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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芋花开二十一(银荷里)


关河脑子好用,立马就理解了,明白是常春微是为了救自己的妹妹才遭遇这场无妄之灾,他凝视着常春微那双被眼泪淹红的大眼睛,说:“谢谢你,救了我妹妹。”
常春微轻咳了一声,十分傲娇地开口说:“不客气。”
哭喊叫骂声渐平,大人们押着坏蛋往派出所去,关秋能发出声音了,常春微也慢慢地恢复了力气,那只刚刚义愤填膺的大黄狗跑了过来,仰着头去舔关河的手心。
关河蹲下身,摸着黄狗的脑袋,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说:“好大黄,多亏了你。”
“也多亏了你啊。”
姗姗来迟的卫生所医生在路上已经听完了来龙去脉,她给常春微包扎着伤口,一边说道,“要不是你警觉,带着狗出来的同时还给沿路的叔叔婶婶伯伯打电话,哪里会这么快就抓到。如果不是你,你妹妹和这小子就危险了。现在的坏人猖獗得狠,你们小孩子一个人可不能再走夜路了。”
“我也出了力的。”常春微小声嘀咕。
“嗯?”医生疑惑。
常春微眉毛一扬:“我还一个人勇斗坏蛋呢。虽然……”
他顿了下,声音变低,“虽然没救下来,但我也拖延了时间,是帮了忙的。”
“这样啊。”医生笑了笑,欣慰地摸了摸常春微的头发,有戳着他伤口上的纱布说,“确实是个勇敢的小英雄。但是,以后再遇到这种事,一定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再去帮助他人,就像关河那样。毕竟在不清楚对方实力前,单枪匹马很容易受伤哦。”
常春微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却说:“可是遇到这种事,如果因为只有自己,要保全自己,然后不去帮忙,我会过意不去的。”
关河摸狗的手停住,他长久地、静静地看着笑得傻呵呵的常春微,也不知道他那样的笨蛋脑子除了吃喝玩乐,还装了多少赤忱无畏。
常春微缓得差不多了,看了眼表发现快十一点了,他连忙站了起来,瞪了一眼还在一脸高深莫测看自己的关河,对关秋和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医生说:“太晚了,我得赶紧回……”
家字还没说出口,他爸那嘹亮的嗓音几乎叫亮整个黑夜:“常春微!”
常春微吓得虎躯一震,拔腿就要跑。
“你要死啊!”他妈的声音也紧随其后,手指也拧上了他的耳朵,“我可听说了,你差点被坏人抓走,叫你玩那么晚不回家,让你爱在外面游荡!你要是真的被拐走了,你要让我们怎么办,哎!”
陈爱琼看着他脸上的伤,越急越气,越气打得越厉害。
常春微鼻子一酸,后怕的感觉让他立即开始发抖,余光看见三人一狗还在看戏,他又觉得丢脸,转身挣脱了他妈的束缚,狠狠擦了一把眼泪,独自一人往黑夜里走。
“诶……”
关秋适时叫出声:“叔叔阿姨你们等一下。”
“等什么等,他一个人……”
“汪!汪!”
几声狗叫打断了常强的话,他拧着眉看去,只见黄狗摇着尾巴,跟着打着手电筒的关河追人去了。
两边都是稻田,青蛙呱呱怪叫,常春微看着在地上乱晃的手电筒灯,刚还在怕坏人从黑夜里又窜出来的念头消散,压抑的哭声立马变大。
他不是故意晚回家,他也不想让爸妈担心,可是爸妈为什么不听解释,总是二话不说就打他,一句也不问他疼不疼,怕不怕。
“你爸妈……不是怪你。他们是太着急了,才这样的。”
关河的声音响起,常春微蓦地噤声,但哭得太急太痛快,哪里止得住哭嗝。
越这样他越气,连带着气关河,嗝打个不停,走也走得飞快。
“……你很勇敢,真的。没有人会怪一个勇敢的小孩,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你、你才是……才是小孩。”常春微抽噎着,还不忘贬低关河。
关河嗯了一声,又拉近一点跟常春微的距离,说:“是,我是。十二岁不是小孩吗?”
