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此,丁林风倒显得无所谓。
初赛甚至都不用报名费,只是拉过去考一场,筛出一批人。
得此回答,叶想轻笑:“很厉害哦。”
推了推眼镜,右边的钱鑫辰把书还回来,终于又插上话:“那……这个报名表是要怎么样才能拿啊?”
丁林风示意讲台:“物理老师刚刚给我的,你可以再去问一下。”
钱鑫辰:“行,我下课就去说。”
看着周围人俱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模样,一旁的叶想翻开自己崭新的物理课本:“大家都好爱物理,可我物理才七十几……”
“我语文也这个水平。”丁林风乐了,又像是在安慰他。
相比于之前,神情又算缓和了许多。
叶想趁热打铁,赶忙作起悲痛状:“我也想物理考高分!”
“关于语文作文,我也有这个想法。”
于是男生顺势提议:“不然,以后我给你指导作文,你给我讲物理题吧!”
听了这话,老实说,丁林风觉得自己绝对是赚了:本来叶想要是问她物理题,她也基本都会回答,借他看作业自己也没有什么损失。
借这个提议自己还能白得一个作文老师。
于是她立即比了一个OK,二人一拍即合。
是故这天下午放学,尽职尽责的作文叶老师留了本作文参考书,叫她先看高中作文的命题规律,主要是学对材料的归纳和理解,就拍拍屁股背着书包走了。
叶想前脚刚走,李知就转过头:“小丁,不生气了吧?中午真的对不起啊。”
丁林风摇摇头,又站起身:“我没生气。”
李知又问:“你现在去吃饭吗?一起去?还有楚新。”
丁林风点头。
二人便一同起身,去门前等了一会儿掏空书包也没找着饭卡的楚新,却和不知道在门口蹲了多久的余礼庭撞个正着——
“姐?你去吃饭?”
他看着李知,又看看刚刚出来的楚新:“这是你朋友吗?”
“对。”丁林风微不可察地皱了眉,“有什么事情吗?”
此时正是晚饭时间,过往学生流量大。
楚新和李知把这两个人拉到走道旁边去,再摆出一副不经意的样子,却暗自竖起耳朵。
余礼庭有些苦恼,最终还是做了个深呼吸,决定直说:“你明天中午可以和我一起吃中饭吗?就我们两个,我有几句话想说。”
出另外两人意料,丁林风只说了声“好”,就不再管他,扬长而去。
一直走到楼下,李知才开口问:“你这弟弟还真挺有做狗仔的潜力的……哎小丁,你俩真关系不好?”
关系不好还约着单独吃饭?那不是自讨没趣吗?
丁林风:“确实关系一般。”
李知汲取了中午的教训,却还是没按捺住好奇心,又问:“他……他到底怎么你了啊?”
“没怎么。”
楚新言简意赅地表达疑虑:“可我觉得他在求和。”
把垂在肩上的马尾顺去背后,丁林风却是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
“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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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中食堂很大,统共分有三层。
一层流水取菜,就是普通学生食堂的样子。
二层开了各式特色菜,可以点餐,有些窗口还要拿牌取号,花样多,餐桌也多,虽然要等的时间也多,但学生依然爱去。
三层是自助选餐和教师食堂,由于老师多在这层用餐,所以平时学生也少。
菜品主打精致,环境主打幽静惬意,尤其靠窗座位;窗与座位相错,不会直接晒到阳光,却正好能看到校外的一片湖,水面粼粼,在正午日光照耀下浮现层层金光。
应该是看中了这里人少,座位间隔也大,下课铃一响,余礼庭就拽了丁林风爬上了第三层。
他一人端着食堂大餐盘,硬是拗出了在餐馆请客吃饭的架势,领着女生去了一个靠窗的空位。
刚坐下,丁林风余光瞟到邻桌,扯了扯嘴角:“余礼庭,你还真会选位置。你往后一桌,那三个全是我们班的,最靠窗的那个,还是我同桌。”
余礼庭有些慌张地回过头,却正好和周嘉诚对上目光。
“啊?那、那要换个位置吗?”
“算了,没事儿。”丁林风摇摇头。
而那边周嘉诚刚收回目光,便猛地一拍桌子,自以为很小声地嚷了声:“叶哥!这是有情况啊!”
叶想回头看了眼,转头又拿起筷子:“吃你的饭,这俩是亲戚。”
另一桌,丁林风却明显没有换位置的意图,只抬眼看向对面:“余礼庭,你说的事情怕被听吗?”
