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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不由衷(雪碧oo)


“哥……”
你不要再这样。

陶岁窝在被子里,一觉睡到中午十二点。
小白饿坏了,到家时给它吃过一顿,现在又开始呜呜地撒娇要吃午饭了,闫衷看了眼砂锅里煲的玉米排骨汤,刚刚好,他舀了几勺拌饭给小白吃,还夹了好几块排骨,在他们家里,狗的地位是很高的,必须得像养小孩一样养小狗,因为陶岁把小狗看得非常重要。
就当作是陶岁给他生的小孩好了。
闫衷端着小白的饭到客厅桌边放下,小白吃饭也在这里,平时都陪着陶岁一起吃。
小白埋头吃饭前冲他高兴地叫了好几声,为自己终于再次回到这个家而幸福。
闫衷又给它夹了两块鱼。
房间里很安静,床上的人似乎还在睡。
闫衷一到房间,动作就自动放轻,他走到床边,发现陶岁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脑袋都看不见,只有几撮翘起的发尾粘在枕头上。
他弯下腰,隔着被子拍了拍那鼓起的一小团人。
没有反应。
但他听到很轻的一声抽噎。
“宝宝。”
闫衷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他在床边坐下,伸手想把被子拉开,却受到一股不小的阻力——里面的人正用力拽着被子不让他动。
默了两秒,闫衷直接从被子侧边伸进去一双手臂,精准地避开陶岁的伤口,掐住腋下把人从被子里抱了出来。
陶岁小时候也常这样闹脾气,他完全清楚陶岁在被子里会是个什么样的姿势。
“滚开……!”
陶岁满脸的眼泪,一定已经将被子哭湿一小片,就像总把他的衣服当做眼泪的寄存地一样,陶岁多到可以画几条河流的眼泪,不是寄存在他的衣服,就是寄存在他们的枕头被子上。
陶岁真的生了气,说话比平时还要重,让他滚开,又抽抽噎噎地不准他碰自己。
“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陶岁很大声地喊着,浑身都在抖,喉咙那么快就喊得哑掉,他的情绪失了控,已经压抑太久,正急需发泄。
“你要走就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见到你!”
“我不想见到你!”
“以后都想吗?”
“以后都想!”
正在读小学二年级的陶岁,在那天无比认真地回答过他“以后都想”,可每一次他们分开,陶岁都还要再和他强调——“我明天也想见到你。”
“每天都想。”
真的有那样想吗?
闫衷不止一次地觉得陶岁的出现是他人生里一场彻底的意外,无法预料,不清楚缘由,也无法被琢磨,从天而降地进入他的生活,将他的一切全部推翻,又要求他完全改变既定的人生轨迹,好让自己成为中心,成为一切之代替。
后来闫衷在某一天顿悟,这其实是一场掩埋在所有表象下的命中注定。
-我也想见到你。
闫衷把人放到腿上面对面坐着,一手环着腰一手比手语。
“滚开……滚开!”
陶岁使劲推他的肩膀。
他手臂上的痂脱落了大半,闫衷紧盯着他的脸,余光都在他的伤口,小心地避着。
“我不想再看见你!”
-我也想你。
“岁岁。”
陶岁重重哽咽一声,眼泪滚出来好一串,委屈得要命,好几个手指头都被闫衷换上了新的创可贴,他太不听话,把自己的手指都咬破,旧伤还没好,新伤又添。
“我讨厌你……”
闫衷靠过去吻陶岁的眼泪和脸颊,陶岁躲,他就追上去,直到陶岁举起手臂把自己的脸挡住。
他抱起陶岁,去了飘窗边,熟练把人放上去,伸手按交流按钮,一下接着一下。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闫衷用鼻尖蹭蹭陶岁的耳朵。
“对不起。”
“对不起。”
陶岁按闫衷的要求,含着可怜委屈的语气说的那句对不起,此时在房间里一遍遍反复响起,伴随着陶岁一阵阵的抽泣,仿佛真的起到了闫衷想要的效果。
他在替闫衷流眼泪,听见闫衷从他的身体里发出的哭泣的声音。
陶岁哭肿了眼睛,终于扭头看向闫衷的双眼,断断续续地控诉他:“是你……是你要走的……”
“你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我、我不……我讨厌你,不想看见你……”
“我一个人也可以,我不要你了……”
“你以为、你以为你很重要吗?我自己也可以照顾我自己,可以照顾、小白……”
“我不要你……”
-别不要我。
闫衷用脸贴了贴陶岁的脸颊,沾上湿乎乎的眼泪,好似他的眼泪,这是陶岁替他流出来的,他的眼泪。
-我一个人不可以。
-别不要我。
-你最重要。
隔着眼里的水雾,陶岁竟然也能看清闫衷每一个手势,他的崩溃愤怒和焦躁都如此轻易地被软化,变成数不尽的委屈,只是这样几句话而已,为什么他就想要原谅了?
