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我一见钟情了(废柴水)

似乎是衣领处的酒香扰了她的清净，雌虫不满的皱起眉，随手将酒杯一扔，酒杯掉在地上发出闷响，水渍粘上红纱，黏稠。
蒂拉奇终于将眼神投放到四周，她看到了卓月，宛然一笑，薄唇轻启道，“卓月阁下来了，我现在头晕眼花，阁下应该不会介意我礼仪不周的小事吧？”
“……我不会。”卓月深呼口气，回想起楼下那不加掩饰的恶意，再加上眼前这旖旎的风光，他轻啧了声，已然意识到这里是什么地方。
“阁下，你很介意吗？”雌虫还在继续问，语气越来越无辜。
周边的虫听着她的语气，眼神犀利的直盯卓月，似乎只要卓月说一句“介意”，他们就能动手撕了雄虫一样。
“………………”收敛一下啊，各位！这威胁是不是太明目张胆了！
“啧。”卓月心中分明，这里99.99 ％是蒂拉奇的据点！这只雌虫根本就没给他不配合的方案，只要他进了这里，雌虫不管使用什么手段都会让他配合起来的。
“强制上船”这一块./
她蒂拉奇称第二谁敢称第一！！！
雄虫的目光再次扫过蒂拉奇的脸，心中暗想这虫真是好手段。
他也不打算和对方东扯西扯，直接了当的撕开会面的原因，“你要帮向荫，怎么帮，需要我做什么？”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阁下不懂这个道理吗？”蒂拉奇换了个姿势，看着规整了许多，她勾勾手，示意卓月来这边聊。
卓月微皱眉头，也知晓自己此刻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走过去，地上铺陈的铃铛随着他的脚步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动，一个接一个，让整间暗格笼罩在铃声里。
蒂拉奇很满意对方的听话，起码不是愚蠢的，她本打算今天约在这里碰面，直接将对方绑在这，不让他影响计划。现在看起来很会审时度势，不算蠢。
“向荫你究竟要怎么救？”卓月真的不想在打哑炮了，他又问了遍。
“别打哑谜，我没功夫和你瞎掰扯。”
“哼哼哼，真是心急，不过，不算讨厌。”蒂拉奇笑了笑，挥手示意周边的虫退出去，一阵银铃清响过后，室内只剩下卓月和蒂拉奇，气氛骤然冷清大半。
清淡的冷风呼啸驶来，红纱与银铃悄然交织，铃响——
“……不是很简单嘛，您只要恢复一下原本的等级，不就可以了吗？”蒂拉奇再次勾起唇角，话语直白道。
恢复原本等级……
“你怎么知道？！！”

？！！！！！！！！！！！！
“……你怎么知道的。”卓月心中掀起巨浪，知道他隐瞒真实等级的虫算来算去就那么几个，而且都是知根知底的家伙，他不相信他们会出卖自己，所以，当他听到蒂拉奇的话语时，第一反应是哪个家伙出事了。
想到这儿，雄虫眼底漾起几丝狠戾，脑子飞速运转，正计划着如何处理掉这只雌虫，但想着向荫在牢笼之中的嘱咐，卓月还是强压下那丝戾气，他紧紧抿着唇，眼底一片冷然，“你调查我身边的虫？”
“……哼哼。”蒂拉奇哼笑了下，姿态散漫的摸了下卷在胳膊上的红纱，脑袋微微耷拉着，蔫的不成样。她似乎能洞察人心，一眼就能察觉出卓月的想法，然后对症下药，漫不经心的抛下定心丸，“放心好了，阁下，您身边的朋友们没有任何危险。”
闻言，卓月眼底显现出一道快速闪过的锋芒，须臾又一瞬，又挂上无所谓的表情。虽然他对蒂拉奇的观感很差，但向荫能完全放心自己来找对方，就说明这只雌虫还是有点信用的。
不至于无耻到随意“欺骗他”的地步。而且，不管怎样，自己的真实等级已然暴露，再追究根源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卓月眼皮松动，微微耷拉下去，示意雌虫继续。
蒂拉奇对上雄虫眼底暗藏的狠戾，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跟没看见一样，她调笑着说下去，“不管是以前的【赛维茨亚】还是现在的虫族共和国，从来都没有诞生过传说中的S级雄虫。如果诞生，那怎么着也得供着吧？”
