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青君:“我让人从你身上搜来的,跑路都不忘带上,还藏得这么严实,一定很重要,之前你拿出来的那些东西,也都是从这些来的吧?”
无论他说什么,赵怡都不承认。
越青君看了看她,“你不知道,那我只好让你的族亲来辨认辨认,明明是一个地方的,怎么就你会写。”
赵怡咬牙:“我做!我做行了吧!”
她不是原主这件事,被原主亲娘发现也就罢了,若是让赵家村所有人都知道,她就是不死也得死了。
左右她以前也不是没做过。
没想到在现代她丢了学校学的东西,到了古代还被迫从事相关行业。
越青君满意了,“或许你也可以不给,只要你能装一辈子,谁能不信你呢。”
废话,装一天都要破功的人,怎么可能装一辈子。
此时赵怡心中还想着和从前一样溜走,然而如今山庄戒备森严,且其中规矩颇多,从前的办法不适用了。
原主亲娘难得过来看她,还给她带了个馒头,她也就舍得个糙面馒头。
“管你是什么妖精鬼怪占了我女儿的身,可不许让我女儿的身体死了。”
赵怡看了那个馒头片刻,“你都害死自己女儿了,装什么好人?”
原主亲娘叉腰骂道:“我再不好那也是我女儿,她的命就是我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管的着吗!”
当晚,有道身影悄悄下山,并未惊动其他人。
翌日,一位玄衣金面之人行走在山庄中,旁人见到,纷纷低头拜见,“庄主。”
那人正了正面具,低低应道:“……嗯。”
来时匆匆,回去时却不必再像先前那样赶。
宁悬明未再日夜兼程,眼见即将入夜,一行人便打算暂时在前面的城中歇上一夜。
原本他们还打算连夜赶路回京,毕竟已经相距不远,但天气寒冷,已有雪花细细落下,众人只好歇上一夜。
宁悬明原本有些遗憾,但想到就算他现在回去,无瑕也在郊外,自己总不能先去见无瑕再面圣,便也不急了。
他们寻了间客栈,且幸运的是,客栈剩下的房间,刚好能住下他们。
副使笑道:“好在咱们来得快,瞧这天色,雪只怕不仅不会停,今夜来投店的怕是不少。”
他说的没错,此地距离京城不足一日的路程,天气远比南地寒冷,入冬半月便开始下雪。
随着天色越晚,雪越下越大,之后陆续又有两拨人来投店,得知满客后只能遗憾离开。
直到色夜渐浓,店门口亮起了灯笼,宁悬明下楼用晚膳,眼见门口又停了一辆马车,车夫从上面跳下来,扬声问道:“掌柜的,还有房间吗?”
小二匆匆跑来,赔笑道:“真是对不起客官,今日下雪,客人多,已经没有房间了。”
车夫还想说什么,车内便已传来一道声音,“没有便没有,不必劳烦了,咳咳……”
那声音气息孱弱,听着便知身在病中,倒让人心生不忍。
“今日不投店,而是寻人。”
车帘被人轻轻掀开,那只手与这漫天飘雪几乎要融为一体。
一把素色纸伞从里撑开,遮住众人视线,众人只见那人下了马车,一身雪衣狐裘,站在这银装素裹的天地中,才缓缓抬起纸伞,露出被纸伞遮盖的容颜。
仙姿玉色,清冷如画。
飘雪簌簌不曾遮眼,反而衬得他宛如在雪夜中幻化成人的狐仙。
他的视线在客栈大堂一扫,精准落在视线也正看过来的宁悬明身上,后者已然怔怔出神,如在梦中。
刹那间,他舒展眉眼,笑意缱绻,站在那里便是风月。
“现在找到了。”
第69章 小别胜新婚
漫漫风雪中,红尘暮色里,那人雪衣如旧,眉目如故,手中纸伞撑出一片天地,好让他能立身于此,展露容颜。
宁悬明望着那人方向,目光未动,仿若失了神魂,手中的筷子落在地上也不曾发觉。
“贵人,小的给您换一双筷子。”小二原本也被店外那抹绝色吸引,听见这筷子落地声,这才回过神来,赶忙低头将脏了的筷子捡起,妥帖道。
谁知宁悬明看也未看他,目光仍直直落在门口那人身上。
似是被他这声音惊醒,一改方才神魂出窍的模样,起身快步朝着门口走去。
