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色 (刀知道)

　　离开前，钟秀顺便擦了擦客厅里的画。
　　那是林至行年轻时的作品，张姨说，画里的女孩是宋眠，林至行的未婚妻。
　　钟秀点头，仔细看画。他不懂美术，只看得出林至行功底深厚。
　　画里女孩很漂亮，是宋眠年轻时的样子。和黑白讣告上坚毅严肃的神色不一样，画里的宋眠笑得恣肆飞扬。
　　钟秀没打听别的，人死了就不可替代的道理他懂。宋眠是个有理想有原则的好人，她死了，林至行应该记着她。
　　但他有点好奇，林至行为什么要把这幅画挂起来，难道是让宋眠看他同各色美人乱搞？
　　不过仅仅是好奇而已，他没兴趣去探索林至行过于复杂的精神世界。
　　回到家，钟秀给小来发了条微信，问他秦铮怎么样了。
　　小来回了条挺长的语音，说没出什么大乱子，就是头一次演戏总挨训。
　　钟秀说：“他脾气不好，你劝着他点。”
　　小来说：“害，他啊，在陆逊面前乖得跟孙子似的。”
　　钟秀放心下来，陆逊出了名的严，秦铮脾气又坏，他最担心两人不和吵架。
　　秦铮肯服软，那是再好不过了。
　　他给自己煮了碗泡面，打了蛋加了火腿肠，吃得浑身都暖。
　　坐在桌前想写歌，落笔又觉得不好，纸团揉了好几个。
　　不是非写不可的歌，写不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钟秀早放弃了这事儿，现在只想踏踏实实过日子。
　　他给林至行发了一条信息，编辑了好几遍，到头来只发了一句：「林先生，我有些事先走了。」
　　林至行没回，钟秀就忘了这回事。惬意的窝在沙发上看美剧，跟着里面的人嘻嘻哈哈。时间差不多了，就洗澡睡觉，一点也没想起林至行。
　　第二天钟秀去了趟万象台，那边的工作人员说，片子剪好了，让钟秀过去看看样片。
　　钟秀认认真真的看了几集，效果是挺好的，没有恶意剪辑，把秦铮当噱头。接待的小姑娘和钟秀关系挺好，在片场时没少喝他请的奶茶。
　　她私下告诉钟秀，本来导演是打算剪几个秦铮和叶问商为某个女嘉宾起争执的桥段的，后来台里领导说星河的林先生亲自打了招呼，说不能恶剪星河的艺人……
　　钟秀开玩笑说：“我都不知道林先生这么护犊子。”
　　小姑娘一脸八卦：“你知不知道，你们公司那个姓叶的帅哥，我有天看见林先生亲自送他来现场，那个样子一看就不对头。”


第23章
　　钟秀也见过，那天就是林至行送叶问商回酒店。
　　不过他不八卦，挺谨慎的回答：“这事儿我还真不清楚。”
　　小姑娘懂事，没追问，接着跟钟秀核对了一些宣发细节。
　　节目开播后，效果意外的好，不论秦铮还是叶问商都收获了一波热度。尤其是叶问商，被网友盛赞“完美男友”。“如何嫁给叶问商”这一话题还上了好久热搜。
　　秦铮虽然不如叶问商这么吸粉，也算有了些粉丝，前几天还有小姑娘组织去影视城探班，带了一堆零食给他。
　　小来跟钟秀报告了这事儿，挺高兴的，但钟秀告诫她说要跟粉丝保持一定距离。
　　他不想让秦铮走流量这条路，花期太短，可替代性太强，背后又有各种资本支配着，身不由己也长久不了。
　　秦铮是个踏实的孩子，钟秀感受不到他对名利的过分的渴望，想让他一步一步来，多积累些作品。
　　一夜爆红虽然光鲜，但要承受的压力也大。
　　不过对于叶问商来说，似乎并不是问题。他有觉悟，豁得出去，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钟秀敬佩这样的人，他们把自己磨成一把利刃冲锋陷阵，在血液和厮杀中冲出一条路。一路走过，有的人成为名剑至宝被奉为珍宝，有的人则在一次次战斗中生锈变钝，最终被弃置，然后再换上新的。
　　他不知道叶问商今后的命运如何，他只想秦铮好。
　　至于自己，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可言，现在失去的，不过是十年前就丢了的东西。
　　奉献这种事，一次跟十次没区别。何况自己不是艺人，不用担心那些流言蜚语。
　　他一直觉得秦铮离不开自己，其实不是的，是自己离不开他。
　　他没有亲人，没有梦想，不为秦铮他就真的不知道该为了谁了。
　　第二年三月，陆逊的戏杀青，秦铮打来电话，问他要不要一起去剧组的杀青宴。
　　电话打来时，钟秀在林至行那儿。
　　才说了几句，林至行就把他拉过去，按到墙上进入了他。
　　很突然，霸道又不讲理，钟秀怕秦铮听出什么，敷衍说会去，然后匆匆挂了电话。
　　林至行贴着他，夺过手机，丢到一边的沙发上。双手伸到前面玩弄他的乳头。
　　和林至行保持这种类似炮友的关系已经快半年，身体早被摸透了，随便一碰就轻易激发出欲望。
　　林至行扣住钟秀的手腕，将他紧紧压在墙上，下巴搁到他的肩窝。
　　圈禁的姿势，钟秀无法挣脱。他的腿被分开，跪在柔软的地毯上承受林至行猛烈的攻击，每一下都能狠狠顶在那个脆弱的腺体上。
　　明明不久之前还来过两次，钟秀不知道林至行又发什么疯，但这个姿势实在是要了命的爽，让他除了呻吟发不出其他声音。
　　林至行掰过他的头，强制着同他接吻。钟秀迷迷糊糊回应了几下，接着就被亲得更凶。
　　他没什么余力思考，不明白之前还和风细雨的发泄，现在怎么就跟吃不饱一样。可他被林至行弄得哪里都湿，也挺沉溺其中，甚至拉过林至行的手，求他摸摸自己。


