁对慕欢欢道:“只有二十分钟时间,有什么话,你抓紧时间说!”
待慕欢欢点头后,陆景郁才推开门让慕欢欢进去。
慕欢欢没急着抬脚,一眼望去,四四方方十来平的房间,一张床,一张桌子,一张椅子,角落里有一个隔间,那应该是洗手间的位置。
时焕正坐在床边,双手撑在床沿,双腿交叠着,垂着头,头发长了一些,细碎的遮住了眉眼。
慕欢欢轻轻呼出了一口气走进去,身后传来门被关上的声音。
她在时焕跟前站定,时焕这才慢慢扬了扬脖子,抬起头看向她,房间只有一盏灯悬在正上方,刚好从慕欢欢的身后倾泻下来,她的脸逆着光,看不太清楚她的表情。
时焕邪气的勾了下唇,漫不经心的吐出:“宝贝儿,没想到你还想见我。”
和婚礼那天比起来,时焕瘦了许久,脸部的棱角愈加分明,尤其是下颌骨的位置,有一种锋利感。
时焕不是个挑食的人,但是对味道还是颇有要求,若是做得不怎么样的菜,肯定是吃不了多少的,再加上,这种地上的食物,又怎么可能多丰盛。
慕欢欢抿着唇,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时焕眉头涌动了下,脸上的笑收敛了起来,目光别过看向别处。
两人都沉默着没说话。
其实在慕欢欢来之前,她有很多话想要问想要说,可是看到时焕之后,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从何说起。
最后,还是时焕开口:“宝贝儿,你不是要见我么,为什么不说话?”
慕欢欢回过神,走到桌边的椅子上坐下,顺着时焕的话,问:“那你为什么不愿意见我呢?”
时焕舌头顶了下腮帮子,漆黑的眸子落在慕欢欢白净的脸上,后目光又在房间里巡视了一圈,耸了耸肩,“你也看见了,我现在是个杀人嫌疑犯,这种地方并不适合你来!”
“杀人嫌疑犯?”慕欢欢轻嘲道:“时焕,上次莫老爷子的寿宴上,你为了就秦伊,奋不顾身的帮她挡了掉下来的水晶灯,这次你同样为了秦伊,让自己变成了杀人嫌疑犯。”
“第一次,你是我孩子的父亲,这次,你是我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她目光紧紧的锁着他,讽刺道:“事前,你没想过适不适合,现在倒想起为我考虑了!”
时焕神情漠然,依然沉默着没说话。
慕欢欢抿紧唇,问:“蒋佳姚和薛洋是你杀的吗?”
哪怕心里笃定时焕不会杀蒋佳姚和薛洋,但是听他亲口说出来,是不一样的。
“不是!”时焕看着慕欢欢,毫不犹疑道。
说完,时焕顿了一会儿,起身走到慕欢欢跟前蹲下,他垂着眼眸,宽厚的手掌将慕欢欢的手纳入掌心,“宝贝儿,你给我一段时间,这段时间你好好的呆在慕家,等我把事情解决了,就去慕家接你,嗯?”
慕欢欢看着他,手一点点的用力的从他掌心抽了出来,“时焕,你凭什么觉得我会乖乖的等你?”
她来这里,只是想要时焕跟她把事情讲清楚,可是他却吝啬于多给她说只言片语。
“在你心里,我究竟算什么?”慕欢欢有几分咬牙切齿,“婚礼那天,你去救秦伊前,在我手心写下的三个字,究竟是真心,还是……敷衍?”
其实,女人真的是很奇怪的生物,时焕为了救秦伊,婚礼上她弃她而去,她原本十分生气,气的再也不想见他,甚至想要跟他就此分道扬镳。
可等慢慢冷静下来后,婚礼上弃她而去反而没那么在意,她更在意他在她掌心写下的那几个字的真假。
所以,原本那么多的问题,最后归根结底,也不过就一句,他,究竟是真的爱,还是敷衍她。
“宝贝儿,你呢?”时焕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你爱我吗?”
慕欢欢张了张嘴,眼眶红了,咬牙冷嗤道:“时焕,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欺负人!”
时焕抬起手,捧着她的头拉低,温热的唇边抵在她额头,“宝贝儿,在你心里,我就那么不值得相信吗?我什么时候欺骗过你?”
慕欢欢怔忪了两秒,垂下眼帘,“……那你还爱秦伊吗?”