原是走的,距离越近,却越走越快,直到最后几步,几乎是小跑的。
待到二人之间只剩咫尺距离,宁悬明好歹还记得这是在室外,是在众多外人的面,并未做太过亲密之举,不过是伸手紧握住越青君的藏在袖中的那只手,双眼紧紧盯着眼前这个人,眼中尽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天寒地冻,道路难行,你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越青君的视线也牢牢盯着他不放,好似在尽情释放这久别重逢的欢喜,“我接到你的信,知道你大致回来的时间,便一直在等,知道这是回京的必经之路,于是特地来此等候。”
不想竟是这般巧,还未等候,便已相见。
恰时忽逢风雪中,霜寒与君同。
宁悬明辨不清此刻自己究竟是什么心情,在见到眼前人时,一切的挂念与忧虑皆散去。
南地的麻烦,京城的乱局,原先一直盘桓在心里,时不时就要想一想,念一念。
然而这一切,都在见到眼前人时消失无踪,好似都不被他放在心中。
此时宁悬明方才发现,原来世间的一切于他而言皆是外物,得到与否,成功与否,他都不会纠结于心,只尽力就好。
唯有眼前这一个。
唯有眼前这一人。
与世不同。
若说其他人和事都是外物,那么卫无瑕就是他时刻带在身上、放在心里的牵挂。
他将带着对方一起赏俗世风景,揽人间风月,直到死亡才能终结。
宁悬明看得久了些,心念已转了千百回。
见他只身一人,既是心疼,又有些后怕。
“怎么不多带点人手?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可如何是好?”
越青君笑道:“轻车简行,低调行事,才好遮掩行踪。”
他微微倾身,凑在宁悬明耳边道:“秦王尚在京郊法华寺中,今日是无瑕来接悬明。”
宁悬明一听便明白了,这人是偷偷来的,即便是在寺里清修祈福,既禀告了天子,那要离开也应当与天子说上一声。
卫无瑕这样做,也是不希望大张旗鼓,反而徒增事端。
他来这里,不为任何其他原因,仅仅是为宁悬明而来,也当真只是想早日亲眼见到对方而已。
因为他知道,宁悬明心中,定也是极想念他,想早日见到自己,于是,其他什么事,也都不重要了。
当自己在思念一个人时,对方也同样如此思念自己,这样的心有灵犀,夫妻同心,也唯有他们彼此能品。
感受着握着的那只手依然凉意阵阵,久捂不暖,宁悬明迫不及待道:“室外寒冷,我们不如进去说。”
他领着卫无瑕进入客栈,扭头对一个小二道:“麻烦送一份饭菜到我房中,再多加两道菜,清淡些。”
说罢,他便未再看其他人,伸手接过卫无瑕方才收起的纸伞,微微一笑道:“我们走吧。”
当日离京时,卫无瑕曾经出城相送,钦差的队伍也知晓对方身份,但既然卫无瑕不曾让他们拜见,便是表明了自己低调的意思,不愿意暴露身份,众人也只好装作不知。
至于方才还在与宁悬明一同用饭的两位副使,此时也只好彼此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并未提及此事。
只在心中感叹,传闻秦王殿下最是看重宁侍郎,如今看来,还是谦虚了。
这哪里是看重,简直是将对方当做心腹密友,还是极为亲近,绝无二心的那种。
知道对方要回来,千里迢迢,风雪交加也要前来相迎,二人之间远比主君与臣子还要亲密非常。
唯有卫无瑕为宁悬明准备的随从低下头,默契扒饭,在片刻惊讶后,便再未露出任何异样,一副习以为常,本该如此的模样。
有什么可惊讶的,殿下与宁郎君之间是什么关系,有多亲密,没有人比他们更清楚了。
对方能这么做,一点也不奇怪。
宁悬明一人一间房,原还觉得有些霸道,如今却又是恰好,若真再住一个人,此时便有些尴尬了。
进屋后,宁悬明温声关怀:“可要解下裘衣?或者等小二将炭火送来再解?”