第24章
　　林至行心都化了，当然乐意效劳，抱着钟秀竭尽所能的撩拨他。
　　钟秀想通了，学会享受单纯的性爱快乐，和林至行做也开始能够投入其中。
　　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终于结束，钟秀想告辞，但林至行拉住他，说，住一晚吧。
　　钟秀点头，跟林至行一起躺到床上。
　　林至行抱着他闻他身上的味道，其实没什么特别，他们用同一瓶沐浴露，可沐浴露的气味叠在钟秀的躯体上，好像又有了别的香。
　　“刚刚差点让秦铮听见。”
　　钟秀问他，倒也不是抱怨的语气，只有一点微小的不满和担忧。
　　林至行不讨厌那点小小的不满，反正他也是故意作恶，但对他的担忧却是另一种心思。
　　“你跟秦铮私底下联系很多吗？”
　　他问。
　　钟秀摇头，听声音有些困倦：“不多，我一般有事情跟小来讲。他能顶什么事啊，什么都不懂，脾气还坏。不过工作挺认真的，也愿意学，对工作人员有礼貌……“
　　讲着讲着就没了声音。
　　这是睡着了……
　　林至行忍不住笑，帮他掖好被角。
　　看来是真累了，那就不要吵他。
　　但心里却不是味。
　　钟秀眼里，秦铮优点那么多。
　　那自己呢，在小孩心里有没有一点好处？
　　林至行想了想，又摇头，抱着钟秀温温热热的身体睡了。
　　钟秀第二天去了影视城，陆逊新戏杀青，圈内好多名人都来祝贺，其中就有曹梦池，在戏里演女一号。
　　曹梦池还记得钟秀，主动同他打招呼。
　　钟秀受宠若惊，连忙鞠躬喊，曹姐好。
　　曹梦池微笑，告诉他不用那么紧张，就是大家一块吃个饭，还主动让助理留了钟秀的联系方式。
　　钟秀之前听说她是个很有个性的演员，接戏只接自己喜欢的，不喜欢不管名气多大的导演，钞票多厚的投资人都请不动她。似乎是个不好相处的人，但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这样。
　　小来看出他的疑惑，告诉他：“曹姐可好了，根本不像那么大咖位的腕儿，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跟群演一起抽烟喝酒打扑克，一点儿架子没有。”
　　钟秀忍不住笑，问她：“抽烟喝酒打扑克？”
　　秦铮插话：“别听她瞎说，曹姐打扑克技术太差，总输钱，后来就不玩儿了。”
　　三个人笑作一团。
　　秦铮在电影里演一个特种兵，晒黑了不少，眼神也比从前坚定了很多。
　　小来以前跟他汇报过，进组的头一个月，秦铮一条戏没拍。跟着陆逊找来的退伍特种兵训练，一直练到教官点头，陆逊才开始拍他。小来原以为照着秦铮的个性肯定没一天就要闹脾气，可没想到他一句话都不说居然扛了下来。演的时候就连陆逊都挑不出毛病。
　　钟秀很高兴，又得意，就像真的看见自己的弟弟有出息。
　　开席之后，小来负责大吃特吃，钟秀也贪嘴，几乎把所有菜都尝了一遍。
　　秦铮笑他：“秀哥这是来改善伙食了。”
　　钟秀拿着筷子笑，眯起眼睛看着有点憨：“这不是为你高兴吗？”


第25章
　　秦铮搭着钟秀的肩，说：“秀哥，你永远都是我哥。”
　　钟秀挺感动的，借着酒劲儿红了眼眶，模模糊糊想起钟灵快要走的那段日子。
　　十九岁的女孩瘦得脱了相，拉着他的手笑着说：“哥，下辈子我还想当你妹妹，亲的。”