为什么他这么想要快一点结束,快一点再被闫衷拥抱。
陶岁低下头吸着鼻子抹眼泪,不肯再和闫衷对视,也不再说话发脾气了。
闫衷看出来他冷静了许多,有机会好好沟通,于是用手轻轻抚过他的胸口好几遍,托着他屁股把他重新抱起来,去浴室拿毛巾用热水打湿,拧干了帮他擦脸。
他把脸哭得通红,鼻尖嘴唇也晕开一片红,一幅伤心欲绝的模样,让闫衷想起小时候发脾气的陶岁,也是这样,很久没看见过了。
这和陶岁之前那几次哭泣不一样,大概回到他身边的这一小段时间,陶岁又捡回了自己的小孩子脾气。
闫衷把人抱来抱去,拿毛巾要抱去浴室,拧干了毛巾又要把人再抱回床边,抱到床边了也不松手,放在腿上和自己贴紧了,一刻也不让分开。
他小心地擦干净陶岁的脸,一边擦一边忍不住低头去吻,陶岁躲开不让他亲。
他自己脸上还有陶岁眼泪留下的痕迹,也没管,又仔细去擦陶岁哭狠了汗湿的后颈和手心。
-只是回辽城取东西。
-和你说过的。
“岁岁。”
闫衷很是心疼地用指腹压压陶岁红肿的眼皮,陶岁不愿意看他,他捧起陶岁的下巴迫使人抬头,拇指一边轻轻揉着,一边继续解释。
-没有要走。
-我取完东西就回来。
陶岁只在哭泣余韵中小声抽噎,不说话。
-我店都开了。
-我还要给你和小白做饭。
他完全把手语简洁成他自己的手势,反正陶岁可以看懂,他也不必在意除陶岁以外的其他人。
“你以为我和小白很喜欢吃你做的饭吗……”陶岁含着浓重的鼻音说。
闫衷默然回忆着某只仓鼠吃饭时塞得鼓起的脸颊,和收银台后深埋着不愿抬起的头。
-我喜欢做给你和小白吃。
“随便你做给谁吃……!”
-不随便。
-只有你和小白。
陶岁倔劲上来,非要争个输赢,哽咽了声说:“你不是开店了吗?你不也做给别人吃了吗?”
谁知闫衷毫不犹豫立刻比道:“那不开了,今天就关掉。”
他的神色虽和平时一样冷淡,陶岁却能看出来他是认真的,只要自己一点头,他就能立马出去给那个天蓝色的甜品店挂上“本店已转让”的提示牌。
陶岁喉咙似被堵住,再说不出什么来,憋了半天最后又骂他:“神经病……!”
“说开就开说关就关,每天想做什么就卖什么,中午还非要休息把别人赶走,你以为你是什么小孩子吗?!”
闫衷眨了眨眼,凑上来亲他,含住他的嘴唇咬,像是根本没在听他说什么,推也推不开。
陶岁气恼极了,被吻得含含糊糊支支吾吾地说:“随便、随便你开不开!和……和我,呃……!”
“和我、没关系!”
“嗯呜!松开我……!”

陶岁被哄出房间吃饭时,小白已经吃完回窝里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锅里的汤还热着,闫衷盛了两碗放桌上,转身去厨房里拿勺子。陶岁看了两眼自己的碗,又看一眼闫衷的背影,迅速拿起筷子从自己碗里夹了两块排骨,毫不犹豫地扔进了闫衷碗里。
闫衷明明知道他不喜欢吃玉米排骨汤里的排骨,还故意给他盛这么多。
他只是还给闫衷而已。
陶岁端正神色,无视拿着勺子回到桌边的闫衷,低头开始吃玉米,他碗里嘀当一声躺进了一柄勺子,紧接着就是他刚夹走的那两块排骨。
陶岁抬头,闫衷正神情自若地低头尝了一口汤。
“……”
他还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总是记不住教训,要说这世界上谁最了解他,那连他自己都不敢排在闫衷前面。
闫衷养小孩似的养了他这么多年,他什么心思,闫衷根本不是能猜到,而是早就预料到。
不仅知道他会把碗里的排骨夹到自己碗里来,甚至知道他会夹几块。
还知道他一定会把上面那两块最大的夹走。
“……我不要吃。”陶岁的语气似垂死挣扎。
闫衷闻言抬头看向他,放下勺子。
-要我喂你吗。
“……”
陶岁好几根手指上都贴着创可贴,看起来真的很需要被喂,但他绝没有这个意思,恼得红着脸抬高了声线:“我不要吃你碗里的排骨!”
