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陛下怕是被勾走了魂魄啊!”
“这个南楚六皇子,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能叫一向不近颜色的陛下,如此神魂颠倒?”
夏黎跟着朝臣散朝出来,他本不想与大家一同讨论的,奈何被臣子拦住:“诶,夏开府,你平日里最得天子宠信,可知晓这个南楚六皇子的门路?”
夏黎干笑:“不知。”
廖恬有没有门路,夏黎不能肯定,夏黎可以肯定的是,你们的陛下,比谁都能演……
官员们殷勤的请夏黎一道去用朝食,众人到了廊下,各自取饭之后,簇拥在一起谈聊着八卦。
“你们还不知,他其实本是上京人士,便是朱玉坊中最有名的头牌!”
“什么?他是妓子?”臣子们瞠目结舌。
“嘘——小声点,小心陛下听见,要治你的罪!”
“怪不得怪不得……我就说南楚六皇子怎么懂得如此多的狐媚之道!”
一个臣子对夏黎道:“夏开府你可不知晓,那日在温汤离宫,下官偶然途径南楚六皇子的院落,你可知……可知下官听到了什么!?”
吧嗒——
夏黎的筷箸一顿,夹起来的鱼肉掉回了承槃之中,后背一阵发麻,听到了什么?怎么还有人路过?
“什么?”
“你听到什么?”
“别卖关子!”其他官员催促着,心急如焚。
那官员神神秘秘,压低了声音,道:“哎呦!我都不好意思说!那院落里,传出一声一声的娇喘,叫#床之声起此彼伏,酥媚入骨!别说是陛下了,但凡是男子,也禁不住这狐媚子一般的撩拨啊!这个六皇子,怕是床笫之欢的好手,怪不得能把咱们陛下迷得神魂颠倒呢!”
“夏开府,”官员们还想与夏黎共鸣,道:“您说说,他怕是狐狸精转世罢!”
夏黎:“……”
夏黎心说,你们陛下才是狐狸精, 还是一只壮硕的狐狸精……
“啊呀——”一声娇媚的喘息传到廊下。
“陛下, 不要嘛——”是羣臣口中的“狐狸精”本精廖恬,娇滴滴的喊着:“陛下——讨厌啦, 不要不要嘛!恬儿害羞, 人家不要了……”
臣子们登时啧啧的道:“你听听, 真真儿是有辱斯文!若叫他进了宫, 往后哪里还了得!”
夏黎摇了摇头, 这朝食本就吃不下,再加上廖恬黏糊糊的喊声,便更是吃不下, 干脆起身道:“诸位慢食, 黎还有公务在身, 先行一步了。”
夏黎的朝食还没有动一口, 全都打包带回去,以免浪费。虽士大夫们的朝食都是随手浪费的, 但夏黎还是觉得这样的做法不妥。
“夏开府, 这便回去了?”卿大夫们意犹未尽,好似还想与夏黎讨论一下狐狸精的细节, 但夏黎压根儿不给他们贴脸开大的机会。
提着打包的食合, 夏黎回到绣衣司, 刚一进朱红大门, 便看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对方也发现了夏黎,像一只小兔子一般, 调头便跑。
“楚轻尘。”夏黎开口叫住对方。
那小兔子一般的背影,正是原书的主角受楚轻尘无疑。
“夏……夏开府……”楚轻尘怯生生站在原地,揪着自己的衣服角,不敢抬头去看夏黎,露出一截白皙细腻的脖颈,好似天鹅的后颈一般。
夏黎道:“你这是……在躲着我?”
楚轻尘使劲摇手:“不敢不敢,轻尘……轻尘不敢,只是……只是……”
他支支吾吾,期期艾艾,最终一咬嘴唇还是道:“只是轻尘上次对夏开府说了那些奇怪之话,恐怕……恐怕夏开府觉得轻尘是信口雌黄之辈,轻尘、轻尘……”
夏黎打断了他的话头,微笑道:“我自然信你。”
“夏……”楚轻尘呆愣在原地,小狗一样的眼睛,水灵灵的望着夏黎,一脸不敢置信:“夏开府,您……您信我?”
夏黎点点头,走近他两步,压低声音道:“上次你与黎说的,黎自然相信。多亏了你的提点,黎将这件事情还告知了陛下,不然咱们大梁便要吃亏了。”
“陛下也知晓?”楚轻尘呆呆的道:“可陛下不是还要迎娶……”
他说到此处,恍然大悟的道:“假的?”
