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比是狗咬人一口,人还能咬狗一口。”
“人不能咬狗一口,但可以让狗主子赔。”路英已经从最初的愤怒中平静下来,但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他们主编是谁,我会一会。”路英想的是,自己出面让他们出一个致歉声明。
杂志社主编也觉得这比较可行,“我来约。”
想了想又问道:“您要不要问问许警官有没有空。”
路英摆摆手,“千万不要,他又升了一级,现在是树大招风。不是天大的事,不要随便惊动他。”
“那要不要……”主编的意思,用他来吓唬吓唬人也行啊。
“不要,我们正经做生意的人,动不动打人的旗号算是怎么回事。”路英再次摇头,真遇着纨绔子弟,摆明车马各退一步,起个威慑的作用。但不能什么事都打着人家的旗号,特别是不能让公司的人,以为这是想当然的事。
主编明白了,出去打电话摇人,他很知道老板的性格,今天能办的事,绝对不会等到明天。
路英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也就导致舒雨根本不知道,因为这种小报,本来也不是公司会订阅的报刊。
“舒总。”夏明从深城到京城,继续当舒雨的秘书。
“有事。”舒雨抬头。
“我刚才出去吃午饭,看到前二天来过的那个记者了,他跟这栋办公楼里,一家公司的职员是同学。”夏明说道。
舒雨点头,示意他继续。夏明肯定不会这么无聊,告诉她这个记者跑来跟同学吃饭的事。
“我本来觉得没什么,就冲他点了个头。没想到,他吓得都不敢看我,饭都没吃完,拉着他同学走了。”
舒雨眉头微蹙,这个反应不对啊。他们可没为难那两个记者,可是好好的将人送走的呢。
夏明从文件夹里抽出一份报纸,“我觉得有问题,就回来翻到他们当时留下的单位名称,再下楼买了这份报纸。”
说完双手递给舒雨,“舒总,我先出去了,您有事叫我。”
舒雨点头的同时,接过报纸,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不过再有准备,等看完内容后,也是怒极攻心。真是好一支颠倒黑白的笔,好一手移花接木的剧情。
这篇文章恶心的就像黏在鞋底的口香糖,膈应人又甩不掉,去撕吧,这得忍着多大的恶心。关键是,还脏手啊。
按住眉心,狠狠揉了几下,舒雨忍不住咒骂道:“我不想惹事的,但是你们为什么总要来惹我。”
怕被家里人看出情绪,舒雨住回胡同,路晁过来接她下班,“晚上咱们去外头吃吧,我妈有应酬。”
“都是工作一天,我们都累得不想动弹,你说阿姨是怎么能坚持给你做饭呢。”舒雨忽然想到这个问题。
路晁感觉有点危险的样子,总觉得这个问题要是回答不好,可能,可能……
他摸摸后颈,有点发凉。
“因为她是当妈的,再累也得给儿子做饭。”舒雨纯粹是一时想到,有感而发,根本没有别的意思。
“要不然我们回去自己做,我来做饭。”路晁小心翼翼道。
舒雨“噗嗤”一笑,瞧他求生欲满满的样子,心里什么气都消了,什么憋屈都没了。为什么家是港湾,因为无论外头多大的暴风雨,家人的关心,都能让你平静下来。
最后,他们是肩挨着肩,一块钻到厨房里做的饭。
“我妈说这几天找个空,搬到别墅去住。”胡同的地段好,但是老问题,下水管网不改造,肯定越来越住不惯。
一直得到九十年代后半段这个工程才开始,一直持续到很久以后。
其实提一个八卦大家肯定知道。某著名歌手去香江发展,贵为天后,回大陆住男朋友家,就是这种老胡同里的房子,被香江的狗仔拍到,一大早去公共厕所倒夜壶。
这个八卦新闻,当时很是轰动一时,别说香江人扼腕叹息,感动得鼻涕泡直流,估计很多内地人看到一样是又感动又奇怪,特别是不了解胡同的人。
那个年代,商品房已经很盛行了,可以说八十年代以后出生的孩子,只要是住在城市里的,就没几个人需要跑公共厕所。
不过胡同是例外,因为各种原因,工程和审批手续都比别处更加复杂,所以公共厕所就一直用着。
现在才九一年呢,迟迟等不到下水管网改造的路英,也有点不耐烦了,加上家里人人都有车,住在哪儿都行,干脆搬去别墅。
“等能改造的时候,咱们把两个院子打通,统一规划一下,重新盖一套仿古的房子,你说好不好。”路晁问道。
舒雨一听,很有兴趣,不过还是得先问清楚,“你跟路阿姨商量过没有。”
这可是路英家里的老宅,没准有什么特殊的意义,不好动的。
“商量过的,她说随便我们折腾,高兴就好。而且不花一分钱,出卖/身体就能把祖宅扩大一倍,祖宗们也得夸我能干。”
