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旅行(下)
季玩暄是被饿醒的。这趟车程有一天一夜,他一大早将就两口就出了门,连午饭都没吃,刚上车就睡着了。眯着眼睛困倦地醒来时,他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平躺在了沈放的铺位上,身上还盖着男朋友特意带去南方避寒的外套。周围没有认识的人,沈放不知道去干什么了。好久没有睡过这么长的午觉,牙齿都睡酸了。季玩暄揉着眼睛费力地爬起来,正神思恍惚地醒着神,张列宁就从另一侧回来了。“小季哥,你醒了啊?放哥去餐车给你买饭了,一会儿就回来。”季玩暄还是没睡醒,迟缓道:“那多贵啊。”等会儿列车员来回推上几圈,几十块的盒饭就五块甩卖了。张列宁笑了出来,站在他旁边对着中铺不知在取什么东西,声音从头顶传来:“放哥怕你醒来饿嘛,不过小季哥你这一觉睡得也太长了,再过俩小时天就黑了,我们在隔壁玩了一下午游戏,你硬是没被吵醒。”季玩暄活动着酸软的上身,一边伸懒腰,一边盯着对面下铺自己的背包,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列宁,我们换铺位了吗?”张列宁“嗯”了一声终于掏出水瓶,后退一步与他笑眯眯地对视:“我比较喜欢中铺,小季哥你愿意和我换吗?”换都换了。季玩暄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思考出他晚上即将和沈放相对而眠的画面,男朋友已经从餐车回来了。“睡醒了?头疼不疼?”沈放坐在他对面,把两荤一素放到了下铺的小桌面上,一边从保温杯里向杯盖中倒水,一边抬眼问他。季玩暄盘着双腿坐在床上,懒洋洋地撑着下巴看他,眼尾下垂彻底弯成了两条黛色的小溪:“疼,放哥给揉揉吗?”另一个称呼“放哥”的人早就很有眼色地开溜了,沈放把水递过去,坐到他旁边,温声指挥:“转一下.身子。”他的意思是让季玩暄面对他,偏偏这人假装听不懂话,背靠过去,捧着水杯喝了一口早晾好的温水,舒服地喟叹了一声。沈放一向拿他没办法,只能抬起两只手,手掌底部刚刚按上季玩暄的太阳穴,这人就跟被戳了麻穴一样,没骨头地向后躺倒在他怀里。放哥的怀抱可比那硬床板舒服多了,季玩暄又闭上了眼睛,但这次却被人捏了捏鼻尖。“先吃饭。”再撒娇。季玩暄“哦”了一声,依依不舍地从沈放怀里爬了出来。这一觉虽然睡得人浑身发软,但确实有精神百倍的功效。季玩暄吃饭像充电,咽下最后一口便满血复活,跳到地上恨不得在这窄小的过道打一套太极拳。他一睡醒就消停不下来,男生女生们正凑在隔壁玩UNO,季玩暄一探脑袋,大家都被这个诈尸的吓了一跳。贺语希还没和他说过话,主动开口邀请:“季玩,要一起玩吗?”一班同学立刻:“不——”季玩暄嘻嘻笑:“好啊。”从他拉着沈放坐下来开始,这两个人就没输过,游戏体验极其糟糕。其他人还好,宁则阳脸上的卫生纸条都快贴满了。平时无所谓,但今天小希在,班长感觉非常跌份儿,立刻在下一局之前建议:“我们狼人杀吧,正好人多。”大家没有意见。第一局薛璐鹿主动当上帝,天黑请闭眼,狼人请睁眼。宁则阳睁开眼,立刻看见了季玩暄和顾晨星油亮亮的两双狼眼。他两眼一黑,翻了个白眼。