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驾——”台上人宝相庄严,袅娜步来,摇扇唱起四平调。
听着听着,咂摸出一点趣味。
眼前的贵妃满腔心事,却大片大片唱月亮,比嫦娥。
诗经时代讲究比兴,撑个含蓄千年至今。
方肆懿是含蓄的人吗?初初见面,在土匪窝狠干了他一场。
要他怎么不恨。
金鲤鱼长空雁见了贵妃心折,可迟楠不是个物件,心肝健全,是个痛觉发达的大活人。
“且住——且住——”快到醉酒的关头了,鼓点擂快,胡琴转急。
日子不像胡琴,可以紧紧地拉。
纷至沓来,熬着呢。
第一杯,太平酒。
连天枪炮,百姓流离,纸币滥行,哪来的太平。
第二杯,龙凤酒。
龙和凤才呈祥,二龙戏珠,白白你死我活的份儿。
第三杯,通宵酒。
何人与他通宵?拼了满朝文武不分昼夜所造,得他赏饮区区几盅。
何人够格与他通宵。
人生在世如春梦,当做一场春梦吗?多轻易。
只是有缘有故的恨,从来不能轻易释然。
折子戏到了场终,迟楠惊觉泪流满面。
为的不是拈酸吃醋的杨妃,他哭自己。
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哭哭啼啼不好看。
摸出手帕揩泪的当儿,笼中鹦鹉通人性般叫道:“楠楠,爱楠楠。”
他愣住。
原以为的叹息,竟是个爱字。
“爱楠楠,爱楠楠。”
这下免不了大哭一场,哭时运不济,哭命途多舛,不在当下罢了。
戏院上来一名小厮,脸上挂着重复使用的笑容。
他们的笑容不会旧,迟楠却得一次性发泄。
“是迟少爷吧,方老板有请您后台一叙。”
宅子内里仿园林而建,穿花拂柳,回廊九曲。
纵然十八曲也不足迟三少想明白自己的心。
动用智慧思考,方肆懿这种亡命徒,接近他带了目的,留住他也该一样。
那些巧言盟誓尽是可耻的手段。
直觉悄悄告诉他,不是。
小厮停下脚步。
迟楠走进房间,门关上。
方肆懿极不规矩地躺在太师椅上抽烟,赤脚晃来荡去。
卸了头面,油彩仍有残留,余红围拢眼圈的乌青,描重他五官,使一瞥的动作正式为凝望。
金线锈的戏服披在肩膀,里衣勉强系好。
“你见我做什么。”
迟楠把鹦鹉放到梳妆台上。
“正好,这个还你。”
方肆懿掐掉香烟,烟从口鼻散出来,托腮望他。
“不喜欢?我以为你们小孩子,会喜欢这些。”
杨贵妃的一缕香魂尚存他身,迟楠为了抵挡这种诱惑,刻意不去看。
“这鹦鹉没用,是个废物。”
鹦鹉欲鸣不平,呱呱叫了两声,没人理它。
情意浓艳的面孔突然凑近,眼若潭星。
“你这个小废物,我照样很喜欢。”
咬得殷红的唇想再近些,动作一滞。
枪口由一双金贵的手伸出,抵在方肆懿胸腔。
“闭嘴。”
他笑了,却不害怕。
吻放慢了落在太阳穴跟颈侧。
“今天你把我杀了,晚上我做了鬼还来找你。”
那枪口点在了眉心,把他的头颅推远。
有什么东西沸腾体内,迟楠不敢想。
他在措辞,措一段体面而有效的辞,以达成今天来此的目的。
“昨晚我梦见娘了。”
方肆懿眼中像没有枪存在,目光柔情万种。
“梦里她说,做什么不好,偏要唱戏。
唱多了别人的故事,唱散了自己的福气。
这梦我小时候经常做,所以最初唱生。
林冲夜走梁山,总比王宝钏苦守寒窑强。
后来还是唱了旦,命该如此,可见我是没有福气的人。”
无福二字一遍遍戳了迟楠的心窝子。
方肆懿顶着枪口去摸他的脸,“娘现在管不了我了。
为什么今天唱《贵妃醉酒》?因为杨贵妃,是唐明皇的妻啊。”
枪口承受不了这重压,在颤抖,在犹豫。
迟楠后退半步,金属气味离开皮肤,姿态未变。
他说:“别动。”
声音发哑。
绕到方肆懿面前,一手握枪瞄准,另只手拉开拉链,褪下长裤。
多肉的臀压住大腿,衬裤一扯便开,左手握阴茎撸动起来。
窗外竹的绿影罩进屋子,类似某种荫蔽。
迟楠把枪顶在他下颌处,方肆懿喘着讨饶:“乖乖,低低头,让我亲一口。”
见他不理,三指抚摸阴蒂,插进了小穴。
“让你别动,不要命了......”方肆懿摸过不少次,早已轻车熟路,找到敏感点搅弄。
迟楠也不让。
指腹摩擦马眼,整根地撸,没几下就让他起立了。
