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隔壁洞府,缓步走到玉榻前。
锦被下的少年肌肤如玉,闭眸睡得正沉。
忽然,他记起少年似乎喜爱洁净,于是把人从榻上抱起去了隔壁的浴池。
“哗啦。”
水波荡漾,聂更阑被放入浴池。
白衣人打湿布巾替他仔细擦洗。
布巾下,这张眉目轻蹙的脸已经初具青年的轮廓。他的眸子越是阴郁,面容就越是沉冷稳重,尤其是在面对生人之时。
布巾擦拭面庞后,再往下,一一擦洗了全身。
白衣人倒是神色淡然,只是不禁想,聂更阑若是醒着,恐怕又要羞恼得耳根绯红了。
擦洗完后,他把人抱回玉榻。
方才他并未来得及清理清鸿的水镜已经先至,因此这会儿才得空施清洁术将玉榻清理一遍,然后把人放回锦被躺下盖上。
他将少年落在锦被外的手臂臂放回被子里,把他散在面颊的发丝理到耳旁。
而后,缓步出了洞府。
玉髓峰。
水镜倾塌后,清鸿剑尊在寒池里继续调息。
接着开始一遍又一遍默念清心诀。
片刻后,清鸿剑尊脸色越来越黑,一向耳熟能详的清心诀居然蹦不出几个字,翻来覆去搅腾的只有早已淡化的惊涛骇浪的火热。
似乎还残留在皮肤深处。
若是没有及时削减元神感应,恐怕这汪池水早已被搅得天翻地覆,不堪入目。
所幸,此时体内的残余只有淡淡的渺远之意。
清鸿剑尊眉心蹙起,停止默念清心诀。
下一刻脑海里浮现出一道纤瘦的少年身影。
第一次化作丘宿鱼借给少年玄袍,以及上次收徒大典,他拢共只见过他两次。
可如今自己的分神却把人给……
清鸿剑尊忽然无法直视这少年了,心中渐渐浮现出愧疚。
想法甫一落下,龙屁颠屁颠从大殿飞到了寒池边,小心翼翼地问:“哥,那事……你结束了?”
清鸿剑尊眸子冷淡瞥向他。
龙立即赔着笑脸道:“我知道不是你,我的意思是,方才可是你的分神?除了他,还有谁敢有这个胆子与人——”
龙觑着清鸿的脸色及时住了嘴,“对了哥,你问过他对方是何人了么?”
“毕竟是用你的分神与那人产生了因果,你是不是该早做打算——”
“啪叽。”
龙蓦地被一股力量扔回魂玉柱,身躯长长盘绕了几圈。
“哥,哥!”
他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也无法离开魂玉柱。
龙欲哭无泪,“哥,这种事习惯就好,毕竟你也活了一千多年,看开些。”
“想当年我也是花丛老手,你若是有困惑之处尽管问我——”
“唔唔,唔唔!”
龙瞬间被封住口,忽然不能说话了。
“呃!”
聂更阑骤然从玉榻上坐起身茫然四顾。
视线落在眼前还算精致的洞府里,他渐渐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他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聂更阑眼眸低垂。
是了,直到现在,他也依旧奢望着能成为灵音宗清鸿剑尊的徒弟。
那是他遥不可及的梦。
可如今,他却衤果露身体掩着被子坐在刚发生过激.烈双修的玉榻上……
那是无间魔域的主人,白衣人。
还有师兄。
想到丘宿鱼,他面色沉了沉,耳边似乎响起沉睡之前那声低低的呼唤。
是错觉么?
聂更阑思索之下毫无头绪,只能掀开锦被起身。
这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体裸露,脸不自觉一热。
他下了玉榻,刚从屏风旁的架子拿过衣袍,就看到白衣人从洞府外走了进来。
聂更阑面颊倏然一热,动作幅度颇大地坐回榻上,慌乱扯过锦被将身体遮住。
白衣人似乎少了几分平日说话的清冷,语气里透出戏谑:“昨夜不是已经看过了?”
聂更阑扯着被子遮在胸口,蓦地仰头,“你看得见?”
白衣人诧异:“我以为你知道。”
“也是,筑基大圆满确实还不能做到在夜里视物。”
聂更阑面颊陡然一阵滚烫,“你看到了,为何不说?”
