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太契合了, 以至于这个吻开始时, 慕洵澜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身体下意识就打算接纳, 他被亲得很软, 涎液浸润过的唇瓣色泽艳丽,像是花瓣。
而当闻昭情到深处,不自觉想触碰他头发、扣住后脑时,慕洵澜猛然惊醒。
“啪!”无比响亮的一耳光落下,闻昭侧脸上落下五条鲜红的指痕。
这一巴掌是十足的力道,闻昭的眼睛透露出一股深深的难以置信,宝贝竟然真的会那么用力的打他…
他抖着手触碰着侧脸的火辣,眸子里蓄上一层水汽,眼尾委屈得耷拉下来,“宝贝…我好疼。”
慕洵澜眉心紧蹙,绵软的指尖有些不知所措地抠着掌心, 他其实没想下那么重的手, 如果闻昭不强吻他…
“自找的。”慕洵澜语气生硬:“分手了, 别对我动手动脚的,影响不好。”
闻昭悬着的那颗心一落再落、落无可落。
他擦掉嘴角的血迹,讽刺地看过去:“说得像以前有人知道我们在一起一样。”
慕洵澜垂下眼眸, 他静了很久。
“抱歉。”
闻昭没说话,他们都是第一次尝试去爱,有太多的问题挡在中间,没有谁对谁错, 只是从各自出发,大家都难以接受。
而且,信任崩塌,找补的作用也只是微乎其微。
半晌,闻昭才低低出声:“吓到了吗。”
他是说刚才,拿陶片博弈的时候。
慕洵澜无非是想逼退他,但不顶用,他只要敢退半分,这一切会变得翻天覆地。
“没。”慕洵澜不想多说什么,而是弯下腰清理着地上的狼藉,那一地的碎片明晃晃彰示着他们刚才争执得有多激烈。
闻昭盯着他清冷精致的侧脸,舌尖顶顶口腔内侧,他整个人没由头的烦躁,像是泄气的皮球。
“胡说。”明明就被吓到了,不然接吻的时候也不会下意识想抱他,这是安全感缺失的表现。
“不重要。”慕洵澜说:“我还有工作,闻总请回吧。”
闻昭其实挺不爽的,更是明显不想走,但触及到慕洵澜抗拒的神色,还是冷着脸把地上的东西收拾干净,捡起那圈纱布,这才起身离开。
手搭在门把上的时候,他蓦地顿住身,也没回头,就那么说:“我晚上来接你下班。”
“可以拒绝,但不保证结果走向。”
简而言之,不答应就用抢的。
“无聊。”慕洵澜用消毒纸巾细细擦拭过双手,然后扔到角落的垃圾桶里。
闻昭无所谓地耸肩:“是挺无聊的,上班哪有做/恨有意思。”说完就关上门离开。
胸腔被挤压殆尽的空气渐渐回流,慕洵澜猛然吐出一口浊气,把带血的手帕扔进垃圾桶最底端,掩埋。
他卸下浑身的尖刺儿,缓缓把脸靠在办公桌上。
其实挺丢人的,他远没有最初预想得那么淡定,而闻昭也总能精确地踩到那个让他无法忽视的点。
他们还是一如既往懂得如何调动对方的情绪——用并不温和的、两败俱伤的方式。
慕洵澜想,分手那天那么大一段话算是白说了,如果这辈子闻昭都不懂得他真正在意的、隔阂的点在哪里,那也就这样了,恨着吧,他们都不配爱,以后也更没有机会再去爱。
处理完个人的垃圾情绪,慕洵澜终于慢吞吞投入到工作中去。
不得不说这种时候用工作麻痹自己是个还不错的选择,这至少可以让慕洵澜觉得,他还是有处理好事情的能力的,从而找补到他在处理私人感情上缺失的那部分。
但公司里也不是完全顺心就是了,慕子昀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他跟闻昭分手,那三四颗新补的牙也不疼了,甚至连前阵子唯唯诺诺的表情都变了。
慕洵澜看着心烦,一个闻昭已经够他头疼的,慕子昀凑什么热闹,他随便找了个由头就把人打发去非洲流放了。
慕家那两位伯叔已经没有股份了,山居现在完完全全由慕洵澜做主,所以把慕子昀扔非洲这事儿,压根没人敢来反抗一句。