闫衷眼都没眨,把着椅子的边把人一下子拖近了,陶岁还没开始挣扎就已经被他抱起来,屁股挨上他的腿,熟悉的触感和怀抱,叫陶岁一下难以抗拒地安静了。
闫衷的视线移回桌上,把陶岁的碗端近,侧脸英挺而冷硬,手却很熟练地舀了勺汤喂进陶岁嘴里,哄小孩似的。
陶岁发觉自己没有了拒绝的机会,一个字没来得及说,闫衷就喂了他好几口汤,偏偏几口汤下来,他的舌尖味蕾都被俘获,脑子短了路,乖乖地张嘴接。
闫衷搂着他的腰,垂眼用筷子把骨头上的肉剔下来,喂他吃。
他嚼了两下,依旧是讨厌的。
却没再说不要吃。
闫衷就这样喂完了陶岁一整碗汤,中途还偷偷从自己碗里又夹了块排骨,陶岁没发现。
陶岁最近重了些,闫衷一抱就知道。
虽然是个挑食的性子,但其实也很爱吃,吃东西时总埋着头很认真地往嘴里塞,拒绝和人交流,闫衷时常怀疑如果自己不是哑巴,在陶岁吃东西时和陶岁说话,也一样会被无视。
但一旦让吃不喜欢吃的东西了就要闹脾气,小时候这样,现在也这样,噢,有时也不闹脾气,就是不知道从哪儿学会了把自己碗里讨厌的东西偷偷夹进他碗里。
然而陶岁不喜欢吃什么他最清楚不过,所以每次他都是定量放的,陶岁夹出来多少,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太笨。屡试屡败,屡败屡试。
闫衷记得自己刚来的那几天,陶岁还恹恹的不爱吃东西,瘦得像严重营养不良,不知怎么能把自己弄成那样,闫衷在饭菜上下了许多心思,才重新挑起陶岁的食欲。
陶岁还没长大。
闫衷这样想。
他把人养坏了,其实陶岁应该正常地长大,但是没有,因为他也没有爸爸妈妈,他只有在他五岁时就去世的奶奶,和不善言辞也没办法看懂手语的爷爷,他有正常地长大吗?
没有。所以即使他很努力,他也做不到让陶岁正常地长大,他做不到,于是把陶岁养坏,不懂得自主,不懂得独立,接受不了失去和分离,一旦面对,就惊惶不知所措,自己把自己折磨到崩溃。
他早该明白的。
他早该明白的。这是他亲手养坏的,他早该知道那样一场分离和撕裂会对陶岁造成怎样的伤害,留下多深的后遗症。
可是当时的他留在陶岁身边,又能做什么呢?如果要成为陶岁的累赘,那他也宁愿一辈子不见面。
他宁愿世界上没有他这个人。
“这是什么?”
陶岁皱眉看着闫衷手里的木罐,那里面绿糊糊的一团,看不清是什么。
-草药。
陶岁愣了下,被闫衷卷起裤腿,露出一双雪白的小腿,膝盖上是血痂脱落后留下的红褐色的疤,闫衷半跪在床边,从木罐里挖出一些捣碎的草药,敷到上面。
有些凉,陶岁缩了下腿,下一秒就被闫衷抓住脚踝,炙热的手心贴着他的踝骨,微微用力地握住,不准他乱动。
即便伤口都已恢复,只留下了难褪的疤,闫衷也依然担心他会疼,手上动作很轻,眼神专注而耐心。
陶岁想,可能他自己都没有这么多精力去照顾这些伤口。
膝盖的伤敷上一层草药后,闫衷用绷带和纱布固定住,又起身抓住他的手腕,也要敷,陶岁顺从地扭过手臂,好让草药别掉下去,有些疑惑地问:“这是什么药?上次医院有开这些吗?”
