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你不能进去。”女人板着脸,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我是来探病的。”
“唐先生需要静养。”
安小朵见她约莫二十五六岁,妆容精致,表情疏离,头发一丝不乱,衣着讲究,踩着八九寸高的高跟鞋,纯色套裙,十足十高级白领的形象。
大概是老唐的秘书,她思忖着。看了看手表,她问:“现在是过了探病时间吗?”
女人倨傲地说:“没有。”
“是唐先生交代过不见我?”
女人嗤笑了一声:“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更谈不上唐先生有交代。”
安小朵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笑了一笑:“请问你是唐先生什么人?”
“我是唐先生的秘书。”
“哦,幸会。”安小朵掏出手机,调出一个号码打过去,不一会儿,手机里传来一个男人疑惑的声音。
“小朵?”
“是我,老唐,你在哪儿呢?”
“我啊,在医院呢。”
“我能来看看你吗?”
唐均年有点意外:“你要来?行啊,欢迎。”
“我现在就在你病房外面,你秘书不让我进去,说不让人打扰你静养。”
话音刚落,1809的门开了。唐均年从里面出来,见安小朵真站在外面,张开双臂笑道:“嘿,丫头,你人都来了,还跟我玩这套?”
“我这不是怕你不欢迎嘛。”安小朵冲黑着脸的秘书粲然一笑,走过去递给他花,然后拥抱了他一下,“何小姐让我来看你的,我现在是她助理。”
“哪位何小姐?”
“何碧玺。”
唐均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冲准备跟进来的秘书说:“Ada,麻烦你倒两杯红茶进来。”
“好的。”
安小朵环视有四五个房间门的病房,不由感慨,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住个病房都跟住五星级大酒店似的。
“老唐,你什么病啊?严重吗?”她打量唐均年,觉得他气色比自己都好,一点都不像病人。
“没事,就是应酬太多吃坏肚子,早好了,我趁机休个假,清静清静。”唐均年话锋一转,问她,“Ada没太刁难你吧?”
“她真是你秘书?”
“你说呢?”
安小朵笑嘻嘻地说:“我刚还在想老唐换口味了。”
唐均年不喜欢刻板的女人,他的一众绯闻女友个个活色生香,不一定是最美的,但一定是有个性的。他这个喜好也体现在他选秘书的审美上。
“Ada是老太太的人,专程派过来盯我的。”
安小朵不解:“为什么?”
唐均年正要开口,她却急忙摆摆手:“你还是不要说了,你们豪门的事,我听也听不懂。”
唐均年大笑,说实话他挺喜欢安小朵的,别的不说,长得实在是漂亮,清纯又带着一点野性美,要不是被捷足先登,没准他真会出手。
“你什么时候成碧玺助理了?”
“最近两月的事,你们很熟?”
“我差点做了她姐夫,你说熟不熟?”
安小朵认真地问:“是差了哪点?”
唐均年有点尴尬,摸了摸鼻子:“没缘分,没缘分。”
安小朵了然地笑,她不喜欢滥交的男人,但她不讨厌老唐,一来老唐对她好,二来老唐跟段正淳一样,对每个女人都是真心的。
“再说了,她老公周诺言,我老早就认识了,老太太前几年动过一次心外手术,还是他主刀的,哎,你没听孝安提起过吗?”
话题冷不丁跳到黎孝安身上,安小朵怔忡了一会儿,说:“他现在当我是仇人。”
“那个事对他打击很大,我都是用了很长时间才原谅你的,两年前你来找我试试,我连门都不让你进。”
安小朵眼眶微微泛红。
唐均年叹了口气:“你也是被你爸爸连累的……对了,你去看过他吗?”