“而这位尊贵的雄虫，只要敢用生命为代价要求总理办完整归还元帅，不管出于民意还是其他原因，他们都绝对会保证元帅的生命安全。”
“只要这样，元帅就不可能有任何事。”
“………………”卓月知道蒂拉奇此言非虚，而且很有效，但他不想这样，S级雄虫啊，多少年未曾出现过，但凡他暴露出来自己的等级，他就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自由，想干什么干什么的日子绝对不会再出现。
卓月不蠢，他能看清虫族那套看似森严、实则扭曲的等级秩序——所谓的【雄尊雌卑】不过是一场精心包装的权力游戏。
雄虫被捧上神坛，被奉为尊贵，他们被供奉，被赋予特权，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他们必须有利用的价值，必须是可控的，听话的。
尊贵的雄虫仅限于同一水平的高等级。一旦出现一个鹤立鸡群的存在，例如说一位S级雄虫，那局面便立刻不同了。
那样的存在绝对会被推上巅峰，成为最尊贵的雄虫。可尊贵的背后却是无形的牢笼，是无期限的监视与制衡。
权利背后是沉重的限制。
卓月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如果他暴露自己是S级，那么向荫立刻就会卷入这场风暴的中心，背负上新的枷锁。就像之前的直播一样，星网上那群无所不在的虫子们，绝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撕咬猎物的机会。他们可见不得别家虫好，更见不得一个【有污点】的雌虫依附于一个【高等】的雄虫。
童话故事里王子和公主可以幸福的生活，那是因为他们对等。但如果天平倾斜，公主要是和男仆相恋，那恐怕比爱先来的是讨伐的唾沫星子。
向荫会立刻成为众矢之的，被贴上各类侮辱性的标签，承受无尽的恶意与围剿。
卓月闭了闭眼，指尖微微收紧，向荫不应该因为他承受一些原本就没必要，或者说不该存在的恶意。
没有人是应该为他的行为买单的。
只有他自己能为自己买单。
而且，“你说了，向荫只会安全的回到我的身边，但是是以什么身份呢？我的雌君，还是……”
“前任元帅？”
“……哈。”真是聪明。
蒂拉奇眼底生出一瞬的亮光，她没想到雄虫如此快就想到关键点，她挑眉一笑，心中的算计手段消了大半，红纱缠绕在胳膊上，笑盈盈的，就是不答话。
卓月瞧着对方的架势，就已然明白了结果。他微微低头，黑眸中的情绪翻滚涌动，仿若暴风雨来袭前的海水。
蒂拉奇就这样一直盯着雄虫的动态，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她看着雄虫抬起头，那颗妖艳的泪痣在光下让白玉看起来更加无瑕，洁白。
冷冽的黑眸如针，“我不会这么做的。”
他不是为了权力而活，也不是为了成为“最尊贵的雄虫”而存在。他所去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守护那个深爱的雌虫。
向荫不能失去他拼搏多年而赚取来的高位。
卓月不允许。
蒂拉奇抚摸自己的发丝，泉水般柔细的发丝触了电，嘴唇微微勾起，“好吧，其实还有另一个办法，可以绝对的把元帅摘出去，并且你也不用成为雄虫界里的靶子，但我有要求。”
卓月问，“什么办法。”
蒂拉奇想着对方还会思考上一会儿才回答，没想到直接问出来了，她略微惊愕，问道，“你都不先问问我的要求吗？”
卓月无所谓的笑笑，反问道，“你不也笃定我一定会和你合作吗？”
“哈哈哈哈哈哈……”蒂拉奇笑出声来，这次的笑真切了些，不是那种捧读似的假笑。
她揉掉眼角的泪花，心想这只雄虫可真有趣，心中庆幸故友算是找了只好虫。这下也不再打岔，回答道，“捞元帅的事好说，你只需要配合我，不过还得暴露出你的等级，逼近S级但不能真到了。懂吗？”
逼近S级但没到。只能说明他撑破天是个A＋，跟以前的某些雄虫一样，不至于成为最尊贵的活靶子。
卓月心中思量一番，点头问，“知道了，什么时候行动。”
