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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用浪漫杀死我(绀昼)


琉确看着他,看着这个因他而生、为他而来、并最终与他共同成为新法则的“共犯”。
他失去了感知绚烂世界的能力。
却得到了一个,独属于他一人的、永恒的宇宙。
而此刻,他紧紧握着的,不只是爱人的手,更是他自己灵魂曾向外投射的、最孤独也最勇敢的呼救,最终得到的,跨越了时间洪流的,唯一回响。
【我选择爱你,故意义生成。】
“好。”琉确流着泪,却笑了起来,露出了那颗小小的虎牙,“这次……换我,来观测你的永恒。”
他主动吻了上去。
这一次,不再有冰冷的掠夺,不再有绝望的诀别。只有两个灵魂在历经毁灭与重生后,最温柔、最虔诚的确认与融合。
展厅外,是车水马龙、霓虹闪烁的寻常人间。
展厅内,空白画布之前,两人相拥的身影,构成了一个完整而独立的,名为 “我们” 的宇宙。
「让规则为我们殉葬,在虚构中,成为真相。」
【最终观测日志:旧法则已更迭。新纪元开启——定义者:琉确与霁。核心法则:爱。状态:永恒稳定。观测……终止。】
【溯源记录:确认观测者‘霁’的初始指令源,为样本‘琉确’幼年期的情感投射。结论:非神创世人,而是人定义了神。最终状态:共生。】

深秋的雨,下得不急不缓。
雨点带着这个季节特有的、沉甸甸的凉意,一颗一颗敲在画室老旧的窗玻璃上,发出“嗒、嗒”的轻响,像某种固执又耐心的节拍。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土腥气、松节油,以及一种无所事事的慵懒。
琉确坐在靠窗的那张旧藤椅上,身体深陷其中,仿佛要被藤条吞噬。他指尖捏着一支炭笔,悬在摊开的素描纸上方,已经僵持了许久。纸上本该勾勒出昨夜霁煮咖啡时,不小心溅在白色灶台上的、那几滴飞鸟状的褐色渍痕——那本是一个极生活化、极温暖的画面。
可此刻,他的思绪却像被猫玩弄过的毛线团,杂乱无章。脑子里反复回响的,是早上陈爷爷打来的那通电话。老人家用一种充满困惑的、慢吞吞的语调在电话那头说:“小确啊……我整理你外婆的旧物,看到张老照片,里面有个……头发颜色像珍珠似的少年,就站在你旁边。可我……我怎么一点儿也想不起他是谁了?”
那句话,像一根冰凉柔软的细刺,悄无声息地扎进了他心里最不设防的角落。以至于现在,他连最简单的线条,都失去了落笔的力气。
“吱呀——”
门被轻轻推开的声响,打断了他黏稠的思绪。
霁站在门口,带着一身室外微凉的空气,和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旧纸张与干燥落叶的气息。他珍珠银色的发梢沾了些许灰尘,像是刚从某个尘封的角落里钻出来。手里,捧着一个边缘已经生出锈迹的旧铁皮盒——琉确认得,那是小时候外婆给他装零碎玩具的盒子。
“又跟线条较劲?”霁走过来,声音不高,却像一块温润的玉石,恰到好处地盖过了窗外烦闷的雨声。他没有过多寒暄,目光直接落在琉确面前空白的画纸上,仿佛早已洞悉他此刻的困境。
琉确的视线却一下子被那个铁皮盒子抓住了,像即将溺毙的人看到了浮木。“你从哪儿找着的?”他问,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阳台角落,那个放旧物的木箱最底下。”霁在他身旁的另一张藤椅坐下,动作自然地打开有些卡涩的盒盖。里面并没有什么玩具,只有一叠颜色泛黄、边角微微卷起的旧照片。
最上面那张,瞬间攫住了琉确所有的呼吸和目光。
照片上,是十岁那年的他。穿着印有滑稽生日蛋糕图案的T恤,脸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奶油,对着镜头笑得毫无阴霾,眼睛弯成了两条缝。而在他身边,紧挨着他站着的,是一个少年。珍珠色的头发在午后的阳光下,泛着一种柔软而洁净的光晕。那双冰葡萄酒色的眼眸里,盛着浅淡却真实的笑意,唇角边,那枚独一无二的梨涡若隐若现。
背景,是他们老家那个熟悉的院子,和那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阳光慷慨地透过叶隙,在两个孩子身上,以及他们身后斑驳的旧墙上,洒下细碎跳跃的金色光斑。
一切,都美好得像一个易碎的梦境。
