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开口说话了!黎珈觉得脱衣服这招真好使,见他还坐在多多床上没进来,她问:“你把被子全卷我身上了,你不盖了嘛?”
黎珈问完,他又不理,冷冷地看着她。
“你是要跟我分房睡?”黎珈逗他,“那是回家也这样喽?那这次你搬去客房好了,我不会偷偷溜进去看你睡觉的...”
“你想得美!”殷谌许急了,掀开被子往里钻,然后抓着他的领地,来回在她脖间蹭。
“你就跟我横,你敢分房,我就把墙打通了。”
黎珈受不了嘤咛,轻制住他的手,抬头亲他。“别乱来,我生着病呢。”
“你也知道?”殷谌许发了狠地回吻,等把人亲地火急火燎,才松手撤下,一脸纯洁把唇覆上额头。“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淋雨,为什么也不告诉我?”
“怕你担心...”黎珈缓了一会,说话还喘着气。
殷谌许伏起身子,盯着她眼睛,语气又放软:“你不说,我只会更担心。”
听完,黎珈往下挪了挪身子,环抱着他,闷闷地贴在他胸前。
“那我跟你说噢,今天我们找了很久的那个小女孩,还有她的哥哥,其实都很可怜的。没有父母的陪伴和关爱,爷爷奶奶身体却一天比一天差,但是又无能为力,这种状态真的好糟糕......”
黎珈说着,突然不由自主地流泪。
不过,只要她不吸鼻子,再把眼泪憋回去,就不会被发现了吧。
说完,黎珈佯装自己困了,上手要揉眼睛,却被殷谌许举着腰提溜起来。
他的脸近在咫尺,因为清热的呼吸正轻轻喷在她的手上。此刻,她很敏感,所以也没敢把手放下,怕被发现。
但下一秒,她的手就轻柔地被另一双手握住,十指相扣。
然后,温软的唇轻轻吻上她的眼睛,像对一件稀有的宝物那样,珍视而爱护。
他沿着眼周亲了很久很久,好像怎么也不够似的。
而黎珈只感觉唇贴在上边,轻微的痒意连绵不绝,挠得她心都颤了。
殷谌许停下的时候,黎珈睁开眼,又从他的深眸里看见了自己。
他说:“我会陪着你。”
第40章 橘络 你未免太着急了点儿
那一刻, 她压抑了半天的情绪,一触即溃。
她不奢求爱,只渴求陪伴。但他的眼神里, 却不止于此。
这场婚姻的初衷并不光鲜, 裹着她的私欲和数不清的杂念, 除了有一颗希望白头谐老的心, 便不剩下什么,尤其是没有爱。
但没想到,她会沉溺于他的温柔乡。
她强烈想制住一个念头,但那棵小绿芽早已春满心田, 万花都为他盛放。
管他是不是心血来潮, 等她究竟何时才值得。
别管了, 也不等了。此刻她只想抱紧他,曾经缄默的渴望终于拨云见日。
“殷谌许,我们在一起吧。”
他愣了愣, 她的眼睛太亮,里边全是水雾,但有个答案亟待确定。
殷谌许不眨一眼地看她:“喜欢我?”
黎珈点点头,却哭得梨花带雨。
殷谌许擦掉她的泪,“你哭成这样,让我很挫败。”
挫败个毛线?
黎珈翻到他身上, 噙住他的唇, 不许他再说。
眼泪流至嘴角, 味道依旧咸涩,俩人谁也没有停下,疯狂地渴求彼此的温软。刚才叫他别乱来、要顾及病者的人,却怎么也不肯撒手。
殷谌许的舌被她卷疼了, 喑哑着喘息,硬生生停下,再次确定:“真是喜欢?”
“你怎么这么磨唧?不要就算了。”到了后面,他又化身木头桩子,黎珈气得翻身而下,仰躺着平复呼吸。
见她又炸毛了,殷谌许轻笑,逗猫似的摸她头发,“给我等着,病好了可别装死。”
黎珈毫不掩饰地挑衅他,循着腰间的力量滑过。不出意外,听见他闷哼了一声。
殷谌许见她视线瞧着自己,伏在她耳边呢喃了句:“帮我?”说着,他抓住黎珈的手,牵回原处。
“不要!自给自足,丰衣足食。”黎珈调笑地亲了他一口,“说实话,我想看。”
殷谌许被勾急了,重新卷着她的舌跳舞。黎珈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猝不及防,呜咽了一声,手顺势被牵走,过了很久才出来。
她想起那天早上,殷谌许进了卫浴,他喑哑地喊着自己的名字,就跟刚才一样。
手被他仔细擦着,黎珈猛地想起这人不简单,直白地问:“还有人帮你弄过吗?”
“没有,除了你。”殷谌许轻声笑着,神色依然慵懒。“我去冲一下,去嘛?”
