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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云川(秋露白霜华)


岑云川道,“孤并非没有所图。”
“孤要天下安定,要百姓安居乐业。”
“可没有钱,这件事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
岑云川伸手,将他从地上扶起来,“于遂生,孤知道你的能力和本事。”
“孤最迟要你在明年年底前,替孤完成这件事。”
如今国库短缺,朝中无法支应各地军队,所以只能支持地方自己去筹钱养兵,时间长了,自然而然会形成分裂之势,只有军队完全靠朝廷供养时,才能逐步的将地方的军队权力慢慢收回自己手中,岑云川心里也清楚,财权,人事权,永远是掌权的根基。
若新税制改能成功,军改自然也能顺势而为。
这百年来,世家大族们靠着及其复杂的姻亲和连襟关系,共同织就了一张巨大的利益网,他所要做的,便是亲手撕破这张网。
而想从这些早已适应了奢靡贪婪生活的财主们手中抢钱,绝非易事,之前于遂生还没开始动手,只是稍显出一念头,当即便栽了一个大跟头,甚至因此差点丢掉了性命。
“这件事的风险,你心里亦是清楚的,且孤只能在背后尽力保你。”
“臣本就是将死之人,如今既得殿下重托,定不辱使命。”于遂生反握住岑云川道手,满眼热泪看着对方,大声道,“替殿下办好此事……”
这场残酷的斗争从延熙元年拉开了序幕,于遂生果然像一把锋刃的刀子一样,直插进了老朝派的心窝子里去。
一时惹得非议不断。
“于遂生去了两浙?”某天散朝后,岑未济忽然提及道。
当时,岑云川正在小心侍奉在他左右。
闻言,赶紧回道:“是。”
“朕没记错的话,他之前是在太府寺任职,算是京官。”岑未济问,“怎么如今又下放到两浙做什么参军?”
岑云川一边努力收敛着脸上的情绪,以保证自己看起来滴水不漏,一边心里疯狂运转着,努力想着说辞,最后小心回道:“此人性情冒进,不大守规矩,之前因犯了点事所以大理寺被收押,儿臣前几日到牢中翻阅案卷时,碰巧发现了此人,发现他所犯之事,绝非大过,又见他为人机巧,便敲打了几句后,着吏部重新补缺,儿臣没想到吏部竟将他安排到了两浙去。”
他不想让岑未济看出他的心思来,只得万分小心地提起一颗心来应对,可他一抬头,却看见岑未济正似笑非笑看着自己,心底里不禁一紧,脸上也跟着险些漏了怯。
“真是补缺?”岑未济将手中拿着的书,轻轻叩在了案上。
“是。”岑云川低头道。
“朕怎么听说,他一到地方,就将两浙搅地天翻地覆,摆出一副谁都不怕的架势来。”岑未济慢悠悠地道。
“这……儿臣倒未曾听闻,想必他一个小小的参军倒也闹不起什么水花来。”岑云川停顿了一下,才道。
“是吗?”
“瞧着他如今的做派,若说他背后没人支持。”岑未济忽然倾身向前,反问道,“你信吗?”
岑云川被他盯着,浑身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岑未济忽然一哂,随意道:“朕只是随便问问,你紧张些什么?”但那双冷冰冰的眼睛里却依旧带着几分审视的意味。
岑云川脸有些发僵,他有些拿不准对方态度,只能强扯出一点笑意来遮掩不安,“父亲说笑了,儿臣不过是说了一早上话,有些口干罢了……”
岑未济摆摆手,让人上茶,然后重新拿起书,翻了一页后才道:“吴克昌不日就要到京城了,朕打算让他出任左羽林卫将军一职,你怎么看?”
岑云川闻言,眼皮子一跳,飞快抬起眼,看向岑未济。
如今的左羽林卫将军正是叶盛怀。
说起来,叶盛怀与他们父子二人都算是旧识,当年岑云川在宫中险些丧命时,也多得他庇护,所以岑未济登基后,便将宫中的防卫任务全都交给了他。
岑云川与叶盛怀更是私交不错,他时常会邀对方去北辰宫喝酒,两人之间说是君臣下属,但平日里相处起来倒更像是一对忘年之交。
可现在忽然说要把对方从如此关键的位置上换掉,还换成帝王自己的心腹。岑云川不免有些担心,这是不是说明,岑未济是不是已经觉察到了他近来背后那些小动作,已经开始对他不放心了?