处理完慕子昀已经是中午了,陈深端着午饭进来,“先生,请用餐。”
慕洵澜淡淡扫了一眼,提不起来半点胃口:“算了,你吃吧。”
“那蛋糕呢?”陈深做了两手准备,先生情绪不佳的时候就会用拒食的方式来发泄,但是蛋糕或少也愿意吃一口。
“放着吧。”慕洵澜没拒绝,但也没动筷子。
他拧了拧眉心,山居和意区项目的签约因为经济论坛而推迟,但这明摆着就是对方毁约的借口。
可如果这个项目不能顺利进行,山居进入欧洲市场的起跑线就要矮很多,但慕洵澜这十天“罢工”本身堆积的事务也不少,一时间他竟然抽不出空亲自跑一趟意大利。
无奈之下,慕洵澜只好发了封跨国邮件,只不过由于时差原因,并没有立刻得到回复。
他也没关注,看完和上午会议有关的最后几份文件,这才慢悠悠挖了勺蛋糕喂进嘴里。
那味道甜得发腻,奶油的口感也很恶心,只是一口慕洵澜就没了再吃的心思,他把勺子搁回去,蛋糕推到一边。
重新打开电脑的时候,邮箱里躺着一封未读都邮件。
[好,我明天安排行程过去。]
慕洵澜看了眼时间,现在是华国时间的中午十二点四十分,加拿大现在应该是凌晨。
他有点惊讶,[Ivor,还没休息?]
[还没,前段时间忙里偷闲去了约翰圣斯一趟,现在“还债”呢,全世界最好的老板不会扣我分红吧?]
慕洵澜难得被一封邮件逗笑:[不会,准你带薪休。]
[换个吧,Lino。]
[嗯?]
[我想回来见你。]
那封邮件让慕洵澜怔了好久,半晌,他才抬起手指敲下回复:
[Ivor,回国是你的自由,但前提不是为了我。]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令我着迷,Lino。]
紧跟着又是另一封邮件:[抱歉Lino,我听陈深说你有心上人了,祝福你的同时,我很想知道我输在哪里。]
慕洵澜沉默。
Ivor的问题他无法给出答案,有些东西是心选的,没有绝对的原因,更没有谁比谁差这一说。
Ivor是一位很优秀的伙伴,出身优渥,履历漂亮,甚至多伦多的山居能稳步发展Ivor功不可没,他可以给Ivor任何东西,包括山居一定比例的股份,但他做不到回应Ivor的任何感情。
以前慕洵澜认为是性取向的缘故,他无法接受和男人在一起,但后面有了闻昭才发现,这压根算不上原因,他对Ivor就是单纯的没有“爱”这种情绪存在。
[早点休息。]
慕洵澜发送完这封邮件就把邮箱关掉,秋天的暖阳透过玻璃窗层层透进来,铃兰坠着沉甸甸的花骨朵舒展着枝叶。
他惊讶的这才发现,这些漂亮的花骨朵原本不属于深秋。
陈深后来进来送文,见慕洵澜盯着落地窗前面的花骨朵发神,随口就解释一句:“先生,小闻总上午走的时候说这些花都属于您,可以随意处置。”
“要丢掉吗?”
慕洵澜挪回视线,他不愿承认自己有那么瞬间的不舍,只是淡声应了句:“就这么放着吧。”
“好的先生。”
下午五点,慕洵澜早早收拾好要带回山居加班的资料文件就去接斯年,他还没傻到白白留下来给闻昭机会。
不过路上正好赶着晚高峰,真正到学校的时候其实比平常也没早几分钟。
“爸爸!”斯年已经有十天没见到慕洵澜了,当他扑过来的那一刻,慕洵澜鼻尖一酸。
他其实是个很不负责任的爸爸,因为自己的情绪崩溃,忽略了孩子那么久。
“抱歉斯年,爸爸…又出差那么久。”慕洵澜带着歉意地摸摸他的小脑袋,“这周周末爸爸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快就被玩耍吸引走,斯年晃着他的胳膊说:“好呀,可以去野餐露营吗?朵朵说露营可好玩了,可以躺在草坪上数星星。”
“当然,这周爸爸让陈叔叔定场地好吗?”