被问得愣了一愣,又像是鼓起勇气,余礼庭把腰板挺得老直:“我要说的也不多……但我保证,都是真心的!”
丁林风抬起头,飘飘忽忽地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那眼神算不上多和善,却也不至于有什么恶意。
“其实从小,我都是和我妈妈一起长大的。别人都说我没有爸爸,但我知道,我是有的,他只是……太忙了。
“一直到我上了小学,突然有一天,他开始回家了,会和我亲近,也会带我出去玩。有时候他会和我说,我有一个姐姐,让我以后见了面也要叫‘姐姐’。每次爸爸这么说的时候,妈妈就会很不高兴,然后他们就会吵架,再然后……
“再然后,家里又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但是我真的不知道……”
“我……我妈妈也,也是真的不知道的……”男生越说越小声,但还是抬起了头,“但是我希望你,可不可以不要讨厌我?”
溽热的风吹过,窗边的绿色枝条相撞,沙沙作响。
真的不知道什么呢?她在心里嗤笑一声。
“余礼庭,你好可爱啊。”把筷子平放在一边,丁林风又像是在嘲笑他,“就算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可以。那你妈呢?她怎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呢?”
余礼庭愣了一下,然后说出一句毫不着调的话:“或者说,希望你平均地讨厌我们三个人!”
女生就差把问号挂在脑门上,被他的神奇逻辑彻底打败:这个人到底在扯什么啊?
鉴于她有一个疑惑了很久的问题,本想直接走人的丁林风终究还是没动;半晌,终于又出声,语气却异常平和:“余礼庭,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不知是真傻还是假傻,余礼庭甚至以为这是关系缓和的征兆:“8月31日。”
“马上就到了啊。我们同年吗?”
他又重重点头:“是的是的。”
却见面前的丁林风倏然冷了神色,端起几乎没动过的餐盘:“够了。我吃完了,回去了。”
余礼庭不解,起身想拉她却被躲过,只急急问道:“那、那你会来给我过生日吗?”
丁林风转回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一字一顿。
“不、会。”
第9章 随笔本
叶想回到教室,却正好在门口和往外走的丁林风擦肩而过,驻足张望了一会儿,就见她独自往楼梯间走。
鬼使神差地,他去洗手间抹了把脸,想了想,便也往上走去。
高一(1)班往上一层全是竞赛教室,此时还算是处于暑假时间,这些教室并没有被启用,故而也没有人。
丁林风坐在他上方的台阶上,正巧和他平视,神情自若。
“怎么不去午睡?”她问。
声音有些发哑。
清晰地看见一双略有泛红的眼睛,叶想调整了一下表情,迅速入戏,完全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一想到我的同桌正在伤心地哭泣,本共情学十级的人就悲伤得睡不着觉。”
丁林风忽然笑了,开口却牛头不对马嘴:“你站那儿正好,帮我挡个光。我刚眼睛都睁不开。”
撑着扶手,叶想站定没有动,就听丁林风自顾自往下说:“叶老师,你要是真共情学十级,就该知道现在应该让我自己一个人待一会。唉,我……其实我也没有很伤心。”
“真的吗?”叶想看向她,目光透着一股认真劲,那种神情让丁林风心里无由来地漏了一拍。
像是被洪水冲破了堤坎,内心情绪溃不成军,心底便徒然生出一种倾诉欲。
盛夏正午的日光一向很毒,坐在楼梯虽也晒不着,但从高窗上侵入的光线却直直落在她头顶。
丁林风抱住自己的膝盖,尽力把想要倾诉的欲望往下压:“真的啊,我骗你干嘛。我只是……有点无语。哎,其实,刚刚在食堂三楼,你是不是全听到了?”
叶想其实想说,不是的,并没有,那个余礼庭他声音小得像蚊子,我几乎什么都没听到!
只听到他问你去不去给他过生日。
但敏锐如他,大概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便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
“我八岁的时候父母离婚了,男方出轨。之后见过余礼庭几次,反正……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很讨厌他。尤其今天中午,我知道他生日只在我两三个月之后,我真的很想吐。”
叶想好像突然明白了“生日”一词的重点,却没有出声。
本来以为自己会絮絮叨叨倾诉半个中午,却发现原来这些无聊的事情两句话就可以概括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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