想到此处,他看向岑未济的目光里已经渐渐带上了几分紧张的探究,可越是紧张,他的喉头越是干涩,不禁又干吞了几下口水。
“殿下,请用茶。”董知安亲自奉茶道。
岑云川心里正七上八下,被他忽然靠近的动静吓了一跳,恍惚间转过身,接过奉上来的茶,喝了一口后,轻轻放回了杯子。
“是翠泽?”他问。
“是的。”董知安还是那副惯常笑眯眯模样,“因是殿下最爱,所以陛下特地命人在库中也存了些,这样殿下来了,每次都能喝到。”
岑云川回头看了一眼岑未济,眼珠子动了动,诧异中有些动容。
等回到北辰宫已是深夜。
“于遂生那边还顺利吗?”他脚还没跨进门槛就急着问道。
韩上恩手里拿着一截密信急忙道:“两浙那边反对他的折子都快堆成山了,如今全被殿下强压下来,想必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定会有进一步动作。”
岑云川将怀里的茶包丢给韩上恩,另一只手拆开了密信。
“这是什么?”韩上恩下意识伸手接过,打开一看是茶叶,纳闷道:“不是昨儿才从禁中送了些过来吗?”
“父亲给的。”岑云川边看信,边道:“收着吧。”
“乖乖,竟是翠泽。”韩上恩细细看了一眼便惊叹道:“听说南国将这棵老茶树宝贝的紧,平日里还专门派重兵把守着,连往外进贡都舍不得,之前陛下还专门为此下了一回旨意,南国主强忍着心疼将新茶全送了来,当时我还在纳闷,素日里也不见陛下对这些饮食上有过什么偏好,怎么忽然惦念上这南国的宝贝,原来是专程给殿下留得。”
岑云川却顾不得听他说什么,越看信件眉头越皱地厉害,最后道:“孤没看错人,于遂生果然是把好刀!”
“怎么了?”韩上恩将茶包小心翼翼地交给内侍,转过身来问。
“竟让他真查出了问题来,这每年两浙报给户部的奏销册上的数额和本地实际上的地丁钱粮的征收、开支、欠征、结余等数目不但不相符,而且存在巨大亏空。”岑云川脸上虽是忧心忡忡,但眼底里却闪着点点亮光,“孤瞧着这笔糊涂账,可算给撕开了个口子来。”
“这奏销册可是地方财政税收的唯一凭证,这其中不知道要经过多少道手,甚至每级官员都要在上面签字,还要报送户部核销查账,他们得多大的能量,才能欺上瞒下,串通起来这么多人来造假。”韩上恩深吸一口气道。
“所以孤当初才选择从两浙开刀。”岑云川阴沉沉道,“既然迟早要捅破天,不如就从漩涡的最中心下手。”
“只是于遂生到底是孤身一人,又捅出这么大的事,恐怕那些人未必能让他好好活着。”韩上恩不禁担忧道。
岑云川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交代道:“去给顾思棠传个信,让他务必多加照应些,一定要确保于遂生的安全。”
顾思棠是两浙的州刺史,掌一州大小事物,让他暗中帮衬于遂生,也算是稳妥。
可于遂还活得好好的,顾思棠却先出了事。
两浙向来是产盐之地,供应着北方七州的百姓和军队用盐。
可从八月底起。
供向北边的运盐船开始在濮城连续出事,连续几艘沉船,使得河道拥塞,盐和货物运转都成了问题。短短三个月,北地的盐价就开始迅速抬升,逐渐升到了普通百姓吃不起的地步,同时,边防驻军也开始食盐短缺,军中的不满情绪也逐渐高涨。
岑云川看到盐价飞涨时,就已经隐隐预料到了问题所在,“北地虽不产盐,但一年却要消耗近三十万担的盐巴,百姓和军队全靠沿海的盐矿来供给,但盐矿一直是官营,他们很难从这里面来下手,那便只有从运输环节来动手脚了,运往北地的盐,一般都是先走水运,从濮城来中转,过了吉昌渡口后,再通过三条陆上路线,运往北地。”
他轻轻点了一下地图,“而濮城就在两浙。”
“只要他们能掌握住濮城。”韩上恩意会道,“就能掌握住北地的食盐命脉,就能借此来威胁殿下!阻止殿下的计划!”