“嗯嗯。”斯年问:“那哥哥会和我们一起吗?”
“这…”慕洵澜被问住了,他作为一个父亲,该怎么跟斯年解释自己这段复杂的感情?
而且,斯年不记仇,很多时候被伤害到了哭完就好了,这是做过孤儿或多或少都有的毛病,所以他其实希望斯年可以任性一点,不用那么懂事。
慕洵澜拉着斯年的胳膊,蹲下身去问:“斯年是想和爸爸、哥哥一起去野营吗?”
斯年眨巴两下眼睛,说:“我不知道,但是爸爸和哥哥在一起的时候会开心很多,我想爸爸开心,所以我才想哥哥来的。”
慕洵澜叹息一声,“爸爸和你在一起就很开心了,不用管哥哥,而且这段时间哥哥很忙,也没时间来,只有爸爸陪你好不好?”
斯年动了动嘴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后边传来一道漫不经心地嗓音:“谁说哥哥没时间的?”
第38章 Chapter 38 今晚洗干净等着……
慕洵澜瞥过去, 眸底尽是威胁,他捂住斯年的耳朵,说:“我儿子在这,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清楚。”
“拿什么跟我谈条件啊宝贝。”闻昭眯着眼睛笑, 目光落在他眼尾的那颗小红痣上。
“......”
慕洵澜白他一眼,没理, 顾自带着斯年上车。
闻昭用舌尖顶顶口腔内侧, 但也没说多的,顾自拉开副驾的车门就坐了进去。
他问:“今晚想吃什么。”
车内的空气安静到只能听见呼吸声,和很细微的衣料摩挲声。
他好脾气又问:“糖醋排骨好吗?”
回应他的是前后座挡板升起来的声音。
两方狭小的空间被隔开,一面风平浪静,一面乌云暗涌。
斯年晃了晃慕洵澜的手臂,小声说:“爸爸,你是不是跟哥哥吵架了?”
“不是啊。”慕洵澜不想让斯年知道这些糟心事儿,就捏着他肉乎乎的脸蛋含糊过去:“哥哥做了错事,爸爸不想理他。”
“噢噢。”斯年童言无忌:“那爸爸是在惩罚哥哥吗?”
慕洵澜一怔。
他从没想过现在和闻昭的纠缠不清、藕断丝连还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
惩罚就意味着终有一天会原谅,原谅意味着周而复始、无休止的争吵。
如果这一切既定走向如此的话,那惩罚这两个字, 当真是不匹配。
想到这里, 慕洵澜定了定神色:“没有。”
但他也不知道怎么跟一个六岁的孩子解释清楚那么大一段复杂的过程, 索性就岔开了话题:“周五放学的时候爸爸接你去买野营要用的东西,好吗?”
“好耶!”斯年雀跃着,又拉着慕洵澜讲了好多关于野营的憧憬, 很快就把刚刚的问题抛得一干二净。
深秋的山居别有一番意境,枫叶染红了大半的山林,斑驳的树叶垫在山道上,铺一寸霜华。
短短十天光阴, 小院里生了不少杂草,萧瑟一片。
“爸爸,我们家怎么变成这样了?”斯年吓了一跳,“猫猫狗狗们也不见了。”
慕洵澜张了张嘴:“爸爸出差这些天没人打理,草就长起来了,猫猫狗狗…”
“都在哥哥家里。”闻昭蓦地插进来:“天气冷了,它们在院里也受冻,哥哥都带回家了。”
他循循善诱着:“如果想看,可以来哥哥家。”
“啊…”斯年有点犹豫:“可是我这周要和爸爸去野营,没有时间去哥哥家的。”
但是他又好想猫猫狗狗们,怎么办……
“没关系啊。”闻昭说:“哥哥带着它们和你一起去野营怎么样?”
“真的可以吗!”斯年睁大了眼睛,止不住的雀跃。
“如果你爸爸同意。”闻昭用很可惜的语气说。
慕洵澜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掌心,温声跟斯年解释:“它们太小了,带出去可能走丢,等爸爸找人给小院装上有暖气的小窝,再把它们接回来好不好?”