舒雨笑的打跌,头蹭到路晁的胳膊上,就怕自己笑得眼泪鼻涕全往菜里去了。
路晁则是一脸生无可恋,没法子,谁叫那是他妈呢。
吃过饭,舒雨已经将小报的事完全放下了,从包里把报纸拿出来,“本来我特别生气,不过现在想想,报道上也没写我的名字,再说这种人,越搭理他越显得这事伤着我了。所以我想算了吧,你也不许生气。”
舒雨倒没打算瞒着路晁,不管是准备报复,还是打算大度,都会告诉路晁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他们之间说好的,也是一种默契。万一她不说,哪天路晁自己看到了,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男女朋友嘛,不就是应该有商有量。
路晁果然火冒三丈,和舒雨刚看到的时候一样。反倒是舒雨不停的安慰他,“咱们记住这个报刊号,也记住这个记者,找机会给他穿小鞋。三十四码的小鞋,憋死他。”
跟哄孩子似的,安抚着暴跳如雷的路晁。
“不行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路晁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大方的人,算计他的钱,没关系,甚至看你可怜,我可以给你。但算计他的人,门都没有,直接打折你的腿。
“咦,阿姨回来了吧,我去看看。”舒雨听到大门有响动,从客厅出来走到院子里。
果然是路英回来了,而且带着一脸怒容。
“阿姨。”
“妈,怎么了?”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发问。
“进屋里说。”路英脱掉风衣,舒雨帮她挂到衣架上,路晁端来刚热好的牛奶。
“咦。”路英一坐下,就看到茶几上摆放着的小报。
刚一伸手,舒雨就抢了过来,“阿姨,刚才拿来垫过桌子,脏掉了,正准备扔的。”
说着就真准备扔到纸筐里。
路英悠悠道:“你们也知道了?”
咦,怎么?
原来大家都知道吗?
路英见两个小年轻已经知道了,也就没有瞒着他们,“我晚上就是为了这个事去的,和他们主编见了一面。”
从她回来的表情看就知道,没谈拢。
舒雨没想到路英竟然当天就联络到人,直接去帮她处理这件事,顿时感动的抱住路英就喊,“路妈妈。”
其实很早的时候,她年纪还小的时候,改过口的。后来长大了,又和路晁谈上恋爱,反而不好意思再这么喊。
路英拍拍舒雨的背,“对方油盐不进,是个泼皮,你也别生气,路妈妈迟早有办法治他。”
“路妈妈,我自己来想办法。”她自己可以不计较,让这件事过去,但她不能让路英白白呕气。对方一定说了很难听的话,否则路英绝不会说他是泼皮。
“还有我。”路晁现在更没法不生气了,对方一口气得罪了他生命中两个最重要的女人,简直不可饶恕。
“现在的热度不够。”舒雨再次翻出报道,里头的人物和场景都非常模糊,也没有那两个实习生的名字。
她去说人家诬蔑她,人家还要说是不是她心虚,非得把这种事往自己身上套。
路英脸色一变,舒雨敏感的察觉到,对方肯定是这么说了。果然啊,狡猾的很,即要赚胡编乱造的钱,也要追求低风险,真是什么好处都被他们占了。
路晁也好,路英也好,到底是这个时代的人,再聪明再能干,没有在媒体爆炸的时代熏过,也没有看惯无下限的媒体各种无下限的操作,思维方式和她完全不一样。
他们倾向于,找人施压,让报社刊登道歉广告。
但对于报社来说,真实性是他们销量的法宝,只有打着真实的幌子,大家才爱看。否则胡编乱造还用得着你,人家下楼听听别人家的八卦,他不香吗?
“管叔叔,这么晚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舒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那头传来老管爽朗的笑声,“你不会是听说了我儿子的事,来安慰我吧。”
“呃,管前他怎么了?”舒雨很不好意思,他还真不知道。
“哼,还能怎么样,又想玩音乐,整天不务正业的,都说了业余时间随便他玩,结果心野了,吃那么大的亏,还不长教训。”老管气呼呼的,这么优秀的儿子,怎么就偏偏喜欢玩音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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