薛璐鹿抿着笑:“狼人请杀人。”季玩暄和顾晨星一起指向了前者,宁则阳挑了挑眉,无声道:“真的?”季玩暄用唇语回他:“对。”“狼人请闭眼,女巫请睁眼。”薛璐鹿:“今天晚上Ta死了,你要救他吗?”自己身侧紧靠的肩膀极其轻微地动了动,季玩暄闭着眼睛低下头,差一点就笑出声来。“天亮了,昨晚没有人死。现在开始警长竞选,请竞选的玩家举手。”九个人举了五个。季玩暄:“我是预言家。”顾晨星:“我是预言家。”温雅:“我是预言家。”路拆:“我是预言家。”宁则阳:“我是班长,大家听我的。”大家:“滚。”班长委委屈屈退了水,心里还是很安心——三个狼人除了自己,剩下两个都是撒谎不眨眼的高玩,他感到很有安全感。但他没想到他的高玩队友们下一刻就开始胡玩。季玩暄:“我昨晚验的沈放,他是我的铁金水。”顾晨星:“我昨晚验的小眼镜,他是狼,大家刀了他。”宁则阳两眼一黑。总之,这两个胡整型选手将场上局势搅得一团乱,在分别带走了两民一神后,大家终于秉持着对星星发自内心的怀疑,没有理由地把他票走了。好不容易嫌疑再次指向季玩暄,这人却在第二天睁眼之后,笑嘻嘻地露出一口白牙。“我是狼人。”就在薛璐鹿宣布“狼人自爆,天黑请闭眼”的那一刻,车厢突然暗了下来。火车进隧道了。隔壁铺位的小朋友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季玩暄扭过头,在一片黑暗之中亲了沈放一口。车厢亮灯了。沈放沉默地脸红了。季玩暄登徒子一样靠在桌子上支起半边脸,好整以暇地对众人翘了翘下巴:“天黑了,快闭眼啊。”顾晨星、宁则阳、路拆:“……”你真他妈当大家都瞎是吧。最后,宁则阳以一己装傻之力,带走了全部村民,狼人胜。真正的预言家温雅第一局就被乱带节奏票走了,完全没有展示出自己的高玩实力,立刻拉着大家继续,可火车上熄灯早,第二局还没进行完众人就散去洗漱了。张列宁作息不知道有多准,早早就爬上中铺戴上眼罩开始睡觉。季玩暄磨磨蹭蹭,和沈放回来的时候车厢已经黑了,他牵着男朋友的衣角小心地回到他们的铺位。他今天白天睡得太多,这会儿仍然精神得像磕了药,沈放坐下来,他也跟着人一起爬上了床。沈放:“……你的床在对面。”他的声音很轻,吹到耳边却像是一阵无意穿堂风。季玩暄被放哥迷得走不动道,勾着他的脖子黏黏糊糊地摇头。还好张列宁对面的中铺没人,不然就得看到这一幕伤风败俗,很辣眼睛。沈放轻轻叹了一口气,在他耳边问道:“你确定吗?”季玩暄迷茫地眨了眨眼:“嗯?”沈放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下一秒就揽住了小季的窄腰,将他带到怀里转身一起躺了下来。季玩暄猛地瞪大了眼睛。火车铺位,纤细的女孩子平躺下来都嫌不够宽敞,他们两个发育良好的大男生面对面侧躺,瞬间就贴到了一起。沈放还不给人活路地和他耳语:“刚才不走,今晚就不能走了。”季玩暄心跳得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他想抬手摁住,偏偏胳膊也被人锁得死死的,分毫动弹不得。小朋友真的不能瞎撩拨。季玩暄红着脸,凑在他耳边很小声很小声地求饶:“女巫哥哥,如果狼人哥哥今晚不保护你,你就完蛋啦。”