斯年仔细一想,觉得爸爸说得更正确,就点了点头。
“先去开门。”慕洵澜摸摸斯年的小脑袋,等人走远了,这才抬眸看向闻昭。
闻昭挑眉,语气挺不着调:“学聪明了啊宝贝。”
“闻总,我希望你胡搅蛮缠也有个度。”他嗓音透出丝丝冷意:“私人的事情,不要扯到我儿子身上。”
“亲爱的,说什么呢。”闻昭露出受伤的表情:“这也是我的儿子,满足他的愿望是很正常的事儿。”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慕洵澜嫌恶地后退一步:“以后别来山居,更别接触斯年。”
闻昭盯着他精致清冷的侧脸,这张脸半个月前还对他绽开笑颜,如今已经物是人非。
他心里无由得冒起来一股焦躁的火气,他觉得慕洵澜才是把这段感情当儿戏,把他当狗一样玩的那个。
想了,就给点甜头;倦了,又一脚踹开。
“宝贝。”闻昭声色发哑,眼神渐渐幽暗下来:“我是什么货色,还需要再跟你强调一次吗。”
“我可以跟坦然的告诉你,我不喜欢山居,对你儿子也没感情,但迫使我接近它们的因素在你身上,如果白天我们的二人世界我不满意,那么晚上的亲子时光你也别想舒心。”
这番威胁强势又赤/裸,慕洵澜浑身发冷,但并不意外,这才是闻昭啊,他一点都没变,只是在一起的那段时间格外收敛罢了。
“行,那我也告诉你。”慕洵澜迎上他的眼睛,神色毫无畏惧:“如果白天我工作时犯恶心,晚上回家更不顺心,我保证你这辈子都没有再见到我的机会。”
那两片水润饱满的唇瓣浅浅地张开,就连呼出的气息都带着一股幽香。
闻昭迷醉,他捏着那截精致的下巴,鼻尖凑上去,深深吸气,语气低沉:“是么。”
“别妄想用死/亡来威胁我宝贝,如果你不希望咱们的儿子出事儿的话。”
闻昭压根没把这话放心上,慕洵澜在这个世界上还有牵挂,偌大的山居、还有那个小豆丁,有牵挂的人压根没这个决心,嘴上硬气而已。
慕洵澜动了动唇瓣,没说话,他已经无力和闻昭辩驳,想到即将回国的方书何,他告诉自己,再忍忍,等托付完这一切,就能解脱了。
闻昭见慕洵澜低下了头,睫羽隐隐约约发重,不似从前灵动,他烦躁地拧眉,最后又泄下气儿来安慰:“宝贝,别激我了,我们好好的,我还像以前那样,接你上下班,给你做饭,抱你睡觉,不好吗?”
半晌,瞥着这泄不尽的天光,慕洵澜吐出两个字来:“好啊。”
闻昭眼里蓦地溢出点光亮来,连呼吸都重了不少,他下意识试探:“真的?”
“是啊。”慕洵澜温温柔柔地冲他笑:“说吧闻总,几天睡一次能给我安生日子过。”
闻昭表情瞬间崩裂,从大脑透出来的嗡鸣声一路震撼到灵魂深处。
说归说,但他…没想这样的…
“你不,就想要这个结果吗。”慕洵澜勾起嘴角:“那我满足你啊。”
“哈,”
“哈哈哈哈…”
闻昭笑得讽刺,他到底在坚持些什么?甚至还企图恢复从前的相处模式。
“既然慕先生都这么说了,那今晚洗干净等着吧。”闻昭呼出口浊气来,那双漂亮的眼睛分明红透了,但嘴上依旧恶劣。
“嗯。”慕洵澜表面疏离又冷漠:“请回吧闻总,希望你说到做到。”
闻昭走了。
没多说什么。
山居的大门被他摔得很响,沉重的一声,正好落在慕洵澜酸苦发涩的心上。
他缓缓摘下假发,那一头银白的发丝迎着萧瑟的风微微拂起、又落下,连带着几滴苦涩的泪珠也一同泯灭。
慕洵澜抬头望天,琥珀色的眼睛微微有些刺痛,他忽的发现院门前又积了不少落叶,那棵老树估计扛不过今年冬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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