常春微哼了一声,想起以前的旧事,说:“你讨厌我,把我的糗事往外说,我也讨厌你……但今天,今天,谢谢你。”
关河很快就想起来他说的是哪件事,光晃过他的脸,他看见了他脸上渗血的纱布,于心不忍道:“……对不起。我那时候没想那么多。不用谢我,是我该谢你,如果没有你拖延时间,我也不能发挥作用,救下妹妹。”
毛茸茸的狗脑袋蹭过常春微的腿,他的心也仿佛被狗狗毛抚摸过,痒痒的:“那么,今晚我最重要?”
“嗯。”
关河说,“你最重要。”
常春微觉得今晚的关河不是关河,原本他已经哭停了,此刻又嚎了几声,挤出几颗眼泪。
关河又哄:“别哭了。”
常春微收了声,走了几步,又哭出声来,关河不厌其烦地哄,哄着哄着发现常春微故意逗他,他悄然走到前面,用手电筒照着用力挤眼睛挤得龇牙咧嘴的人,说:“常春微,耍我好玩吗?”
他说完扭头就走,常春微诶诶叫着,跑到虽然生气但也不是很气的关河身旁,仔细将关河看了个遍,呼了口气说:“嗯,是关河,不是别人。”

关河把常春微送回了家,回家途中遇见常春微的爸妈,他们不放心关河一个人回去,常强又骑自行车送关河回家。
已经很晚了,万籁俱寂,只有自行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嘎嘎吱吱的声响。
关河拘谨地坐在后座,手抓住自行车垫,背挺得笔直,听着常强絮絮叨叨说常春微的事:“……他啊,不像你聪明,总是闹笑话。我还记得他刚满周岁的时候,自己睡觉动来动去钻到枕头底下去,被捂了好几分钟才被他奶奶发现。哎呀,那脸都红得发紫了,吓死个人。后来等他长大,学习吊车尾,总被老师批评,我们也不是很在意他的成绩,只觉得是小时候被捂傻了。只要他健健康康长大,开开心心生活,我和他妈就放心了。”
关河迷糊地点了点头。发现常强看不到,又轻轻嗯了下。
他并不能理解,因为他爸妈说的是做什么都要争第一,学习要一顶一的好,做人也要堂堂正正,品性高洁。作为学生,学习就是第一要务,成绩就是命根子。
“不过嘛,这跟遗传应该也有点关系,你爸妈年轻时就是村里读书最厉害的,所以现在都在学校里教书,你和你妹妹也学习成绩好,真让人羡慕啊。”
常强喋喋不休说了一路,关河句句有回应,到了家,他叫住抬脚骑车要走的人,说:“叔叔,不要再打常春微了,好不好?”
常强没说话,叹了口气,蹬着自行车在长夜里远去了。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常春微就被他爸从被窝里拽了出来,听着窗外细细碎碎的雨声,他嗯嗯叫唤着:“下雨呢……怎么下雨也要干活……再睡一分钟,再睡……”
“不干活,爸带你去捡菌子。快醒醒。”常强摸着常春微脸上的纱布,晃了晃坐着也昏睡在他臂弯里的人,说,“之前你不是老说我和你妈捡菌子不带你吗?之前你还小,怕你摔下山去,现在可以去了,你去不去?再不去我跟你妈走了啊。”
“还走不走了?!”陈爱琼喊了一声。
床上的人立即惊醒,他揉了揉眼睛,眼神渐渐清明:“捡菌子?好啊好啊!我去!”
他飞速下了床,洗漱好穿上雨衣,提着小桶,神采奕奕坐在拖拉机后座上,催着老爸快点开车走。
“你这孩子。”
陈爱琼抬手抹掉常春微嘴角的牙膏泡沫,撑伞歪向常春微,“只要不是正事,你啥都爱干。”
常春微紧挨着陈爱琼,笑眼盈盈:“你不是爱吃菌子吗?爸一个人也不能捡多少,我是想捡来给你吃的。妈,你爱吃什么菌,那个红色的还是紫色的?我都捡来给你做。”
“你爸会捡给我吃,犯得着用你。”陈爱琼眼神只落在常春微脸上有点渗血的纱布上,“知道你爱玩,特意带上你。”
“妈妈对我最好了!”