第一局狼人杀,季玩暄虽然瞎玩一通,但一直不动声色地用语言为沈放转移目光,虽然平民全灭,但提前出局的他硬是把女巫沈放保到了最后。这完全是出自于狼人超越种族的悖伦之爱。女巫哥哥“哦”了一声,刚刚漱过口的薄荷味嘴唇几乎贴到了他的唇边,声音低得有些沙哑。“谢谢哥哥。”季玩暄腿软了。不走了,不走了,再也走不动了。“查票了啊,都醒醒,把票都拿出来。”一束晃眼的手电筒光芒打了过来,虽然只晃一下就停在了他们前一节铺位,但两人还是瞬间跟看见了美杜莎一样,双双结石了。这被捉奸当场的嫖娼既视感是怎么回事,他们还什么都没干呢。沈放僵硬地松了松手臂,季玩暄哆哆嗦嗦地想要起身,但寂静中下铺的吱呀声是如此震耳欲聋,他立刻躺回去了。头顶的中铺传来一声闷闷的低笑。季玩暄有点想去卧轨了。在列车员打着手电筒走过来的前一秒,沈放把被子盖到他身上裹了个严严实实。“查票了啊,都把票拿出来。”沈放坐起来把之前换好的票递了过去,列车员对着铺位号辨认了一下还给了他,一边检查张列宁刚刚递过来的票,一边扫了一眼对面空空如也的下铺。“这儿的人呢?你们认识吗?”季玩暄裹在被子里,蚕宝宝一样藏在沈放身后快要闷死了,他费力地从口袋里取出车票,小心翼翼地从被窝缝隙探出去,碰了碰沈放伸在身后的手指。车票被接了过去。“他去洗手间了,票在这里。”列车员不疑有他,又把上铺敲醒检查完就走了。她一走,沈放立刻回过身来,把快要憋死的季玩暄从被窝里扒了出来。“还好吗?”一点儿也不好,又闷又吓人,要不是现在黑灯瞎火,就他们这掩饰技巧,盲人都能觉出来不对。季玩暄一张脸高烧一样红扑扑的,被沈放又是试额头温度,又是帮忙吹风,紧张兮兮照顾了好一会儿,他终于装不下去,低下头笑了出来。“傻哥哥。”他在心里轻叹了一声。
宝贝儿(上)
虽然在开会讨论征集目的地的最初,大家表达的都是去海边的愿景,但最后还是在班长真诚的宣传与威胁之中,一致同意选择了景色优美的喀斯特山水田园风光。就是去的路上稍微麻烦了些,他们第二天早上下火车,又坐了五六个小时的高铁。刚一出车站,看着满目的青山绿水,宁则阳深吸了一口山川间特有的清新空气,快乐道:“从哪坐地铁?”连郑禧都对他翻白眼了:“这没地铁,班长。”班长沉默了,大家去买了大巴车票,老老实实地在车站等着班车来把他们送到客栈所在的县城里。这片风景名胜区开发力度还不太大,山路修得很是坎坷,好不容易进了市区,顾晨星这个坐惯了飞机专车的都快被颠吐了。宁则阳扶着他下车,感觉有些怜惜:“星,你还好吗?”星:“呕。”正好张列宁也取了行李下车,路过他俩看了一眼,“无意”地“好心”问道:“小顾哥这么虚啊?等会路过药店给他专门买点药吧。”小顾哥原地站了起来,扶了一把墨镜推开了班长的搀扶:“我好着呢。”话音刚落,腿又软了一下。季玩暄:“……”真没想到,顾晨星最后棋逢对手的竟然是一个比他还能扮猪吃老虎的小学弟。大巴停在了县城的护城河边,一段宽可同时过两辆马车的石桥横在他们面前。女孩子们早就找到自己的行李走了过来,贺语希问道:“宁班长,我们住的地方在哪呀?”宁班长腿也软了一下,拿起手机查地址的时候胳膊都是抖的。“马、马上啊,你们等一下。”温雅不客气地笑出声来,转头揶揄地看向好朋友。小希眨了眨眼,也别过脸,无声地弯了弯嘴角。旁观的季玩暄又激动了,他凑到沈放边上,像是发现了白垩纪化石一般兴奋地与他耳语自己的发现。“小希来之前绝对知道班长喜欢她了!”