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伍蹲在一旁,瞟了眼,讶异道:“哥,这赛道你都能输?”
窗外晚霞漫天,红色霞光仿佛烧到心口上,带着一点未名的焦躁,张驰站起身往外走。
小伍冲他的背影喊:“驰哥你去哪玩?”
留给他的是一个冷酷沉默的背影,小伍嘟囔:“太无聊了,驰哥也不带上我们。”
半分钟后,许熙阳从窗口看到张驰走进小区,他一笑:“驰哥回家带你干嘛?”
小伍郁闷:“这么早回去干嘛?”
张驰也不知道这么早回家干嘛,客厅空旷安静,无趣得很。
他倒了杯水,走到阳台吹风,走出落地窗的同时,看到隔壁阳台的人影,动作就这么慢下来。
远天红霞燃烧如火,明灿至极,天地间染上深深浅浅的红,景宁身上披了层粉红霞光,细直的长腿架在阳台上,弯腰拉伸,微风徐来,她衣摆轻晃,身影轻盈纤细,柔软无比。
张驰仿佛隔着一层淡粉的薄纱看她,透亮的云朵堆在天边,天很低,他的视线慢慢变狭,一圈一圈缩小到她脸上,干净灵秀的长相,此刻被红霞浸染得多了分艳丽。
张驰看着她,好似含着一种微妙的感觉,逐渐收紧、收紧,收到心口一个点上。
“砰!砰!砰!”门被敲响,张驰手一抖,杯子里水洒了出来,顺着手背滴到地上。
他又看了景宁一眼,起身去开门。
小飞提着个皱巴巴的礼袋站在门外,见到张驰,立马将东西递过去。
张驰低头瞥了眼:“什么?”
“这个还你,我不能要。”
还他?张驰甚至想不起自己给过小飞什么东西。
疑惑地接过来,打开礼盒,张驰一眼就认出这是他第一次获得冠军骑的车,本田RC211V,再看小卡片,落款写着工整干净两个字:景宁。
他的手指被冻住了,停在礼盒上,静了静,才轻轻拿起摩托车模型,一瞬间,回忆和情感如风过境地涌来。
这一刻的感觉,仿佛有电流贯穿全身,血液奔流,心脏一阵痉挛,他沉默着,心有点颤。
看到拉菲草里一点粉红色,张驰指尖穿进去捻起那个小东西,是个蜡烛油捏的小爱心,脑子里浮现出停电那晚她静静坐在身旁玩烛油的样子,原来是捏这个,好像还烫到手了。
张驰心口忽地空了一下,在他无意识的时候,似乎错过了什么。
小飞那天是直接拿着车模走的,宝贝似的放在床头玩了几天,今天没练车,他翻看过去各种摩托车赛,就看到了张驰第一次获得冠军的视频,这车,这车,意义不同啊,他连忙回车队找盒子,在放杂物的角落找到,都被压扁了,捏捏正,看到里面的卡片,是景宁送驰哥的礼物,他不傻,不敢要了,连忙来还。
这会儿,小飞见张驰神情凝重,眼中点点明亮,像高兴,又好像苦恼疑惑,他怕自己惹祸,悄悄后退,后退,一转身飞快跑走。
张驰回屋时,手机响起来,拿起手机到阳台,隔壁阳台空荡荡的,哪还有人。
电话是他姐打来的,接通,却传出稚嫩的声音:“小舅舅。”
“嗯,怎么了?”
“你不是答应过我,带我去找景宁姐姐学跳《小美人鱼》吗?”
张驰压根没答应过,听这鬼鬼祟祟放轻的声音,肯定是背着妈妈偷偷打的电话,他们怎么可能麻烦景宁教小屁孩跳舞。
张驰说:“景宁姐姐没空。”
“唔~”声音失落,“那景宁姐姐什么时候有空?”
一阵气流声,小朋友被责备了,接着陈方怡的声音传来:“保姆从乡下回来,带了几只自家养的老母鸡,你要不要回家吃饭?”
“这几天没空。”张驰敷衍。
“忙忙忙,你哪来那么多事?放心,我不逼你相亲,”陈方怡话音一转,“对了,景宁,你和她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一会儿在一起,一会儿又不在一起,分手了?”
张驰看着隔壁阳台,霞光已经暗下去,城市灯火渐明,她屋里有光。
陈方怡:“你们年轻人没定性,就不能好好相处?”
张驰轻笑:“你不是看不上人家?”
陈方怡一噎:“我那时候不了解她,你们又不说。”
小朋友在一旁蹦蹦跳跳地嚷着要找景宁姐姐,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乱糟糟的,张驰低着头,指尖敲了敲阳台护栏,静了一会儿,嘴角舒展开一点笑意,他说:“下周五晚上我回去吃饭。”
第25章 第 25 章 当他是死的吗?
