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溪冷笑了一声,用力的挣开他的手,转而对青栀说:“青栀,我乏了,来侍候我躺下。”
青栀没敢上前,而是看了一眼祈战的脸色,在得到祈战的首肯后她才敢起身去扶着南溪躺下。
而被甩了冷脸的祈战心里莫名的不爽,他回头冷冷的看向齐妃:“孤什么时候允许过你能进承德殿了。”
“还有你们。”他说完了齐妃又看向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你都是死人吗?拦一个人都拦不住?”
承德殿是帝王寝宫,没有得到祈战的口谕任何人一律不允许入内,齐妃今日硬闯是犯了忌讳。
宫女太监们心中暗暗叫冤,齐妃性子嚣张跋扈,仗着自己是陛下的表妹连贤妃都不放在眼里,她想做什么哪是他们这些奴才能拦得住的?
宫女太监们抖如筛糠,生怕祈战一怒之下将他们都拖出去砍了。
而齐妃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为了一个男人对自己发这么大的火,她不敢置信的瞪圆了双眼,一时脑热,指着南溪就说:“那他凭什么就可以直接住进来!”
齐妃说完就后悔了,可祸已从口出,想再收回已经没有可能了。
祈战闻言哼笑了一声:“你是在质问孤吗?难道孤要做什么决定,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
齐妃脸色惨白,连忙跪下认错:“臣妾不敢,是臣妾一时失态……”
祈战直接打断了她的话:“齐妃擅闯承德殿,目无尊卑,降为贵嫔,禁足半年,非召不得出。”
短短一句话就让齐妃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娘娘!娘娘!”
“快传御医!”
承德殿内顿时乱成一锅粥,晕倒的齐妃最后被撵架抬着回了舒澜宫。
一场闹剧落幕,祈战屏退了所有人。
他站在床榻边负手而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背对着自己,好似当真睡着了的人。
殿内极静,只听得见两人平稳的呼吸声。
过了半晌,祈战突然开口:“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这算不算是在躲着孤?”
话音落下许久都无人回应,像是在唱独角戏,祈战死死的盯着南溪的后背,有种想要将人强行抓起来让他好好面对自己的冲动。
不过他到底没那么干,而是叹了口气,说了一句:“算了。”
而后转身踏出了承德殿的殿门。
在他走后不久,青栀端着两个刚煮熟的鸡蛋走了进来。
南溪正睁着双眼盯着窗幔出神,侧目见到是她以后,又缓缓将视线移回床幔上。
“殿下,奴婢帮您消消肿。”
她说着将鸡蛋剥了壳,用绸缎包起来压到南溪那肿起了半边的脸上,而后心疼不已的说:“殿下明明可以躲开的,为何要平白挨了这一巴掌,奴婢瞧着都为您觉得疼。”
脸上鸡蛋的热度触及发麻发胀的皮肉带来阵阵刺痛感,南溪却半点不在意,像是在回应青栀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他说:“我只是在确认一些事。”
“而现在,答案已经近在咫尺。”
第10章 喜欢孤?
齐妃被降了分位禁足的消息不出半日就传遍了皇宫乃至整个京城,成了京中茶余饭后的谈资。
早几日前,人人都知道了新帝掳了南钰国的八皇子回来。
听说那八皇子是个世间少有的绝世美人,但凡见过他的人无一不是赞不绝口,都说美得连国公府的嫡小姐都不能与之相比较。
京中人士原本还以为是夸大其词以讹传讹,一个男人再好看,又能好看到哪儿去呢?
可是来又听闻新帝将人带回皇宫便直接将人锁进了承德宫,旁人连见一面都见不得,俨然将那小皇子当成了笼中鸟金丝雀。
就连这次齐妃被禁足,似乎也是因那小皇子而起。
众人不由得心中唏嘘,这是得美到什么程度才能迷得新帝这般盛宠?
不过那个小皇子是个体弱命薄的,又是个不能生养的男人,这样的荣宠又能维持多久呢?怕是等不了多久新帝就玩腻了,落得个香消玉损的下场。
众人抱着看戏的心态,甚至为此还开了赌盘,就赌那小皇子能活多久。
是夜,承德殿内。
南溪眼巴巴的看着青栀离去的背影,默默的咽下了差点脱口而出的叫她留下的话语。
“这么不想见孤?孤很吓人吗?”