盐,食之急也。
是关乎千家万家的民生之大事。
用这个来做武器,是最能动摇民望根基的东西。
“从蜀地调盐如何?”岑云川问。
“蜀地离得太远,盐运到至少需要三个月,实在是远水解不了近渴。”韩上恩道。
“是啊。”岑云川闭上眼,艰难道:“他们正是算准了这一点……”
“百姓已经怨声载道,如果军中再供不上盐,可能要出乱子了。”韩上恩紧张道,“北地驻扎有将近十万军士,此番全都受到了波及,特别是安定军向来有往外私贩盐的营生,若是断了他们的财路,军中生了什么变数,恐会危及京中安危。”
岑云川豁然睁开眼道:“父亲召吴克昌进京,如今走哪了?”
“应走到青州了。”韩上恩道:“离京中不远了。”
“吴克昌,安定军……”岑云川反复在脑中咀嚼着这两个关键词,忽目光一沉道:“哄抬盐价引起民怨只是表象目的,利用安定军来威胁孤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
“他们这是想着法子告诉孤,若孤继续坚持推行税制,恐怕安定军真的无法安定了。”他不由叹息道,“让顾思棠先回京吧,如今单靠他一个人是顶不住的。”
“左相天天率领老朝派的人四处弹劾顾大人,将运转不畅,盐价飞涨的罪责全都推到了他一人身上,摆明了是意图让他来背这个锅。”韩上恩气道,“可这祸明明是他们闯下的,如今却想祸水东引,栽赃陷害,实在是无耻之极。”
“他们既这是想逼着孤亲自出面。”
顾思棠却在卸任回京的半途中,于官驿中遇刺身亡。
行凶者乃是一个疯疯癫癫的醉汉。
据官驿的人说,是半夜喝醉了酒翻墙进去准备摸钱时被发现后情急杀人的。
消息报到京中时。
朝野哗然。
韩上恩来书房见岑云川时,对方独坐在一片漆黑的房中,背对着屏风,看着墙面上一副画卷出神。
“殿下。”他上前,小心道:“听冯内侍说,你晚膳都没有吃……”
“顾思棠当年走之前,特地送了我这副画。”岑云川只是静静道:“他说,此画今日不敢题词,待日后定为殿下落款。”
当年顾思棠为元平齐学生,两人因政见不和,顾思棠便叛入左相门下,舔言求荣,后经左相提携,才到今日的位置。
但当年,实际上这是一步暗棋。
为了日后的宏业,顾思棠不得不做这个叛徒,不得不被同窗们所厌恶,被天下人所耻笑,即便背负骂名,也依旧选择蛰伏两浙,等待时机。
此番于遂生在两浙动静实在是大,顾思棠不得不屡次出手相护,逐渐也就被左相党开始所警惕。
“为什么?”岑云川问。
在看不见的黑暗中。
他似在自语,又似在向上天质问,不甘而又痛苦的道:“为什么?”
“顾大人其实此番按照殿下安排入京,不会有什么风险的。”韩上恩见他这副模样,有些不忍地道:“只是出发时……于遂生偷偷将自己所查到的真正的奏销册给了他,托他带回京中……可能正是因为此册和于遂生的信件,才让顾大人丧了命……”
岑云川扶着桌子站了起来。
“我们得了信,第一时间就去了驿站,将顾大人的尸身带了回来……”韩上恩难得吞吞吐吐了起来,“可,可信和册子,我们都没有找到。”
岑云川的掌心渐渐收紧,桌上的白纸被他抓地皱成了一团。
“是属下无能。”韩上恩直挺挺跪下,眼里有了泪,“左相的人……也在找东西。”
“不怪你。”岑云川声音很低,低地像是要被风卷走了似,“驿站中当晚都有谁在。”
“除了顾大人外,有几个从崇州和黎州调任回京的官员,还有……”
“还有谁?”