黎珈看了眼摊开的手,有点嫌弃:“嗯,黏糊糊的。”
殷谌许抱她进了卫浴,见她在洗手台前轮番用了洗手液、沐浴露,冲了半天水还不走。
“......”
他不害臊,大咧咧地站在花洒下,也不怕被人看光。黎珈偷瞥了他一眼,注意到他的目光也落在自己身上时,快速冲了水,躲进了被窝。
翌日,殷谌许醒得早,悄溜溜下了一楼。
院子里,钟姨正把被风吹倒的花摆正,昨晚台风肆虐,这会天色迷蒙,还飘着小雨。
殷谌许帮着收拾好后,也没走,俩人就坐在檐前,看着雨落下。
“你是不是想问什么?”钟姨笑问,珈珈这丈夫虽然不咋说话,但人沉稳从容,对珈珈的心意明眼人都瞧得见。
殷谌许点头。
别的不敢说,但他知道黎珈性格慢热,一向很难跟别人真正相熟,但才来两天,就能和钟姨相处得这么自然,于是猜测她俩之前便认识。
“第一次见到珈珈,是二十一年前了吧,正好在我结婚那天......”
黎仲森家里虽然穷,但为了迎娶城里媳妇,还是花了大功夫摆酒,请了全村人。
当时他们站在门口迎宾,不远处便有几个小孩在玩笑打闹,另一头有个落单的小女孩,长得清秀白净。
正值冬天,庙尚虽然不是很冷,但她穿得跟其他小孩相比,还是单薄,颜色又浅又旧,但却很干净,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那剥橘子吃。
钟姨闲着无聊,就去逗她,问能不能给她分一瓣。
小女孩怯生生地点头,然后把一瓣橘子递给了她。她刚想接过,就被那几个小孩打断,“别吃她的,她是个扫把星,吃了她的东西会变得很衰。”
钟姨没理他们,见小女孩仍怯懦地看着自己,她拿过那瓣橘子就放进嘴里,摸了摸她的头,“你剥的橘子真甜,谢谢你啊!”
挨桌敬酒的时候,她又看到了小女孩,仍是乖乖巧巧地坐着吃饭。同桌的其余小孩一看就是被宠着长大的,身边都有大人喂食,除了她。
路过那张桌,她听见一个小孩冷不丁嘲笑道:“黎珈,你看!这是我奶奶给我剥的虾,你没有!略略略。”
小女孩跟没听到似的,低头继续扒饭,也不在意他的鬼脸。
但她旁边的妇人却开口:“这么大人了是缺胳膊断臂了?不会自己剥?”
“哎呀,嫂子,孩子还小,你给剥一颗给人尝尝嘛!”
“我可没这么闲。”
小女孩仍旧不说话,当时钟姨还以为她是个聋哑儿童。
她结婚后没多久,就怀了孕,便留在老家。当时他们家是庙尚村里唯一一家小卖部,不少老人来打牌。
黎珈奶奶便是每天都来,有时中午也不回家。有人问:“那黎珈中午吃什么”
她刚把牌打出去,“没事,一餐不吃饿不死。”
有回,钟姨路过她家的院子,远远瞧见黎珈一个人坐着看电视。
她记得,黎珈奶奶中午没回家,这会都下午三点多了。她便走了进去,问黎珈有没有吃饭。
见她摇了摇头,钟姨把她带回家,给她做了个蛋炒饭,黎珈就乖乖地坐在角落吃。
刚吃没多久,就被她奶奶发现了,直接把她揪起身,对她破口大骂:“你这只扫把星,来这干什么要不是你,我这把能输?”
骂完,手没闲着往她背上拍打,声音清脆响亮,听得她心都颤了颤,当时就把黎珈扯开,见有人来拦,还是个孕妇,她奶奶才罢休,但嘴上仍骂骂咧咧。
“我当时把她抱走,掀起她的衣服一看,不止后背,手臂、大小腿都有淤青,心疼得不行,但那会也无能为力。”
当年,家暴、虐待的概念并不像今天普及,她跟黎珈奶奶谈过,甚至跟村委的人说过,但无济于事。
后来她去医院生完孩子回来,才知道黎珈已经被她外婆接走了,要不是这次,俩人也不会再见。
殷谌许全程安静地听着,不发一言。
直到最后,他才开口:“谢谢您当年对她的维护。”
“珈珈这孩子吃过太多苦,但只有真正经受过的人才懂,阿姨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但还是希望你要好好爱她,对她多好都不过分,小时候的阴影,或许真的需要一生去治愈。”
殷谌许一打开房门,她就醒了,头发蓬松凌乱,坐起身后迷糊地问:“唔?你怎么起这么早?”
“下去溜达了一会。”殷谌许钻进了被窝,环着她躺下。
黎珈被他浑身的凉意刺地打了个寒噤,“你身上好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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