常春微一点都不记仇,睡一觉什么都忘了。他紧紧抱着陈爱琼的手臂,在连绵的细雨中,他没觉得阴冷潮湿,却像得了一场春雨,整个人都生机勃勃。
“你……”
陈爱琼总是不爱说什么亲密的话,她停顿了许久,望着儿子那双遗传她的双眼皮大眼睛,快速说,“你昨晚做的对,是爸妈错了。”
常春微早忘去天边了,此时听到妈妈这么说,他心里免不了有些触动,手抱得越发紧。
他们都没再说话,一家人的心却在轰隆隆的拖拉机发动声中紧紧相偎,雨水从天而降,从山野间的植物上降落,在泥泞崎岖的山路上也像在翩翩起舞。
到了山里,雨变成了毛毛雨,但林子里还是潮湿的,常春微跟着爸妈在林中窜来窜去,穿着雨衣也弄得头发湿漉漉的,又挨老妈一顿臭骂。
他拉紧雨衣,不再疯跑,老实规矩地走路。
明明他的眼睛没有近视,就是不见菌子,每次他刚走过,他爸就在他屁股后面捡到好几朵见手青和青头菌。
他更是睁大了眼睛,弯着腰四处搜索,连鼻子也出动了,用力地嗅。
正努力着的时候,他妈一把捏住了他的鼻子,无语到发笑:“你是小狗吗?”
常春微哎呀了一声,别掉他妈的手说:“昨晚关河能追上来,就是靠他外婆家的那条大黄狗。妈,我家也养只狗吧。培养培养来带我捡菌子,还能防坏人。这样我就不用亲自当狗了。”
“春微!来这里来这里!”
他还没听到他妈的回答,就听见密林里他爸的呼喊,他应了一声,快速窜进林中,兴奋异常地冲到常强身边,他四处张望没看到菌子,问:“菌呢?”
“不是菌子,是野杨梅。”
常强选了个熟透了红紫色的野杨梅喂进常春微嘴里,笑着问,“甜吧?”
甜蜜的滋味滑进口腔,掺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酸,是山野的味道,特别清甜。常春微点点头,看着被雨水打湿绿的橙的红的野杨梅,说:“那我不找菌子了,我在这摘野杨梅吧。”
“嗯,你在这摘着,我再捡一篮子,我们就回吧。来得太晚了,人家赶早的已经捡过一轮了,哪还有我们的份。”
常春微惊讶地看着他爸的背影,不敢置信地看了看还没全亮的天,他们五点出的门,这也算晚?
他摘了一些青松针垫在桶底,这才小心翼翼摘野杨梅,边摘边吃,偶尔吃到一两个酸的,酸得他脸皱成一团,嘶嘶流口水,越这样吃着越爽,摘了小半桶,这片野杨梅就被他摘光了。
他爸也在外面招呼他回家,他又铺上一层松针,沿着山坡爬上去,跟着爸妈一路下山去。
回到家后,他们一家人就拿着南瓜叶坐在井边洗菌子。
这可是个细致活。有的菌子外表看着好,里面却生蛆了,有的泥土藏在褶皱里,需要小心地擦洗。
丢掉一些坏的,还剩大半盆见手青、黄牛肝、皮条菌、鸡油菌、铜绿菌和大红菌和一些紫色不明菌却能吃的。
陈爱琼拿出二婶过年带来的火腿,切片放入沸水中煮,然后再下见手青和黄牛肝等菌,再丢进几个浑圆的大蒜,由它在锅上煮够三十分钟,然后又用干辣椒爆炒青头菌和大红菌,一盘子青红紫绿的,怎么看怎么有毒。
常春微不敢夹那碗跟调色盘似的的菌,他爸妈也不让他多吃,吃菌子的时候就是要留一个人,以防一家人全中毒。
“怕啥?这个山头的大红菌能吃。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大家都知道。”
“我喜欢吃肉。”
常春微夹起一筷子火腿和菌,拌着饭送进嘴里,说,“这个黄色的好吃,有奶香味,见手青也好吃!”
吃饱喝足,外面放晴了。
常春微揉着肚子看着那小半桶的野杨梅,拿来盆洗干净,用盐泡了一个小时,又仔细洗一遍,放进小锅里放了白砂糖煮,煮了个二十分钟,他用黄桃罐头瓶子装了四罐,捏着手里就往外跑。
他先送了两瓶给江信风,江信风把昨天买的麻辣洋芋丝和辣条分他吃,两人吃完一起舔着手指时,江信风看见常春微手边的另外两瓶,问:“你这个也是要送人吗?”