“吴克昌。”

他似乎是忠于陛下,但又与陛下有杀父之仇。
他所掌握的安定军多年来似乎也一直没有参与过什么重要的战事,长期布防在北地,平日里也就干些修堤,挖渠的闲活,顺便寻些赚钱的路数。
“这吴克昌一路只住馆驿,不见外人,非常谨慎。”韩上恩苦恼道:“我已经派人试了几遭,都没能靠近他。”
“那便乘乘左相的东风吧。”岑云川道,“在接近吴克昌这件事上,他定比孤着急得多。”
不到半日,韩上恩就传来了信,“左相已经开始行动了。”
“哦?”岑云川正在修剪花枝,闻言道。
“吴克昌落难时曾早就得一曹姓商人相救,两人有生死之交,但因吴克昌外任,所以已多年未见。”韩上恩道,“此人如今就在京中,左相恐要用故人之名,行方便之事了。”
“吴克昌这个人非比寻常。”岑云川剪下一截树枝后,慢慢道,“他跟随父亲多年,靠的便是慎独二字,一般的伎俩是骗不到他的。”
“不如我们给左相大人加把柴吧。”他将剪下的树枝扔入火盆里道,“好让他这个局变得天衣无缝些。”
火盆里的焰苗果然变大了些,岑云川拍了拍手上的灰,道:“情面劳烦他们去争,这个客,便由我们来好好招待。”
谈完事,韩上恩看了一眼桌上明显已经冷掉的膳食,忍不住地劝道:“殿下这是又忙忘了时辰,连饭都没吃吗?”
岑云川随口道:“等会儿吃。”
韩上恩见他态度敷衍,于是有些心疼的道:“殿下可要保重身体啊。”
“上恩。”岑云川抬头,看着他,认真道:“孤有时候就在想,那么多人都因孤的过失,丢掉了性命……孤还有何颜面,安卧于塌上,又有何颜面,当着他们的牌位,吞食下这些珍馐。”
他抬头,看向四处,眼底里浮现出一股浓厚似要喷薄而出的忧伤来。
韩上恩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这间不大的起居室内,挂着尚沾染血迹的剑鞘,和故人留下的画卷,以及更多更多的东西。
他们的主人或已离去,但他们旧日的物件却像牌位一般被尊奉在这间屋子里,时时刻刻提醒着这间屋子的居住者。
“殿下又何须如此自责?”韩上恩道,“大家追随殿下本就是心甘情愿,朝堂之争的风险谁人又不心知肚明,人固有一死,若死得其所,又怎会留下怨恨与遗憾。”
十月一。
冥阴节当夜。
岑云川带着赵四和柳五等人踏进了离京中只有不到二百里路的麻湾官驿。
官驿的仆从迎上来热络道:“几位大人是打尖还是住店?咱们这是官驿,还需得看官凭和路引。”
“我乃安定军吴将军的故交,姓曹,做瓷器买卖的,今夜依约前来拜访。”为了掩人耳目,他们一行人都带了兜帽,遮掩住了面容。
岑云川更是特地戴了幕篱。
“不巧。”仆从一听不是官老爷,瞬间就变了脸,“吴将军出去了。”
“出去了?”赵四看了一眼外面道,“你骗鬼呢?今夜可是冥阴节,怎会有人这个时候在外面闲逛!”
按照风俗,冥阴节黄昏后,各家各户都会早早归家,不在外面逗留,怕冲撞了鬼神。
那仆从将他们几个上下打量了一眼,不屑道:“选这个时间来拜访旧友,瞧着你们几个的打扮也没什么避讳啊。”
“你。”赵四刚想要拔刀,就被一旁的岑云川一手按住了胳膊。
“吴将军可说去了何处没?”他温声问。
“那我怎么知道。”那仆从将跑堂的抹布往肩上一搭,道:“你们若是不急,便等等呗,说不定那吴将军也快要回来了。”
才说着。
外面忽然出现了马匹叮叮当当的声音来。
似乎不止是一匹。
那仆从眼睛一亮,连忙推开门跑出去道:“定是吴将军回来了。”
岑云川眼神立马变得机警起来。
他看了柳五一眼。
柳五立马会意,带着几个兄弟将堂内的闲杂人等全部清理了出去,并牢牢守住四处的窗口和门洞。
门扇被推开。
岑云川立在堂屋正中央,回过头去。
仆从引着一行人走了进来,一副奴颜婢膝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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