琉确的呼吸猛地窒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他伸出微微发颤的指尖,极其小心地、近乎虔诚地,触碰了一下照片里那个银发少年的脸颊。冰凉的相纸触感,却带来一种滚烫的灼伤感。
他不信邪地往后快速翻动了几张。心脏,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发现了规律——所有有霁身影出现的照片,其边缘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不祥的灰雾。那雾气仿佛拥有生命,正悄无声息地、执拗地侵蚀着画面的边界,试图将中心那个清晰的身影,也一点点模糊、擦除。
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拿着橡皮,正耐心地、一点点地,抹去霁存在过的所有证据。
“这些雾……”琉确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发紧,干涩得厉害。一种混合着恐惧和愤怒的情绪,像藤蔓般缠绕住他的心脏。
霁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伸出食指,用指腹,极其轻柔地拂过其中一张照片被灰雾笼罩的边缘。
奇迹般的,随着他指尖的移动,那顽固的灰雾如同遇到暖阳的晨露,迅速消散、退却,露出了原本被掩盖的清晰画面——照片里,小小的琉确正对着蛋糕许愿,生日帽戴得歪歪扭扭。而站在他身侧的霁,正微微侧身,悄悄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那顶快要掉下来的帽子,替他扶正。
一个他当年全然未曾察觉的、充满守护意味的小动作。
“现在,”霁的语气依旧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却蕴含着一种能让人骤然安心的力量,“它们最多,也只能留下这点痕迹了。伤不到我们了。”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他记忆深处某扇尘封已久的门。
那段关于十岁生日的模糊记忆,骤然变得清晰无比,带着鲜活的色彩和声音,涌入脑海。他清晰地记起来,那天他吹灭蜡烛,在一片欢呼和掌声中转过身,一眼就看见院门口,逆着光,站着一个像是用月光揉捏而成的少年。少年手里,还捏着一支带着晶莹露水的白色小菊。
他当时惊喜万分,刚想迈开小腿跑过去,那个身影却像被风吹散的薄雾,在他眼前倏地消失了,只留下空气中,一缕若有若无、清清凉凉的雪松气息。
后来,他把这奇异的景象告诉外婆。外婆只是慈爱地笑着,用布满皱纹的手抚摸他的头顶,用带着乡音的柔软语调说:“傻孩子,那是星星派来陪你玩的小朋友呀,只有有缘的孩子才能看见呢。”
“原来……不是我瞎想的。”琉确低声喃喃,感觉自己的眼眶无法控制地泛起一阵酸涩的热意,“你那时候……就来了啊。”他抬起头,望向身旁的霁,仿佛要透过他现在这副成熟了些许的容颜,看到当年那个月光般的少年。
“从你第一次,踮着脚趴在窗台上,对着夜空里的星星掉眼泪,嘟囔着‘它们明明在哭,星尘怎么可能是蓝色的’开始,”霁的声音混在渐渐沥沥的雨声里,显得格外轻,也格外清晰,“我的目光,就再也没有真正离开过你。”
他顿了顿,冰葡萄酒色的眼眸里,流转着一种深邃而复杂的光。
“旧规则的力量,或许能模糊掉普通人记忆里关于我的具体影像和细节,但它抹杀不了那种长久陪伴所留下的、心底最深处的感觉——陈爷爷会模糊我的样子,但他始终记得你生命里出现过‘一个特别的朋友’;外婆说不清我的来历,但她会笃定地记得曾有个‘月光做的人’来看过她的外孙。这些感觉,这些根植于你们情感深处的认知,就是我们之间,从未真正断裂过的、最坚韧的证据。”
不知何时,窗外的雨声渐渐稀疏,变得微弱。原本厚重的、铅灰色的云层裂开了一道缝隙,一束干净的、带着暖意的秋日阳光,顽强地穿透进来,不偏不倚地落在画纸上,投下一片淡淡的光斑,驱散了之前的阴郁。
琉确小心翼翼地将那张最重要的合影,放进一个准备好的原木相框里,郑重地摆在自己的素描本旁边。然后,他重新拿起了那支炭笔。