祈战就站在床榻边上,双手抱臂环胸,好整以暇的挑眉。
殿内地龙烧得足,他只穿了内衬裹裤,肩上披着刚褪下的外袍,一头如瀑青丝慵懒的披散着,俨然是一副准备和衣就寝的架势。
南溪攥紧了被褥,浑身肌肉紧绷,紧张得连呼吸都沉重了起来。
此时的祈战哪里只是吓人那么简单,若不是南溪双腿没法行走,他早就掀被而起有多远逃多远了。
南溪抿了抿唇,三分谨慎七分勉强的道:“夜深了,陛下不去歇息在这儿做什么?”
他不是看不懂祈战要做什么,只内心还抱着一丝侥幸,万一并非如他所想呢?
祈战闻言失笑,理所当然的说:“这是孤的寝宫,孤不在这儿睡,那是要去哪儿睡?”
可祈战之前分明都是没回来过,一直都是在外过夜的,这下南溪心底那点祈盼一下就被打了个稀碎。
他咬着下唇,任凭他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助他躲过今日这一劫。
在他慌神之际,祈战已经将殿内烛火熄了,仅剩一盏用以照明,而后抬着右腿压上了床榻,捞起被褥一角就要往下躺。
南溪顿时像只受到惊吓炸了毛的小雀儿,红着眼死死的拽紧了被褥往自己身上拉。
“你、你做什么!?”
他嗓音都在发颤,想往里躲但由于双腿发不了力,只能在原处瑟瑟缩缩的发抖。
祈战瞧他这么大反应又好气又好笑,原本想说些什么安抚一下,但看南溪如此抗拒的模样,想来自己说什么他都是听不进去的。
他叹了口气,在南溪惊恐的目光中躺下,而后掀起被褥往身上一盖,翻身背对着南溪说:“睡吧。”
说罢当真合上双眼,呼吸逐渐平和绵长。
反观南溪却依旧不敢动弹,死死的盯着他的背影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戒备。直到过了许久,南溪等得身上都凉了也没等到祈战做什么过分的事儿才慢慢的松懈了下来。
他倾身偷偷看了一眼祈战,又过了半晌,试探着伸手在祈战眼前晃了晃。
对方似乎是真的睡着了,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反应。
南溪这才彻底安了心。
他搓了搓手臂上被凉出来的鸡皮疙瘩缩进了温暖的被褥里,中间与祈战隔了有一臂的距离。
身体很快暖和起来,紧绷的情绪一旦放松下来,困意就如同潮水般涌来。
南溪掩嘴打了个哈欠,弓着身体蜷缩成虾米状,后背贴着墙。
这样的姿势让他多了些安全感,没过多久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夜深露浓,室内极为安静,只有一盏烛火在摇曳。
祈战睁开双眼,眼底一片清明,没有半点刚清醒的困倦。
他方才是在装睡。
他若是不装,估计某个胆小的兔子能被他吓得一夜难眠,虽然实际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就是了。
祈战撑着上半身侧躺着,借着明灭的的烛光撇了一眼南溪的侧脸。
即使已经过去了大半日,但脸颊上的指印依旧很清晰,印在白玉无瑕的皮肤上,怎么看怎么碍眼。
他翻身起床,从挂在木架上的外袍暗袋里拿出一小盒药膏,而后又折返回到了床上。
他打开药盒,指尖挑起药膏,用内力将清凉的膏药烘暖,而后在南溪的脸颊上缓缓推开按揉。
期间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来,指尖上的力道也极轻,愣是没将南溪惊醒。
做完这一切,他随手将药膏甩到不远处的桌面上,转头眸色深沉的盯着南溪的睡颜。
清醒时的南溪满眼都是戒备,浑身上下竖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尖刺,也只有睡着时才显得乖顺。
南溪整个人缩在被褥中间,看起来柔软又美好,祈战莫名觉得心痒,总想做些什么以满足内心的渴望。
他克制的捏了捏尾指,到底没有真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翌日,卯时末。
南溪尚在梦中就被青栀挖了起来,梳洗更衣时整个人都是迷迷糊糊的,直到听到一声低沉的闷笑,他定眼一看,竟是本该还在上朝的祈战。
南溪瞬间就清醒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往常这个时候祈战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南溪直觉肯定没什么好事。
虽然早就预料,可当南溪被青栀推进御书房,他还是觉得很离谱。
御书房这种朝廷机密重地,是他一个敌国皇子该来的地方吗?
