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星华和温经业闻言,同时抬头看去,那一头狰狞的庞然大物正挥动四肢、舞动双钳,准备一举突破灵刃组成的包围圈。
不能再等下去了!如果让它逃了后果不堪设想!
宁星华收起对讲机,脸上带着认真和严肃,他将桃木法剑举到月匈前,摆出攻击的架势。
漆黑的天空出现了一缕阳光,它在不停的变大,最后像一个小太阳高高悬浮在天际。
温经业原本还在思考对讲机那头下达命令的人似乎不是温承运,结果又被异象吸引,下意识抬头看过去。
瞳孔又是一缩,他被自己眼前不切实际的一幕震惊到了。
宁星华悬浮在半空中,一头短发肉眼可见的变白变长,飘荡在身后,犹如一件雪白飘逸的外袍。
桃木法剑在他的手里像是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恣意的挥砍,不时迸发出绚丽的法力。
体型不到鬼祟十分之一的宁星华竟然与对方打得有来有回。
这就是天师的实力吗?
温经业仿佛听到虚空有什么东西碎掉——那是他的世界观裂开又重塑的声响。
双方交战十几分钟,宁星华的攻势逐渐占据上风,独角怪物节节败退,不时发出负隅顽抗的嚎叫。
“杀掉它!”
宁星华又听到对讲机里下达了全新的命令。
他眸子一睁,手上的动作呆滞片刻,不得不为对方强调这头鬼祟的特殊性,“独角鬼蟹不能直接杀死,它会让一里范围内的生物为它陪葬。”
且不说这里还有许多灵门的人。
趁宁星华分神期间,他的敌人敏锐地捕捉到这一良机,它猛然向前冲.刺,用坚硬的独角狠狠刺向对方。
猜到对方意图的天师哪怕用最快的速度抬手去挡,但对方的攻势依旧快他一步。
宁星华感觉到自己的小腹像是被人用一把电锯狠狠地切开了,五脏六腑疼得移位,灵魂也在遭受着痛苦的折磨。
“啊啊啊——”
他大叫一声,浑身抽搐不止。
如果他不是天师血脉,只怕现在已经在独角鬼蟹的攻击下四分五裂了。
独角鬼蟹挥动双钳,一对黝黑的眸子开始转为红色,浅红、棕红、深红、腥红,红得像是要滴血。
宁星华撑着最后一口气,喊出一句话:“你们快跑……它要自爆了。”
可惜他的声音并不大,现场也没有几人听到了这句话。
温经业是幸运的几人之一。
他下意识抬头看向不远处的指挥车,脚比脑子先一步动起来,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向指挥车跑了过去。
“快跑啊!鬼要自爆了!”
温经业用尽平生的力气喊出这一句话,连周围栖息的鸟类都被他吓到了,一下又一下扑腾着翅膀离开。
那边,独角鬼蟹浑身都冒出岩浆一般的橘红色,它的体型也在不停变大,最后像是一枚即将爆炸的气球。
奔走相告的温经业没注意自己脚上,不小心踩空摔了一跤,整个人重重得摔倒在地上。
他狼狈地啃了一口泥,连眼睛里也沾染了灰尘。
下一刻,整个世界仿佛在他的身后被撕裂,一股毁灭性的力量猛然释放,如同沉睡的巨兽猛然觉醒,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
空气中弥漫着炽热冲击波,黑色的火光冲天,将四周的景物瞬间吞噬在无尽的火海之中。
这一战,灵门和公.安部损失惨重,不仅失去了所有的灵刃,还失去了几位重要的指挥官,其中包括了灵门负责人——温承运。
温经业收起痛苦的记忆,他似乎又感觉到了自己后背上的伤口在隐隐作痛。
当时如果他没有远离主战场,避开空气中汹涌的冲击力,可能也见不到今天的太阳。
温母第一次听到温经业讲述当时的情况,连眼泪都忘记落下,“你为什么当时不跟我说清楚?”
她并不是一个不讲理的人。
“我没有机会跟你说清楚。”温经业郑重其事的说,语气极其严肃。
他并不知道当时下达命令的人是否还活着,甚至就隐匿在人群中站在温承运的病房前、墓碑前。
温母猜到对方未说尽的意思,两脚忍不住发软,“所以……你现在才告诉我这个真相?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弟妹,你应该更想知道造成这一出惨案的人是谁吧?”