“明天十点，你去军医处A区重新测量，剩下的交给我。”蒂拉奇眸光里含着势在必行的精光，她继续说道，“而我的要求，只有一个。”
卓月心中的大石头放下一截，卖了对方一个面子问道，“什么？”
雌虫声音坚定又冷冽，像是深海里永不觉察的缝隙——
“让现任总统卡森尔·迦奥滚下这个位置，清洗总理办。”
等双方互通完消息后，卓月没有一丝犹豫，他快速调整帽檐，大步流星的径直往出口走去。
鞋底碾过泛光的红纱，脚印一个接一个落下，到了出口处，卓月耳边通响起雌虫略显平和的声音。
“阁下，你不想知道我是通过什么样的手段得到您是S级雄虫的吗？”
“……不想。”
蒂拉奇嘴唇微启，她正准备说出“为什么”的话语，就听见雄虫凉如寒雪的声音，“冤有头债有主。”
卓月冷哼一声，转过身子赏给蒂拉奇一个阴郁的眼神，意有所指的说道，“而且，就算我要知道，也不是从你嘴里知道。”
“毕竟你看着就不是那种会说真话的虫。”
“你——”电驰星掣之间，蒂拉奇忽然明白了什么，她微微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目光一直放在卓月身上，将雄虫的姿态尽收眼底。接着，她低垂下头，避开了卓月的视线，开了口，“还请您不要伤害【祂】。”
虽然卓月现在看不清她的神情，但还是能察觉到对方的郑重。
卓月撵撵手指，“哼，不劳你费心。”
“而且在这拜托我算什么事，真有本事你就在我伤害【祂】的时候出现啊。”
“连出现也不敢做到的虫，我真不知道【祂】到底是为了什么。”
卓月留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蒂拉奇听着他的话，愣在原地，似乎是想到美好的往事，嘴角牵起微弱的笑，随后又弯下，不知在对谁说。
“我没有资格……”

第25章 【是你】
翌日，军医处大楼正常运行。本来算是星期天的美好放假日子，但各个科室却马不停蹄的工作。这几日不知怎地，来军医处的虫源愈来愈多，就没停断过。
卓月身着白大褂穿梭在虫群中，靠着自己能走后门的关系，他也不用排队，准时准点卡秒走进验查科。
验查科不像外面，整个大科室里只有寥寥无几的三两只虫，他们围坐一团低声交流，似是怕惊扰了这片静谧。
卓月瞧着他们，也微微放轻了动作，他扯起嘴唇，勾出一抹浅淡的笑意，礼貌朝着几虫看去。几虫也察觉到他的到来，纷纷抬眼。
双方的眼神在静谧之中交汇，嘴角的弧度相似的弯起，又很快错开视线，忙碌起自己的事。
卓月松懈下嘴角撑起的笑，他照着指示牌的方向走去。走了一小会儿，总算到了刻有【验查科总室】字样的大门口。
大门通白，泛着冰冷的光亮，门把手上沾满了指纹。卓月微抬起头，黑眸微闪，手指附上门把手，将旧的纹路遮挡住，他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打开了大门。
“吱嘎”一声，门内的景象落入眉眼之中——
门内灯光略显昏黄，整个科室里唯有一个背对着他的熟悉身影，卓月捏捏手心，淡淡的刺感绕着手心。
门内值班的医生赫然就是贺倍。
贺倍正低头翻阅一份病历，听到动静抬起了头，镜片后的双眼平静如深潭，目光与卓月在空中交汇，雌虫先是微微一愣，随后略微亲昵的说道，“你来这儿干什么？”
门缓缓闭合，应该是风干的事。
卓月不答话，沉默在屋子里蔓延，连带着空气都厚重起来。
“……”呵。
卓月眯眯眼，聪明如他，昨晚仔细想了想蒂拉奇的话语，他就已经知晓是谁透露出去的消息。
这个世界知道他真实等级的虫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就算把怀疑他压制等级的边区那儿的几个家伙加上，怎么着算数量也还没他一只手多。
边区关系好的那几个，太蠢，猜不到。枕蕊虽说有脑子能猜到一点，但按照消息传递速度来说，没那么快。系统根本不可能，他就是个二货。向荫呢，那绝对不可能。
排除法排来排去，只留下一个作案时间充足、知晓他全部动态、全权了解他内心弱点的最大嫌疑犯。
那就是贺倍。