沈放被他拉得微微歪了身形,有些无奈地顺势用下巴蹭了蹭他的鼻子:“我在拿行李,乖。”季玩暄老老实实地抓着他的衣角在边上站好了。客栈所在的古镇前段时间刚被某大IP仙侠剧选作取景地,剧还没上映,旅游影响力尚不明显,但古街沿路的招牌却已经先一步蹭了热度。什么“仙池旅馆”“瑶亭酒家”的琳琅满目,偶尔夹着一家现代风格的小酒馆,古今中西大杂烩一样被塞进这个小小的镇子,有种奇妙的魔幻感。这和想象中的出尘古风似乎有些不大一样,不客气地说就是有些不伦不类,宁则阳挠了挠头悄悄打量大家的反应,意外地发现众人似乎都很喜欢。顾晨星刚刚捏了一张拍立得出来,相片一成像他便嘚嘚瑟瑟地拿去显摆,季玩暄歪着脑袋看了一眼便竖起了大拇指。“让我也玩一下吧,星。”小季把相机举到眼前,大喊了一声:“沈放,看我!”几步外少年转身的那一瞬间,他飞快地捕捉了一个镜头。拍立得被丢回自己怀里,顾晨星一边叫骂着发小见色忘义,一边取出季玩暄刚刚拍完看都没看的相纸,不耐烦地甩了甩。相片很快成像,LOMO风的镜头里魔幻现实的小镇被镀上了一层暧昧的复古色调,红蓝黄三原色被捕捉得异常明艳,俊朗的少年微微侧身,眉目却如水墨点画,随便的构图便精巧到可以去为人像大师投稿。令人气愤的天赋异禀。顾晨星不以为意地摘下墨镜,把镜头举回自己眼前。早已超越他走到前面的九个人都被尽数框了进去。宁则阳回头:“星,干嘛呢?还不跟上来!”他放下相机笑了笑:“来了。”客栈的地段很好,整体装修风格极具特色,店主是一对年轻的艺术家夫妻,打从进门开始,访客便能从各个角落体会到他们设计时的奇思妙想。十个人,三女七男,女孩子们刚好凑一间房,剩下七个男的,三间客房。顾晨星:“正好,我和小路小季……”宁则阳把双人间的房卡发到了沈放与小季手上:“拜拜,晚饭见。”在燕城订票的时候他就觉得应该把这两个人安排在一起,现在看来果然英明决断。顾晨星:“好吧,那正好,我和阳阳小禧子你们……”路拆推开三人间的房门先进去了。宁则阳把最后一张房卡塞给他,也揽着郑禧一起消失在了门后。最后一间双人房。张列宁站在旁边温和地笑了笑:“小顾哥,你不习惯和人一间房吗?不然我去说一下,我和学长们挤挤吧,我不介意打地铺。”挺善解人意的语气,如果他的脸上没有写满“娇生惯养大小姐”“无语ing”“我看你什么时候能受不了我”的话。顾晨星手臂靠在房门上,阳光灿烂地咧开一口洁白齿列。“说什么呢,不用!”谁先受不了谁还不一定呢。张列宁“哦”了一声,率先推着行李从顾晨星身边挤进门去。小顾新买的外套衣角被他挤在箱子与房门之间,随着小眼镜走动,星星也被牵累得向后倒退了几步。完全无视顾晨星额角跳跃的青筋,张列宁站在门边,特礼貌地笑道:“小顾哥,你想睡哪张床?我个人建议窗边,晚上一定可以听到沿街酒吧里传来的动听歌声。”顾晨星点了点头:“你说得有道理。”靠窗的床上被利索地甩了外套上去,张列宁诡异地沉默了两秒。依照姓顾的尿性,肯定跟他对着干选靠墙一侧的床,怎么反其道而行……自己还想睡靠窗呢。顾晨星会读心术一般,翘着二郎腿坐在床边观了会儿景,很气人道:“哎,这景色确实挺一般的,不过还能凑活吧。”张列宁一言不发地埋头整理起行李。顾晨星讨了个没趣也不很在意,起身回走廊里把自己的最大号行李箱拖了进来,直接在客房的空地里开了箱。