才问完,自觉这是一个蠢问题。
有什么必要说,说了又能如何。
聂更阑咬唇,目光扫向眼前之人,面上浮现一抹忿忿不平。
白衣人觑着他神色,唇角勾起,“觉得不公平?”
“哗啦。”
白衣人手一扬,身上的衣物瞬间褪尽,精壮坚实的身躯顿时呈现于少年眼前。
“看回来便是。”
聂更阑没想到那点微末的心思居然被对方读懂了,更没想到这人这般直截了当,居然褪了衣袍直接让他看了个光。
昨夜那凶蛮主导双修的利.器就这么毫无阻碍映入眼帘……
聂更阑心头狂跳不止,只看了一眼脸颊重新烧了起来,神色阴郁地手一挥施法将衣物给对方穿了回去。
白衣人勾唇,“好看么?现在开心了?”
聂更阑额角青筋直跳,“你平日也是这般随便在人前脱衣服吗?”
白衣人神色波澜不惊,“自然不是。”
末了补充一句,“只给你看。”
聂更阑惊疑不定地盯着这人,慢慢的,耳后一片肌肤腾地烧红。
他在……说情话?
白衣人淡淡扫视他横在胸前的被子,“好了,我来是有正事要说。”
他从储物袋拿出一卷心决,递过去,“这是一套剑法心决,七日后的双修,天地合璧与这套坚决要同时进行运转。”
“这几日,切记将剑诀背熟。”
聂更阑下意识接过那卷剑诀。
手里的锦被柔软滑落,顿时现出他大片新雪般的肌肤。
聂更阑脑子一懵。
下一刻但见架子上的衣袍朝他飞过来自动往他身上套,飞快地穿好了。
白衣人放下施法术的手。
聂更阑一时无言,收敛心神捧起那卷心决,“为何要练这心决?”
“强身淬体,”白衣人淡扫他一眼,“你受魔气侵蚀,身体较为虚弱。”
聂更阑顺着他视线往自己身上看了一眼,阴恻恻道:“我不虚,也不弱,身材已经够好了。”
白衣人:“……”
“我的意思是,体质。”
聂更阑咬了咬后槽牙,抛出另一个问题,“总共需要双修几次?”
白衣不由沉吟:“剑诀有七七四十九式,一次七式,至少还需要七次。”
“届时你体内诡气清除,剑诀也将全部掌握,倘若运气好,或许还能精进一层修为。”
聂更阑问:“七日一次双修?”
“是。”
“在这之后呢?”
白衣人终于与聂更阑淡色琉璃的眸子对视上,声音淡漠响起:“在这之后,你便可以离开了。”
说罢,他身影一闪,原地消失。
聂更阑茫然四顾,环视一圈四周的洞府。
七次双修之后,他就可以走了?
白衣人说这话时神情泛着淡漠,丝毫见眷恋之色。
似乎只是随手救了一个毫不相干的路人。
聂更阑神色暗了暗,指尖悄然将手里的剑诀攥紧。
良久,他看向手里的剑诀,长舒一口气将其放回石桌。
聂云斟在灵音宗,他确实需要回去。
想通这一点,他从储物袋里拿出自己的弟子玉牌。
灵力运转之下,他将玉牌握紧,想进入宗门的通灵世界看一眼。
在无间魔域苏醒后,他竟从未想起还有这么一块能联系宗门的弟子玉牌,眼下记起了,忽然有些期盼。这么说,他能联系许田田他们了?
然而,弟子玉牌只是骤然闪过一丝亮芒又迅速熄灭,除此之外再无动静。
通灵世界的界面并未出现。
聂更阑感到诧异,又反复试了几次,结果依旧如初。
他拿起弟子玉牌打量半晌,皱起眉头。
为何会没有反应?
不知许田田他们这时是否依旧在闭关,许盼娣在做什么,君杳然和慕容证雪又在何处。
他们是否已经知晓他落入无间魔域的消息,联系不到他会不会担忧?
聂更阑瞳孔忽然缩了缩。
既然联系不上,宗门该不会以为他出事了?
两道急匆匆的脚步声往停剑坪而去。
“通灵世界聂更阑的名字是灰色的?”