时焕倾了下嘴角,“也许爱过。”
在没遇上慕欢欢之前,他以为曾经的自己是爱秦伊的,很爱,在监狱那两年,想到秦伊,是一种很复杂的感觉,做不到恨,但也装不出若无其事。
遇上慕欢欢后,他才慢慢的意识到,对慕欢欢和对秦伊的感觉有很大的不同。
当初秦伊被当作认证指证他的时候,以及得知秦伊嫁给时熠的时候,他更多的是被背叛的感觉,再没有其他的想法。
可只要想到慕欢欢若是有一天会嫁给别的男人,他甚至都不敢想自己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所以,明知道慕欢欢这个时候不适合来这里,更不适合在这个时候跟他见面,他还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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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门外,陆景郁点着支烟靠在墙上,一边抽着,一边玩着简单的棋牌游戏打发时间,没玩几把,就听见铁门的声响,他偏过头,见慕欢欢从里边儿出来。
“这么快……”陆景郁下意识的说了句,又看了眼时间,离二十分钟还有好一会儿呢。
慕欢欢掀起眼帘看他,轻轻抿了下唇,说:“陆先生,谢谢你,之前的事情,我们一笔勾销。”
“呃……”陆景郁傻楞了两秒,“这么个小事就不跟我计较了?”
慕欢欢眉梢挑了下,“难不成陆先生希望我一直记着?”
自私的来讲,婚礼那天陆景郁跳出来破坏了她的婚礼,她确实觉得陆景郁十分碍眼。
但若秦伊真的死在她和时焕婚礼那天,不管时焕究竟爱不爱她,秦伊始终会是他们之间的一根刺。
秦伊陪伴时焕走过了那么多的好的坏的时光,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抹掉的事实。
何况,要用一个人的死,来祭奠她的婚礼,她自己觉得也挺膈应人的。
有些事,真的没办法用对与错,是与非来评判。
“当然不是啦!”陆景郁锁屏收起手机,笑嘻嘻道:“那我就谢过欢欢小姐的大人不计小小人过了!”
慕欢欢挽了下唇,没在说什么,迈开腿径直往来时的路走去。
陆景郁瞅了眼时焕那间房,屁颠屁颠的撵了上去,“我送你出去!”
走出警局,外边还下着细雨,一阵冷风刮过来,失去了燥热手掌的包裹,凉透的指尖冷的生疼,她忍不住蜷缩成拳头放进了羽绒服的口袋里。
她想到时焕所在的那间房,虽然被褥看起来很厚实,也有热水,但下着雨里面那么潮湿,被子想必也透着一股湿冷……
皱了下眉,慕欢欢看向正准备撑伞的陆景郁,“陆先生,我能不能再麻烦你一件事?”
陆景郁一边抖开伞,一边看着她,“什么事?”
慕欢欢抿着唇沉默了一会儿,“……你能不能给时焕准备一张电热毯。”她又微微拧了下眉,“那房间里有插头吗?”
陆景郁先是愣了下,后才勾唇笑道:“没插头我也给他装一个,你就放心吧!”
看来刚才谈的不错啊,开始心疼焕儿了。
“还有件事儿!”慕欢欢看着陆景郁,“之前绑架薛洋的是雇佣兵,我跟时焕的婚礼前,他也一直在查这个事,蒋佳姚和薛洋的死应该和那几个雇佣兵脱不了关系,时焕现在在里边行动不便,想必他应该把查那几个雇佣兵的事情交给了你!”
陆景郁眨了眨眼睛,“焕儿都跟你说了?”
“说了些,不过我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慕欢欢敛眸淡淡说道:“陆先生,时焕这案子,若是有什么进展,麻烦你告诉我一声,不管怎么说,他目前还是我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
陆景郁舌头顶着后槽牙,看着她没说话。
慕欢欢知道这事他可能有些为难,若是时焕不开口同意,他是不可能轻易答应她的,但从先前跟时焕的种种举动来看,他显然是不可能让她接触这些事。
“你不用跟我说细节,只需要说个大概的进展就好。”
陆景郁看着她冷的有些紫,望着他的黑亮眸子,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好吧!”说完,他又有些后悔,蹙眉道:“不过,事后你可不能告诉焕儿!”
慕欢欢朝他点了下头表示答应及感谢,看了眼雨雾朦朦的夜,然后抬起腿阔步奔入雨中,陆景郁见状,连忙又撑着伞追了上去,将慕欢欢送上车后,目送她的车驶出警局,他才重新折回时焕所在的关押房间。
陆景郁一张八卦脸盯着慕欢欢,暧昧不明道:“你跟慕小姐说什么了,十来分钟就把人给哄好了?刚人家还熏疼你,怕你在里边儿冷,让我给你准备电热毯呢!”
其实他是觉得时焕一个大老爷们,皮糙肉厚的,又不是住个一两年,有什么扛不住。
之前时焕在监狱那两年,还没这么好条件呢,不是一样过来了。
时焕漆黑的眸子有什么快速的闪过,忽又淡淡的扫了他一眼,不答反问:“老莫上午过来的时候说,你有那几个雇佣兵的线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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