南溪有些怀疑祈战是不是被不知哪来的游魂野鬼给夺舍了,不然怎么会做出这样难以理解的事情来?
他的目光太过直白存在感太强,祈战就是想装作看不见都难。
他搁下手中看到一半的奏折,似笑非笑的打趣道:“一直偷偷看孤做什么?喜欢孤?”
“你若是想看,尽可光明正大的看,孤允了。”
南溪压着嘴角,面无表情的低头奋笔疾书。
祈战没被夺舍,只是脑子坏掉了。
第11章 叫声先生听听
自从那个教习南溪启蒙的太监死后,满打满算他已有将近十四载没有握过笔,如今再次执笔,只觉得生疏又陌生,捏着笔杆都不知从何下笔。
笔尖上墨水滴在宣纸上,染出一点醒目的黑。
南溪回忆了一下,渐渐找到了感觉。
他试着写了自己的名字,结果不太满意。
他写字并不好看,字体细瘦无力显得十分的稚嫩,只有收尾处带着一点锋芒,使得整体看来不至于太难看。
他一笔一划练得仔细,丝毫没察觉不远处的祈战早已批完奏折,正一手托腮,神色晦暗的盯着他看。
祈战想起来一些很久远的画面,孩童稚嫩清脆的朗诵声好似犹在耳边,恍然间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半晌,祈战突然起身向南溪走去,在南溪警惕又慌乱的目光中站到了他身后。
他不由分说的从南溪手掌下抢走了那张写满了南溪二字的纸张,两指捏着边缘抖开,只看了一眼便戏谑的打击道:“这字怎么写得像小孩子似的,你父皇没给你找个先生好好教习过么?”
南溪脸色难看了些,他觉得有些膈应,可想着自己挨的那一巴掌的目的,再加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难得第一次没有跟祈战唱反调,而是顺着话说:“我父皇确实未曾让夫子为我启蒙,字写得丑污了陛下的眼睛,是我的不是了。”
祈战:“…………”
南溪难得乖顺,就是那话怎么听都觉得有些阴阳怪气。
可正是这样反而更让他觉得有趣,他忍俊不禁道:“哦?你们南钰国是穷得连为皇子们启蒙的夫子都请不起了吗?”
南溪没反驳也没附和,祈战将手中的宣纸放下,宽厚的手掌一把将南溪的右手整个握住。
南溪反射性的要抽手,但却被祈战握得死死的。
他说:“既然南寰不找人教你习字,那就只好由孤来代劳了。”
“孤教你。”
南溪一怔,还以为自己幻听了,他双眼微睁,定定的看着祈战,一时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祈战好似没看出他的异样,仍兀自笑着说:“孤可从未教过人,你算是第一个,如此算来,孤可是你夫子。”
他凑到南溪耳边:“来,好学生,叫声先生来听听。”
南溪:“…………”
南溪半垂眼睑,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没听见,手腕依旧在试图挣脱祈战的钳制,浑身上下都透着抗拒之意。
祈战又讨了个没趣也不恼,他总算收起轻挑散漫,一本正经的道:“孤今日便教你一个争字吧。”
眉眼之中不带一丝笑意的祈战极具压迫感,是毫无疑问的,生杀予夺皆在一念之间的上位者。
这样的祈战不是南溪能抗衡的,他卸了手腕的力道,由着祈战带动着他的手游移,而后一笔一划,一个争字便跃然纸上,笔锋凌厉锋芒毕现,一如写下它的人那般盛气凌人。
他盯着那个争字瞧,他隐约察觉这个字恐怕有别的意思。
而祈战又在通过这个字想要向他表达什么呢?