“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许田田一怔,急忙拿出弟子玉牌进入通灵世界翻找起来,果不其然,属于聂更阑的名字显示着属于陨落弟子的灰色。
他闭关将近一年,才刚出关就被许盼娣找上了门。
许盼娣是在他筑基中期的雷劫结束后过来的,一到药峰就将聂更阑陨落之事告诉了他。
许田田攥着弟子玉牌怒火中烧大吼:“聂云斟该死!”
说罢,他踏上飞剑流星般朝玄音峰驶去。
许盼娣紧跟其后。
片刻后,两人以探望聂云斟的名义闯入玄音峰聂云斟所住的院落。
“聂云斟你这个伪君子,给我受死!”
许田田嘭地踢开房门提剑就往聂云斟床榻刺去。
正在喝药的聂云斟睁大双眼,故作惊恐地望着他刺来的剑不能动弹。
过来探望徒弟的紫业真君一掌将许田田的剑打偏,厉声呵斥:“本君知道你们与聂更阑情谊可贵,但也不能随意污蔑同门。”
许田田面色涨红,怒不可遏道:“真君,弟子不信此事和聂云斟无关,从前他便总是陷害污蔑聂更阑,真君莫要被他骗了!”
聂云斟惊惶地看着许田田手里的剑,害怕地往紫业真君身边缩了缩,“许道友,从前的事都是误会,我同弟弟或许有过节,但在同门生死之间都是小事,我不会拿人命开玩笑。”
许盼娣冷冷睨着在床榻上装模作样的聂云斟。
许田田冷笑,又是一剑往床榻刺去。
紫业真君正欲阻拦,屋外有弟子匆匆进来通传,“真君,许道友的家人前来宗门,说有急事要见他一面。”
许田田的剑倏然停在半空,“我的家人?”
那名弟子应道:“是,说是十万火急,您家中出事了。”
聂更阑无法得知灵音宗的消息,干脆放弃摆弄那块玉牌,看向石桌上的剑诀。
这卷轴不厚,很薄,估计只有十来页,他一日就能完全背熟。
他还是头一次背除了天地合璧以外的功法心决。
是不是背了剑诀后,就能循着这功法融入练剑招式当中了?
聂更阑忍不住记起丘宿鱼在天境峰时交给他的那些强身的剑招。那些日子,他每日泡过药浴之后都会在月下练剑,丘宿鱼就会在一旁边看边指点。
思及此,他望向白衣人住的另一处洞穴的方向,怔然发呆。
须臾,聂更阑收回神思,走出洞府来到隔壁的浴池,打算清洗一番之后再去背剑诀。
才走到浴池边,耳畔倏地响起白衣人的声音,“昨夜已替你洗过了。”
聂更阑吓了一跳,旋即沉下眸子往白衣人洞府方向恼怒喊道:“把你的神识收回去。”
“还有,你何时替我清洗了身体?
“害羞了?”那道声音淡然飘来。
聂更阑咬牙对着隔壁的洞府怒目而视。
白衣人清淡的嗓音飘飘悠悠,不紧不慢回答他的问题,“昨夜双修结束之后,洗得很干净,放心。”
聂更阑面容瞬间仿佛一只果子烂熟后的表皮,由内而外爆红了个透。
“你……”
他深呼吸一口气,将拳头攥紧了,恨不得冲到隔壁将对方扒个精光看回来才解气。
不对,方才他已经看了个精光。
意识到这一点,聂更阑心头又开始砰砰狂跳。
白衣人笑了笑,“看来不收回神识,你怕是不能专心背剑诀了。”
下一瞬,洞穴内恢复悄然寂静。
白衣人神识已经不在此处。
聂更阑松了一口气,默默往那汪清澈翻腾着烟雾的池水看了一眼。
人没泡进去,身上倒是都裹了一层莫须有的烫意。
聂更阑垂下眼眸,快步出了洞穴回到玉榻拿起那卷剑诀。
这浴池是不能待了。
是以他直接去了幻月□□背剑诀。
比起天地合璧,剑诀背起来速度简直可以称得上异常顺利。
不过半个时辰聂更阑已经背完两页。
想了想,他照旧慢慢散步来到幻月花丛深处。
才离开小径几息,果然,远处幽暗峭壁中间有两道庞然身影缓步走来。
赫然是前几日的暗影魔兽和流狱魔兽。
这次,还多了一只孽梧魔兽。
“看,我就知道他这几日要到幻月花丛附近念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这小子,身体似乎比前几日更为强健了?我没看错吧。”
“是魔主有办法,将他变成这样的。”
“你们闻闻,他身上携带的魔主的气息越发浓烈了。”
聂更阑骤然停下脚步,惊疑不定地打量这几只魔兽。
流狱魔兽走过来,脑袋拱了拱聂更阑的胳膊,说话声再次传来,“为何这么一副表情看着我们,之前又不是没见过?”