越青君并未开口,便先动手解开带子,“室内无风,解下也无事。”
宁悬明帮他将狐裘放在屏风上,下一刻,却觉那人自身后拥住了自己。
越青君将下颌抵在宁悬明肩上,声音缠绵柔情,“裘衣厚重,解下才好抱你。”
原来这才是他脱掉它的真正原因。
宁悬明心中好笑,既觉得他粘人,却又忍不住心中温软。
说到底,久别重逢后,他与他一样,都惦念着对方,眷恋缠绵,想将这段分别的时日都补上。
宁悬明缓缓转身,回抱住越青君,轻轻吻了吻他,安抚道:“我就在这里,走不掉,丢不了。”
见越青君眉眼略有倦色,想来是赶路匆匆,没能好好休息,于常人而言,从京城到这里只需不到一日,可对方这身体绝对受不了那样高强度赶路,此时能在这里见到对方,多半是昨晚半夜便出发了。
没能吃好睡好,宁悬明难免忧心。
他面上不显,却是微微一笑道:“方才见到你,惊得我饭都没继续吃,这会儿正饿着,咱们先吃饭好不好?”
越青君将他松开,微微后撤,改为牵着他的手,“好。”
小二很快将饭菜送上来。
即将离去时,宁悬明又叫住对方,递出银子,“麻烦再送几桶热水上来,多谢。”
小二接下银子,欢喜道:“郎君放心,一会儿小的亲自送上来!”
人走后,宁悬明重新关上门,转身与越青君一同用饭。
两人平时都不重口腹之欲,赶路途中更是只做果腹补充体力用,此时对着彼此,却终于有了在家中用饭的感觉,只觉得眼前的菜是菜,饭是饭,都有了颜色与味道,虽比不上家里,吃得也很是满足。
用过晚膳,热水便送了上来。
宁悬明转头问越青君:“我帮你可好?”
从前成婚时,还羞赧地拒绝越青君帮忙的人,如今竟也能主动开口,要帮对方沐浴。
此情此景,如何不令人感慨。
越青君微垂眉眼,并未拒绝,而是道:“在外多有不便,不如一起,还更快些?”
方才宁悬明说想帮他时,当真只是想时时看着他,不愿意离开,其他什么也没想。
此时被越青君这么一提,反而想了许多,耳根一红。
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拒绝,而是任由越青君牵着自己走到屏风后。
冬日寒冷,屋内便是放了炭火,温暖也有限。
脱掉衣服后,身子便寸寸战栗。
迅速进入热水中,方才舒展眉眼。
好在客栈的浴桶虽不是双人,却也不算太小,容纳两个人也只是挤了一些。
这让二人不得不面对面紧贴着彼此。
分明泡的是热水,感受的却是彼此的温度。
为着身体着想,越青君并未沐发,却仔细为宁悬明梳洗着发尾。
“你信上报喜不报忧,我却知此去危险重重,绝无可能轻易平安顺遂。”
他抬眸看了宁悬明一眼,含笑威胁道:“今日你将事情细细告知我便罢,若是等回府后,我在别人那里问出来,可不会轻易放过你。”
宁悬明眼眸微转,宁愿盯着水面也不与他对视。
“我人都在你眼前,再问那些做什么,有什么事,等回府我,我自会与你说。”
越青君为他擦着头发,“正因你在这里,我才会不计较你瞒我什么事,若是等到回去后再说,就是明知故犯,屡教不改,自然不同。”
“再者……”他声音顿了顿,才继续道,“你回京是回家,我回京却是去寺里,要想等到再家中团聚,也不知还要何时,你当真舍得?”
宁悬明先前还未想过,如今被越青君提醒,才想起确实如此。
今日是他们久别重逢,明日便是要再次分别。
虽都在京城,但到底距离颇远,不能时时相见。
思及此,宁悬明心中的喜悦稍淡,还未分别,便已然开始不舍。
也不知是不是不舍放大了他的胆量,消了重逢后的羞赧,宁悬明并未回答越青君方才问的事,而是伸手抱住越青君的腰。
“既然明日就要再次分别,今日更不该说这些已经过去的闲话。”
“寻常夫妻小别胜新婚,你我便没有吗?”