卓月不敢相信，知晓答案的那一秒，他先是恍然大悟，紧接着就开始推翻自己的结论，他不断为贺倍寻找理由，从各个方面去解释，去质疑自己的结论。
那可是他为自己选择的最好的朋友啊。
卓月不敢相信，他也不敢立刻去找贺倍确定，确定自己相处多年的挚友真的会背叛自己。他不断给自己种下“贺倍不是背叛者”的种子，但种种疑点却又表明“贺倍是背叛者”。
他不敢去承受真实，不敢确信那个名为“背叛”的答案。所以，他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像齐心的浪花一样，只管一齐朝着那个方向冲，不计较所有。
然而，此刻瞧见贺倍的这一瞬间，浪花破碎了。
内心那股被掩埋的欺骗感如火山喷发般咆哮，之前勉强压下去的憋屈之气再度翻腾而上，几乎要冲破胸膛。他不再犹豫，直接撕开贺倍的伪装，冷声说道，“别装了，这儿只有你和我。”
贺倍闻言垂下眼皮，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淡下来，他略带失望地强调说道，“你真聪明，不过我也预料到了，你会猜到，你也会来。”
话语里似乎透着一丝无奈。
卓月冷冷一笑，笑容中满是讽刺和愤怒，他阴阳怪气地说，“能不来吗，不然怎么帮你的心上虫完成她的夙愿。”
贺倍没什么好说的，她一直都知道卓月很聪明，聪明到不需要证据，也不需要坦白，有时只要一个眼神、一丝停顿，对方就能快速拼凑出一切真相。
她几乎是肯定一一
昨天在那扇门里卓月已经猜到了真相。
贺倍叹息出声，她虽然抱歉，但没什么好解释的。解释是软弱的借口，而她从不为自己选择的道路忏悔。卓月可以为了向荫赴汤蹈火，那她也同样有权利为了蒂拉奇背叛所有。
空气凝滞了片刻，雌虫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像风掠过荒原，柠檬片一样寡淡，“她还好吗？”
卓月一听这话，怒火瞬间炸开，如喷发的富士山一样烈火焚烧，烧尽了天地间最后一丝林木。他死死盯着贺倍，眼神里翻涌着滚滚荒谬感来，雌虫明明看见他的愤怒却依旧那般平静，这算什么朋友？
也不说什么两肋插刀，但最起码的话语安抚也该有吧？！！
结果呢，这位贺倍女士不辩解不表态不否认，第一句话还是在问她那位心上虫的安危，生怕心上虫出了毛病，一点都不关注自己这个多年好友的死活。
“⋯⋯哈！”卓月冷笑一声，
嘴角扬起讥讽的弧度，他反问道，“好！好的不得了！你说呢，那可是副总统阁下，现任总统的雌君呢，你说她能不好吗？”
贺倍闻言，手中的动作顿了下，随后微微垂下眼，长睫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又恢复正常，淡淡说道， “那就行。”
“……………………”
蠢的要死！蠢货！蠢货！蠢货！这个十足的蠢货！！！
看到她这个样子卓月就来气，雄虫的心火这下烧的旺旺的，只要来阵风他的心火就能烧掉整个星球，绝对不会有一处幸免的那种。
“不是，贺倍！”卓月大声喊道，“你图什么啊！你之前跟我说的所谓的爱人就是她？你为了她就卖了我，你可真是好样的！你卖就卖吧，你提前说一声，你为难我不会让你卖？结果你什么都瞒着我！你有把我当朋友吗？！！”
“去他娘的狗屁！什么好朋友！我以后再和你说一句话，我就是一坨虫屎！”
“⋯⋯卓月。”
“对不起。”贺倍低下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她依旧平和，“但这是我的选择，我不会后悔，只是很对不起你。”
卓月嗤笑道，“你还知道你对不起我呢，我以为您老人家不知道呢。”
好像和她搭话了，那我是虫屎了？不对，我不是。
算了，不重要。
“⋯⋯对不起。”贺倍只继续说道这几个字，她不辩解，这件事就是她错了，无从辩解，没有误会。
卓月看着贺倍那副众生皆无的死鱼脸，不禁感到有些无奈和恼火，他轻“啧”一声，也不想再和贺倍纠缠于无谓的口舌之争，冷声呵道，“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