温经业一句话直接让温母的伤心难过转为满腔怒火。
“那人到底是谁?!”她差点捏碎了手机。
“我初步怀疑是鞠明辉。”对方说出了他的猜想。
“金慧颖的丈夫?”温母的嘴唇变得煞白。
她对这位金女士的印象很好,跟她的丈夫也有过几面之缘,为什么会……
“怎么可能……你有什么确切的证据吗?”温母还是不愿轻易相信温经业的只言片语。
“我现在联系稷小子便是想让他们去一个地方拿到证据。”这是温经业打电话过来的主要意图。
站在一旁听了半天的温以稷蓦然抬头,证据?
“稷小子,泽霄会在威廉豪居等你,那里或许可能会有关于你父亲死亡的关键线索,去或是不去应该由你自己做出选择,如果你打算去,之后再跟我们取得联系。”
温经业说完最后一句话后直接挂断了电话。
屋内,温氏母子相看无言。
“妈,我……”温以稷下意识想要去找宁泽霄,他记得威廉豪居这地方,里面存在的问题不比地仙庙少。
“去找他吧。”
这一次温母松口了。
“跟他一起找到真正害死你爸的人吧。”
她坐到沙发上,凌乱的发丝间透出一双湿润的双眼,眸里不只是悲春伤秋,还有繁杂的思绪。
一.夜苦等, 翌日,温以稷终于得到准备行动的命令。
他被灵门的车接走,车辆直接开往目的地——威廉豪居。
这辆车上还有一位温以稷的熟人——穆深荣。
双方一打照面, 彼此默契地点头打招呼, 只是双方脸上的一抹笑意不约而同地带上了一些意味难明。
“你还好吧?”穆深荣率先开口,他已经从领导的口中隐约得知整件事情的经过。
终日黏在一块的眷侣竟然被长辈的陈年恩怨拆散,任谁看了也会忍不住惋惜。
“没事,这件事情还有转机。”温以稷摇头,经过一.晚沉思,他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许多。
在事情没有盖棺定论之前,是对,是错, 终究只是一个猜测。
“行, 看到你还没有气馁,我就放心了,”穆深荣顿时松了一口气, 转头又说起正事。
他是负责此次对接工作的工作人员, 需要向温以稷简单介绍一下这一次任务需要注意的点。
“这一次你们都需要伪装身份住进威廉豪居。”
温以稷第一次接到需要扮演角色的任务,注意力被对方带着跑, 主动反问道:“仔细说说?”
“刚从学校毕业的你因为打听到有人以最低的价格求人合租房子, 所以慕名而来,你与房东看房后达成了协议, 成功住在那里。”
温以稷一边听着,一边不时点头,灵门设定的假身份居然还有合理的动机。
“你在威廉豪居住下后为了维持生活,不得不在威廉豪居找到了一份夜间巡逻的保安工作。”穆深荣继续说。
“我居然是一名保安?还是夜间的?”男人听到给自己安排的角色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家离上班的地方不过十米,但那地方到底蛰伏了多少头鬼祟, 谁也说不清楚。
穆深荣还耐心地为对方解释了选择这份工作的原由:“因为威廉豪居里面有人居住,所以你的身份首先不能让他人起疑。”
“其次,你要能名正言顺观察到每一间房子,所以保安和外卖员这两份工作是最合适的。”
不选外卖员是因为鬼祟不会点外卖,它们也不需要像人类一样进食,并且它们出现的时间大部分是在夜间,所以夜间保安是最好的安排。
穆深荣翻动自己的笔记本,将工作流程推进到温以稷喜欢的部分。
“泽霄则是跟你对接的房主,他是一位居家画家,因为他最近创作的画作在销售上面出现了点麻烦,所以不得不找人合租。”
温以稷听到熟悉的名字,眼眸里登时闪烁着耀眼的光,虽然他们只有一晚没见,但男人对宁泽霄的思念却犹如奔流不息的江水,真的……好想他。
“按理来说,泽霄应该是巡逻的角色,”穆深荣意外解释了几句。
“但是考虑到泽霄的天师血脉可能会引起鬼祟们的警惕,所以他不能是经常在外抛头露面的身份。”
灵门为两个人安排的角色都是方便了后续的调查工作。
这一次任务只有他们两个人,而威廉豪居里面不知道潜伏着多少危险,难度远高于他们以前执行的任务。
但穆深荣相信宁泽霄给温以稷保命的宝贝一定不少,哪怕他遇到鬼祟也不用担心害怕。