“嘘……”夏黎将食指压在自己唇上,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不要声张,如今这件事情,知晓的人不多。”
楚轻尘连忙道:“请夏开府放心,轻尘一定守口如瓶,绝不透露分毫!”
夏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自然,黎是相信你的。”
楚轻尘眼神晃动,道:“夏开府……为何、为何要相信轻尘?轻尘所说的如此无稽之谈,一般之人合该都不会相信罢?”
夏黎一笑,道:“那黎便不是一般之人了?再者,你冒着危险将此事告知于黎,黎如何能不相信你呢?”
楚轻尘乃是重生而来的主角受,按照话本上所说,他是前楚的贵族,想要报复廖氏之人,如果能借住大梁这把快刀报仇,必然是再好不过的。
楚轻尘因为从小无父无母,逃亡在外,所以缺乏亲情,更是从不被人信任。夏黎已然打定决心,要拉拢亲近这位主角受,自然需要感动他一番。
果然,楚轻尘被夏黎感动到了,但他同时有些内疚,毕竟楚轻尘是在利用夏黎,挑起大梁与廖楚的战火,而夏黎是一个局外之人。
楚轻尘抿唇道:“夏开府,我……”
夏黎挑了挑眉,内疚好啊,内疚是提高好感度有效的途径之一,他抢在楚轻尘开口之前,将食合塞在他手里:“这是廊下的朝食,黎一口都未动,不知你用没用早膳,拿回去尝尝罢。”
楚轻尘低头摩挲着食合,道:“谢谢夏开府。”
“不必这般客套。”夏黎拍了拍楚轻尘的脑袋,楚轻尘水灵灵的眼睛望着他,好像一只可爱的小白兔。
夏黎心中忍不住感叹,分明是一个主角受,原身也真是生冷不忌,竟然将这么可爱的小白兔写入话本,让他成为后补攻,这怎么攻的起来?
夏黎回了自己的屋舍,将门掩上,拿出话本端详。
【楚轻尘将食合紧紧抱在怀中,根本不舍得吃里面的朝食。】
夏黎很满意楚轻尘的反应,这说明自己的做法是有用的,楚轻尘很是感动,也算是拉近了距离。
咔嚓——
一声轻响,似乎是从户牖的方向传来。
夏黎虽不会武功,却是个心细警觉之人,下意识将话本塞进怀中,还未来得及去查看户牖。
一阵凉风窜进屋舍之中,紧跟着一股暖意从后背贴上来,竟是有人从后背一把抱住了夏黎,捂住他的眼睛,沙哑的声音在耳畔响起:“猜猜寡人是谁?”
寡人?是谁?这是什么新鲜的问法?
夏黎:“……”
那熟悉的嗓音,炙热的体温,还有那标志性的大胸,夏黎便算看不见,亦能知晓对方是谁。
除了梁琛,还能是谁?
夏黎道:“陛下怎么逾窗来了?”
梁琛放下捂着夏黎眼睛的手,夏黎趁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话本,这才回过身来。
“阿黎果然与寡人心有灵犀,”梁琛满含笑意:“一猜便知是寡人。”
夏黎:“……”
梁琛回手将户牖关闭,自行走进来,自来熟的坐在席上,微笑道:“寡人来寻阿黎,自然是有正经事情。”
夏黎心中腹诽,是么,为何看不出来?
一国之君,鬼鬼祟祟的踩窗户进来,怎么看也不像是正经事情。
梁琛招手,示意夏黎近前一些,扫视了一眼案几,随后拿起一只杯盏。
案几上放着茶壶与杯盏,一共六只杯盏,只有一只夏黎用过,是翻开的,其他都是倒扣在茶槃中,偏偏梁琛挑选的如此准确,便拿起了那只夏黎用过的杯盏。
“陛下,那是臣……”用过的。夏黎想要阻止梁琛。
梁琛动作迅捷,仿佛从来没喝过水一样,一仰头,便用了那只杯盏。
夏黎眼皮猛跳,梁琛则是露出一脸欣慰的笑容,喉结轻轻滚动,将那口不怎么温热的茶水吞咽下去,甚至喟叹一声,餍足不已。
梁琛挑眉:“阿黎,你说什么?”