张列宁没忍住好奇扫了一眼,惊恐地发现这人从箱子里抱了一条大狗出来。“????”顾晨星把“狗”夹在自己臂弯里,嘻嘻笑:“怎么样,逼真吧?我照着我家狗子一比一定制的。”张列宁:“……”顾晨星把傅盈盈二号放在床上,代替枕头就势躺了下来。“我每天都和我家狗躺在一张床上,出门不带这个,睡不着。”张列宁看着他,有些迟疑:“你不用和我解释。”“还是要解释一下的,”顾晨星闭着眼睛,躺得很安详,“说正事之前,我并不希望对方把我当神经病。”“……”张列宁合上箱子,坐到了他对面的床边,静静等待这个人狗嘴里能吐出什么正事。顾晨星:“你是沈放的好朋友吧?我是季玩暄的好朋友。”张列宁:“我知道。”顾晨星:“那我现在暴打你一顿,你也能理解吧?”张列宁:“?”顾晨星从床上忽然挺尸坐起,动作大得对面的小孩真的控制不住往后仰了仰。藏好唇边的笑意,顾晨星摸出烧包墨镜,又戴到了自己脸上。墨镜对平光镜,架势不能输。张列宁忍不住了:“小顾哥,你到底……”顾晨星:“楼下高一传的那些流言,都是你散播出去的吧?”张列宁卡壳了。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当事人都表示不在乎了,怎么这个人又来翻旧账。顾晨星用中指像模像样地扶了扶墨镜:“沈放被你忽悠得什么都不知道,季玩暄听到别人骂自己更是无所谓,可我不行。以后你的那些手段还是小心点用,别让我找着机会拍你黑砖。”张列宁抽了抽嘴角:“没有下次了吧。”顾晨星:“那可不一定,这世上疯子多着呢,现在屋里不就坐了俩?”“……”张列宁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出来:“好吧,我道歉。对不起,小顾哥,也对不起小季哥。”顾晨星“嗯”了一声,端不住两秒又懒洋洋靠回了自己的抱枕。“我也不强求你在维护小沈的时候把我们小季也带上,毕竟换成我也懒得做,我们各保各的就行,别给对方制造麻烦。”张列宁皱了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要发生什么事了吗?那个姓靳的……”“不是他,”顾晨星十指交叉向外拔了拔,“你就当我知道了些有的没的吧,事关你放哥的隐私,我就不多嘴了。反正有事办事,没事天下太平。”张列宁答应得很爽快:“成。”顾晨星摘下墨镜笑了笑:“小眼镜?”张列宁也摘下了平光镜,露出一双冷淡的凤眼。顾晨星:“你是不是喜欢张宛白?”张列宁:“……你怎么知道?”顾晨星笑得像极了前夜的狼人:“本来季玩暄邀请你你婉拒了,但后来一说来这儿你立刻又有空了。张宛白拍的那个仙侠剧是在这儿取景的吧?这一路上只要有那位影后的照片你就驻足发呆,偷偷拍照,我又不瞎。哈哈哈哈!”张列宁:“…………”顾晨星还在笑话人:“行啊小眼镜,人不可貌相,黑皮子里面还裹了个追星仔,可爱,可爱!”张列宁起身收拾行李去了。顾晨星叫住了他:“我能弄到张宛白的亲笔签名。”张列宁飞快地回过头来,两眼亮晶晶:“小顾哥,你真帅!太帅了!牛逼!”小顾哥:“……”怎么又有点想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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