“嗯,我知道。”
温以稷表示理解,下一秒又有人给他送来了伪装用的装备——这是一个款式新奇的黑色肩带包,侧面还印着一个模糊的logo,是一个仿的杂牌。
他在背包中随意翻动几下,里面装的东西是手机、个人资料、便宜的衣服、还有梳洗用品。
男人直接从中拿出一顶帽子,扣在自己的头顶,帽檐落下一小块阴影遮住他的双眸,脸上的情绪瞬间变得神秘莫测起来。
穆深荣看着温以稷的举动,不放心的又叮嘱几句。
“你要小心行事,切记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有危险的时候记得给我们发送信号。”
“行。”
话音刚落,驾驶座的工作人员提醒后排的二人他们已经达到目的地了。
温以稷与穆深荣辞别后推开车门下地,不远处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威廉豪居。
小区沉重的大门矗立在略显落寞的街道尽头,周身缠绕着丝丝缕缕不易察觉的阴暗,平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男人漫不经心地打量眼前的东西,并在心里嘀咕:这小区看起来不太妙。
“嘀咚。”
与此同时,他背包里的手机突然传来声响。
温以稷掏出手机,发现是一位备注为房东的用户给他发来了消息。
【房东】A栋6楼605号。
短短的一句没有携带任何个人色彩的话却让男人盯着看了许久。
房东……
这是泽霄给我发来的消息。
墨色的瞳孔中涌现出几抹不经意的温柔,指尖隔着屏幕轻轻触碰黑色字体,像是在触摸对方的脸颊。
要见面的期待在这一刻压倒了不安,温以稷收起手机,嘴角勾起的幅度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要去见泽霄了!
男人长腿一迈,直接踏进了气氛诡谲的威廉豪居里。
他先是路过大门正对着的喷泉水池,池子里还有两只乌龟正探出脑袋,黑乎乎的眼睛像是在查看天气状况。
水池两侧围绕着稀疏的草地,不远处的健身设施处还有几人在玩耍,时不时传来聊天的声音。
温以稷不动神色的将周围的一切纳入眼中,他随后压低帽檐,将自己眼中的打量隐藏在黑暗中。
威廉豪居的内部似乎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更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稍微上了点年纪的旧小区,已经褪.去了它繁华的一面。
“你是谁?为什么鬼鬼祟祟的出现在这里?”
一道吆喝声突然拉住了温以稷的步伐,迫使他不得不回头看向对方。
来人是一位穿着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他顶着一个大大的啤酒肚,上衣甚至鼓了起来,连衣角都差点收不进裤子里,更像是松松垮垮的披在他的身上。
中年男人抬了一下自己的保安帽,看向温以稷的眼神带上了审视,这人不是威廉豪居的住户,也没有出现在他的访客登记本上面。
“你好。”温以稷意外见到了未来一段时间跟他一起工作的同事,他主动开口解释道,“我叫温一,是新来的保安,因为是第一次过来,还不认识路,所以不小心迷路了。”
男人说着,不好意思地低下脑袋,手掌下意识攥紧自己的肩带,将一个初出社会的年轻人演绎得活灵活现。
保安闻言,下意识想起上级不久前刚通知过自己今天将会来一名新的夜间保安,还要自己好好教导对方。
“原来是这样。”中年男人卸下防备,他很是自来熟的拍了拍温以稷的肩膀,却意外发现眼前的人比自己高了不少。
“小伙子,你直接喊我彪哥就行了,话说你现在几岁了?”看起来有些过于年轻了。
温以稷早有准备,应声答道:“二十一了。”
“难怪要当夜间保安,但你应该高兴,我们这边已有一位专门值夜的保安了,你偶尔也会上白班。