“嗯,送去给关河。”
他说着起身,往身上擦了擦油,扬了扬下巴,对一脸懵的江信风说,“我该走了,一会儿谁知道他还在不在家。”
江信风伸手想抓常春微问清楚,常春微却溜得快,一下子就没影了。
常春微不知道关河家的具体位置,就去了菜地,碰巧遇到在地里摘菜的关河,他兴奋地举着瓶子冲关河挥手:“关河!”
刚晴开的天蓝盈盈的,阳光下的关河的袖子叠得整齐,拎着的白菜也青翠欲滴,看着不像在菜地,像在什么聚光灯下。
关河怔了下,慢慢走向常春微,问:“你怎么来了?”
“我今早跟爸妈去山里捡菌子了,遇到野杨梅摘了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分你和你妹吃。”
常春微把罐头瓶子递过去,里面的杨梅在水里翻了个圈,小小的水流在他们之间流动,有什么东西也流通了。
“……嗯。”
关河腾出手接过,眼睛看着他脸上的伤,问,“还疼吗?”
“不疼了。”
常春微笑得眼波荡漾,看着十分阳光稚气。他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开口冰释前嫌,他呃呃低喃着,走近些,鼓起勇气说,“我们以后就是朋友了吧?你也算救了我,不管你答不答应,以后你有什么事,我都会罩着你的。”
关河为难道:“……我爸妈说,不允许学生拉帮结派,搞小团体。”
常春微被噎住,他的脸迅速胀得通红:“不,不是……什么叫拉帮结派?你不愿意就算了。”
看着常春微气呼呼要走,关河踌躇了半秒,叫住人说:“做朋友的话,我愿意。”

他其实没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爸妈总说让他以学习为重,照顾妹妹,除了学业,他最好的玩伴就是关秋。
小时候的关秋还跟他亲,后来上了小学就变了。虽然在学校里老师喜欢他,身边的同学们喜欢他,可他知道,他还是没朋友。
现在常春微主动说要跟他做朋友,他是开心到反倒紧张起来,他怕变成爸妈口中的拉帮结派,他规矩了这么多年,做什么都小心谨慎。
停在原地的人还没反应,他着急往前迈了一步,脚还没落到实处,只听常春微欢呼了一声,转身扬着下巴,眉开眼笑道:“那就说好了,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他总那么是明媚张扬,关河依旧不明白常春微学习那么差为什么还那么开心,可他也不再思考,被那抹笑感染得也舒展了眉眼,含着笑看着常春微蹦蹦跳跳离开。
在绿无边际的酷夏末,他们升入了初中。
新的阶段新的关系,一切都是崭新的。
常春微不爱读书,却喜欢去学校玩。开学第一天,天还没亮他就爬起来,催促爸妈快点起床,去学校看分班表,然后去抢宿舍抢床位,去晚了睡门口不止得开关门,还得开灯关灯,想想都命苦。
一家人赶到门口时,初中大门都还关着,外面却已经站了好些家长和学生了。
“我还以为我们会是第一呢。”常春微放下手里的桶跟盆,拉着衣服边抖边说。
他爸常强嘿嘿笑了几声,说:“倒数第一还差不多,儿子,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陈爱琼嘁了一声,突然勒住常春微的肩,掏出一把短梳给他梳后脑勺打结的头发,常春微呀呀惨叫着,陈爱琼低头看着他,手里不停:“都十三岁的小子了,怎么还是这么不注意形象?你要是早上再不梳头,我就拿你爸的剃须刀给你剃光头你信不信?”
“梳,梳,我梳。”
常春微伸手接过了老妈手里的夺命梳,乖乖站在一旁梳。无意一瞥,正巧看见站在水沟边的关河,他惊喜地睁大了眼,挤开人群跑到关河身边,“你也来这么早啊?”
关河正盯着田野间的萤火虫发呆,听到常春微的声音,他转过头来,对常春微点了点头。
他头发剪着干净利落的寸头,穿着黑白相间的polo衫,手腕上戴着块黑表,往那一站就跟青松似的。
常春微捏着梳子的手忍不住又往自己已经梳顺的后脑勺上抓了抓,他看关河的目光时不时就看向发着光的萤火虫,于是说:“你喜欢萤火虫?那你来我家啊,保准让你一次看个够!我家有棵万年青,最近开了花,一到晚上那些甲虫和萤火虫就聚在树顶,照得树下都亮堂堂的。”
关河问:“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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