流狱魔兽知道聂更阑听不见,因此这话是对另外两只魔兽说的。
孽梧魔兽得意洋洋开口:“也许是第一次瞧见我,认为我长得威武霸气。”
暗影魔兽嗤笑:“少自恋,论威武还是我长得最能吓唬人。”
聂更阑打断他们的拌嘴,阴沉沉出声问:“你们原来会说话?”
三只魔兽吃惊地朝他看过来。
流狱魔兽讶异:“你能听到我们说话了?”
暗影魔兽:“我们一直都会说话,只不过用的是魔兽之间的语言。”
孽梧魔兽惊叫道:“他前几日还听不懂我们说话,今日怎么忽然……”
流狱魔兽想了想,道:“应当是魔主的精气和气息存在于他体内,说不定已经流入了血液之中。”
孽梧魔兽吃惊地一甩火红色的尾巴,当即在暗影魔兽的皮毛上唰地留下一道痕迹,“能做到把精气融入另一人血液之中的,也只有j媾能做到了。”
说着,三只魔兽齐脑袋齐刷刷对准聂更阑看了过来。
这些魔兽几乎有一栋三层的竹屋那么高大,若不是听得懂它们的谈话,聂更阑也许要被这三只魔兽包围的气势给吓得心惊肉跳。
“小子,你同魔主交合了?!”三只魔兽齐齐叫道。
这种事从三只魔兽嘴里堂而皇之说出来,不禁让聂更阑有些赧然,也变得哑口无言。
流狱魔兽一下子看出他不自在,蹄子在地面踩来踩去开始宽慰他:“这有什么,魔兽j媾是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魔主若是要找一个无间魔域的女主人……”
暗影魔兽抢白道:“是男主人。”
“反正就是能交合的那种关系的,你别插话!”
流狱魔兽一本正经看向聂更阑,“无间魔域的魔兽很多,你要是想了解j媾的知识,可以问我们。”
孽梧魔兽不停点头附和:“对对,我们一定知无不言!”
聂更阑听着他们一口一个j媾,感到头疼不易,“唰”地转身离开回到幻月□□里。
暗影魔兽在后面叫道:“喂喂,怎么走了?不学j媾也可以学学其他的,喂,怎么越走越快了?”
三只魔兽面面相觑一阵,交头接耳几句,嘀嘀咕咕走开了。
聂更阑在幻月□□里走得很快。
那几只魔兽方才的话始终在耳边重复萦绕,让他的面颊几度涨红。
白衣人的精气和气息融入了他的血脉,于是他听懂了魔兽的语言交流?
面上热意褪去后,聂更阑收敛神情深呼吸一口气,先是尝试屏去自己的气息,接着尝试放出自己的神识去往白衣人所在的洞府。
那处洞穴有门窗。
因此神识只能停在窗外。
里面一片安静。
由于屏去了气息,洞穴中的人竟然没有察觉有神识靠近。
聂更阑心想,看来,这就是精气相融的作用了。
很快,他的神识听到了从洞穴里传出的说话声。
似乎此时有另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同白衣人谈话。
石屋内, 低沉的声音与白衣人的说话声同时传出。
聂更阑只知道他们在交谈,但具体说了什么,一个字也听不清。
白衣人在石洞外罩了结界。
聂更阑又听了一阵, 里面的声音始终朦朦胧胧。得不到有用信息,不久后, 他慢慢离开了。
难道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他的精元融入自己血脉经络,两人之间也产生了一些微妙的联系, 所以他能在结界外听到里面有人说话。
只是这联系目前看来还不够强烈。
此时, 在白衣人所处的洞穴内。
那道低沉的声音问:“你把剑诀教给他了?”
白衣人:“嗯,你不赞成?”
那道声音发出苦笑:“我曾授他心源剑法,倒是与这剑诀十分匹配。”
白衣人脸色有了细微变化。
那道声音又道:“心源剑法和这套剑诀同宗同源,以师弟的聪明程度,发现端倪是迟早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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