哎呦,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管怎么熬夜也担心身体会不会垮,我就不行喽……”
彪哥一边感慨青春岁月是一把杀猪刀,硬生生将他从一个帅气小伙变成了啤酒肚大叔,一边拽着温以稷去保安室领了工作服。
他先是将温以稷的照片贴在值班室的公告栏上,上面除了他们两人还有一位留着胡须的黑脸男人。
然后他还替温以稷简单介绍了保安晚上巡逻应该要干哪些事情。
夜间保安的上班时间是从晚上十一点到隔日早上七点。
“期间每隔三个小时,你都需要拿着手电筒绕着整座威廉豪居走一圈,用打卡器将小区东西南北几个打卡点的点位全都打卡一边。”
温以稷原以为夜间保安的工作仅仅是坐在保安室里,没想到居然还需要定时打卡巡逻。
不过也好,省得他还需要找借口离开保安室去其他地方调查情况。
大致介绍了一遍,彪哥又挤出了一个笑容。
“今晚的工作由我带你先走一遍,后半夜的两次打卡都将由你一个人做了。”
这是每一位新保安都会有的福.利。
“好的,谢谢哥,”温以稷拿着保安的制服,跟对方道了一声谢。
“不用客气,如果你还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可以现在问我,我知无不言。”彪哥已经将面前的人划分到了自己人的范围内。
“问题啊……”温以稷骤然生出了想要试探一下保安是否接触过非自然事件的心思。
“彪哥,我来之前听别人说过夜间巡逻的时候偶尔会看到一般人不能看到的东西,你干这一行这么久,是否也遇到过这种事情?”
他的目光紧紧盯在彪哥的脸上,没有错过对方轻微压下嘴角的细节动作。
“千万不要胡思乱想,这些都是外行人瞎编出来的,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彪哥打笑着搪塞过去。
“原来如此。”温以稷配合地点头,也不去拆穿对方。
彪哥拍拍温以稷的肩膀,安慰到:“你不是一直上夜班,所以可以放宽心。”
“嗯。”男人点头,又好奇地反问:“彪哥,你是不上夜班吗?”
彪哥一塞,“唔,我年纪大了,不太好熬一晚上,所以我主要负责白天的班。”
“原来如此。”
交谈过后,彪哥目送温以稷离开了保安室,他摸.摸自己的脑袋:“差点露馅了。”
抱着保安服的温以稷转身进到了威廉豪居的内部。
605号。
他敲响房门,短暂的等了一会,门被人打开了。
一身白色T恤的宁泽霄站在屋内。
他看到了男人,温以稷也对上了青年的眼神。
第135章
二人短暂对视一眼, 双方都看到彼此眼底浓郁的感情,眸光灼灼,不用多说一句话, 也能感受到对方对自己无尽的思念。
最后, 是宁泽霄打破片刻的宁静。
他故作生疏地问道:“你是来看房子的?先进去看看房子吧?”
“好。”温以稷拉低帽子,落下的阴影遮住他眼底的光芒,男人背着他带来的东西,跟着宁泽霄进屋看房。
门轻轻阖上,一名路过的老婆婆刚好端着她的酸菜坛子从门边路过。
“这酿出来的东西味道不对啊……”
一墙之隔,房子的主人被前来看房的客人抵在墙上,寂静的空间里一时间只剩二人的心跳声在交织,炙热的呼吸融在一块, 不分你我。
帽子滚了一圈, 孤零零地掉在另一侧的地上。
宁泽霄也很想温以稷,但他本能的觉得这个姿势有些危险,他的后背抵在结实又略显冰冷的墙壁上, 而更让他感到危险的是男人一双猩红的瞳孔。
像是饥饿的狼看到了美味的食物, 迫不及待要将自己嚼碎了吞入腹中。
宁泽霄的心脏紧张得砰砰直跳,试图出声喊住男人:“以稷……唔!”
强势的吻下一秒就落在他的唇上, 那一刻, 时间仿佛凝固,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甜蜜而紧张的气息。
*抱歉 版权原因 该资源已无法下载 仅支持完本免费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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