夏黎深吸了两口气:“……没什么。”
梁琛放下杯盏,道:“寡人此次前来,便是想要告诉你,南楚的狐狸尾巴快要露出来了。”
廖恬一定要将婚宴办在荆湖,荆湖距离大梁的上京何止千里,又是南楚的屏障,这其中一定有诈。
梁琛道:“南楚的意思是,婚宴与割让荆湖的会盟一起举行,他们想要将寡人骗到荆湖去,必定会有所行动。”
廖恬怀着楚君的孩子,楚君已然年过五十,而梁琛不过二十出头,还是个小鲜肉,若是比拼年岁,楚君必定熬不过梁琛,这种偷梁换柱,偷换大梁血脉的做法对楚君来说并不合算,除非他有更好的后招。
梁琛幽幽的道:“寡人可以笃定,这后招必然就在荆湖。”
荆湖多水,周边又是丛林,地势非常复杂,方便南楚设下埋伏,他们怕是想让梁琛有去无回,如此一来,廖恬肚子里的孩子,便是大梁唯一的血脉,顺理成章的继承大梁的皇位。
夏黎蹙眉道:“既然荆湖如此危险,陛下还要去荆湖会盟?”
“自然要去。”梁琛道:“南楚狡诈,寡人若不去荆湖,他们也会想其他的法子来算计寡人,既然寡人已经看透了他们的诡计,不如继续将计就计。”
夏黎点点头,的确有些道理,与其敌人一直在暗,不如把敌人骗到明面上来,胜算还大一些。
梁琛道:“廖恬一直在游说寡人前往荆湖置办大婚,寡人抻他两三日,便会假意答允下来。”
他说到此处话锋一转:“阿黎,你见寡人与廖恬亲近,可是吃味儿了?”
夏黎:“……?”梁琛的跳跃性思维,怎么如此跳脱?
梁琛摩挲着那只杯盏,微笑道:“阿黎可不要吃味儿,寡人与廖恬不过是逢场作戏。”
逢场作戏?好一个渣男发言。
夏黎平静的道:“陛下说笑了,黎身为臣子,不敢僭越。”
梁琛放下杯盏,微微欠身越过案几,伸手握住夏黎的手掌,夏黎不着痕迹的抽了一下,但是没能将手抽出来。
梁琛的眼神深深的凝视着夏黎,他的眸子仿佛是捕兽钳,一旦擒住了猎物,便绝不会松口,嗓音低沉又郑重的道:“阿黎,你难道看不出来,寡人喜……”
他的嗓音突然顿住,眼神变得凌厉,冷声道:“有人来了。”
夏黎不会武艺,并没有听到什么端倪。
梁琛动作迅捷的站起身来,现在离开必然会与来人打一个照面,他干脆没有离开,而是打开立柜,直接跻身入内,复又关闭柜门。
吱呀——
户牖再一次被推开,又有人跃窗而入。
夏黎揉了揉额角,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一个两个都喜欢爬窗户?
“阿黎哥哥——”
不等夏黎看清楚对方,标志性的嗓音已然传来——是廖恬!
哒哒哒!廖恬跑过来,咕咚一声撞进夏黎怀中,紧紧搂着夏黎的腰身。
“阿黎哥哥!人家好想你呀!阿黎哥哥你想不想恬儿?”
夏黎连忙挣扎,怎么一上来就动手动脚,好似很熟悉一般,梁琛还在屋子里藏着呢,这误会若是大了,岂不是通敌的罪名?
“楚皇子,”夏黎用尽全力推开廖恬,蹙眉道:“请楚皇子自重。”
“阿黎哥哥?”廖恬一脸的不敢置信,看渣男似的盯着夏黎。
夏黎手腕生疼,别看廖恬娇滴滴的,且身怀有孕,但他的力气竟这般大,把夏黎的手腕都勒红了。
廖恬委屈的道:“阿黎哥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恬儿?哦,我知晓了!”
委屈的表情瞬间消失,廖恬道:“阿黎哥哥是不是吃味儿了?恬儿与陛下亲近,只不过是权宜之计,并不是真心爱慕陛下,在恬儿的心里,始终只有阿黎哥哥一个人!阿黎哥哥你不要吃味儿了,就原谅恬儿一个嘛——”
廖恬说着又扑上来,夏黎连退两步,道:“楚皇子!”
廖恬咯咯一笑:“我知晓了,这里是绣衣司,所以阿黎哥哥你放不开。讨厌啦,假正经!那阿黎哥哥去我那里,好不好?”
夏黎:“……”
“阿黎哥哥,”廖恬又道:“人家都说了,恬儿根本不喜欢陛下,陛下虽长得魁伟,身材高大,但哪里有阿黎哥哥清俊,哪里有阿黎哥哥懂得恬儿的心思呐?恬儿不过骗骗陛下,逢场作戏罢了!”