“舞团要新编《小美人鱼》, 女主演景宁,你知道这事吗?”
景宁在卫生间隔间里, 听到这话,开门的手顿住。
“凭什么又是她?走了一圈回来还是关系户。”
“在她那段八分钟《小美人鱼》的基础上改编,拓展到两小时,能不选她吗?”
“我看就是个幌子,为了重新推她到首席。”
“她妈不参与管理了,哪来这么大排面?”
“谁知道呢?对了,从来没听说过景宁爸是谁吧,景兰芝和王董那事,你说她会不会是王董的——”
景宁推开门, 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按了一下洗手液, 慢慢洗手。
两人止住话, 对视一眼,走了。
下午, 练功房,舞蹈演员们一排排站在把杆旁, 整齐地练习各个把位的动作。
陈总监和编导从大家身旁走过, 挑选《小美人鱼》的演员, 可无论点到谁,都找借口拒绝出演《小美人鱼》。
陈总监的脸色越来越沉,最后咬牙笑了一下:“好,很好, 集体拒演是吗?”他怒斥,“今天拒演的,舞团所有剧目都不许出演, 给我滚!”
大家前前后后停下动作,还挨着把杆站着,眼神不安地飘来飘去。
景宁感觉一束束目光投向自己,她低垂着眼睛,有点羞躁。
陈总监说:“谁带头罢演的?别以为法不责众,今天不把这事交待清楚,所有人一起受罚。”
有人小声嘀咕:“凭什么内定景宁主演?”
陈总监:“大声点!”
没人吱声了。
陈总监吸了口气,即将喷火的时候,景宁走出一步,开口道:“我建议《小美人鱼》所有的角色公开竞选,我和大家一起参与。”
话一出,女演员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密成一片。
陈总监堵住一口气:“你。”
景宁笑着冲陈总监眨了一下眼,陈总监一口气泄了,拿她没辙。
五分钟后,景宁被叫到团长办公室,进门时,竟然看到了许哲岩。
许哲岩家的企业是舞团的重要股东之一,不过此前参与管理的不是他。
团长说:“我们让你领舞不是开绿色通道,而是觉得你把小美人鱼跳活了,你合适,你没必要有心理负担,其他事情我们会解决。”
“一场表演需要所有人配合,如果我不能服众,大家心里有间隙,就不能呈现好的表演,再说,”景宁笑了一下,“公开竞争都怕的话,我也没资格跳主角。”
许哲岩看了景宁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
团长、陈总监和编导商量了一会儿,团长说:“为了舞团团结,就这么安排吧,陈总监,你通知大家准备,周五评选。”
跳芭蕾,所有人都很努力,真正能站上中心舞台不过凤毛麟角,稍微懈怠立马有人取代你,想要证明自己就要拿出实力,景宁不敢松懈,一天跳坏一双舞鞋,晚上睡着时还能隐隐感觉到脚是疼的,时间一晃到了周五。
景宁在侧幕旁,居然在评委席里又看到了许哲岩,舞团这点事,他在家等分红就够了,需要亲力亲为吗?他对景宁也不热络,来这八成是他妈要求的吧。
演员们挨个上台表演,评委打分记录,最后公布结果,景宁还是主演。
景宁没开心三分钟,闲言碎语又更新了。
化妆室里,酸声酸气的声音不断。
“人家都跳多久了,我们才跳几天,说是公平竞争,哪里公平。”
“在社会上,有人的地方就有特殊,正常。”
景宁嘴角动了一下,想争辩,一阵无力感袭来,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大家都走了,她坐在角落慢慢收拾东西,一天天用汗水砌起的砖石并不牢靠,被别人几句话就击得摇摇晃晃,好像怎么努力都无法战胜偏见。
有脚步声走近,熟悉的声音传来:“只要想骂你,总有理由。”
景宁抬头,冲许哲岩笑笑,只是这笑容没什么力度:“谢谢。”
“你愿意的话,可以单独使用一个化妆间。”
“我现在还不是首席,一切按程序吧。”景宁站起身,化妆桌上有一瓶水,顺手递给他。
许哲岩接过水,嘴角极细微地勾了一下,景宁品出一点嘲弄的味道,她确实注意到他一下午没碰眼前的水杯,因为嫌弃,他大概觉得她在讨好他。
“你只喝斐济的水、衣服偏爱黑白灰、口味清淡但咖啡偏爱浓郁的曼特宁、作息规律必须睡午觉、喜欢的运动是击剑、不同场合和服装会戴不同手表。”景宁说到最后缓缓笑了,“我确实很了解你。”
跳《天鹅湖》前,母亲就详细介绍过许哲岩,一心希望景宁和他有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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