这一次,笔尖落在纸上,线条变得异常流畅、坚定。他先勾勒出窗外那棵老梧桐树粗壮挺拔的树干,然后是那些在秋风中摇曳的、边缘已泛黄的叶片。霁就安静地靠在他身边的椅子里,偶尔在他需要时,伸手帮他把台灯的角度往画面方向稍稍调整一下,让光线更充足些。两人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有炭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交织着彼此清浅的呼吸。他们投在墙上的影子,亲密地交叠在一起,构成了一幅静谧而温暖的画面。
“以后,”琉确一边专注地描绘着叶片的脉络,一边轻声开口,像在自言自语,又像在许下一个郑重的承诺,“我们多拍点照片吧。”
“嗯?”霁发出一个带着询问意味的鼻音。
“拍你第一次学煮咖啡,结果把壶底烧糊的狼狈样子;拍阳台上那盆你新种的、刚刚冒出一丁点绿芽的绿萝;拍每一个……像今天这样,无所事事却又很好的,一起晒太阳的下午。”琉确的笔尖未停,声音里带着一种踏实的温暖。
霁听着,那总是抿成一条直线的、优美的唇角,缓缓地、清晰地弯起了一个清浅的弧度,唇边那枚小小的梨涡,也随之浮现。他左耳上,那枚深邃的钴蓝耳坠,在透窗而入的阳光映照下,内部仿佛有流光转动,色泽显得愈发温暖、稳定。
“好啊。”他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还要在每张照片的背面,都写上一句话。”
“写什么?”
“就写……”霁微微侧头,像是在认真思考,冰葡萄酒色的眼眸里含着极淡的笑意,“‘某年某月某日,天气晴。琉确画了很久的梧桐,而我煮的咖啡,这次没有糊。’”
琉确终于从画纸上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两人相视而笑。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和满足感,在空气中静静流淌。
他知道,记忆的长河或许会因时间的冲刷而产生褶皱,留下一些模糊的、被雾气笼罩的片段。但只要他们在一起,肩并着肩,手牵着手,耐心地将这些褶皱一点点抚平、展开,那么,所有被时光掩埋的细节,都会重新变得清晰、明亮。
他们终将,也正在,用每一个平凡的、被认真记录下来的瞬间,拼凑出独属于他们的、永不褪色的绵长岁月。

初冬的墓园,有一种被时间浸泡过的、深入骨髓的寂静。
风是这里唯一活跃的居民,它卷着枯黄的、蜷曲的落叶,在成排的灰色石碑间寂寞地打着转,发出持续不断的、“沙沙”的摩擦声,像是无数细小的叹息。阳光是淡金色的,稀薄而清冷,斜斜地照射下来,却带不来多少暖意,只将墓碑长长的影子投在覆着薄霜的枯草地上。
琉确穿着一件厚重的深色外套,领子竖起来,堪堪挡住一点寒风。他缓缓地在外婆的墓前蹲下身,将怀中那束新鲜的白菊轻轻放下。洁白的花瓣在灰暗的背景下,显得格外刺目,带着一种不染尘埃的纯净。他伸出手,指尖因寒冷而有些泛红,小心翼翼地、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墓碑瓷片上外婆的照片。照片里的老人,眉眼弯弯,笑得一如既往的慈祥、温暖,仿佛时光从未在她身上留下任何刻薄的痕迹,一切都和他童年记忆中最眷恋的那个模样严丝合缝地重叠在一起。
“外婆,我来看你了。”他开口,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这片土地上所有安眠的灵魂,也怕惊扰了照片里老人宁静的笑容。“我带霁来了。”他顿了顿,侧头看了一眼安静站在身后半步远的那个人,语气里带上了一种让孩子向家长汇报成绩般的、混合着依赖与骄傲的认真,“你放心,他对我……特别好。”
霁静静地伫立着,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长大衣,将他本就清瘦挺拔的身形勾勒得愈发清晰。他珍珠银色的发丝在微寒的风中轻轻拂动,像某种珍贵禽类的柔软绒羽。他从未见过这位沉睡于此的老人,此刻却微微向前倾身,对着那方冰冷的墓碑,郑重其事地、轻轻地点了点头。那是一个无声的、却充满分量的问候,也是一个跨越了生死界限的、沉甸甸的承诺。
回去的路上,琉确异常地沉默。他靠在副驾驶的车窗上,目光失神地投向窗外。车窗外是飞速倒退的、冬日光秃秃的田野,一层薄薄的白霜覆盖在衰败的草梗和裸露的土地上,反射着惨淡的天光。远山在朦胧的雾气中呈现出模糊的轮廓,像一幅被水浸湿后、墨色晕染开的、未完成的水墨画。车厢里只有引擎低沉的轰鸣和空调系统送出暖风的细微声响,一种无形的、沉重的氛围悄然弥漫开来。