对准勃起的阳具,深坐下去。
完全没入的刺激令他软了身子,握枪的手松懈,给方肆懿夺下。
扔到远处地上,亲密无间地接吻。
“你心里还是有我。”
固定了屁股加快节奏,顶得迟楠泪眼朦胧。
“你放屁。”
双臂倒顺从地揽住脖颈,任方肆懿把戏服铺在桌上,将他放倒。
两腿掰到最大程度,插得过深,迟楠错觉快被捅穿了肠子。
“楠楠,宝贝儿,我都把戏服给你躺了。”
俯身含住乳头,缓缓地抽插,“让哥哥射一次。”
不是征求,是告知。
下一秒方肆懿开始猛顶,顶得大开大合,骤如急雨,在那个临近点全射了进去。
迟楠抽抽噎噎地哭,哭着淫叫。
伤心和极乐的成分融汇,混入他的雨,跟肉穴里的水共同涌出。
可方肆懿没有要停下。
他让迟楠趴在桌上,抬起屁股。
第17章
背靠梳妆镜张开腿,方肆懿操得又深又狠,要把这些天落下的补回来。
随阴茎进出,小洞里的精液流出来,白浊的一道滴落。
“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迟楠捧着他的脑袋,思绪结成乱麻。
这刻他享受欢愉,回了家辗转,就变成享受痛苦。
自己的心不属于这里,何必留牵挂。
“还有多少最后一次?”方肆懿的吻印在鼻尖,又沾湿下巴。
“你告诉我。”
还有多少,迟楠希望是真的最后一次。
趴在镜子前,方肆懿从后面操干。
迟楠注视镜子里的脸,苍白的体面给揉皱了,揉红了,揉成一口气就吹散的白雾,一阵雨就打碎的桃花。
他不想再哭,因为不知道泪为谁流。
短短一个月,好似天天下雨的墙垣,坚硬的被泡软了,粉白的生了青苔,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忽而又想到命里的孽,愁绪无边。
方肆懿在镜中与他四目交合。
端详着身下的人,也觉出哪里不同了。
“记不记得第一次做,你要放狗咬死我。”
迟楠歪头在臂弯中蹭了蹭。
“若在天津,我现在就放狗咬你。”
话里咬住后槽牙的劲儿回来了。
方肆懿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可惜哟,楠楠嫁到北平了,回不去天津了。”
把人转过来,正面操干。
迟楠眼圈泛红,不知是被操的,还是触及了伤心事。
“在这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占哪项?”方肆懿见他这样,心中忐忑。
“那我带你私奔,走不走?”苏三是谁迟楠不知,但他知道红拂女。
红拂夜奔,换个人,换个年代,未必有运气成侠。
“你有病吧,方肆懿。”
迟楠的鼻子又酸了。
“你除了唱戏还会干什么?真要私奔,隐姓埋名,你唱哪门子戏。”
他竟在认真思考这件事。
方肆懿心想,迟少爷动真格的了。
可自己哄他疼他戏弄他,偏偏不知道怎么爱他。
没爱过,如何揠苗助长学会。
说两句爱使得,让北平的人都变作传话的鹦鹉也使得,单不懂怎样贴了身爱。
画中美人虽好,美人借了春风,从古画离魂,几人能游刃招架。
“我受了伤,你也不问我疼不疼,你就知道骗我......”迟楠哭了。
方肆懿慌慌张张,扯了里衣给他擦眼泪。
迟少爷不该是这个脾气啊。
“我问疼不疼,你就不疼了吗?不如多给你找点乐子,让你忘了疼,对不对?”将人搂进怀里,方老板此时有点得意,以为是他的楠楠想他念他,离不开他了。
眼泪让人吻掉,迟楠憋着倔劲儿睁开眼,捏住方肆懿一根手指咬。
“哎祖宗,你给我咬坏了,拿什么唱戏养你?”方肆懿疼得直皱眉,也不敢甩开。
他感觉迟楠情绪不对,有别的事。
咬过了瘾,迟楠撒嘴,擦擦留下的牙印。
“害怕了滚我远点,以后见面绕着走。”
他的脆弱一闪即逝,湖心空余一个投影。
方肆懿不以为意,钳住两瓣屁股,连续捣了十几下。
“咱俩看看谁先磕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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