说着,他便倾身吻了上去。
不同于先前仅仅是安抚作用的以唇贴唇,此时的这个吻显然要更亲密深入许多。
本就泛红的肌肤变成了胭脂色,热水也好似变得滚烫,水面波澜翻涌时,热气更浓,氤氲朦胧,让二人视线都好似蒙上了一层白雾。
越青君原是还想说些什么,却都被这个吻堵了回去,意识沉沦时,便再想不起什么。
热水加了几次,直到剩下的热水全部用完,温度也渐渐降了下去,再出来时,地上皆是方才荡漾出的水迹,不得已,只好唤来小二收拾。
小二心中不免嘀咕,心说这两人莫非在这屋里打起了水仗?
匆匆收拾完离去。
二人对视一眼,又纷纷别过头去。
只这一瞧,便知彼此模样。
面若桃花,眉目含情。
第70章 踏雪迎春
屋中摆着炭火,窗户也不能紧闭,寒风自半扇窗外涌进,虽让屋内沉闷的空气流通,却也让寒风时不时拂过脸颊,乍然驱散好不容易得来的温暖。
在听越青君两次轻咳后,宁悬明便起身把炭火端出屋外,将窗户关严实,夜风呼啸,风雪簌簌的声音皆隔绝在外。
屋内仿佛在瞬间安静下来,只听得到对方发出的动静,脚步声,衣物摩擦声,呼吸声,且格外清晰。
宁悬明重新上床,帮越青君掖了掖被角。
正要闭眼睡下时,只觉一只手从旁边探过来,带来另一个被窝的温度,微凉中又带着淡淡难以察觉的暖意。
刚开始只是一只手,渐渐变成了半个人,原本泾渭分明的两床被子,也在不知不觉中交错重叠,属于彼此的温度与气息相互浸染,融为一体,纠缠不清。
感受着握住自己的那只手,宁悬明转身回握:“可是我关窗将你吵醒了?”
越青君低低咳了两声,“一个人太冷了。”
宁悬明伸手将人往自己身边捞,当被窝合二为一,彼此的温度透过单薄的里衣传来,嘴上却说:“我不在的时候,又是谁给你暖被窝?”
寻常富贵人家,家中也都有暖床婢女,只是宁悬明从前从未在越青君身边见过,如今看来,这人倒是比常人更需要。
越青君眼睛都未睁开,只依偎着他笑道:“念在心里,逢于梦中。”
被子里的汤婆子已经凉了,越青君将它踢去角落,让彼此之间再无隔阂。
宁悬明发尾还有些湿,他将头发都放在床边,不愿让水汽凉意接近越青君。
自己却是努力往越青君身边靠。
昏沉夜色里,感受着身边另一个人的气息,宁悬明方觉心安。
他用气声轻轻笑说:“日后倒是不必劳烦殿下夜夜做梦了。”
声音低沉,微若未闻,宁悬明却知道对方听到了,因为下一刻,越青君便伸手将他搂在了怀里。
为了赶路,越青君几乎日夜兼程,路上极少休息,好不容易到了对方身边,身心皆放松下来,方才并未睡熟,短暂醒来后,很快便又睡了过去。
这一夜,当真如宁悬明所说,一夜无梦。
翌日,越青君睁开眼,身边早已空无一人。
他闭目在床上眷恋片刻,方才起身穿衣,只觉得前些日子的疲惫都在昨晚这一觉中散去,浑身舒畅。
宁悬明端着早饭推门而入,见越青君已然起身,便招呼道:“担心你受寒,特意让人熬煮了姜汤。”
本该昨日就喝上一碗,只是那时惊喜于重逢,倒将其他事忘了,半夜想起来,其他人却都在睡梦中,总不好再将人叫起来。
越青君还未过来,便闻到一股刺鼻的姜味。
他穿好衣服,简单将头发束在身后,松松垮垮,倒是不减身上那份慵懒与仙气。
走过来端起姜汤,一饮而尽,放下碗时,唯有额头微微凝眉,能看出方才那碗姜汤并不好喝。
“张嘴。”
越青君下意识张口,下一刻,口中满腔辛辣散去大半,取而代之的一道带着桂花香的甜意。
低头一看,却是宁悬明掰了一小块桂花糕喂进他嘴里。
香软的糕点在口中软化,不必如何咀嚼,便已经倾尽余香。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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