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来,做过的事,总会有痕迹。再说了,那个被害的蛇头,总有家人吧。如果他们的家人知道美国发生的事,也知道叶安在中国,会不会有什么帮助。”路晁其实早就想问了。
舒雨也知道,一直等下去不是办法,惊动她怕她逃走,但不惊动她又不会漏出破绽,实在是两难。
“先让他们知道这件事,接下来怎么做,我们再仔细想想。”先把小报的事解决掉。
路晁将自己切好的牛排换给舒雨,再拿起舒雨的那份边切边吃。
舒雨将刀放在一边,拿叉子一块块叉起来吃,嘴角微微勾着,“你还记得我不喜欢切牛排呢?”
“顺手而已。”什么记不记得,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舒雨闷声一笑,轻声笑骂,“嘴硬。”
偶尔说几句情话已经是极限,让他整天甜言蜜语,实在是为难他。虽然他说的不多,但做的却很多,而这,正是舒雨喜欢的。
经历过沧桑的人,懂得愿意为你做些什么,比愿意为你说些什么,重要的多。
回去拔了个电话,远在深城的许然果然是得意非凡,“怎么样,我这个主意好吧,跟哥们聚会的时候把她带去,说是我姑太太世交家的孩子,跟长辈来中国玩的。结果好家伙,这一个个的激动的,跟禽兽似的。”
“不过我也没使坏,她把人家一个个的家产摸了个底掉,还来问我人品怎么样。我挑了几个没啥毛病的给她,最后选谁就是她的事了。”
听说是姚望,许然哈了一声,“可以啊,这小子一惯鸡贼的很,嘴又甜,对女人也大方,要我说他们赶紧结婚早生贵子吧。”
那就不用再来烦他了。
不过他倒是对叶星的态度大为改观,虽然还是这么势利,但至少知道变通。比她那个妈,要识时务多了。
老管那边第二天就开了炮,直接把这段时间报纸上刊登的关于大学生的品德问题拉出来讨论,唯分是举究竟是对还是不对。
然后他举了一个生动的例子,某位开国皇帝有感前朝为争皇位导致的内乱,召集群臣商议国事。要定出一个继承大统的方法,避免内乱好让国祚永续。
有大臣说当然要选聪慧的,也有大臣说要选有仁爱之心的,还有说勇武的。只有丞相一言不发,待皇帝询问才开口,选嫡长子。
众臣不服,万一嫡长子不符合大家的期待怎么办。皇帝也有疑虑,万一嫡长子并不是最优秀的呢。
丞相却是胸有成竹,只问大家,如今几位皇子,谁最聪慧。有说大皇子的,有说二皇子的,也有说六岁的七皇子有天人之姿。
丞相又问,谁最勇武,当然又是争论纷纷,还有人说不公平,因为八皇子才刚刚出生,你们焉知他未来不勇武。
反正无论问什么,都没有定论,皇帝此时开始若有所思,于是丞相再问,那么谁是嫡长子。
众臣众口一词,自然是二皇子。
丞相没有解释,也无需解释,对应皇帝的担心,最没有争议的方法,就是最好的方法。
所以高考的问题在于,你可以否认唯分是举,那么你能安排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制度吗?唯分是举确实有种种让人不满意的地方,但你不能否认,他做到了最大程度的公平。而公平对于处于中下层的百姓来说,攸关重要。
这些日子,很多报刊集中报道了一系列的大学生品德问题,但不见人名地名,也不见目击者的姓名,到底是真是假,都不一定。
老管又举了自己的例子,提起当初报告大学生在校园里,为了贫困生开办的互助摄影工作室的事举例,不能因为有可能的几颗老鼠屎就搞全盘否认。顺道的,还把工作室里几个主动牵头的人名,又提了一遍,重要突出的当然是舒雨的名字。
一文激起千层浪,不少小报大喊檄文来了。
至少对于被点名的小报来说,这篇文章就如同是讨伐他们的檄文。
有人不理不睬缩头猫起来,反正能赚到钱就行,脸是什么玩意儿,不知道。也有人在家拍着桌子喊天骂地,可是却一点应对之策都没有。
更有人已经在写文章反驳,力证他们的报道有真相有事实,绝不是胡编乱造。
舒雨紧张的盯着报纸翻看,终于找到内容,一目十行扫下去,哈哈大笑两声。
路晁赶紧凑过来,用力一弹报纸,“现在就去起诉他们。”
小报的主编各有各的性格,但大多是激进生猛的。好几个非常高调的说自己写的全是事实,特别是内涵舒雨的这一家,主编亲自操刀上阵,直接写上了舒雨的名字,摆明了要跟老管打擂台。
他想的是,你老管不是挺舒雨吗?我就揭露她的真面目,看你还有什么脸指点江山。