闫衷抬头亲他一下,又低头继续敷。
他安静地闭了嘴。
闫衷这是让他别说话,因为自己现在比不了手语。
-辽城有个中医。
-还记得吗?
缠好绷带后,闫衷惯性地抓着陶岁的手指吹了吹,才抬手比起了手语。
陶岁蜷了蜷指尖,创可贴的粗糙触感在手心很明显,他呆呆地点点头,后知后觉地问:“你去找他了?他不是不肯给人开药了吗?”
闫衷只点头。
没再有其他回答。
陶岁已然习惯他从来只回答自己想回答的,顿了顿又说:“可是我这已经好了,没必要再回辽城弄什么草药。”
“也很麻烦。”他抬了抬手臂示意。
虽然他们家那边那个老中医确实很厉害,一直都小有名气,有时想见都见不到,后来似乎是出了什么事,被人胡搅蛮缠大闹一通,就再不给人开药了。
闫衷是怎么见到的?又是怎么让老中医愿意给他开药的?
陶岁心里在想什么,脸上就写着什么,闫衷的手很轻地在他脸颊上蹭一下,又像是捏了一下。
-祛疤的。
-他不是最擅长这个吗。
陶岁赫然一下愣住了,彻底说不出话来。
从闫衷来到这里开始,他没有对闫衷说过一句真心话,说狠话,说反话,说气话,即使把自己也弄得很狼狈,也再不肯吐露一句真心,始终犯着倔,想要闫衷有一点痛苦,要闫衷体会自己的感觉。
可闫衷还是什么都知道。
知道他被撞吓得很厉害,知道他自己换药疼得犯委屈,知道他不回家就一定去了夏珉那,听见了他每一句话底下藏起来的真心话,也洞悉他的一切心思和情绪。
知晓他看起来毫无缘故的怒火其实是因为厌恶那些疤。
那段焦躁期他过分时在闫衷身上抓了好几道印子,蛮不讲理地发脾气,闫衷却只是低头去吻那些他觉得丑陋的疤。
回辽城两天,原来只是为了去给他开祛疤的药么?
-敷一段时间就再看不见了。
-别不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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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鬼:家猫在想什么我比谁都清楚。**

陶岁在四年级那年的冬天,被班上的同学骗去了学校后花园的池子边,出了事。
他们和陶岁说数学老师要他放学后在那里等着,他最怕的就是数学老师,一放学就跑去那乖乖地站着等,等到学校里都没什么人了也不敢走,以为是数学老师又生他的气了,数学老师总是嫌弃他算数太慢,用长长的戒尺打他手心,他很疼很疼,可是眼泪掉下来的话老师会更生气,说他没有男孩子的担当和勇气,只知道哭。
担当和勇气究竟是什么呢?陶岁经常一个人偷偷思考这个问题。
他每次被数学老师打了手心,总要把眼泪忍到放学见到闫衷的时候,才敢流出来,伸着通红肿起的手心给闫衷看,闫衷一边吹,他就一边哭,哭得委屈可怜到极点,闫衷的衣服都要湿一大片。
因为在闫衷面前,他是不需要担当和勇气的,数学老师说的担当和勇气对他来说太深奥了,回到闫衷怀里的话,他就不需要了,他只需要一直一直不停地流眼泪,来获得闫衷始终会给予他的安全和抚慰。
闫衷喂他吃糖,用冰柜里的雪糕给他敷手心镇痛消肿,雪糕的壳子冒着冷气,水珠从上面流下来,和他一起哭,闫衷托住他手背要他好好捧着,拿勺子挖已经半融化的雪糕一点一点喂给他吃,免得他牙疼。
闫衷比他大很多的手会一遍遍拍他哭到发抖的背,直到他终于被哄好,就从他书包里翻出沾满他泪痕的作业本,教他重新写,教他怎么更快地算出答案。
闫衷有一本草稿本,上面都是教他做题写的草稿,半页都是闫衷写下来的话。
“懂了吗?”
“学会了吗?”
“再算一遍。”
陶岁不是一个好小孩,他脆弱,娇气,太爱哭,胆子太小,对爱的需求太高,他不是那种很好养的小孩,必须要很精心地去照料,才肯停止摇摇晃晃,变得好一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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