南溪不得而知。
祈战带着他练了四五遍,在确认他已经会写了以后总算放开了他的手。
他后退小半步,与南溪拉开了距离。
“好好的,记住这个字。”
祈战笑意不达眼底,意有所指。
南溪沉吟不语。
之后祈战又继续批奏折,而南溪却没了练字的心思。
他侧目盯着窗外,一枝寒梅傲然挺立,萋萋冷风拂过,枝头轻晃花瓣颤动。
正出神之际,南溪听到祈战说:“若是在御书房待着无趣便先回去吧。”
南溪回头看去,祈战头也没抬,正蹙着眉全神贯注的看着手中的奏折,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与此同时,守在房门外的大内总管走了进来,俯身在祈战身旁低声道:“陛下,户部尚书求见。”
祈战合上奏折,随手放到一边,扬了扬手:“宣吧。”
南溪指尖微微蜷缩,他垂着眸,突然说了句:“承德殿内并无书房,往后我想要练字,该去哪儿?”
“呵……”
祈战莫名的哼笑一声,他的眼底深处藏着南溪看不懂的光芒,南溪莫名有种被看穿了的错觉,手脚瞬间就冷了下来。
他放轻了呼吸,像是等待最终判决的囚徒,表面上似乎不为所动,但实则内心慌乱不已。
他有些懊恼,心想自己是不是试探得太过刻意明显,让祈战察觉了端倪?
南溪心中不安,祈战那异样的目光只维持了几息就又恢复了南溪往常所熟悉的慵懒散漫。
他无所谓的说:“既然孤答应了会教习你,自然孤在哪儿你便在哪儿。”
“往后早朝结束,让青栀将你送到御书房便是。”
“好。”
南溪嘴上说着好,心里想的却是往后还需再谨慎一些才是。
祈战可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主。
大内总管将南溪推出御书房,之后便由青栀接了手。
轮椅推着向前不到几丈,迎面就撞上了折返回来的大内总管,他身后还跟着一名穿着绛紫色官袍的中年男人,南溪认得他。
这人正是齐妃的父亲,祈战的舅舅,户部尚书王衡。
户部尚书是正二品的大官,青栀一个宫婢见了是要行礼的,连带着南溪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奴婢见过尚书大人。”
青栀福身行礼,王衡却是看都没看她一眼,而是微微仰着头,鼻孔朝向南溪,眼神轻蔑的道:“堂堂南钰国的皇子竟沦落成以色侍人的玩意儿,我若是你我便一刀自我了断了,省得去了九泉之下无颜见列祖列宗。”
王衡字字珠玑夹枪带棍,一句话就将人里里外外贬低得一文不值,但凡是有骨气有自尊心的人怕都已经羞愧得无地自容。
而南溪听完以后却没什么反应,好似这些话对他而言不痛不痒,反而还能谦虚笑了笑:“承蒙王大人关心,您这般爱操心,还是先关心关心齐妃吧。”
“你!”
王衡被他气得脸红脖子粗,但碍于大内总管这个祈战的心腹还在他不好当场发难,最终只能咬牙切齿的放狠话:“真以为自己得了陛下宠爱就能在这晋国横着走了?那我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多久。”
南溪但笑不语,目送他气冲冲的走远。
回到承德殿,临近殿门前,南溪多看了一眼守在两旁,以及远处巡逻走来的侍卫。
等到被推进殿内的卧房后,南溪喝水时状若不经意的问青栀:“我方才见外头有很多侍卫。”
青栀道:“那是承德殿的侍卫和巡逻队。”
她没多想,南溪除了上次除夕宴出过承德殿,便只有今天才出去过,不知道外头有侍卫也是正常。
南溪又问:“那昨日为何不见有侍卫上前拦住齐妃?”
他似乎当真只是在好奇,青栀想了想:“似乎是昨日祭祀大典人手不足,侍卫们都临时借调到天坛那边去了。”
“原来如此。”
南溪心道果然,他并不信这番说辞。且不说正统禁卫军少说就有三万人,就是近卫军都有上千人,纵使是再缺人手,难道禁卫军就抽调不出人偏要抽走承德殿的守卫?又那么巧刚好遇上齐妃来闹事?
再加上祈战回来的时机把握得太过巧妙,南溪想不怀疑都难。
所以他在打着什么主意呢?
南溪不得而知,但有一点他却是能肯定的,他之于祈战而言是有利用价值的。
人一旦有了利用的价值,那么就同样也就有了谈判的筹码。
南溪指腹摩挲着茶杯的杯沿,心思逐渐活络。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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