一只骨节分明、温度偏低的手,轻轻覆在了他搁在腿上的、微微蜷起的手背上。那掌心的温度并不算很高,却像一块被体温捂暖的玉石,恰到好处地驱散了他从外界带回来的、以及从心底渗出的寒意。
“在想什么?”霁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在密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
琉确缓缓转过头,视线从荒凉的窗外景色,移到了身边人的脸上。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深深地望进那双冰葡萄酒色的、大多数时候都平静得如同结冰湖面的眼眸。他需要从中汲取一些勇气,来面对自己内心翻涌的、近乎懦弱的恐惧。
“我想起外婆走的时候,”他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和颤抖,“那时候我还小,只觉得害怕,怕那个世界上最疼我的人,再也看不见了,再也抱不到她了。”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积攒力气,说出那个更沉重、更盘旋在他心头已久的念头,“但是现在……我更怕了。”
他感觉到覆在他手背上的那只手,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下。
“我怕……我也会老,会像所有人一样,会……走到那一天。”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自我剖析,“我怕到最后,会留下你一个人。”
这句话,像一块被冰水浸透的沉重巨石,猛地投入了车厢这片狭小的空间里,激起了无声却汹涌的浪涛。
霁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幅度,骤然僵硬了。他那张总是如同精密面具般缺乏波澜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名为“慌乱”的裂痕。那双冰葡萄酒色的眼眸深处,仿佛有某种坚固的东西被瞬间击碎,露出了其下从未示人的、深切的恐慌——那是一种活过了亿万斯年、见证过无数星辰生灭都未曾体会过的、源于“即将失去唯一”的、最原始本能的恐惧。
“不会的。”他几乎是立刻反驳,声音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显得有些沙哑,但那语气却异常坚定,甚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在与某种无形命运较劲般的执拗,“不会那样的。”
他没有给出任何解释,也没有任何苍白的安慰,只是重复着这三个字,像是在念诵一道不容置疑的咒语。
车辆最终没有驶向回家的路,而是拐上了城郊的盘山公路,停在了一座孤零零矗立在山顶的天文台前。这里地势极高,远离了城市的灯火,夜空像一块被仔细擦拭过的、无边无际的黑色丝绒。
霁牵着琉确的手,熟门熟路地走进空旷无人的圆形观测室。巨大的、银白色的天文望远镜,如同一个沉默的巨人,它的炮筒遥遥指向深邃的夜空。霁松开他的手,走到控制台前,熟练地调整着焦距和角度,细微的机械运转声在寂静的观测室里格外清晰。
过了一会儿,他停下动作,朝琉确招了招手:“过来,你看那颗星。”
琉确顺从地走过去,微微俯身,将眼睛凑近冰凉的目镜。起初是一片混沌的黑暗,随即,视野被拉近,一颗孤独燃烧着的恒星清晰地呈现在视野中央。它稳定地散发着金白色的光芒,周围环绕着极其淡薄、如同被稀释过的牛奶般的星云物质,那些稀薄的气体和尘埃,在恒星的光芒照耀下,呈现出一种柔软而朦胧的光晕,像一个温柔的拥抱。
“真好看。”他轻声赞叹,被这宇宙级的静谧与壮丽所震撼。
“嗯,”霁的声音在他耳边极近的地方响起,低沉而舒缓,像大提琴的鸣奏,“它已经像这样,稳定地燃烧了将近五十亿年。根据计算,它至少还能再燃烧五十亿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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