好,一个两个都是逢场作戏,偏偏都做到夏黎的屋舍来了。
廖恬娇羞的道:“恬儿现在已然把陛下迷得晕头转向了,往后里恬儿便可与阿黎哥哥你随时幽会……阿黎哥哥,你想要恬儿么?恬儿今天就是你的了……”
一声闷响从角落传来。
确切的说,是从角落的立柜传来,类似于骨节的响声,因为隔着柜子,听得并不真切。
“什么声音?”廖恬也算是警觉的,毕竟他是来与情郎幽会的,自然要小心一些。
夏黎蹙眉道:“没什么声音。”
若是叫廖恬发现了梁琛,什么将计就计岂不是要毁于一旦?绝不能叫廖恬发现梁琛在此处。
廖恬怀疑的道:“阿黎哥哥,你方才没听见有声音么?好似……是从这个柜子里传来的,别是闹鼠,快打开看看罢!”
廖恬疾步走过去,一把拉住立柜便要打开。
嘭——!
夏黎急中生智,突然握住廖恬的双手,一分,直接将廖恬壁咚在了立柜上。
“啊呀!”廖恬娇呼一声:“阿黎哥哥,你……你做什么啊,好羞人呐!”
夏黎:“……”
夏黎眼皮一跳,这般油腻的动作,正常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做出来的,可偏偏紧要关头,也没旁的法子了。
廖恬只是象征性的挣扎了两下,扭着腰肢:“阿黎哥哥讨厌!羞死人啦!你快放开恬儿呀——”
他虽这么说,恨不能夏黎壁咚的更久一点,甚至仰起头来,主动去够夏黎的嘴唇。
夏黎立刻向后仰头,与廖恬保持距离,道:“这里是绣衣司,人多眼杂,楚皇子还是先回去罢。”
“阿黎哥哥?”廖恬惊喜的道:“恬儿便知晓,你还是关心人家的!”
夏黎:“……”
廖恬欢心的道:“好罢好罢,恬儿也不想让阿黎哥哥为我担心,那今日恬儿便先回去了,等有空的时候,恬儿再来会阿黎哥哥,如何?”
廖恬欢天喜地的离开,并没看有发现梁琛,打开窗户,又逾窗走了。
夏黎关闭户牖,狠狠的松了一口气:“终于走了……”
吱呀——
立柜打开,梁琛黑着脸从里面走出来,显然刚才廖恬的那些话,他听的一清二楚。
夏黎立刻道:“陛下明鉴,黎与楚皇子并未有任何干系。”
“哦?”梁琛挑眉:“你们二人,从未有旧情?”
夏黎想也没想的回答:“自然,从未。”
梁琛听到他果决的回答,深沉的脸色终于慢慢回转了一些,唇角微微翘起,道:“是这样么?那寡人该如何相信阿黎?”
夏黎眉心发紧,梁琛这个暴君,疑心病又犯了么?夏黎身在大梁,在大梁做绣衣司副指挥使,可不想因为一个廖恬,便断送了这棵好乘凉的大树。
夏黎道:“陛下要黎如何证明,黎便如何证明。”
“甚好。”梁琛的笑容扩大了。
夏黎对上梁琛的笑意,突然有一种后背发麻的错觉,总觉得梁琛不怀好意,他好像踏中了梁琛的圈套?
梁琛站在立柜之前,点了点自己的胸口,道:“寡人方在柜中,只有声息,没有看到外面的光景,唯恐冤枉错怪了阿黎,这样罢,你便将方才对廖恬所做,再对寡人做一次,寡人自有分晓定论。”
对廖恬所做……?
难道是,夏黎眼皮狂跳,情急之下的那个壁咚?
梁琛将他愣着没动,主动上前,将自己的手腕送到夏黎掌心中,主动被夏黎壁咚。
夏黎双手一分,被动的壁咚了梁琛,梁琛肩膀宽阔,可比廖恬宽出许多,夏黎的手臂尽量打开,身子微微向前倾泻,这个动作不像壁咚,反而像是要依偎进对方怀中一般暧昧。
二人距离很近,甚至能感觉到对方交缠而来的吐息,夏黎连忙侧过头,但那缠人的吐息倾洒在颈间,更是酥酥麻麻,说不出来的瘙痒。
“阿黎,”梁琛笑道:“是这样么?”
夏黎恍然大悟,梁琛根本不是疑心病发作,他只是想要作弄自己。
梁琛又道:“阿黎若是想要表达对寡人的忠心,表达对大梁的忠心,还有个可行之法。”
夏黎奇怪的道:“黎敢问陛下。”
梁琛一笑,笑容颇为幽深,在夏黎耳畔轻声道:“亲寡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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