安小朵说:“去过几次,他不肯见我。”
她像是被触动了心事,一时间眼眶里水光浮动:“老唐,我爸爸这两年过得很不好,我拜托的那个人告诉我,他病了,而且是很重的病……”
唐均年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出几张纸,一边帮她擦泪,一边哄她:“好了好了,不哭,也许没那么严重呢,别自己吓自己,乖。”
“我想私下见他一面,”她抬起头,巴巴看着唐均年,“你帮帮我好吗?我没别的想法,就是想看看他,跟他说几句话。”
唐均年面露难色。
安小朵知道自己是在强人所难,以唐均年和黎孝安的关系,她实在不该求他为自己做这件事,可是整个梧城,肯帮她能帮她的人屈指可数。
“老唐,求你帮帮我,现在只有你能帮我。”
唐均年看着安小朵梨花带雨的面庞,心里开始动摇了,他一向不太拒绝女性的请求,尤其是美丽的女性,只要在可控范围他都愿意伸一把援手。只是安小朵身份特殊,他不能不顾及黎孝安的感受。
安小朵咬着下唇,紧张地等待他的答复。
“这样吧,让我考虑一下,稍后再答复你。”唐均年说。
安小朵心里松了口气,老唐没有直接拒绝就说明这事有转圜的余地。
“老唐,谢谢你。”
她自己不知道,她泪眼婆娑的样子美得很,让一个男人很难说出拒绝的话,唐均年苦笑了一下,心说:色令智昏,果然是很有道理的。以前的安小朵单纯得像张白纸,有点小傲娇,有点小脾气,像只未成年的波斯猫,好骗也好哄。两年不见她这些毛病仿佛收敛了不少,大概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头,风吹雨淋的,五官固然没有以前精致亮眼,但现在的她似乎更吸引他一些。
两人各怀心事,直到Ada送红茶进来,安小朵才惊觉自己这副样子见不得人,急忙抓着背包跑进洗手间去。
唐均年望着她的背影,不禁露出一丝宠溺的笑意。这个笑容落在Ada眼里,说不出的暧昧。
放下红茶,Ada退出去,关上房门后她朝走廊最远的一头走去,同时拨出唐老夫人的手机号。
安小朵拿湿巾擦干脸,用粉饼补过妆才回到沙发上,对老唐说:“对不起,我失态了。”
唐均年指了指桌上的红茶:“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喝我办公室的肉桂。”
安小朵端起白瓷杯,红茶的香气扑鼻而来,确实是红茶上品。
“你去看过孝安吗?”唐均年问。
安小朵摇了摇头。
“让他在医院多住几天,他死活不肯。”
安小朵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怎么了?”
唐均年一怔:“怎么?碧玺没告诉你吗?”
安小朵心脏怦怦乱跳:“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他被人投毒。”
安小朵大惊失色:“投毒?怎么会?”
“千真万确,这个祸事完全怪我。”唐均年沉默片刻,决定和盘道出。
原来,唐均年压根就没生病,他住院只不过是一个引蛇出洞的幌子,就在一个礼拜前的一个早上,唐均年约黎孝安到自己办公室谈事,秘书照旧送来两杯饮品,一杯是黎孝安惯喝的红茶,一杯是老唐惯喝的蓝山咖啡。老唐前一晚没休息好,犯困,准备谈完事后回去补眠,所以临时起意,跟黎孝安对调了饮品,不料咖啡被人下了毒,黎孝安在回律师事务所的途中毒发,幸亏送医院及时,否则后果堪虞。经过化验,证实他那罐蓝山咖啡被动过手脚,而警方虽然锁定了范围,但证据不足,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警方按兵不动,让唐均年佯装中招住院,意在麻痹疑犯,令其放松警惕露出马脚。
安小朵听完,声音有一丝颤抖:“那他现在恢复得怎么样?”
“不太好,本来医生不同意他出院的,但你也知道他那个脾气,谁劝都没用。昨天我打电话过去,岑阿姨说,他这两天脾气很大,动不动就给人脸色看,还不肯好好吃药。”
“我去看看他。”唐均年每说一句,安小朵的脸就白一分。
唐均年点头:“也好,你跟他到底相识一场,去探望一下也是应该的。”
送走安小朵,他拿起桌案上的手机,拨出一个号码:“你明知道中毒的人不是我,你还叫小朵来看我?”
置身片场的何碧玺避开导演,走到角落,笑眯眯的样子像极了一只狐狸:“你不是挺想念她的吗?上回你帮我打压了几条八卦消息,我儿子的照片才没有曝光,这次我让她送上门去给你看,就当还你个人情。”
“你什么时候变得像你姐姐那么狡猾了?”
“你还好意思提她?”
唐均年笑了笑:“她最近好不好?”
“好,要是我告诉她你被疯狂暗恋者投毒,她的心情会更好。”话音刚落,何碧玺就挂线了。
唐均年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忍不住苦笑。
“姑娘你没事吧?”出租车司机见安小朵脸白花花的,一点血色都没有,又是从医院上来,心里直犯怵,怕她在自己车上出事。
“师傅,去明珠山区,麻烦您快一点。”
她转头看了看熙熙攘攘的窗外,临近国庆长假,大商场门口纷纷挂出了各种吸引人眼球的活动海报,转眼她回梧城已经三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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