接到法院传票的时候,写稿的记者和两个实习生瑟瑟发抖,只有主编丝毫不在意,磕着烟灰抖着腿,“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传票而已,哪个月没接个三张五张,就说明我们的火力不够猛,销量不够高。”
主编将传票往专门处理这件事的助理手上一塞,该干什么干什么,压根没有在意。
心里却嘲笑,先是找人来施压,又是找人告状,看样子大学生就是比普通人胆子大。至于路英,他知道对方是一家出版社的社长,但并不知道她和舒雨的关系。中国这个人情社会嘛,人托人的事,太正常了。
不过以为一家出版社的老板就能对他施压,那也太小看他了。他可是一块滚刀肉,靠的就是浑不吝赚钱,要是这点压力都抗不住,怎么可能有今天。
两个实习生却做不到这么潇洒,他们可是亲眼看到后续发展的,不仅听到了老太太无耻的言论,也等到警察过来调解。
不过他们的师傅却安抚他们道:“谁说你们听到后续,他们有证据吗?古代大臣有闻风言奏的权力,现在的记者就有根据热心观众报举写稿的权利。你们从同学哪儿听到的,有什么不对。再说了,记者只负责记载,我们又不是警察,不负责核对真假。”
这话说的,简直理直气壮。
两个实习生对视一眼,当面不敢说什么,下了班却回租住的小宿舍里一块嘀咕了许久。
最后一咬牙,“听主编的吧,不然怎么办,实习结束能不能留下,就是他一句话的事。”
“我总觉得,跟我想像的不一样。”其中一个长叹一声,来之前的理想,好像被一种叫现实的东西给打碎了。
“别矫情了,我们得吃饭的。”他们只是两个电大生,根本不包分配。而且就算包分配的大学生,现在也很难留在京城了,就是回家乡的省会城市都很难,除非是名牌大学。
他们能留在京城,能进这家报社实习,已经很幸运了,如果度过实习期就能顺利转正留在京城。
现实比梦想重要的多,刚出社会的年轻人,终于上了每个人都会经历的第一堂课。是坚持梦想,还是屈从现实,每个人最终会用行动写下属于自己的答案。
报社助理拿着传票,找到律师应诉。这一套流程都是驾轻就熟的,就是找老太太有点费劲,但也不是没办法。
助理带着两个实习生陪同律师到了法庭上,他们看到了摄像机,还有电视台的记者,不由得面面相觑,这是个什么情况。
得了,不管什么情况,打吧。
舒雨这边的律师笑眯眯的要求出示自己这边的证据,于是一盘录像带被放到了提前准备好的录像机中,连接着一台电视,都是舒雨这边自己准备的。
“画面中的两个记者,就是你们,这一点,你们没有异议吧。当然,我们还有人证,包括这两位警察同样是人证。”
报社律师感觉额头有点汗,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豁出去斗一斗了。抖出一张委托书道:“我们接到了委托人的诉状,状告你不尽赡养责任,要求你一次性支付十万元的赡养费。”
老太太的要求合不合理有什么关系,他们只要流量,只要关注度,只要热度。这些都能换算成报纸的销量,都是钱呐。
你告我,我就告你,公司对个人,有的是办法,普通人哪里有钱有时间跟他们斗,多半会自认倒霉。
法官示意他,那是另一个案子。
报社律师呵呵一笑,要求与舒雨方的律师私下协商,但舒雨方的律师直接拒绝了。
这就让报社律师没想到了,一般人听到被人告,早就慌了。私下里一商量,你撤诉,我也劝老太太撤诉,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既然你撤了诉,那么就证明我不是造谣,这么说吧,没被人告过百八十回,想不出这么阴损的招就对了。
完事他们还能大摇大摆跟老管的大报怼上一波,到时候在一众小报里,他们脱颖而出,成为意见领袖,岂不是美滋滋。
没想到,屡试屡中的招术,今天竟然失效了。
对方律师打的官司,不是告报社造谣,而是告报社伤害舒雨的名誉权。
这是两码事,简单说吧,别人做了一件事,你告他做错了,那你就得拿出证据,他到底错了没有。别以为舒雨稳赢,要知道报社可以说我写的是前一天发生的事,后一天发生的我们还没写,这是续集。总之,可以打的环节就会非常多,有风险时间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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